冒著煙的熱水,像是上天的恩寵將姬磷沙一身的疲勞全都洗去,有了熱水澡的加持,她全身的細胞又有了新生命,這一切都要感謝亞當·伊凡斯。


    沒想到打工度假是這麽辛苦的事,她還以為就是邊做事邊旅行,也的確是如此,隻是能做的工作一般都很粗重,難怪會有年齡限製。


    姬磷沙狠狠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擦幹身體換上浴袍,接著走出浴室。


    回到稍早,她一來到主屋,立刻就有女仆出來招呼她,馬上帶她到這個房間,說明她接下來在農莊的這段時間,這裏就是她的房間。


    因為她昨天就是在這房間醒來,對這個房間並不陌生,昨天她就注意到這房間的視野很好,從陽台遠眺,可以看見農莊四周優美的景色,光是不斷吹入房內的微風,就帶給人舒適的感覺。


    不過此刻姬磷沙並無心欣賞風景,比起住宿,她反而比較擔心服裝的問題,天曉得她根本沒有任何換洗的衣物,連今天穿的衣服都是臨時跟別的女工借來的。


    她才在煩惱明天的穿著該怎麽處理,不期然看見女仆在化妝台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頭寫著請她打開衣櫥。


    衣櫥?


    姬磷沙走到衣櫥前,好奇打開衣櫥,裏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從簡單的t恤到華麗的晚禮服樣樣不缺,甚至還有女性貼身衣物,最重要的,每一件都是她的 size。


    這混蛋!


    對於亞當·伊凡斯體貼的舉動,她一方麵感到溫馨,一方麵感到生氣,他怎麽能準確猜對她的尺寸?簡直不可思議!他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麵,可他竟然對她的尺寸了若指掌。


    此外,姬磷沙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衣物之中,沒有一件是帶有羊毛成分的,充分顯示出他的用心及細心。


    ……


    好吧!她承認他體貼的舉動令她感動,但她同時沒忘記他是顆花心大蘿卜,說不定這隻是他用來拐女人的慣用手法,不需要感激他。


    重新在心中築好防線,姬磷沙從衣櫥中拿出一條白色短褲和黑色t恤,如此涼爽的夜晚,這樣的穿著最舒服。


    亞當·伊凡斯甚至幫她準備好各式各樣的鞋子,而且非常神奇的,他連鞋子的size都沒有弄錯,精準得可怕。


    她從中拿出一雙白色涼鞋穿上,打開房門開始她的探索之旅,雖然說是借住,但還是得要弄清楚屋內的配置,總不能事事都要麻煩女仆。


    白天屋子就已經很安靜,夜晚的農莊,即使燈火通明,也一樣寂寞,甚至比白天還要安靜。


    姬磷沙到處亂闖,一會兒跑到廚房,一會兒闖入視聽室,無論哪一個房間都沒有人,有的隻是孤寂。


    她很快就覺得無聊,正想回房間休息的時候,不期然看見一個房間的門關一半,似乎有人在裏頭不曉得在幹什麽。


    到底是誰?


    她一時忍不住好奇偷偷上前探頭,才發現原來是亞當·伊凡斯一個人在裏麵喝酒。


    姬磷沙馬上站直身體,第一個念頭就是開溜。


    “我知道你在外麵,進來吧!”亞當·伊凡斯立刻就眼尖發現門口那顆小腦袋,這屋子裏麵沒有人能夠擁有她那一頭漂亮的長發,有如一疋黑色絲綢一般亮眼。


    姬磷沙猶豫該不該進去,這時亞當·伊凡斯又補充。


    “我把你從又悶又熱,還有過敏之虞的工人宿舍裏解救出來,你總該謝我一下。”


    說得她好像很沒良心,害她想偷溜都覺得不好意思,再加上他一臉憂鬱,她就這麽棄他不顧未免太沒人性,種種考量之下,她終於推門進去。


    “我會變得這麽慘,都是你害的,你要是肯送我回雪梨,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麽複雜。”她走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抱怨他做人不夠幹脆,而且有趁人之危之嫌。


