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過問。


    然後看著辛健詢問的眼神,莊一偉聳了聳肩:“他現在也不在,去取證了。”


    “什麽時候能回來?”


    “估計今天是沒戲了,要不明天我讓他過去一趟?”


    反正上次說想一起吃飯,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辛健對此隻能無奈的歎口氣,現在這情況,他不同意好像也沒其他辦法:“那明天見吧。”


    “嗯。”


    站起來將兩人送到門口,莊一偉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叫了一聲付誌:“其實你很適合做個檢察官。”


    這話說的付誌愣了一下,隨即辛健笑出了聲。


    回檢察院的路上,付誌一直很沉默,旁邊的人也沒吭聲,照例是把廣播調的很大。


    都進了院門了,辛健才有點突兀的開口:“付誌,今年司考好好考吧。”


    “年紀大了,背書記不住。”


    付誌也沒繼續裝啞巴,給了辛健一個挺無奈的表情。


    不是他不想考,是考不上他也沒辦法。


    對此,辛健沒有再發表什麽看法,隻是直直的看著付誌半天,一直到後者先避開了兩個人的對視,才很淡的斂了下視線,什麽都沒說的回辦公樓了。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曹峰就笑嗬嗬的跟他們說:“司徒茁來過了,留了點東西就走了。”


    “走了?”


    辛健詫異的挑了下眉:“他怎麽這次這麽速度?”


    就是因為對司徒茁的性格有點了解,猜到了對方肯定不會這麽早過來,所以才會走了一趟公安局,沒想到竟然都已經走了。


    曹峰聳聳肩:“不知道。”


    那時候,無論是付誌還是辛健,誰都沒多想過什麽。


    畢竟,從那之後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都沒再見到司徒茁這個人。


    至於他留下的那份資料,其實是關於案發現場的血滴鑒定的。


    一家三口全部橫死家中,滿屋幾乎都是噴濺滴落的血跡,這也是這案子司徒茁隻負責物證鑒定的主要原因,實在是現場太複雜了,涉及到的東西多到讓人頭疼。


    靠近門口的血跡是趙年的妻子的,再往裏一點,是趙年的,他小兒子是死在客廳到臥室的走廊裏,大概是聽到了什麽動靜才會起來,然後被理智全失的高鬆當成了攻擊的目標。


    現場的照片將血滴的呈現方式拍的很清楚,在送給檢察院的卷宗裏都有。司徒茁後來補送過來的,是一份關於血滴凝結的時間。


    辛健大概翻了一下,然後皺起眉。


    “趙年的血是凝結時間最長的?”


    旁邊的曹峰探頭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報告上沒有提起這點。”


    這下,連付誌都把眉皺起來了。


    死亡時間上,最先死的是趙年的妻子,然後才是趙年,為什麽反而是趙年的血凝結時間最久?


    辛健手裏拿著資料,來回的看了好幾遍,抬頭冷冷一笑:“激情殺人?”


    這次,付誌沒吭聲。


    第6章


    情理法三個字,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情在第一位的。


    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趙卿再到檢察院,跟辛健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但是辛健沒回他。


    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付誌:“錢真來了沒有?”


    付誌在整理檔案櫃裏的卷宗,聽到他的問題,頭都沒回:“還沒有,說是2點半。”


    然後辛健一攤手:“我一會兒還有事,你長話短說吧。”


    “就這麽對你姐夫?”


    趙卿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笑的挺有深意,他看了一眼辛健:“你態度不太友好啊……”


    辛健喝了一口水:“我對律師從來就沒友好過。”


    說難聽了叫各為其主,說淺顯了是立場不同。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是非感太重,根本不適合做檢察官。”趙卿坐在沙發上,姿態很自信也很張揚,對著辛健,他的態度難免顯得有點強勢:“你從最大的問題就是感情用事,從以前到現在就沒變過。”


    對於他的話,辛健苟同的點點頭:“可惜象你這種律師,我也做不來。”


    兩個人之間莫名的有種看不清楚的火花,站在展圈之外的付誌有點看熱鬧的心態,一直等到趙卿走人,才懶懶的轉過身:“你對你這位前姐夫還真是有夠不順眼。”


    雖然平時辛健的嘴巴就夠毒的,但是這麽針鋒相對的對象除了李磊,還沒見過第二個。


    辛健撇了下嘴,滿臉不滿:“我想揍他很久了。”


    “為什麽?”付誌很意外:“就因為他老打刑事?”


