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明的父親說完了就要掙紮著站起來,辛建上前幫了他一把,下一刻感覺胳膊一沉,老人當場就要跪下,幸虧辛健的動作很快,用力把他托了回去。


    賈沛遞給他一杯茶:“老人家,程一明到底有沒有參與販毒,是可以調查清楚的,你要相信我們。”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裏他是罪有應得,但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我這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個兒子……”


    這句話說完,老人的眼淚也出來了。


    一滴一滴的落在褲子上。


    辛健一直沒怎麽開口,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隻是將身後桌子上的紙巾遞給對麵的這位父親。


    賈沛倒是在勸,女人大概這方麵天生是有天賦的,即便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承諾,在最後程一明的父親離開時,臉上不乏充滿希翼的感激。


    送走這位訪客,賈沛問辛健:“你相信程一明是無辜的麽?”


    一瞬間,辛健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似乎付誌以前也問過相似的問題。


    腦海中浮現出另外一張臉,辛健有點莫名的笑了笑,然後坐下來翻閱著那些文件:“重要的不是我信不信,而是他到底做沒做。”


    這位父親為兒子做的確實很多,資料裏事無巨細的整理了所有可能涵蓋的信息,即便很多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不難看出這份心。


    辛健突然抬頭看了賈沛一眼:“你覺得這世上最偉大的感情到底是什麽?”


    親情,友情,愛情?


    賈沛揚起眉:“這問題就跟最偉大的人一樣無解吧?”


    帶著一個最字,很多時候都是沒有答案的。


    辛健笑了:“感情無解,人絕對有解。”


    “哦?是誰?”


    “人民群眾唄!”


    這句話其實不是他的原創,是付誌說過的。


    毫無預警的第二次想起對方,辛健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離下班的時間還有兩個半小時。


    注意到他這個動作,賈沛有些好奇的湊近他:“怎麽,一會兒有約?”


    辛健沒回答,隻是笑笑。


    而這種反應,總是能把其他人的興趣吊到最高的,賈沛不死心的追問:“我聽人說你沒有女朋友啊。”


    不過這個消息到底是怎麽打探來的就不清楚了,隻能說,辛健這樣的人用這麽高調的方式轉到高檢,但凡是沒有明確對象的人,對他都有些自己的考慮。


    賈沛也不例外。


    她甚至沒有過多的掩飾自己的興趣。


    然而辛健隻是舉了一下自己的手做為示意,看著對麵的賈沛訝異的愣住:“你結婚了?”


    這信息偏差的也太大了。


    “算是訂婚吧。”


    辛健解釋了一句,視線不受控製的又掃到掛鍾。


    第一次,體會到思念的感覺。


    no.6


    下班立刻跑到醫院,辛健一直到帶了滿頭汗坐在付誌的床邊,看見對方疑惑的放下手裏的書打量他,才笑著解釋:“付誌,我覺得我現在有點瘋。”


    後者點點頭:“我看出來了。”


    掛著一臉傻兮兮的笑容衝進病房,氣都沒喘利索就抓著他不放。


    “我今天上班的時候,一直在想你。”


    付誌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去反應。


    這種話突然聽到辛健說出來,總覺得什麽地方有點怪,他嘴唇動了動,沒能成功的擠出一個字。


    辛健倒是也不在乎,他擦了擦汗,然後用力握了一下付誌的手:“我覺得我越來越象在談戀愛了。”


    說完,他幹脆去洗手間裏洗把臉,留下被他說懵了的付誌呆坐在床上,開始認真的考慮辛健白天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辛健陪著付誌吃完了晚飯,收拾好東西看著對方拿過書,然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是不是快報名了?”


    付誌愣了一下:“什麽報名?”


    “司考啊,是不是快報名了?”


    之前發生了太多事,亂的毫無頭緒他也就沒有再關注這方麵的事。


    付誌挑了下眉:“馬上就要考試了,你才開始擔心報名的事。”


    “報完了?”


    “早就報完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付誌無奈的搖頭:“靠你簡直是自找麻煩。”


    但是下一刻辛健卻突然笑了:“所以你已經報名了?”


