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甚至再次伸出祿山之爪,一把握住柴書南的纖手。


    「潘公子,請你自重。」


    潘公子的輕浮,令柴書南感到不適作嘔,急忙想甩開他的手,但偏偏潘文風卻錯把她的嫌惡當作嬌羞。


    「你也別害臊了,其實你今兒個會來找我,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那日在聶家一會,不僅是我失了心魂,你應該也對我傾了心。」


    「你……」聞言,柴書南隻差沒暈過去。


    她杏眼兒圓瞪,對於潘文風的自戀簡直不敢相信。


    要不是當麵詢問他是最快的法子,這潘家她萬萬不可能踏進一步的。


    「潘公子,要我再嫁純粹是聶老夫人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完全沒那個心思。」


    尚不到撕破臉的地步,所以柴書南試圖捺著性子同他解釋,但潘文風的反應亦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其實柴姑娘你也別否認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一定有女人家該有的矜持,但有時你得正視你的心啊!」潘文風像是在教小娃兒似的,不,碩柴書南的掙紮。「雖然知道因為你的家世,讓你在聶家得不到該有的憐惜,但我不一樣,我不會嫌棄你,相信我絕對會好好疼借你的。」


    「你……」這男人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你就別羞了,隻要你答應,我可以立刻上聶家同聶老夫人提親,我壓根就不怕飛短流長,而且聶老夫人也允諾我,隻消你點頭,她會讓聶左相即刻寫下放妻書,咱們的親事不日就可舉行,就算你是再嫁,我一樣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將你娶進門。」


    潘文風張口閉口就是一連串保證,那種施恩似的嘴臉,卻讓人深刻感受到潘文風高高在上的自滿姿態。


    所以,當柴書南怎麽也掙不開他那鉗製的雙手時,她壓根懶得再維持表麵上的平和,沒被捉著的那隻手揚手一揮,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就這麽硬生生落在潘文風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不曾讓女人給打過,那一巴掌像把他打傻了似的,原本緊捉著柴書南的手也跟著一鬆。


    「你給我聽淸楚了,我在聶家從不曾受過委屈,也沒有再嫁的打算,這輩子,我隻認聶紫相一個男人。」


    「你……」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因為這巴掌和柴書南的回絕徹底被侮辱,潘文風再難維持身為男人該有的氣度。


    他本以為可以借著柴書南,好好挫挫聶紫相的傲氣,誰知他都已經降貴紆尊,這女人依舊不將他放在眼底。


    那種得不到就更想要的感覺,讓他徹底發了狂。


    「我會得到你的。」


    潘文風森冷的眼神朝柴書南一掃,那眼神讓她背脊泛起一陣寒涼,心底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想幹什麽?」


    「我要得到你,聽聶老夫人說你和聶左相還不曾圓過房,所以隻要得到你,我就贏了。」


    就算她是聶紫相的妻子,那又如何?


    隻要先得到她的身子,以聶紫相那種高傲的性子,決不可能再接納她。


    事情本來很容易的,可偏偏這個女人不肯合作……


    為什麽不肯合作?他都已如此大方允諾不計較她再嫁一事,除非……


    「你愛他?」


    這樣的臆測讓一股憤怒的精光,自潘文風眸中疾射而出。


    她怎麽可以?為什麽天底下所有好處都讓聶紫相給占盡?


    就連此等絕色美人,即使聶紫相對她不屑一顧,她還是死心塌地傾了心。


    「他是我的夫君。」就隻這麽一句,仿佛就已經足夠解釋一切了。


    「我不許你愛他!」


    潘文風邊說邊朝著柴書南逼近著,直到把她逼到船尾,退無可退。


    或許那初初的一眼已經讓人顛狂,或是事事不如聶紫相的這個事實,讓他怎麽也無法忍受。


    手一扯,卻落了個空,最後一絲理智「啪」地一聲斷了。


    想得到她的意念,讓潘文風像著了魔似的,他惡狠狠地欺近她,一步接著一步……看見他的模樣,柴書南心中大感不妙。


    是她大意失算,完全沒有料到潘文風竟會完全不,碩念後果。


    畫舫行至湖心,前無門、後無路,盡管她拚了命閃躲,但終究躲不過,眼見好幾次,他的手都已經要欺上她了。


    如果被捉著,那後果她心知肚明。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柴書南望著不遠處在湖心來去的另外幾艘畫妨,知道那是她唯一的機會。