    “你倒挺會推責任,丟掉護照和錢的人可不是我。”他這就叫好心沒好報,好心收留她還被她反咬一口。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承認自己有錯。“但是你總是可以借我手機吧!別告訴我你沒有手機。”


    姬磷沙伸手跟他要手機,亞當·伊凡斯看她的手,詛咒一聲掏手機,掏到一半才想到自己怎麽可以這麽簡單就放過她?況且隻有他一個人住在農莊太無聊了,他得有個伴。


    “不借。”他收回手,逕自拿起酒瓶往杯子裏倒酒。


    “怎麽有像你這麽小氣的男人?”明明就有手機卻不肯借她,十足的大壞蛋。


    “我過去那些女朋友,可不會同意你的話。”他以出手大方聞名,就是因為太大方了,女人才會追著他跑,甩都甩不掉。


    “是嗎?”自大的男人,虧她對他的印象才剛好一點。“那我的遭遇可能比別人坎坷,自從我第一次遇見你就衰事不斷,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這應該不能怪我吧!”別搞錯對象。“你那衝動的個性也應該改一改,否則不必我動手,別人也會讓你不好過。”他雖然跟她認識不深,但光憑她會因為他一、兩句暗示的話就在他頭上倒酒,不難想像她的脾氣一定很火爆。


    “你是在告訴我,我進不了國際珠寶界跟你沒有關係?”她才不信,哼!


    “信不信由你,我才沒有無聊到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鬼動手,你在國際珠寶界施展不開來完全是你自己的問題。”他幹脆一次說清楚,省得她一直誤會,以為他真的是那麽卑鄙的人。


    “可是業界都在傳,一旦得罪你就別想在國際珠寶界混下去,大家私底下甚至還幫你取了一個‘新人殺手’的外號。”她駁斥他的話,亞當·伊凡斯的酒喝得更凶了。


    “我可從沒封殺過任何一個新人。”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傳言?


    “可是——”


    “我唯一的過錯是眼光太精準,背景又太耀眼,才會我隨便批評個一、兩句,大家就馬上當成命令照辦,事實上我一點封殺新人的意思也沒有。”


    換句話說,大家都誤會他了,他也是被害者——被名聲和背景所害。


    “那麽——”


    “不過我的眼光精準也是事實,隻要我看上眼的新人,往往都能在珠寶界大放異彩。”


    她才剛想表達同情,亞當·伊凡斯就來一記回馬槍,氣得她好想踹他。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才華嘍?”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非常清楚他的意思。


    “就珠寶設計這方麵,顯然是沒有。”亞當·伊凡斯不說假話,至少就他的專業方麵,他句句為真。


    姬磷沙起身就要走人,被他用話攔下。


    “難道你想聽假話?”亞當·伊凡斯挑眉。“這不像你的個性。”


    “你又知道我的真實個性了?”她憤憤地坐回原來的沙發,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來一飲而盡。


    “你根本不給我機會,我要怎麽了解你?”他欣賞她誠實麵對自己的勇氣及個性,知道事實非常難受,可她非但沒有翻臉還承受下來。


    “你根本隻想把我弄上床而已,還說得這麽好聽。”姬磷沙嗤之以鼻,要他省了那一套。


    “你幹嘛這麽聰明?”他才剛想耍手段就被她識破,他要怎麽進行下一步?


    “抱歉我沒有你那些女朋友的胸部,但至少我有大腦。”她或許沒有足夠的設計才華,但至少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騙,他若想追她,最好改用別的手段。