    “嗯。”


    視線轉回書上,付誌不怎麽在意的應了一聲。


    辛健沒有再接話,隻是笑的有點得瑟。


    他知道這次,付誌肯定不會再敷衍了事了,從對方的眼裏,他已經看出了認真。


    踏實的放下心,辛健瀏覽著網頁新聞,狀似隨意的揚起嘴角:“付誌,你一定會是個非常出色的檢察官。”


    對此,看書的人隻是斂目輕笑:“等我當上再說吧。”


    ——哪有那麽容易。


    在付誌住院的這段時間,處長並沒有親自過來。


    最初的時候有打過電話給辛健,自從莊一偉把話帶到,之後就幾乎斷了聯係,李磊每次來醫院也都會很聰明的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付誌也沒有刻意的去打聽。


    但是辛健一直有在關注這件事的進展。


    他聽說了老處長被調查的事,隻是似乎進行的比較小心,至少遠沒有他上次被調查的那麽高調,恨不得人盡皆知。詳細的情況還不了解,按照莊一偉的說法,處長在其中的牽扯並不簡單。


    “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這是在電話裏莊一偉對辛健說的話,到底準備什麽,彼此心裏都有數。


    辛健當時隻是回答他:“處長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在這個問題上,他跟付誌的看法一樣。


    他們兩個都是老處長一手提拔訓練出來的人,說是恩師也不誇張,雖然可能真正告訴他們怎麽去做的時候並不多,但是言傳身教,處長一直是辛健心目中的一個標準。


    怎麽樣才是做好了一個檢察官應該做的事。


    怎麽樣去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良知,對得起法律精神。


    辛健不敢說現在就已經做到了,但是最起碼,這條路他走的無愧於心,而他之所以可以這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處長一直在做他的助力。


    幫著他,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想要達到的那個目標。


    所以,無論處長這麽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麽,辛健都認為不會是為了損害誰的利益:“你們還是繼續查吧,一定會找到根由。”


    對此,莊一偉是回了一句:“這還用你說。”但是很快話鋒一轉:“不過關於打傷付誌的人,我們也有些眉目了。”


    “是什麽人?”


    “我覺得你大概猜到了。”


    莊一偉這麽一說,辛健皺了下眉:“外地人?”


    “嗯,是幾個外地的工人,說有人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教訓你一頓,但是隻知道你的車牌號不確定你長什麽樣,那天付誌代替你回答了,他們就理所當然的動手了。”


    辛健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況,下意識的握了握拳:“手段可真拙劣。”


    漏洞百出的口供,純粹把他們當白癡了!


    他冷笑了一下:“對方很看不起你啊莊一偉。”


    手機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過帶著點笑意的回答:“一般這種人下場都很慘。”


    “抓不到人,我就送個人民罪人的匾到你們分局。”辛健的語氣認真的甚至帶了點威脅。


    莊一偉嗤之以鼻:“你先擔心你自己會不會先被人送一塊英勇捐軀吧!別成天搞那麽多麻煩出來,沒有人是九條命的。”


    說完,也不等辛健的反應,直接就把電話扣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些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他並不會覺得意外和吃驚。到時候,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對程一明的提訊,辛健和賈沛並沒有問太多的問題。


    因為從他們兩個見到程一明那一刻開始,對方就一直在高呼冤枉。


    他滔滔不絕的舉例了各種各樣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甚至直言他父親手裏有資料,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賈沛在他提到這裏的時候回答他:“我們已經見過你父親了。”


    下一刻,程一明笑了。


    他被拷著手銬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拳,一瞬不瞬的盯著辛健:“我是無辜的,你們判錯了。”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為了說服麵前的辛健和賈沛,就隻是一直念念叨叨的重複這句話,眼神無比的堅定。


    辛健在走出監獄的時候看了一眼賈沛:“你上次來,他也是這樣?”


    後者笑了笑:“還不如這次。”


    上次程一明幾乎從頭到尾都在大罵那幾個毒販,然後懺悔自己不該吸毒,不該對不起家人對不起社會。


    那是已經練習過上萬次的台詞。


    虛假的甚至讓她連做筆錄的**都提不起來。


    從賈沛的回答裏讀出結論,辛健也彎了下嘴角,卻沒什麽溫度。


    他突然對那個寫申訴書的人感興趣了。


    “程一明的律師是誰?”


    賈沛皺了下眉:“沒什麽印象了,好像姓趙?”


    姓趙?


    辛健雙眉一揚,沒那麽巧吧!


