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當女仆也沒有什麽不好,正好給她尋找寶石的機會。


    姬磷沙手拿著抹布,身穿黑色洋裝,在亞當·伊凡斯的房門口探頭探腦,就怕和亞當·伊凡斯碰著麵。


    沒人。


    她吐了一口長長的氣推門進去,當女仆有個好處,隻要手上拎著一塊抹布,就不會有人懷疑你在老板的房間做什麽,挺方便的。


    由於自從兒童樂園那次以後,姬磷沙就再也沒有見過亞當·伊凡斯配戴過那枚胸針,因此斷定他大概把它放在房間裏頭。


    她調整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花邊圍裙和同色係的女仆帽,想不通一些男人怎麽會喜歡玩女仆和主人的遊戲?愚蠢透了。穿得這麽累贅,頂多隻能掃掃地、端端茶、擦擦桌子,很難有其他貢獻。


    姬磷沙是四姊妹之中身高最高的,將近有一百七十公分,體型修長,身材曼妙,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她生來明眸皓齒,鼻梁挺直,嘴巴大小適中、薄厚得宜,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外型極為搶眼,即使隨便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味道,是天生的衣架子。


    事實上姬家四姊妹的外表都很出色,但仍數姬磷沙最為亮眼。身為珠寶設計師,她對美的直覺是渾然天成,雖然被亞當·伊凡斯指出沒有設計才能,但她仍堅定的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在珠寶界闖出名堂,哪怕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她也要成為揚名國際的珠寶設計師。


    隻不過比起遠大的誌向,眼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等待她馬上解決,那就是家傳的鑽石。


    鑽石鑽石亮晶晶,但究竟放在哪裏?


    姬磷沙左看右瞧,就是沒能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是保險箱的東西,於是想起電影經常上演的情節——所有隱密的保險箱都是藏在畫的後麵,連忙檢查每一幅畫的後麵是不是另有文章,結果到處“碰壁”,每幅畫的後麵都是貨真價實的牆壁。


    很好,這下她麻煩大了。


    其實就算真的找到保險箱她也一樣麻煩,因為她根本不會開。


    不得已,姬磷沙隻好開始翻箱倒櫃,拉開所有抽屜查看鑽石有沒有放在裏麵。


    她非常專心地尋找那枚鑽石別針,一點也沒注意到門外有雙灰色的眼睛正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最後甚至還悄悄推門進來,隔著一小段距離抱胸看她在搞什麽鬼。


    姬磷沙原本對這種盲目的搜查不抱任何希望,卻意外發現抽屜裏頭放了一些價值不菲的寶石。


    基於專業的衝動,她將寶石一一拿起來評鑒,看到其中一顆紅寶石時驚呼連連,亞當·伊凡斯的嘴角也跟著勾起。


    “這、這!”太驚人了。“這是假的!”


    她這一句評論,差點沒有讓亞當·伊凡斯當場摔倒,他竟然買到假貨,這怎麽可能?


    “這隻紅寶石戒指看起來很像鴿血紅,其實隻是合成玻璃。”隻不過仿得很像,切工又非常精細,眼力不是特別好的人不容易看出來。


    站在房間一角的亞當·伊凡斯,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難以相信她光用眼睛瞄就能辨別真偽,這得要有很好的眼力才行。


    “太可惜了。”她將寶石全部放回抽屜裏麵,瞬間信心大增。亞當·伊凡斯連貴重的鴿血紅都能到處亂塞了,說不定她真的能在這房間找到鑽石別針也不一定。


    眼力超強的姬磷沙隻顧著找鑽石,居然沒發現亞當·伊凡斯就悄悄躲在房間裏麵,這會兒翻完抽屜換翻床頭櫃,一個黑色的絲絨珠寶盒就擺在上麵。


    她好奇地打開珠寶盒,遺失超過百年之久的家傳鑽石赫然出現在眼前。


    姬磷沙原本以為這隻不過又是另一顆鑽石,自己對它不會有感覺,但是她錯了!這是姬家流傳千年的寶物,她有責任將它帶回去。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身上終究流著姬家血液,那是延續了數千年的驕傲,雖然過去二十六年她一直假裝忘記,但卻無法改變她是姬家人的事實。


    姬磷沙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差點沒當場落淚。


    不對,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要先辨別鑽石的真偽。雖然它的外表看起來很像家傳寶石,但若是想百分之百確認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把寶石放在手心,看它會不會出現變化。


    根據她母親的說法,如果真的是家傳的五色石,無論是代表“海”的海藍寶石,代表“地”的翡翠,或是代表“星”的蛋白石,還是代表“月”的紅玉髓,乃至於此刻她拿在手上代表“日”的鑽石,都會對姬家巫女的血統有所反應。


    換句話說,姬家巫女的血統,就像是驗證的鑰匙。隻要找對寶石,壓根兒不需要經過太複雜的鑒定程序,姬家的血液本身就是最好的驗證機器。


    好,那她就來試試看,最好真的有那麽準!


