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字在他嘴邊待了半天,始終都說不出來。


    左思鳶笑了,反倒反過來逗他:「意味著我什麽?」


    「可是,這是為何?」牧青寒一時懵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左思鳶,全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什麽為何?」左思鳶皺眉,裝傻故意問。


    牧青寒搖搖頭,似乎放棄說話了一樣,重新把左思鳶拉入懷中:「時七,我真的很開心。」


    左思鳶靠在他懷裏,心裏卻是五味雜陳,她並未感覺到一種誤會解除般的開心,甚至感覺牧青寒有些陌生起來。


    「我知道。」


    她想了半天,憋出幾個字來。


    牧青寒想了想,又說:「時七,你別誤會,我所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個。」


    說完,他後撤一步,雙手握住左思鳶纖細的肩頭,一雙深邃眼眸像是要徑直看進她的內心中去了:「我是很慶幸咱們兜兜轉轉這麽大一圈才遇到,卻有幸沒有錯過彼此。」


    左思鳶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好容易控製住自己,不至於在清醒的牧青寒麵前哭泣。


    看出她在隱忍眼淚,牧青寒粲然一笑,把話題轉開:「話說回來,我們中午吃什麽啊?豆,豆,網。」


    頓了頓,他矮下身子,把臉湊到左思鳶麵前,嬉皮笑臉道:「娘子。」


    「要死啊你!」左思鳶嬌嗔道,抬腳就朝牧青寒踢了過去,卻被靈巧地避開了。


    兩人在院中嬉戲打鬧一陣,絲毫沒注意到身後屋頂上有雙眼睛靜靜注視著他們。


    太初看了他倆一會兒,忽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像是眼裏進了沙子。


    午膳時分,左思鳶在廚房裏揚聲喊道:「開飯啦——」


    頓時兩道身影同時奔向了院子中央的石桌,太初坐在桌邊,笑得歡暢:「就因為你這混小子,我已好幾日沒吃到思鳶做的菜了。」


    牧青寒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頂了一句:「得了吧你,若不是小爺來了這兒,隻怕你這輩子都沒這個幸運能遲到我們家時七做的菜!」


    「你!」太初提起筷子,作勢要打,卻被牧青寒靈活避開。


    過了片刻,左思鳶端著幾盤菜出來,太初指著牧青寒衝她說道:「左姑娘,他剛才說你是他的人。」


    左思鳶聞言,冰冷眼神頓時朝牧青寒掃了過去。


    牧青寒急忙擺手:「時七,我可從沒說過這話,都是這老頭栽贓陷害我的。」


    太初聞聲,嗤笑一聲:「懦夫。」


    「說誰懦夫呢?」牧青寒斜眼瞥了他一眼,梗著脖子道:「那又如何?時七早晚都是我的人罷了。」


    左思鳶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把菜擺在桌子上。


    太初的視線頓時落在一桌子的佳肴上:「思鳶,這都是什麽呀?」


    「最近忙著給青寒治病,都沒時間去買菜了,所以家裏隻有芋頭和一些蔬菜,我就湊合著做了一桌子全素宴。」


    「全素宴?」牧青寒奇怪地指著其中一道菜:「這不是紅燒肉嗎?」


    左思鳶抿唇輕笑:「這是醬油釀芋頭,我熬了點糖色加進去,所以看起來有點像紅燒肉。」


    太初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口中,細細品味片刻,瞪大了雙眼驚詫道:「這味兒也跟紅燒肉一般無二啊,思鳶,看來留你在家裏,連買肉錢都省了。」


    「哪兒有那麽誇張?這肉就是肉,芋頭就是芋頭,吃久了肯定會不一樣啊。」


    「這又是什麽?」牧青寒指著一道菜又道。


    左思鳶瞥了一眼回答:「這是蒜苗炒香幹。」


    「這不是臘肉嗎?」牧青寒感覺一陣不可思議。


    左思鳶咬著唇瓣:「不騙你,這真是香幹,不過是按照臘肉的法子又重新鹵了一下,所以顏色重了些。」


    「時七,這全素宴能讓你做成這樣,你真神了!」牧青寒由衷讚道。


    看著他那發自內心佩服的申請,左思鳶噗嗤一笑:「你倆喜歡吃就好了。」


    對著左思鳶,牧青寒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時七,你做的什麽我都是喜歡吃的。」


    太初聞言險些噴飯,他用寬大袖口掩住嘴,重重咳嗽了一聲,兩人才把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十指鬆開。


    「還有外人在跟前,你們也不知道檢點一下。」太初擺出副說教的臉孔:「真是有辱斯文。」


    牧青寒嘁了一聲說道:「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反正小爺我這兩日閑下了,不如幫你尋摸尋摸?」


    「你還說?」太初把眼一瞪:「你在我這白吃白喝了這麽多時日,我看是到了你該還債的時候了。」


    牧青寒點點頭:「那是自然了,你說吧,我欠你多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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