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馬車內僅燃著一盞小小的燈燭,左思鳶看著軟緞車壁上倒映著的兩個黑影,心頭驀地升起不安來。


    牧青野目光炯炯地打量著她,半晌幽幽開口:「你樣貌不錯,但是眼角太長,鼻尖太瘦削,是多淚福薄之相。」


    左思鳶不解地蹙眉,可他並未留給她表達疑問的機會,徑自說了下去:「身量倒是正好,但這雙手老是幹活,未免粗糙了些。」


    「皇上。」她看著突然化身看相先生的牧青野,滿臉無奈。


    牧青野驀然湊近她身前:「不如朕把你召進宮,冊為貴人如何?」


    就著搖曳的燭火,左思鳶才算是看清楚了牧青野的長相:明顯比牧青寒細膩白皙的肌膚,眼角邪魅地稍稍挑起,薄唇越發瘦削,陰柔清俊的臉一看就是……


    渣男之相啊。


    左思鳶深吸一口氣:「皇上,民女命如草芥,擔不起貴人的名號。」


    牧青野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嫌位分低了?那正五品貴嬪如何?」


    左思鳶幹笑幾聲:「皇上為了斷絕青寒的念想,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你所求的,不正是這個麽?」牧青野語氣之中有一種再自然不過的鄙夷:「所以你千方百計接近青寒。」


    左思鳶強忍著想要跟他辯論的衝動,盡量保持著微笑:「皇上,民女要的不是這個。」


    牧青野坐回他的位置,斂衽而道:「你現在坐著的箱子裏放著五千兩,你若答應離開京城此生再不回來,今夜就帶著這錢跟你的夥計們離開吧。」


    不愧是當今皇上,一下子就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左思鳶在心底暗讚。


    「隻是五千兩……」她麵露難色。


    牧青野神色淡然:「朕說的是黃金。」


    左思鳶心思猛地一顫!當即都快坐不穩了。


    這箱子簡直是她這輩子坐過最昂貴的椅子了。


    「這黃金好是好。」她笑的狡黠,意味深長道:「隻是草民一介弱女子,隻怕拖不動。」


    「敬酒不吃吃罰酒?」牧青野冷眸落在她身上。


    左思鳶唇角輕勾:「若是草民不答應呢?」


    牧青野悠然一笑,掀開窗帷指著外麵黑漆漆的夜,聲音沉靜:「你看這荒郊野嶺的,若是有人被殺了,被丟在這裏,不出半個月就會被野狗啃食幹淨,到時候剩下一堆森森白骨,誰還能認得出來?」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完,左思鳶隻覺身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牧青寒這個愣頭青,要是能學會他哥哥的腹黑,哪怕隻有五成都好啊。


    「皇上,是這樣的。」她莞爾一笑,絕美容顏仿如海棠般嬌媚,於燭光下靜靜綻放:「衡王絕不會相信草民會是為了錢離開他的人,而若是他出宮了沒有草民的消息,到時會有什麽後果,草民就不敢保證了。」


    牧青野眯了眯眼,周身散發出一種迫人的寒意:「你真不怕死?」


    「怕。」左思鳶臉色未變:「是人都怕死。」


    「朕再問你一遍,你究竟離不離開?」


    左思鳶暗自咬了咬牙,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的雙目:「要讓草民離開,隻有一個人可以辦到,那就是青寒。」


    牧青野劍眉輕蹙,下一秒,自那玄黑色的披風裏抽出把魚腸似的短劍來,二話不說橫在她頸間:「那便對不住了。」


    左思鳶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張跟牧青寒五分相像的臉,手背在身後,不由得捏緊了背後的衣衫。


    如此僵持了片刻,她感到血液的流動也因此緩慢了下來,冰涼的刀刃抵在喉間,她甚至感覺到那鋒利的刃間。


    「你倒是有些膽量。」牧青野發出一聲冷笑,令人膽寒:「朕會留給你一具全屍的。」


    聞言,左思鳶蜜色嘴角驀然揚起,同時身體猛地朝前前傾了一寸,鋒利的匕首淺淺劃過肌膚,帶來不輕不重的痛楚。


    牧青野條件反射般朝後撤去,才不致讓匕首真的劃破她的喉嚨。


    「瘋子!」他太陽穴突突跳著,看著這個不要命的女人。


    「皇上乃是明君,又宅心仁厚,是絕不會濫殺無辜的。」


    左思鳶不顧頸間的傷口,一雙琥珀色眼眸清光流動,靜靜看著他。


    牧青野定了定神,從衣襟裏抽出一張明黃的錦帕,丟在左思鳶身上:「擦了。」


    「謝皇上。」左思鳶強自鎮定,拿起手帕圍在脖子上。


    沉吟片刻,牧青野吩咐車夫:「回城。」


    知道這一關是過去了,左思鳶眼目微垂,規規矩矩坐在位子上,濃密烏黑的睫羽低垂,掩去此時心中翻騰的巨浪。


    馬車停在鳶月樓前,牧青野看都不看她,神色厭惡:「下車。」


    「謝皇上不殺之恩。」左思鳶鄭重其事地欠身。


    牧青野目不斜視道:「朕不濫殺無辜,尤其是女人,但若是你再跟衡王有什麽糾葛,朕會把你投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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