    從小到大聽多了家族的傳奇故事,沒有一件事她信以為真,今天總算有機會親自證實。


    姬磷沙拿起鑽石別針,將鑲著鑽石的那一麵夾在兩手的手心之間,讓姬家的巫女之血溫潤鑽石,它若真的屬於姬家,自然會有所回應。


    這小妮子,在搞什麽鬼?


    亞當·伊凡斯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奇特的舉動,他沒見過有人是如此鑒定寶石的,還是她的方法比較獨特?完全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讓他驚訝的不止是她使用的鑒定方法,還有接下來的發展,他花了大把鈔票和人搶標買來的鑽石胸針,竟然開始冒煙。


    是它沒錯!它確實是家傳的五色石之一,代表“日”的鑽石!


    姬磷沙一臉興奮地看著“日”這個扭曲的象形文字,自鑽石的深處浮出表麵,感動到無以複加——


    “我就納悶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原來是為了這枚鑽石別針。”


    正當她感動之際,亞當·伊凡斯突然來到她身邊,殺得她措手不及。


    姬磷沙驚訝地回頭,亞當·伊凡斯好整以暇地對著她微笑。


    “你進來多久了?”她竟然毫無知覺。


    “夠久了,久到足以看見你怪異的舉動。”他說。“請問你打算如何處理我的鑽石別針,燒掉它?”


    他嘲諷的語氣,說明他從頭到尾都在監視她的舉動,隻是故意默不吭聲,這個壞蛋!


    “當然不是!”她沒好氣的回道。”我隻是在確認鑽石的真偽。”


    “你的鑒定方式還真特別。”他看向她手裏的胸針。“可是怎麽辦?我總覺得你對我的鑽石別針有不良企圖。”


    他暗示她是小偷,雖然她此刻的行為看起來很像,但她可不是,她隻是要回被搶走的傳家之寶。


    “你開價吧!”既然已經確定她手上的鑽石是家傳寶石,那麽什麽廢話都不必多說,想辦法帶回去就是。


    “什麽?”亞當·伊凡斯愣住。


    “要多少錢你才肯把這枚鑽石別針賣給我?”


    原來她是想買這枚鑽石別針,害他差點誤會,以為她想買他。


    “你為什麽對這枚別針這麽感興趣?”甚至不惜背著他翻箱倒櫃,這還是比較好聽一點的說法。


    “你呢?”她反問他。“你當初又是為了什麽原因買下這枚別針?”


    為了什麽原因?他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


    “它在呼喚我。”這就是他當初非要買下它的理由。


    “啊?”


    “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他聳肩。“當我在拍賣會上看到這枚鑽石別針,整個人就被它吸引住了,它好像在跟我說:“‘帶我回家’,於是我就把它買下來了。”


    人們買寶石有千百種理由,有的人是為了投資,有的人純粹喜歡,但會對某顆寶石產生特殊的感覺,就代表他們有緣。


    姬磷沙記得母親在她出發來澳洲前,曾告訴她即使家傳的寶石被搶走了,她也不會害怕。因為它們會以各種方式重新聚集在一起,當時她嗤之以鼻,如今看來倒有幾分真實性。


    寶石當初在呼喚亞當·伊凡斯的時候,是否料到有一天她會來找它,所以安排好自己的位子?真是不可思議。


    無論答案為何,她找到它了,而且要把它帶回家。


    “這顆鑽石是我家的。”她不說鑽石別針而說鑽石,因為百年前那批洋土匪搶的是沒有加工過的鑽石。


    “你說什麽?”他眯眼,以為她說謊。


    “這顆鑽石是我家傳的寶石,在一九00年發生在中國的那場戰爭中被搶走,我來澳洲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這顆鑽石。”她索性一次把事情解釋清楚,省得被他懷疑是小偷。