    亞當·伊凡斯搖搖頭微笑,好羨慕她有大腦,不像他的大腦被精液塞滿,整天隻想著怎麽將她弄上床。


    “哼!”姬磷沙再為自己倒一杯威士忌,難得她有喝酒的興致,今天幹脆喝醉算了,把一切衰事都忘掉。


    “這座農莊真大,同時也很安靜。”安靜到即使燈火通明,都能感受到它蘊藏的寂寞。


    “是啊!”她該死的說對了。“所以我正在考慮該不該辦一個派對,把這附近的鄰居統統找來,這麽安靜真像一座墳場。”他一點也不喜歡。


    姬磷沙仔細端詳他的表情,他的外表是大人,一舉一動也像個大人,但語氣卻像個沒長大的小孩,無意中暴露出他的心事。


    “幹嘛?”突然盯著他瞧。“你到底想說什麽?”最好不是什麽奇怪的話題,否則……


    “你很怕寂寞對不對?”她一語道破他內心的恐懼,他果然立刻反擊。


    “誰說我怕寂寞?”該死,她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喜歡安靜,我愛死安靜了,再也沒有比安靜更好的事。”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這次換姬磷沙挑高眉,要求他誠實。


    亞當·伊凡斯一邊詛咒,一邊想她真難對付,當初真不該帶她回來。


    “對,我很怕寂寞,尤其討厭安靜得像墳場的農莊!”他承認自己害怕寂寞,所以他的身邊才會圍滿人,肇因於他害怕孤獨的感覺。


    “那你幹嘛回來?”既然這麽討厭農莊,把它賣掉不就得了,幹嘛還回來受罪?


    因為他被他的前任情婦纏上,而對方不巧正是母的酷斯拉,所以他隻好暫時逃到這裏避難。


    然而,在姬磷沙的麵前他又不能說實話,隻得裝神秘。


    “呃,這個嘛!當然有我的理由。”他聳肩回道。


    “躲記者?”她猜。


    亞當·伊凡斯做了一個“你猜對了”的表情,打算就這麽唬弄過去。


    姬磷沙扁嘴,祈禱自己不要被拖下水,遭受無妄之災。


    “當初你應該把我丟在兒童樂園,為什麽要帶我回來?”姬磷沙越想越不甘願,認定一切是他的錯。


    “是啊!我也在後悔,當初我為什麽沒有把你丟下直升機,還要對你這麽好。”亞當·伊凡斯不甘示弱地反擊,伸手拿起她的酒杯把裏麵的酒喝光。


    “你幹嘛喝我的酒——”她阻止得太晚,酒已經被他喝光了。


    “好,那我也要喝你的酒。”她搶過他的酒杯,管他裏頭裝了什麽東西,仰頭咕嚕嚕胡亂吞下。


    “你……”好啊,要比酒量是不是?他不可能輸給她。


    “怎麽樣?”白癡,她可是號稱海量,會敗給他才有鬼。


    兩人就這麽一麵吵架,一邊喝酒,喝到最後兩人都醉了。


    “嘻嘻嘻。”他們喝醉還不打緊,兩人還糾纏在一起。


    姬磷沙原本是坐在亞當·伊凡斯對麵的沙發,隨著兩人的酒越喝越多,到最後不曉得怎麽坐的,竟然跟他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原本的拚酒場麵也變成愉快的幹杯。


    “來,慶祝我們大和解。”她明顯是醉了,而且醉得很厲害。


    “幹杯!”亞當·伊凡斯也不逞多讓,一樣醉得一塌糊塗。


    這也難怪,兩個人總共喝了三瓶威士忌,不醉才怪。


    鏘!


    他們各自仰頭把酒杯裏的酒喝掉,兩人皆豪氣幹雲。


    在酒精的催化下,一切事物都變得朦朧唯美起來。


    姬磷沙仰頭看亞當·伊凡斯,他的一撮鬈發掉落在額頭,看起來既年輕又性感,模樣非常迷人。


    她著魔似地看著亞當·伊凡斯雕塑般的五官,平時隻會和她抬杠的薄唇,這時候看起來分外性感,也格外教人興奮。


    “奇怪,我怎麽會突然覺得你很順眼呢?”她喃喃自語,整個人的思緒都糾結在一起。


    “我向來就認為你非常吸引人。”亞當·伊凡斯聲音低啞地回道,頭腦也同樣不清楚。


    “是嗎?”她越看他越覺得迷惑,如果他們此刻接吻一點也不奇怪。


    “絕對是。”他拿走她手上的酒杯,連同自己的酒杯一起放在桌上,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低頭吻她。