    87


    87、第7章-第8章...


    作者有話要說:神呐,賜予我更新的力量吧……


    大家有時間的都去支持下魁拔吧!真的是部不錯的作品,至少是誠意之作,看完絕對不會覺得坑爹的……支持下這群熱血的國產動畫人,^_^


    no.7


    不過幸好,律師並不是趙卿。


    有點出乎意料,這個辯護律師也是個女的。


    年齡看起來跟賈沛差不多,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辛健有幾分意外。


    出了門到大街上隨便逛一圈會覺得人到處都是,真正能夠稱得上是美女的卻不是太多,他突然跟兩個美女站在一個房間裏,不由難免幾分感慨。


    這個叫趙欣欣的律師進門看見辛健的第一句話就是:“檢察官裏長的這麽帥的可真少見。”


    後者不動聲色的站在辦工作旁邊,看了賈沛一眼。


    賈沛笑了一下:“趙欣欣?”


    “嗯。”


    點頭表明身份,趙欣欣把證件什麽的遞給賈沛看了一眼,然後很自然的坐在沙發上:“你們打電話約見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檢察院跟律師的接觸一般來說不會很多,如果檢察院不約見,律師約見走程序絕對是遙遙無期的,真正見麵幾乎都在法庭上。


    至於高檢,更是如此。


    辛健對於這句話的反應是揚了揚眉:“驚也分驚喜和驚嚇,希望不是後者。”


    賈沛適時的插了句話進來:“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想聽聽你對這案子的想法。”


    “刺探?”


    “話不用說的這麽嚴重,隻是隨便聊聊。”


    辛建揚了揚眉,隨便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果然姓趙的律師嘴巴都夠厲害的。”


    “趙卿?”趙欣欣笑了:“我聽說辛大檢查官跟他關係還不一般呢。”


    “被你一說就算一般也不一般了,行吧,趕緊進入正題吧。”


    對於跟律師在這方麵打口仗沒多大興趣,辛建看了賈沛一眼,後者也坐下來,兩個看著趙欣欣:“你的申訴狀上一直強調程一明並沒有直接參與販毒,隻是出錢購買了毒品,但是在申訴狀上並沒有提供相應的證據,你這個申訴理由到底基於什麽提出來的?”


    “程一明的口供。”


    “嫌疑人的口供並不能作為依據。”


    趙欣欣笑了一下:“但是你們也找不到確實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參與了販毒。”


    這才是這個案子最大的問題。


    因為所有直接證人都已經被執行死*了。原本是作為證人的程一明,在自己的案件裏,卻缺乏最有利的證人證詞。


    坐在她對麵的辛建揚了揚眉:“你準備就靠這個來申訴?”


    “本來遠遠不夠,但是現在原本作為主要證據的贓款另有出處,那很顯然之前的所有指控也全部缺乏決定性,特別是,程一明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罪過。”


    在之前的口供裏,他也拒不承認自己是販毒團夥中的成員。


    雖然對於其他的幾個人販毒的過程全部都做了指認,但是對於自己的犯罪事實,程一明一直是不承認的。


    當時能夠起訴他,主要原因還是其他幾名犯罪人的口供以及他的那筆贓款。


    賈沛翻閱了一下手上的卷宗:“在同犯的口供裏,提到過程一明曾經拿走了一包50克的嗎啡並且在第二天又拿走了50克,而這些在偵查機關的搜證過程中都沒有找到,兩天的時間,如果程一明沒有參與販毒,這批毒品的下落為何不明?”


    “程一明有毒癮,他自己平時就會買貨,主要是用來吸食而不是販賣,後來害怕偵查機關搜證所以銷毀了剩下的毒品。”


    “買100克自己回家吸?”


    辛建冷笑了一下:“他真下本錢。”


    想脫罪也找個靠譜點的理由,趙欣欣也真敢說。


    不過,顯然趙欣欣並沒有覺得這種說法有問題,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程一明那段時間跟人一起合作,收入環境還是不錯的。”


    她所謂的合作,指的就是程一明夥同其他人一起利用職務之便進行的一些違規操作,那筆錢也是被算在了這裏。但是這個說法在辛健這裏沒什麽商議的價值,他隻是笑了笑就不再開口了。


    賈沛看著趙欣欣,或許女人之間的這種感覺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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