    其實真正的大律師,喜歡打刑事的並不太多。


    一般來說,民事才是賺錢的官司,刑事多數都是新律師成名的捷徑,但是搞不好就會把自己整個人都賠進去,很多人翻案不成最後搞了個身敗名裂,在司法係統待了這麽久,付誌看過的情況並不在少數。


    特別是國內法係的刑辯特別難打。


    趙卿能夠在這個行內有如此地位,也說明他確實有實力。


    辛健過了一會兒才出了口氣,坐在沙發上:“跟他做什麽的沒關係,隻不過他明明是個gay還娶了我姐,這點讓我很不舒服。”


    雖然說他姐姐的婚姻選擇他是沒什麽資格過問太多的,事後也知道原來他姐一早就知道趙卿的性取向。


    但是總歸讓人很不爽。


    當初趙卿跟他姐姐離婚,他也是問了很久才問出原因,這個時代離婚不算什麽大事,但對於他家裏來說,還是有一番驚天動地的。


    讓他的意外的是那個理由。


    竟然是他從來沒想過的莫名……


    付誌聽完辛健的話愣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去接下麵的話。


    屋裏的氣氛有點怪,辛健說完了大概又回想起了當初的一些事,表情很壓抑,而付誌傻站在他的對麵,腦子裏很多想法閃了好幾遍,最後隻能不受意識控製的擠出一句話:“你介意他是gay?”


    “他是不是gay,對我來說沒什麽關係。”


    辛健還是皺著眉:“不是因為我姐,他對我來說就是個路人。”


    他真正難以接受的還是對方既然很清楚自己沒辦法給他姐幸福,為什麽還要選擇婚姻。


    “我覺得男人得有責任感,尤其是對自己的感情。”辛健說到這裏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付誌:“我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一定會很誠實的去對待,不會逃避也不會勉強。”


    付誌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被猛的扯了一下。


    有點疼,還有點麻。


    他覺得辛健的眼神裏實在蘊含了太多的東西,但是他根本讀不出來。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總覺得有些話,辛健說的是已有所指,但是付誌沒辦法分辨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所以自作多情,還是確實辛健是帶著暗示的。


    不過,最終這番談話在處長的電話中無疾而終。


    辛健被叫出辦公室的時候,付誌無力的歎了口氣。


    這憋屈的感覺實在讓人暴躁……


    而辛健一直到站在處長的麵前,注意力還有點沒被拉回來。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猛然反應到的一個問題,是他怎麽會把這種事跟付誌說。


    就算是朋友,涉及到家人,換做平時,他是不會透露這麽多的。


    怎麽說都不是自己的事。


    但是剛才,付誌那麽問的時候,他完全是下意識就答了……


    又或者,他根本是忽略了心底關於家人的原則問題,這裏麵的心態,仔細想想他有點茫然。


    那天晚上付誌的表情和那個吻又一閃而過的掠過眼前,辛健皺起眉。


    似乎最近他的精神越來越容易恍惚了……


    老是想些很不靠譜的事情。


    “辛健!我跟你說話你到底聽見沒有!”


    老處長的怒吼終於把他神遊的意識拉了回來,辛健有點狀況外的看了一會眼前的老領導,然後皺眉問:“處長,我能請年假麽?”


    現在最適合他的大概是出去旅行。


    到處走走或許就不會再琢磨些很詭異的問題了。


    而那邊老處長一拍桌子差點把煙灰缸直接從辛健砸過去:“我剛跟你說上麵要有人過來考核你,你就要請年假?”


    別說年假了,以後連周末都沒機會了!


    辛健終於遲鈍的抓到了重點:“考核?考核什麽?”


    “你不用知道是什麽考核,隻要記得別給我出什麽問題就可以了!”


    說完,處長瞪了他一眼:“開會的時候如果你敢給我這副樣子,我就把你從樓頂踹下去!”


    辛健哈了一聲,聰明的沒接話。


    考核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高興不起來,他也不例外。


    處長後來又交代了很多事,無非就是讓他注意那些規章製度,對此辛健不管聽沒聽進去都是點頭,看的老處長無奈的一直歎氣。


    臨到最後,也隻能再囑咐一句:“辛健,好好為自己打算,別浪費了你這點能力。”


    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挺提攜自己的領導:“放心吧。”


    他笑的自信:“我的能力不止這點。”


    第7章


    錢真帶來的資料比辛健他們想要的全,據說辦案的有一個是新調到刑隊的,積極性難免比較高,當時證人口供錄了一大批,但是也就是這個原因,才導致後來篩選的時候不得不從中選幾個直接證人,剩下的隻是做為資料保存,錢真是把這些全都拿來檢察院了。


    挺厚的一疊,往桌子上一放:“自己看吧!”