    這一吻有如天雷勾動地火,把他們身體深處潛藏的欲望都引出來了。他們一開始就是熱烈擁吻,就是激烈纏鬥,一如他們每一次交手,誰也不讓誰……


    黑夜很快被黎明取代,主屋依舊燈火輝煌,舒適寬闊的起居室到處散落著喝過的空酒瓶和酒杯,三人沙發上亞當·伊凡斯和姬磷沙抱在一起睡覺。


    滴答滴答……


    清晨五點,姬磷沙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窩在亞當·伊凡斯的懷中睡覺,身上充滿了酒臭味。


    起先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直到她和亞當·伊凡斯熱情擁吻的鏡頭一再地在她麵前重複播放,她才發現大事不妙。


    不會吧!她不會真的跟他接吻,太丟臉了。


    姬磷沙小心翼翼地將亞當·伊凡斯的手臂拿開,意外地發現他的手臂很壯,可以帶給女人安全感。


    安全感……才怪!如果有最讓情人不放心的票選活動,他一定會高票當選第一名,天曉得他超花心的。


    對,就是這樣,別忘了他是一顆假鑽石,虛有其表,沒有一點內涵。


    姬磷沙勒令自己不許對他心動,同時想辦法不著痕跡的從他懷裏溜走,躡手躡腳離開起居室回房間洗澡。


    “從現在開始,你改成去果園摘梨子吧!”


    當姬磷沙洗完澡,神清氣爽地去跟牧場管理員報到,他卻說從此以後她不歸他管,工作場所換成果園。


    “啊?”怎麽這麽突然。“好,我知道了。”


    姬磷沙完全沒有意見,隻要能夠遠離羊舍,要她做什麽工作都可以,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噴嚏打個不停。


    就這樣,她從農莊左邊的牧場換到右邊的農場,工作由剪羊毛換成摘西洋梨,變化非常劇烈。


    牧場和農場的管理員都搞不清楚她和亞當·伊凡斯是什麽關係,說她是他的女人嘛!感覺上又好像不是。亞當·伊凡斯可不會讓他的女人來做這麽辛苦的工作,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讓她在農莊工作。


    搞不懂。


    農場管理員一接到牧場管理員的電話,馬上開車過去牧場將姬磷沙載到自己的管轄範圍,順便派了一位摘西洋梨的高手教她怎麽摘西洋梨。


    姬磷沙很認真學習,心想這比剪羊毛簡單多了,至少西洋梨不會到處亂跑,會乖乖地留在樹上,也不會害她打噴嚏。


    隻是她忘了,果園的環境比羊舍惡劣多了,至少羊舍還有屋頂可以遮太陽,果園卻隻有成排的果樹,即使有樹蔭遮蔽,效果也是有限。


    好熱,真的好熱。


    昨天還有風,天氣非常清爽。今天熱到連一點風都沒有,光是站著就很辛苦,更何況她還得背著一個大袋子,爬到梯子上方采收西洋梨。


    她笨手笨腳的拿著剪刀,將可供采收的西洋梨一顆一顆地剪下,放進胸前的袋子中,還得注意不要從梯子上掉下去,過程其實非常驚險。盡管她已經非常努力采收梨子,但她的手腳實在太慢,速度大概隻有別人的十分之一,在她身邊采收的男子最後終於看不過去。


    “依照你的速度,到今天太陽下山之前,你還采不滿一箱。”男子將他采收到的西洋梨統統倒進姬磷沙的大木箱中,大大嚇了她一跳。


    “你把梨子統統給我,那你自己怎麽辦?”她聽說果園的臨時員工好像是計件的,采滿一箱西洋梨,才能領到六十澳幣。


    “沒關係,我的手腳很俐落,再努力采就好了。”好心幫忙姬磷沙的男子,正是兄弟檔裏麵的笨弟弟,他看姬磷沙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又很柔弱,忍不住想幫她。