    也許姬磷沙自認為她講清楚了,但在亞當·伊凡斯耳裏聽起來,隻是讓他更加確定鑽石的來曆,他早就知道這顆鑽石是一百多年前因為戰爭流落在市麵上的,隻是沒想到過程這麽曲折。


    “我懂了,這是你家的鑽石。”而他在無意中成了掠奪者,真是抱歉。


    “懂了就把鑽石賣給我,我急著回去。”她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麽輕鬆就達成任務,她可真好運。


    “我同情你的祖先。”遭遇寶物被劫的痛苦。“但是鑽石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不想賣。”


    “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恥?”她跳腳。“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急著找到這顆鑽石,還把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


    “要我賣也可以。”他突然轉變態度,姬磷沙又因此而措手不及。


    “真的?”可惡的家夥,老喜歡戲弄她。


    “但是你開出來的價碼要夠吸引人,我才會考慮點頭。”他加但書。


    姬磷沙猶豫了,他並不缺錢,這是最困難的地方。


    “我不知道應該開價多少,才能讓你覺得滿意。”他家財萬貫,有的是錢,如果開價太高她也付不起。


    “我不需要錢。”他事先說明。


    “那你要什麽?”她懷疑地看著他,亞當·伊凡斯勾起嘴角,大手一搭上她的肩膀,就把她按上床去。


    “亞當·伊凡斯!”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他從沒放棄擁有她的念頭。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之危!”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亞當·伊凡斯索性扣住她的手腕,看她往哪裏逃。


    “趁人之危的不隻是我吧!”他對她眨眨眼。“那天晚上,你不也是趁我喝醉酒偷吻我?”所以他們扯平,誰也不欠誰。


    “誰偷吻你?”不要臉的男人。“是你吻我才對,我隻是忘了掙紮……”


    “也就是說,我們確實接吻了?”


    姬磷沙頓時啞口無言。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騙我。”兩人明明就熱情擁吻,她還敢矢口否認,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他教訓人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低頭吻她,他要把那天沒記清的部分統統補回來,好好吻個夠。


    “你想幹什麽?”姬磷沙看著他越靠越近的臉,心髒怦怦地跳。“我警告你哦!那天晚上是個錯誤,你別想……”


    不是錯誤。


    亞當·伊凡斯僅以溫熱的嘴唇告訴姬磷沙,他們接吻並沒有錯,就算有錯也是個美麗的錯誤,而且他不介意讓這個錯誤繼續延伸。


    櫻唇不期然被亞當·伊凡斯擄獲,他以霸道的吻將她接下來的話統統沒收,再也不許她提出抗議或是說出什麽殺風景的話。


    模糊的記憶透過彼此的體溫漸漸變得真實,那天晚上的錯誤,卻成了今日最美的風景。


    在亞當·伊凡斯高明的挑逗下,風景線由原來的平麵逐漸擴大範圍,到最後表麵上的吸吮輕齧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亞當·伊凡斯僅以火熱的舌延長戰線,撬開她的嘴唇,讓風景變得更加美麗,香氣變得更加醉人。


    姬磷沙並不想妥協,但是他霸道的舌由不得她退守,她要嘛進攻,要嘛全麵失守,他並沒有給她太多選擇。


    就如同亞當·伊凡斯所想,她選擇迎戰,真不愧是他的小野貓,一點都不膽怯。


    他們的唇舌交纏,透過逐漸急促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深入彼此的芳腔,經由逐漸升高的體溫,感受傳到身體各處的悸動。


    兩人不知道就這麽親吻了多久,直到亞當·伊凡斯的下半身開始變硬,才命令自己停下來。


    “這就是我要的價碼。”他強迫自己離開她的嘴唇,氣喘籲籲地說明遊戲規則。


    他這句話有如當頭棒喝把姬磷沙一棒打醒,她是瘋了才會跟他接吻。


    她對他微微一笑,看似要答應他,然後狠狠推開他坐起來。


    “你休想!”白癡。“我沒那麽廉價,而且我說過了吧!我是非賣品,無論是為了什麽原因,我都不會出賣我自己。”


