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酒吧的門鎖打開,兩個人推開門。


    沫沫想都沒想就衝進酒吧,一進門,她就看見誠被打得渾身是傷,蜷縮著躺在地上……


    這一幕把她徹底嚇傻了,她靠在門上,手腳冰冷。


    在沫沫的記憶中,她的爸爸是個很有風度的生意人,利益得失極少跟人計較,有時候稍微霸道一點,稍微強勢一點,但她從沒想過,那個總被她氣到啞口無言的爸爸,有這樣可怕的一麵。


    還不到三分鍾,他就能把人打得血流遍地,而且麵不改色。


    很快,韓濯晨和安諾寒先後進門,門又被關上。


    一個打手把誠拖到韓濯晨的麵前,一路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誠雖然傷得很重,還是撐著地,艱難地爬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


    即使渾身是血,他的表情也是那麽驕傲。


    韓濯晨俯身扶起地上的椅子,坐下,一條腿悠閑地放在另一條腿上。「我女兒總說我不講道理,好吧,我就跟你講講道理……」


    「講什麽道理!?」沫沫氣得渾身發抖:「叫救護車啊!」


    韓濯晨看她一眼,見她急得兩眼泛紅,有些不忍,對他的司機說:「叫救護車吧。」


    「是!」


    見司機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沫沫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打你?」韓濯晨果然開始和誠講道理。


    「不知道。」


    「你接近我的女兒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沒接近她……」誠嘲諷地牽動嘴角:「是她為了和我學唱歌,主動接近我!」


    韓濯晨顯然對他的回答非常不滿意,不過看了一眼沫沫,又看看安諾寒,語氣還是很平和。「過去的事,我不追究。從今天起,別讓我再看見你和我女兒在一起……」


    誠站直,堅定地麵對韓濯晨:「我對沫沫是真心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


    「我愛她!」


    韓濯晨微笑著點點頭,看了一眼誠身後的打手。


    沫沫還沒明白他們的對白什麽意思,隻見那個人走向誠,兩隻手握緊木棒,重重地揮向誠後頸。


    「不要!」她尖叫著,眼看著誠一口鮮血吐出來,捂著流血的頭跪坐在地上。


    見那人再次揮起木棒,沫沫不顧一切跑過去,從背後抱住誠。


    他身上的血染紅了她的雙手,她的裙子。


    誠對她淒然一下,金色的眼睛越來越恍惚。


    「爸爸,他愛我,有什麽錯?!你為什麽要打他?」


    「你懂什麽?!你被人騙了,你知不知道?」


    沫沫又看了一眼誠,他已經閉上眼睛。


    「他不會騙我!我相信他!」她相信誠,因為歌聲是騙不了人的,他的歌聲那麽純淨空靈……


    韓濯晨轉頭對安諾寒說。「小安,帶沫沫走。」


    安諾寒猶豫一下,脫下外衣搭在沫沫肩上,摟住她的雙肩,將她從誠的身邊拉開。


    她眼睜睜看著無情的棍棒打在誠清瘦的身體上,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殘忍的一幕。


    做這一切的又是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她瘋了一樣,掙脫安諾寒的雙手,從地上抓起半個破碎的酒瓶,在空中揮舞。


    「別過來!都別過來!」


    她看了一眼躺在血泊裏的誠,咬咬牙,把尖銳的玻璃斷口對準自己的咽喉處。「停手!你再讓人打他一下試試看!」


    「沫沫!」


    她的手一抖,玻璃刺進她嬌嫩的肌膚,真的很痛。「停手!」


    她含著眼淚,充滿哀求的眼神看著安諾寒。


    「幫幫我……」透明的眼淚掉在破碎的玻璃瓶上。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在安諾寒麵前用血和淚去保護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麽。等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倏然,她眼前一晃,安諾寒一把握住一個打手的手腕,搶下他的木棒。再一閃身,擋在另一個打手身前,一拳將他打得退開……


    其他的打手都停住動作,看向韓濯晨。


    安諾寒走到沫沫身邊,拿走她手中的瓶子,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顎,細細審視她的傷口。


    「以後遇到什麽事都別傷害自己。」他沙啞地說。


    「小安哥哥……」受驚的沫沫伸手去摟他的手臂,想要從他身上汲取點溫暖和安慰。安諾寒退後一步,避開。


    「我該走了,你好好保重!」


    他灑脫地轉身,走出酒吧。


    沫沫呆呆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有一種錯覺,這一次他走了,再不會回來!


    「沫沫……」韓濯晨走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頭發,想要安慰她。


    她氣得狠狠推開他。「你以為你是我爸爸,就能為我做決定?!你錯了!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決定我的未來!」


    「爸爸也是為你好!我知道你想嫁給小安……」


    「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傷心,失望一起湧上心頭,她大喊:「你什麽都為我安排,你有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


    她是想的,想有什麽用?!


    一個始終無法愛上他的男人,一張薄薄的結婚證書能拴住他麽?即使拴住了,她就真的快樂嗎?就像薇說的,他的人屬於她,他的心屬於別的女人,受傷的是三個人!


    「你不願意嫁給小安?」


    「我……」她閉上眼睛。「以前我小,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我明白什麽才是我最想要的。」


    她終於說出來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


    看見有警車駛來的安諾寒匆忙回來通知他們,剛好聽到了這句話。


    他站在門口,牽了一下嘴角,隻說了一句:「晨叔叔,警察朝這邊來了,你快點帶沫沫從後門走,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韓濯晨因為身份背景複雜,不能進警察局,他帶著沫沫從後門離開。


    沫沫被帶走時,回頭看了安諾寒一眼。「你救救他!」


    他點點頭,走向誠。


    沫沫走後,安諾寒讓那些打手開車從正門走,引開警察。他關上酒吧的門,反鎖,不慌不忙取出酒吧監控錄像的錄影帶,收好,又從吧台後麵找到一些殘留的半融化冰塊,倒在誠的臉上。


    由於冰冷的刺激,誠呻吟一聲,清醒過來。當他看清眼前的安諾寒,充滿恨意地瞪著他,雙唇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他半蹲在誠身邊。「你是聰明人,一會兒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應該知道。」


    誠扭過臉,不看他。很明顯表示拒絕。


    「如果你在警察麵前說錯一句話,我保證明天讓你為她收屍……」他的聲音陰寒入骨。


    誠本就蒼白的臉,驟然變得毫無血色,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費盡氣力才從齒縫間逼出一個字:「不!」


    外麵的警笛聲越來越大,安諾寒看了一眼門口,又問:「你愛上了沫沫?」


    誠坐起來,擦擦嘴角的血,笑了。「誰能不愛一個為他連命都不要的女人?」


    安諾寒一把揪住誠的衣襟,眼神裏殺氣騰騰。


    誠毫無畏懼地看著他:「你對付自己的情敵除了用拳頭,還會用什麽?」


    他揮起的拳頭在誠的麵前頓住。


    誠笑了,嘴角滲著鮮血。「想留住一個女人的心,用拳頭是沒用的!」


    安諾寒鬆開手,拿起手絹擦擦手上染的血跡,站起來,「要讓我知道你傷害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從後門走出去,在路口處,有人開著他的車過來接應他,載他開往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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