    “謝謝你。”他的人真好。“你也是來打工度假的嗎?”她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手腳也不若本地人俐落。


    “呃,算是吧!”他支吾答道。


    “我姓姬,名叫磷沙,來自台灣。”她脫掉工作手套跟對方握手。


    “我叫做約翰,是美國人。”兄弟檔中的弟弟也趕緊脫掉手套,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好細,不像是經常做粗工的人。


    姬磷沙對著他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約翰完全被迷住了,她真是他見過最光芒四射的女孩,耀眼的程度,完全不輸給他們正想辦法要弄到手的鑽石。


    “我要到別的地方繼續采梨子了,再次謝謝你的幫忙。”她看看箱內少得可憐的西洋梨,心想太陽下山之前她至少也要采滿兩箱,否則連住宿費都不夠付,要怎麽賺夠錢回家?


    “好,掰掰。”約翰隻會傻笑,她說什麽他一律點頭,擺明中邪。


    姬磷沙轉身往下一個區域前進,走沒幾步,又回過頭。


    “不好意思,請問你可以借我手機嗎?”她前天就想跟同寢室的女工借手機,但因為是要打國際電話,她不好意思開口,但是今天這個男人看起來挺好商量,也許可以請他幫忙。


    “手機?”約翰愣住。“沒問題,我借給你。”


    “但是我要打回台灣哦!”她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他臨時後悔。


    “沒關係,你要打到哪邊都可以。”約翰點頭。


    姬磷沙這才高高興興地接過手機,當初她要是記得把手機帶來澳洲就好了,也不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淪落到求助一個陌生人。


    她撥了台灣家裏的電話,線路那頭立即傳來熟悉的嘟嘟聲,才幾天沒使用手機她就感動得半死,可見現代人真的離不開手機。


    在等待線路接通的同時,她內心正在跟亞當·伊凡斯做鬼臉,借個手機有什麽了不起?他不借她,別人總會借她。


    “喂?”嘟了幾聲,電話那頭響起她母親的聲音,姬磷沙方要開口,昨晚和亞當·伊凡斯擁吻的畫麵倏然鑽進腦海,姬磷沙於是匆匆合上手機,把手機交還給約翰。


    “喂?喂?”線路那頭的姬夫人一頭霧水,連續對話筒喊了幾聲喂以後,才無奈地掛上電話,去忙她的事。


    “你都還沒說到話,就把手機還給我了?”澳洲這端姬磷沙突兀的舉動讓約翰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懂她的意思。


    “是啊!”姬磷沙自己也莫名其妙,照理說隻要跟母親求救,所有的事情就會迎刃而解。她母親的人麵很廣,聽說跟澳洲政府某個高官也有交情,隻要她老人家出麵,要錢有錢,要護照有護照,根本不需要留下來看亞當·伊凡斯的臉色。


    對,一定是因為那枚鑽石別針,她是為了鑒定鑽石的真偽才留下來,一定是的。


    姬磷沙為自己找了最充足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臨時掛電話,全都是因為她有強烈的責任心。


    “不管怎麽樣,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我會記住你的恩情。”她對約翰露出此生最耀眼的笑容,約翰除了發呆以外,無法有其他反應。


    好漂亮的女孩子,雖然是東方人……


    約翰持續發呆,兩兄弟其中的哥哥——吉米來到約翰的身邊,不期然看見他癡癡瞪著姬磷沙的模樣,越看越火大。


    “你在發什麽呆?”吉米大手一揮,又是狠狠從約翰的頭打下去,打得他哀哀叫。


    “你不要每一次都打我的頭!”約翰摸摸被打疼的頭,覺得他哥哥真狠。


    “她是不是那個從台灣來的女孩?”吉米的消息比約翰靈通多了,連她來自哪裏都打聽清楚。


    “你怎麽知道?”約翰呆呆地問。


    “笨蛋!”吉米又打約翰。“我們好不容易才混進這裏,當然要多打聽一些消息,不然怎麽拿到鑽石?”