    辛健隨便拿起來翻了兩下:“有摘要沒有?”


    他看的是錢真,明顯是希望聽到對方口中的簡化版。


    做為這個案子的參與人之一,錢真的話當然要比這大堆的卷宗扼要多了。


    明白辛健的意思,錢真有點不爽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坐下拿起付誌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拖了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其實這案子我沒跟到最後,因為證據什麽的都沒問題,所以後期也就不需要太多人了,我記得之前做調查的時候,我們去車隊問過高鬆和趙年的情況。”說到這裏,他看著辛健,有點故意:“不過當時的環境是一麵倒的。”


    他對麵的男人臉色沒變,但是心裏已經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表麵上看,趙年這個車隊經理當的還算是不錯,至少資料上的檔案記錄很幹淨,但是深入調查之後發現情況跟最初所得大相徑庭。這年頭有口皆碑的人不多,但是是個人就罵的其實一點都不稀罕。趙年在車隊裏大概就是這麽個地位,十個人罵他不是東西的得有八個半,剩下大概就是表示過要砍了他全家的。平時就一直克扣補助提高份錢,仗著自己家裏有人在公司高層,所以很多事做的明目張膽,不給錢就亂扣分罰款。”


    當時隨便問的幾個出租車司機,幾乎異口同聲的表示趙年死了是活該。


    “高鬆自己帶著一個孩子,生活本來就挺困難,平時為人很老實,就連交通違章都沒有一起,公認的老好人,就是喝多了有時候勁頭大點,這一點他們車隊的司機能證明,高鬆平時溫溫吞吞說話都不大聲,喝多了能把桌子給踹翻了。”


    簡單來說就是發起酒瘋來不受控製的那種人。


    辛健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你是故意的?”


    錢真說話的語氣跟態度實在太惡劣,以至於他想無視都難。


    坐在椅子上的警察一聳肩:“我這可都是原話複述的,不信你自己看口供啊。”


    事實上辦案人也是因為考慮到訴訟的問題所以特地把趙年的情況簡化了,不然這種情況給任何人看,都難免會產生偏頗心理。


    “趙年就算再有錯,他家人沒錯。”


    最小的被害人才十二歲,大人的糾葛恩怨跟孩子無關。


    這話是付誌說的,他本來在旁邊整理東西,一直聽著沒吭聲,直到錢真說完了,才補了一句。


    那邊警察探頭看了他一眼,嘿嘿一樂:“呦,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從他進來就沒打過招呼,悶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對於這種嘴欠的調調沒多做表示,付誌手上的工作沒停,旁邊辛健看看他,然後把視線轉回錢真身上:“案發現場的重組,你們得到的是什麽結論?”


    “結論都寫在報告裏了。”錢真往後靠了靠:“死亡時間上確定第一個被殺的是趙年的妻子,然後是趙年。”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所以趙卿才能打激情殺人,因為高鬆不存在殺趙年妻子的明確動機。”


    甚至都是第一次見麵。


    殺人這種事,能夠激發起殺機的第一應激人都是主因,趙年既然也在場,如果高鬆是預謀殺人,他第一個傷害的人不會是趙年的妻子。


    這個推論很符合邏輯。


    辛健拿著報告看了半天,他就是覺得死亡順序這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翻了好幾遍,他終於抬起頭:“你們有沒有搞清楚為什麽現場會有兩把凶器?”


    “兩把?”錢真揚了揚眉,想了一會兒才搖搖頭:“沙發上那把隻有趙年妻子的指紋,並且沒有任何的血液反應,被害人身上也沒有任何一處的傷口與那把刀吻合,並不能算做凶器。”


    按照現場的環境,那十有**是趙年的妻子拿著自衛用的。


    顯然這點辛健也同意:“趙年的妻子拿這把刀是為了高鬆。”


    他頓了一下,然後放下卷宗:“所以高鬆殺趙年的妻子,不是故意殺人。”


    基本上,趙家的其他人跟高鬆都沒有直接恩怨,他找上趙年家,目標其實很明確,他是為了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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