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牧青寒想不出旁的形容詞,隻好壓低聲音道:「就是那種,那種酒樓啊!」


    「那種是哪種啊!」小哥斜眼瞪他,揮了揮手:「莫名其妙的人!」


    一落地便碰了個釘子,他有些喪氣地摸了摸鼻尖,正打算自己尋覓時,迎麵卻走來個五大三粗,形容有些猥瑣的漢子。


    「這位小哥,你是不是要找喝花酒的地方啊?」他一見了牧青寒,便親親熱熱地攬住他的肩膀。


    陌生人的觸碰讓牧青寒下意識蹙緊眉頭,忍了又忍,他才換上一副笑容:「是啊,這位大哥,可願意帶路?」


    「那是自然。」那大哥擺出一臉義不容辭的樣子來:「我看老弟你也是初來乍到,今兒遇上我算是有緣了!」


    牧青寒心思略一轉圜,便明白他今兒是碰上皮條客了,索性再從他嘴裏套出點消息來:「大哥,咱要去便去這宣陽城裏排場最大,達官貴人最愛去的地方,旁的小作坊兄弟可看不上!」


    那大哥聞言,表情曖昧地看他一眼:「沒想到這位老弟還是個講究人!」


    旋即他便指著牧青寒的鼻尖,嘿嘿壞笑起來。


    牧青寒有些不明所以,也跟著笑了幾聲。


    兩人在幽深的小巷子裏頭七拐八拐,總算找到一條小巷,街邊俱是臨街的商鋪,商鋪的二樓紅袖招搖,果真是一派風流景象!


    大哥帶著牧青寒在街上溜了一圈兒,忽然變了臉色,把他拐到個偏僻的角落裏,把他按在牆上凶狠地威脅:「老弟,現在地方哥哥也給你帶到了,你是不是應該給倆跑腿費,孝敬孝敬你哥我呀?」


    牧青寒的喉嚨被他掐著,說話也有些費力:「這大白天的,你不會真敢明搶吧?」


    大哥朝地上啐了一口:「什麽黑天白天的,落到我北府的地界,就趕緊給老子脫了褲子站好。」


    牧青寒語氣平靜:「大哥,你先放開我,我給你銀子。」


    「不成。」大哥態度蠻橫得很:「你現在用手護住頭,靠牆根站好了。」


    牧青寒聞言,狼眸之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對不住了。」


    「你現在知道賠不是,可惜已經沒用了!」大哥獰笑一聲。


    牧青寒薄唇揚起的笑意愈發深沉:「不是,我的意思是,對不住了。」


    說罷,他抽出背在身後的手,摁在大哥的手腕上微一使力,頓時分筋錯骨的輕響傳來,伴著一聲哀嚎,牧青寒已對著他的麵門來了一拳,鮮血頓時順著他額角流下來。


    轉眼,那龐大的身軀就這麽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牧青寒撣了撣身上灰塵,像沒事人一樣拐出了巷子。


    若說此地跟京城究竟有何不同,大抵是這裏的人都比京城裏的多了點匪氣,不然這青天白日的,怎會有此等地痞流氓遍地行走?


    北府?牧青寒嘴角輕蔑一揚,不過是草頭軍一幫,竟然敢起這麽大的名號!


    又在這煙花巷裏轉了一遭,牧青寒選了個最熱鬧的,走至門前,抬頭看眼牌匾。


    醉花樓。


    他把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裏,舉步走了進去。


    時間未到晌午,一般這種時候是這種地方最清淨的時候。花氣繚繞的大廳之中,隻有幾個昨夜宿醉過後的尋歡客,挎著姑娘的胳膊,歪歪斜斜走出來。


    牧青寒下意識掩住口鼻,閃身躲過個腦滿腸肥的醉漢,站在大廳之內,四下環顧:「有人嗎?」


    「來了來了!」從身後的珠簾裏閃出個年約三十五六的婦人來,一身輕紗的齊胸襦裙穿得不規不矩的,半邊肥白的肩膀都露在外邊。


    牧青寒轉過身看著她,極力忍住想要轉移視線的衝動:「我說,有房間嗎?」


    那婦人懶洋洋打了個嗬欠:「有,不過現下姑娘們都歇下了,公子晚上再來吧。」


    牧青寒蹙了眉頭:「送上門的生意,你還有不做的道理?」


    旋即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拋到婦人手裏。


    婦人下意識伸出手把銀兩接過,細看了幾眼後神情變得愈發嚴肅,又拋還了回去:「這位公子,我們醉花樓廟小,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您還是哪來哪去吧。」


    牧青寒頓時慍怒,他自出生到現在,還沒人敢用這麽不敬的態度對他說話,更何況她隻是區區一老鴇?!


    想了想,他還是強忍怒意,盡量耐心地道:「這位姑娘,我也是千裏迢迢來找樂子的,不知哪裏得罪了姑娘,要如此開罪於我?」


    「得罪?」那老鴇冷笑一聲,從腰間抽出手帕壓了壓鼻翼兩側掉得差不多了的粉,歪歪扭扭地走至他麵前:「這位爺,您給的銀子可都帶著京城的官印,怕不是城裏來的官爺吧?告訴您,若是來查案的,我們醉花樓恕不奉陪。」


    濃烈的香粉味道直衝鼻端,牧青寒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姑娘誤會了,在下是京城人士,卻不認識什麽當官的,更不是來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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