    沒錯,他們曆盡千辛萬苦,一路追著直升機來到農莊,就是為了那枚鑽石別針,有什麽風吹草動,當然要充分掌握。


    “跟她打好關係也好,聽說她住在主屋,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要靠她幫我們找到鑽石。”畢竟他們目前是工人的身分,不能隨便進出主屋,若是有了她的幫助,會方便許多。


    “那你還打我?”約翰委屈不已的噘嘴。


    “誰要你笨?”吉米還是k他。“若不是為了那顆鑽石,誰還要這麽辛苦,項著大太陽采梨子……對了,你采的梨子呢?”


    “統統都給姬小姐了。”一想起姬磷沙燦爛的笑臉,約翰就猛流口水,真希望能夠擁有那麽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們的食宿費就靠這些梨子了,你居然還把它們給別人?!”欠揍。


    砰砰砰!


    “可是我也因此給姬小姐留下好印象,還是有功勞的!”約翰用雙手護住頭,要他哥哥別打了。


    “這倒是。”吉米這才甘心住手。“她最好真的能派上用場,否則白給她那些梨子。”


    這頭吉米算得精,那頭姬磷沙站在離地兩公尺高的梯子上頭,小心翼翼的采收西洋梨,她將采收下來的西洋梨都放進背在胸前的大袋子裏,隨梨子累積得越多,她的肩膀也越酸痛,才發現吃顆梨子也不容易,以後她會更珍惜食物。


    太陽持續發功,歹毒的陽光照得她快要中暑。


    姬磷沙對於采收水果的工作可說是個門外漢,也不知道出門前一定要戴上可以遮陽的帽子,就這麽任自己長時間暴露在太陽下,難怪會受不了。


    她不行了……


    姬磷沙手扶著木梯,心想自己再不趕快回到地麵會很危險,於是踩著木梯一步一步地往下爬,才爬到一半,身體就忽然騰空。


    “啊!”她直覺地叫了一聲,直到雙腳重新站穩,才驚魂未定地轉頭看誰這麽大膽敢半空打劫。


    “你在搞什麽鬼?”


    她還沒來得及指責亞當·伊凡斯,他反倒先開口罵人,臉色比她還要難看。


    “站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我還以為你隨時會掉下來,你知不知道?”


    不消說,把她從梯子抱下來的人就是亞當·伊凡斯,他似乎特別喜歡嚇她。


    “我當然知道自己快要昏倒,所以才想要下來啊!”不然他以為她在幹什麽,練習跳舞?


    “所以我才說你不會照顧自己——你說什麽,昏倒?”他的臉色因為這個字眼變得更難看,幾乎已到達鐵青的地步。


    “天氣太熱了。”她的嘴唇幹燥到像要裂開,真的很難受。


    亞當·伊凡斯眯眼打量她被曬到幾乎脫一層皮的小臉,心裏開始淌血。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像她這麽漂亮的女孩,就是不該遭受這樣的待遇,這一切都要怪他自己小心眼。


    “喂,你幹什麽?”亞當·伊凡斯不打一聲招呼就開始動手動腳,姬磷沙隻得和他拉扯。


    “幫你把這個可笑的袋子拿下來。”他邊扯背帶邊詛咒。“你這個樣子就像一隻袋鼠,一點都不適合你。”澳洲的袋鼠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添她一隻。


    “我會這麽狼狽,還不都是你害的?”一會兒叫她去剪羊毛,一會兒叫她來采水果,沒一樣她在行。


    “所以我已經在反省了。”他也痛恨自己小氣弄傷了她的玉肌。


    “啊?”姬磷沙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以為他又要和她抬杠。


    “真是一團糟。”他打量她邋遇的外表,搖頭。“我幫你買這些衣服,可不是為了讓你糟蹋它們的。”雖然它們一件件外表看起來不怎麽樣,可都出自名家之手,每一件衣服的單價都高得嚇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對她很用心,專挑一些不會令她過敏的衣料,有些還是經過特殊加工處理。