    “該死,我是真的很想跟你發展男女關係。”他也跟著起身,但是態度明顯比她焦躁許多。


    她凝視他的眼睛,發現裏麵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渴望,頗能打動她的心。


    “可是我對假鑽石沒興趣,等你真正找到自己的光芒再說。”那和金錢或是家世無關,而是關係到他自己,關係到他的真心。


    姬磷沙說著說著就要下床,被亞當·伊凡斯攔下。


    “我要怎麽做,你才肯接受我?”他對她的興趣已經全然被挑起,除非能夠得到她,否則他猜想自己會一直想著她,之後的日子也不必過了。


    “除非你能證明,你不是一顆假鑽石。”虛有其表的男人她可不要,她要真正的男人。


    “怎麽證明?”這方麵的經驗他一點也沒有,每個女人都把他捧上天,沒人挑過他毛病。


    “這個嘛……”姬磷沙轉動一雙靈活的大眼,早就想好證明的方法。


    “為什麽我非去參加這種愚蠢的比賽不可?”


    姬磷沙想到的證明方法,竟是要亞當·伊凡斯去參加丟磚頭大賽,徹底破壞他珠寶大亨的形象。


    “因為住在這附近的男人都會去參加。”她打量亞當·伊凡斯咬牙切齒的表情,心想果然他隻是光說不練。


    “別人參加,我不一定就得參加。”他辯解。“再說我隻是偶爾才會回農莊度假,嚴格來說,不算是這個地方的居民。”


    “你的借口還真多。”連戶籍都給用上了。“我說……你該不是怕了吧!”


    “怕?”他像被刺蝟刺到一樣跳起來。”不過就是丟磚頭,有什麽好怕的?”


    “那你幹嘛不去參加?”她拿起桌上的傳單晃了晃,傳單上頭寫著:你若是男人,就不要畏懼參加比賽!超級適合他用。


    “該死,你上哪兒拿這張傳單?”農莊這麽大,都能傳到她手裏,簡直是活見鬼。


    “這你別管。”膽小鬼。“你隻要告訴我,你到底參不參加?”


    “不是非得參加那種粗魯的比賽,才能證明一個男人的價值——”


    “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她插嘴。“畢竟男人的臂力很重要,如果沒有足夠強壯的手臂,無法給女人安全感,而我又是一個極度需要安全感的女人。”


    也就是說,如果他拒絕參加丟磚頭比賽,就無法帶給她安全感,這是哪門子邏輯?


    “可是——”


    “原來我沒看錯,你真的是一顆假鑽石,虧我還期待你能夠發光發熱。”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亞當·伊凡斯雖然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卻還是傻傻的上當。


    “誰說我是假鑽石?”又拿這個難聽的形容詞刺激他。“就跟你說我不是!”


    “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她抬高下巴,挑釁意味濃厚。


    “證明就證明!”誰怕誰?


    結果……


    比賽當天——


    “哇,真熱鬧!”


    結果他還是被姬磷沙拖去參加丟磚頭大賽,隻為了證明自己是男子漢。


    “無聊。”亞當·伊凡斯嘴上雖然是這麽說,但也被參加比賽的人潮嚇一跳,這附近的人好像全都來了。


    寬闊的草原上擺著許多攤位,每一個攤位都有特殊功用,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救護站。


    “希望你別是第一個到裏麵報到的人。”她對他甜甜一笑,擺明瞧不起他。


    “看著吧!”他咬牙切齒地回道。”我到死都不會進去。”想看他出糗?門兒都沒有!他會用實力證明,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比賽的項目很多耶!”各式各樣。“我還以為隻比賽丟磚頭,沒想到什麽樣的比賽都有。”


    “我的天,居然還要比賽丟麵棍。”殺了他吧!


    “這項比賽的確是挺奇怪的。”她忍不住大笑,不能怪他大驚小怪,她自己也覺得很有趣。


    “我們趕快去報名!”看見大家都往丟磚頭比賽的攤位擠去,姬磷沙二話不說拉著亞當·伊凡斯去登記,就怕爭取不到比賽名額。


    “請問大名是?”


    “亞當·伊凡斯。”他無奈地報上姓名,承辦人員聽見他的名字時愣了一下,停下登記抬頭看著他。


    “真的是亞當·伊凡斯!”承辦人員像發現新大陸似地拿起麥克風,未經他的同意便逕自向大家宣布。


    “各位,大消息!”承辦人員大聲吼道。“我們神秘的鄰居,今天終於露麵了,而且還報名參加丟磚頭大賽,請大家不必客氣,好好修理他一頓!”