    雖然明知在這初春時節,冷冽湖水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但與被潘文風淩辱相比,她寧願奮力一搏。


    如果不是聶紫相,那她寧可誰也不要。


    當潘文風再一次逼近,那邪魔般的氣息,讓她壓根沒有猶豫的時間,一個旋身,縱身一躍一就在潘文風那目眥盡裂的眼神中,柴書南撲通一聲躍進湖心,那一躍闔讓潘文風驟然清醒。


    失了心緒的他,當下連救人的想法都沒有,便直接要船夫調了頭,任由柴書南在水中載浮載沉,徘徊在黃泉路上。


    幽幽內宮,蕭索的孤寂因為獨自站在梅樹前的人兒,展露無遺。


    望著那人影,聶紫相的腳步愈發沉重。


    他本不該來,可是卻抵擋不住內心的擔憂與渴望,寧願冒著被殺頭的風險,也要來見她一麵。


    「你終於來了!」一聲長歎,在璽貴妃轉頭見到聶紫相時,自她櫻紅的唇畔緩緩吐出。


    仿佛經過千年的等待,終於如願以償。


    「璽貴妃召微臣前來,所為何事?」拱手為禮,聶紫相並沒有拉近彼此的距離,依然站在遠處。


    「別喊我貴妃。」帶著些微激動,似是在責怪他的生疏。


    「璽貴妃!」他還是堅持這麽喊,但那雙幽深的眸子亦浮現幾絲隱然波動。


    隻能這麽喊,他才能提醒自己,璽兒早已不是當年他的璽兒,早已成為皇上的妃子,也是他的主子。


    那第二聲貴妃喊得璽貴妃纖弱的身子一晃,仿佛隨時離世飛天的仙人。


    數年未見,原就出類拔萃的聶紫相,渾身散發的氣度更加耀眼。


    「我……」璽貴妃未語,淚先流。


    「究竟出了什麽事?」一見她流淚,聶紫相剛硬的心頓時軟化,聲調也轉為輕柔。


    「宮裏妃子眾多,人多口雜,貴妃如此犯險私下召微臣前來,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對您的名節,怕是難以交代。」璽貴妃聞言仰首,晶瑩的美目盈滿讓人心疼的淚水,聶紫相終究無法對那淚水無動於寬,緊抿的唇難得溫柔低問。


    「若非無法可想了,我又怎會這樣貿然召你前來,這輩子我已負你,怎麽可能還會再連累你?」


    哀哀切切,幾句話說得真誠,讓聶紫相一顆心都給擰疼了。


    璽兒就是璽兒,總是這般良善,在這一刻,兩人仿佛回到蕭多璽還未進宮前那段美好時光。


    「在下不怕受牽累,有什麽事,盡管說吧!」聶紫相終於正麵凝視那總是隻能在遠處眺望的臉龐,像是要將那容顏刻上心頭似的。


    「我想你已經聽說,因為皇上的寵愛,讓我招來其他妃子的妒恨,買通宮女太監,在我的膳食中下毒,讓我無法如願懷上龍種。」


    這事他當然聽說了,那日他被急召進宮也是因為此事。


    隻要待在後宮,哪個女人不是憑著妒恨,踩在別人身上往上爬。


    「皇上既已知情,自會保你周全,你就別優心了。」聶紫相唯一能做的隻是安慰。


    要是她要的隻是安全,那麽她會乖乖待在皇上的羽翼下,但她要的更多。


    她要懷上龍種,母憑子貴,終有一天母儀天下,就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瞧著璽貴妃那激動的模樣,哪還有往昔的天真爛漫,語氣更是隱隱含恨,聶紫相忍不住地輕搖著頭,難掩心頭的失望。


    是他強求了吧!在後宮這個地方,想保有一派天真,何止是個「難」字可表。


    「你想怎麽樣?」


    蕭多密邁步上前,絲毫不避嫌地緊緊握住聶紫相一雙大掌,水眸直溜溜地望著他,一臉情真意切。


    「咱們當初分離是緣分的捉弄,若你真還念在咱們往昔的情分上,就替我找一個人。」


    終究是心疼眼前的她,聶紫相幾乎沒猶豫地問道。「想要找誰?」


    「我聽說城南有個女大夫,不但仁慈心善,還替很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調理過身子,隻要經她調理過的身子,不久都有了身孕。」


    聽出璽貴妃話語中的急切與無助,聶紫相的心又是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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