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他再次重複。


    左思鳶提起裙角,掠過他麵前,下了馬車。


    幾乎在她落地的那一刹那,馬車絕塵而去,一秒鍾都沒再停留。


    看著那抹杏黃在夜色中漸漸隱去,左思鳶驚魂未定地撫著頸間仍刺痛著的傷口,終於鬆了口氣。


    回到鳶月樓,前廳之中燈火通明,夥計們都圍坐在一起,神色凝重。


    見她回來,茶香急忙站起身,擦了擦兩頰的眼淚,迎上前去:「小姐,謝天謝地,你可算回來了。」


    左思鳶苦笑著附和:「是啊,謝天謝地。」


    茶香這才注意到她頸間的明黃錦帕,上麵還洇著褐色的血跡,立即捂嘴驚呼道:「小姐,您這是?」


    左思鳶下意識伸手去遮:「沒什麽,一點點小傷罷了。」


    茶香急得眼圈泛紅,硬是掰開她的手,在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眼淚像是斷線珠子般落下:「小姐,是哪個挨千刀的把你傷成這樣啊!」


    說罷,便擺出一副要去拚命的樣子。


    左思鳶看在眼裏,又是感動,又覺得好笑:「是當今皇上。」


    「什麽?」茶香到底是眼皮子淺,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壓低聲音道:「皇上怎麽會傷著小姐呢?」


    左思鳶無奈地勾了勾嘴角:「說來話長。」


    「小姐,我房裏還有些上好的止血粉,您等著,我去給您拿!」


    說著,茶香便跑沒影了,不多時捧著好些瓷瓶子回來,一應碼在桌上:「這是止血的,這是結痂的,還有祛疤的……」


    左思鳶皺著眉頭:「你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治外傷的藥?」


    「不是奴婢買的,是衡王府的嚴大人送來的。」茶香解釋道。


    左思鳶噗嗤一笑:「他這是什麽送禮物的眼光啊!」


    「小姐,嚴大人是怕您會出意外,才送來給您的,有備無患嘛。」茶香神色羞赧,一再強調這是送來給左思鳶的。


    「好吧,你幫我上上吧。」左思鳶坐在桌旁。


    「是。」


    茶香拿著塊錦帕,倒了點止血粉在上頭,小心翼翼擦在左思鳶的傷口上麵。


    不愧是王府裏的藥,接觸到傷口除了有些發燙之外,並沒有什麽疼痛。


    上完了藥,周嫂子憂心忡忡地說道:「小姐,這自打開春之後,您這災禍就沒斷過,要不要去南山找個道士來店裏驅驅邪呀?」


    左思鳶聞言,嘴角泛起玩味笑意:「不必了,我看一般道行的道士,還請不走這個瘟神呢。」


    「娘。」周小三眼帶埋怨的看了一眼周嫂子,轉回頭來,認認真真看著左思鳶道:「小姐,最近您又是被綁架、又是生病又是受傷的,小三兒雖是下人,卻也能看得出來,您這是擋著別人的道兒了,依我說啊,不如就離開京城,反正店裏這麽忙,清閑些也是好的……」


    碧珠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姐,這天子腳下,保不齊哪天就惹出事端了,小姐放心,您若是搬出京城了,我們幾個都會誓死跟在您左右的!」


    左思鳶氣定神閑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品了一口:「誰說我要跑了?」


    「小姐,您都這樣了,還要繼續待在京城嗎?」周小三垂頭喪氣道。


    左思鳶揚眉一笑,伸手打了下他的帽簷:「放心,隻要這鳶月樓不倒閉,我是死不了的!」


    她頓了頓又道:「再者說了,我好不容易奮鬥下的家業,豈能隨便丟下?就算有一天我離開京城,那也是誰都不為,我自個兒待不下去了。」


    「小姐……」周小三不敢再勸,喟然一歎,繼而好似下定了一百二十分決心似的:「既然小姐不走,我也不走了,以後誰要再敢傷害小姐,須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得了吧你。」碧珠斜了他一眼:「就你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兒,人家吹口氣兒就把你吹跑了。」


    「你……」周小三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努力辯駁:「我跑了這麽久的堂,腿腳還是不錯的,到時候我負責把他們引開,給小姐爭取逃跑時間還不成嗎!」


    左思鳶心裏一時好笑,旋即泛起淡淡的酸來。


    孤身一人穿來這異世,現在又遭受這種飛來橫禍,幸虧她還有一幫可愛的夥計,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


    牧青野陰著臉回到寢宮,見宮人們都呆呆立在門口,當下劍眉微蹙,抓住一個便問:「你們怎麽不在裏麵伺候?」


    那宮女嚇得臉都不敢抬起來,戰戰兢兢地回答:「回皇上,衡王殿下不讓殿內留人伺候,奴才們都被罵出來了。」


    牧青野暗自咬牙,大步流星走入殿內,牧青寒被綁在一個椅子上,發冠在他的不斷掙紮下不知何時已經遺落了,漆黑的長發垂下來,為他棱角分明的臉平添一絲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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