    “好啊!”


    “讓他哭著回去!”


    隨著承辦人員的大聲宣布,四周響起熱烈的叫囂,大家都不介意好好教教亞當·伊凡斯怎麽當農莊主人,可不是有幾個臭錢就能當的,必須辛苦付出,才能經營好一座農莊。


    “看來你的人緣不太好啊!”姬磷沙同情地看著亞當·伊凡斯,他的臉紅得跟比賽用的磚頭一樣,隻是磚頭都比他受歡迎,他得到的隻有噓聲。


    “這些人是怎麽回事,我又不認識他們。”隻是聽見他的名字,就對他擺出不友善的態度,真是莫名其妙。


    “他們雖然不認識你,但也看報紙的。”姬磷沙諷刺地回道。“這說明了敦親睦鄰的重要性,你應該感謝我特地拖你來參加今天的比賽。”


    見鬼,要不是她刺激他,他根本不會來,莫名其妙成了全民公敵。


    “是亞當·伊凡斯!”


    顯然把他當成敵人的隻有男性,他仍是受到現場女性的歡迎,這讓他的自尊心好過一些。


    “喂,小子。”有個年過半百的白發大叔看起來也要參加比賽。“等一下正式比賽的時候,你可不要太丟臉。”


    連老頭子都瞧不起他,他要是表現得太差,豈不成了全澳洲的笑柄?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輸給你。”亞當·伊凡斯卷起袖子拚了,他或許不像他們一般健壯,也是幾乎天天上健身房,不會輸給任何人。


    白發大叔對他比了一個“放馬過來”的手勢,大家看了又是吹口哨又是叫囂的一麵倒,每個人幾乎都押亞當·伊凡斯輸。


    過了大概半個鍾頭,主辦單位開始發給每個人參賽號碼,亞當·伊凡斯拿到的是四十四號。


    姬磷沙一看見他手上的號碼牌,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笑得他一陣莫名其妙。


    “你笑什麽?”他不過是領個號碼牌,有這麽好笑嗎?


    “我在笑你分配到的號碼。”她解釋。“在我的家鄉,這個號碼不吉利。”四十四;死一死,雖然發音沒有全對,但很接近了。


    “可惡,連你也看不起我!”他知道她想說的其實是他沒指望了,在這堆大塊頭之中,他根本占不到便宜。


    亞當·伊凡斯雖然也生得很高大,但手臂的粗壯程度硬是差人一截,畢竟人家是老老實實在牧羊和務農,他的一雙手卻是用來喝酒和抱女人,而且還敢自稱為農莊主人,當然會引起公憤。


    “請所有參賽者都到前麵來,我們要開始比賽了。”隨著節目主持人的大聲吆喝,參賽選手紛紛就位,一排十個人一起比,取前三名,再進入下一輪複賽。


    亞當·伊凡斯發誓他即使丟到手臂脫臼,也要取得進入複賽的資格,他絕對不能讓這群鄉巴佬看不起,一定要爭一口氣。


    比賽飛快地進行,很快就輪到他們這一排,亞當·伊凡斯將寫著“四十四”的號碼牌用力貼在手臂上,不相信自己會真的這麽倒楣。


    白發大叔拿到四十五號,他也學亞當·伊凡斯把號碼貼在手臂上,用力拍拍手臂向他宣戰。


    拚了。


    亞當·伊凡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用力丟磚頭的一天。他一向認為磚頭是用來蓋房子或是用來砸人,沒想到當成鉛球更好用,丟起來也比較順手。


    “預備……丟!”


    主持人的丟字才剛說完,參賽選手紛紛把手中的磚頭丟出去,亞當·伊凡斯使盡吃奶的力,將磚頭丟得又高又遠,勉強得到了第三名,順利晉級下一輪比賽。


    “太好了,你真棒!”在一旁觀戰的姬磷沙被他的好成績嚇著,摟住他的脖子又叫又跳。


    “這是當然的。”亞當·伊凡斯士氣大增,就連白發大叔也對他豎起大拇指,稱讚他丟得好。


    隻是業餘終究比不過職業,亞當·伊凡斯在晉級第二輪的第一時間就敗北,成績敬陪末座。


    “沒關係,至少你晉級到第二輪,已經很了不起了。”姬磷沙安慰他,其他人也沒有取笑他的意思,他方才聳聳肩笑了。


    接下來,他們又報名參加背人賽跑。


    亞當·伊凡斯理所當然背著姬磷沙跑,這比賽讓她想起小時候經常玩的騎馬打仗,於是嘴裏大喊:“衝啊!”硬是把亞當·伊凡斯當馬騎。參賽者雖然也會說些鼓勵的話,但好像沒有人像他們玩得這麽愉快。


