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牧青寒攥緊拳頭,半晌抬眼看向牧青野:「臣弟願為左姑娘代為受過。」


    「你……」牧青野劍眉一蹙,看著牧青寒恨鐵不成鋼道:「這左思鳶一介嫁過人的貧民,何以值得你待她如此?」


    又聽到此等論調,牧青寒臉上滿是厭惡:「那是因為皇兄從未打算透過皮相看人。在臣弟眼中,時七不是棄婦,而且她的好,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替代。」


    牧青野冷嗤一聲:「你也無需在這兒說教朕了,眼下宮門就要落鎖,你還是早些回去,若太子真能醒來,朕也會說到做到,不會讓左思鳶蒙冤的。」


    「不可。」牧青寒墨瞳中閃爍著執拗:「臣弟就在殿外等著,直到太子醒來,臣弟才能放心。」


    牧青野聞言,眼底神色愈深:「你是怕朕出爾反爾,到時候不放左思鳶走了?」


    牧青寒忙拱了拱手:「臣弟不敢揣測聖意,隻是臣弟也掛心太子,想著等此方見效之後,才敢離開。」


    牧青野微微斂目:「既然如此,你便先回衡王府等消息吧。」


    「可是皇兄……」


    「什麽可是?」牧青野神色厭倦地瞥他一眼:「你這兩日裏的那些小動作,打量著朕不知道?若非是木統領阻攔,朕早把左思鳶的牢房換了!」


    牧青寒聞言,眸中神色一緊,便攥緊拳頭不再多言。


    木夕顏這招真是高招,表麵上是在幫助牧青寒,實際上卻把他瞞著牧青野所做的那些事情都透露給了他。


    「下去吧。」


    「臣弟告退。」


    牧青寒一字一頓道,聲線宛如雪山上終年不化的寒冰,機械地丟下一句後,他轉身,肢體僵硬走出雲軒殿。


    翌日清晨,銀雀歡快跑出內室,在皇後床前跪下:「娘娘,太子殿下醒了!」


    皇後正和衣躺在穿上閉著眼睛休息,聞言,當即從淺眠中醒來,興高采烈道:「真的?」


    銀雀點點頭:「真的,而且精神頭兒足著呢,一醒來就嚷嚷著說餓了。」


    皇後高興得連連念佛,對著身旁的牧青野道:「想是臣妾昨日在佛前念的經靈驗了,長君終於醒了!」


    牧青野眼神複雜地笑了笑,握緊皇後的手:「靈犀,我們去看看長君吧。」


    內殿之中,小魚兒已是完全醒來,小小的人兒陷在明黃色的絲絨錦被裏,小臉兒紅撲撲的,漆黑的大眼睛帶著濕潤的亮光,全無前兩日時候的倦色。


    「小魚兒!」一見了兒子,皇後便壓抑不住腹內情緒,撲上去把小魚兒摟在懷裏:「你終於醒了!」


    小魚兒揚起天真麵目,伸手拭去皇後臉上的淚痕:「母後別哭,小魚兒已經醒了,沒再生病了哦。」


    牧青野走上前去,小魚兒一貫很怕這個嚴厲的父皇,下意識往皇後懷裏躲。


    「長君。」他在床頭坐下,星眸宛若寒冰沒有溫度,冷聲詢問:「父皇有件事要問你。」


    聞言,小魚兒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點點頭。


    「你認不認識左思鳶?」


    小魚兒搖頭。


    皇後心疼道:「小魚兒才大病初愈,怎麽可能記得呢?」


    小魚兒扯住皇後衣袖,奶聲奶氣地央告:「母後,小魚兒想吃時七姐姐做的飯。」


    「時七是誰?」


    皇後還在疑惑,牧青野卻眼前一亮,握住兒子的手臂:「你說的時七姐姐,是不是一個眼睛大大的,說話很奇怪的姑娘?」


    小魚兒點點頭。


    「她有沒有逼你吃什麽東西?」


    小魚兒猛地搖頭:「時七姐姐人很好的,她經常做各種好吃的東西給我,還陪我玩。」


    他頓了頓,低頭委屈地對對手指:「不過也因為時七姐姐做的菜太好吃了,兒臣才一下子吃了好多,才會生病的。」


    牧青野眸底神色一深,皇後把小魚兒攬入懷中,點著他的額頭:「以後不許吃這種奇怪的人做的飯菜了。」


    「時七姐姐不是奇怪的人啊。」小魚兒爭辯著:「每次她做了好吃的東西,都會拿來給小魚兒一起吃,時七姐姐是好人。」


    聞言,牧青野暗自扶額,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是個小吃貨,竟跟牧青寒一般無異,被幾道菜就收買得服服帖帖。


    皇後看了看牧青野,試探性地問道:「看來,臣妾當真是一時氣急,冤枉了左姑娘,皇上,不然還是將她放出來吧,臣妾冤枉了她,不願再枉造冤孽了。」


    牧青野沉吟良久,把周福海叫了過來:「你這就帶幾個人,去把左思鳶接出來吧。」


    周福海笑著應了聲是,牧青野想了想又說:「先把她安置在某處,無需讓她來麵聖,也別告訴旁人,尤其是衡王。」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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