    “算了。”他心疼的不是那些衣服,而是她,她的臉都被曬傷了。


    亞當·伊凡斯雙手摟住她的腰,當場來一個公主抱,抱得她措手不及。


    “你幹什麽?!”別人都在看。


    “閉嘴。”這是他的農莊,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姬磷沙還當真閉嘴,任由他把她抱到一棵大樹底下坐著,這也是整座果園唯一可用來乘涼的地方。


    被亞當·伊凡斯這樣抱住,姬磷沙很輕易就能看見他的嘴唇,腦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畫麵。


    他們先是比賽喝酒,拚場的同時還不忘吵架。本來他們應該拿酒瓶互砸,搞到最後卻變成熱情擁吻,這就是酒後亂性的下場……


    “昨天晚上……”


    姬磷沙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畫麵,亞當·伊凡斯也是,不同的是他喝得比她還醉,睡得比她還沉,記憶比她還要模糊。


    “什、什麽事?”她心虛地轉移視線,祈禱他別是問兩人接吻的事。


    “也許是我搞錯  ……”他搔搔頭。“但是我記得我們兩個昨天晚上好像有接吻?”


    他果然就是要問她這件事,她二話不說趕緊否認。


    “沒有,你記錯了。”她信誓旦旦絕對不會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隻是幾杯黃湯下肚就輕易改變誓言,豈不丟臉?說什麽也不能承認。


    “真的嗎?”他懷疑地說,總覺得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有說謊的嫌疑。


    “真的。”她點頭如搗蒜,就怕他不相信。


    “你為何如此確定?”她應該跟他一樣喝得爛醉才對,直到一個鍾頭前他還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不醒人事,可見他們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因為我的酒量比你好。”她理直氣壯的回道,這點他倒是無法否認。


    在他尚不醒人事的時候,她卻已經在果園裏工作,隻是由成果來看,工作效率不怎麽樣。


    “我還是懷疑。”昨晚他倆熱情擁吻的畫麵曆曆在目,依照他的經驗,他可以確定那不是幻想,他知道如何分辨春夢和現實之間的差異。


    “你太多心了。”姬磷沙以為她已經成功說服亞當·伊凡斯沒有這回事,然而亞當·伊凡斯可不是傻瓜,況且他多得是測試的方法。


    “真的是如此嗎?”他突然低頭,眼看著嘴巴就要碰到她的嘴唇,大大嚇了她一跳。


    “當、當然是這樣。”要命,他的嘴巴幹嘛靠她靠得這麽近,害她不由得想起昨晚……


    “昨天晚上,我們也是像這樣嘴對嘴,呼吸對呼吸,而且我們接吻了對不對?”他低沉沙啞的語調幾乎要令她的骨頭融化,昨晚以前他若是敢用這種語調跟她說話,她一定叫他滾一邊去,可今天聽起來格外好聽,真是活見鬼了。


    “對,我們接吻了……”咦,她在說什麽?“不對!昨天晚上,我們沒有接吻!”


    “原來我們接吻了。”不止接吻,他們若是再醉一點說不定還會上床,真可惜他們隻喝了三瓶威士忌,應該多喝一些。


    “就跟你說我們沒有接吻,是你記憶錯亂,記錯了!”她還在硬拗,亞當·伊凡斯微笑,反正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承認這件事,不必急於一時。


    “我看你也不適應果園的工作,還是再更換工作地點吧!”目前當務之急就是把她弄到身邊,否則在果園這麽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


    “我可不要再回到牧場工作。”她怕綿羊,怕死了,尤其害怕它們身上昂貴的皮毛。


    “放心,明知道你對羊毛過敏,我不會虐待你的。”他承認他有些小心眼,但並不變態。


    “那是?”農莊裏除了牧場就是果園,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決定把你留在主屋。”他說。


    “什麽?”姬磷沙聞言大叫。


    “恭喜你,從這一刻起,你升格為我的專屬女仆。”亞當·伊凡斯得意地笑道。


    還說他不變態,根本是大大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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