    “哈哈哈!”他們一邊笑一邊衝向終點,雖然是最後一名,笑聲依舊響徹雲霄。


    比賽結束,他們先行離開會場回到農莊,一回到主屋,亞當·伊凡斯就迫不及待展示他辛苦參加比賽的成果。


    “你看,這是我的獎品。”一塊磚頭。


    “我太崇拜你了,快幫我簽名。”她一臉興奮地遞上一支原子筆給他,假裝是他的粉絲,亞當·伊凡斯先是愣了一下,後大笑。


    “這筆根本不能用!”原子筆怎有辦法在磚頭上簽名?她故意整他。


    “不過你今天真的表現得很好,我以為你會中途棄權。”畢竟沒有人看好他,大家都對他充滿敵意。


    “我怎麽能讓這裏的男人瞧不起?”他撇撇嘴。“當然要堅持到底!”


    “到最後大家的眼神都變了,再也沒有人取笑你。”大概是因為他展現了實力和韌性,他甚至還參加背人賽跑,背著她跑一百公尺。


    “這裏的人比較單純善良。”鄉下地方就是這樣,什麽情緒都直接反應,不會隱藏。


    “但是感覺真的很不賴吧!能夠像這樣出汗。”姬磷沙說。


    真的不賴。


    他不但玩出一身汗,而且今天流的汗和在健身房那種刻意擠壓出來的汗是不同的。應該怎麽形容呢?更粗獷吧!一開始的時候他雖然成為箭靶,等到他認真比賽,也展現出一定實力,讚美聲和笑容就跟著來了。毫無虛假和掩飾的笑聲溫暖他的心房,讓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充分享受流汗的時刻。


    “真的不賴。”他把內心受到的感動用實際言語表達,姬磷沙微微一笑,很高興他肯跨出第一步。


    她看得出來他很寂寞,但是原因並不清楚,以後若有機會她也不介意好好探究,不過這得要看緣分。


    說到緣分……


    “我聽你的話來參加比賽,也老老實實丟了磚頭,你總該認定我的努力,不會再說我是顆假鑽石了吧!”亞當·伊凡斯老想著要雪恥,但就姬磷沙的標準來說,他還有努力的空間。


    “還早得很。”她沒那麽容易搞定。”我承認你比我想像中好一些些。”姬磷沙故意用手勢強調。


    “但是要讓我心甘情願承認你是顆貨真價實的鑽石,還有一大段距離。”


    “你一點感動也沒有嗎?”他問。


    “沒有。”她搖頭。


    “即使說我幫你找回護照?”他出其不意地說出這句話,姬磷沙都傻了。


    “你、你幫我找回護照?”


    “嗯。”亞當·伊凡斯點頭。


    “什麽時候的事?”她太高興了,沒想到他這麽用心。


    “當你告訴我你的護照被偷走,我立刻就要我的秘書去解決這件事。”隻能說布萊恩的能力太強了,竟然真的能夠找到她遺失的護照。


    “我……”她太感動了,以至於說不出話。


    “你放心,布萊恩確認過了。”他接著說。“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冒用你的護照或是拿去做壞事,當初偷你護照的人應該隻是要錢,隻是順便連護照都一起扒走,並不是真的想拿你的護照做什麽。”


    “布萊恩?”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我的男秘書。”他解釋。


    “想不到你會用男秘書。”她以為他會用長腿妹妹,沒想到他這麽正經。


    “我從來不和工作開玩笑。”態度可是很嚴謹的。


    這倒是,他和她預想的不一樣,當然不是每件事都出乎意料之外,但總能帶給她驚喜。


    這一刻,她好像看見耀眼的光芒從他身上透露出來,雖然隻有一點點,卻已足夠照花她的眼睛。


    於是她雙手主動圈上他的脖子,熱情的吻他。


    亞當·伊凡斯驚訝地睜大眼睛,疑問地看著她。


    “這是給你的獎賞。”她笑得好甜。


    在他看來,她散發出來的光芒更耀眼,如鑽石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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