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禦宇集團的會議室中,坐著風、禦兩家的談判者。


    “你、你氣死人了,你就不會退讓一下嗎?”風恣意惱火地起身,且用力地拍著桌子。她也很想維持自己的形象,努力要求自己不要生氣,但她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次兩家公司的合作,是為了投資一座複合式的大型度假中心。由於禦宇集團旗下有建築公司、廣告公司、傳播公司,而風集團旗下則擁有土地、飯店、餐飲、spa中心,所以兩家公司才會決定攜手合作。


    從選擇土地開始一直到對外營業,所有的過程一律是由兩家公司共同承包,不但肥水不落外人田,而且兩家的子公司又可以增加業績,何樂而不為呢?隻是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夥一直在刁難她,挑剔合約中的每一項條款,差點沒把她給氣死。


    “我不是已經退讓了嗎?”禦風行低頭看著手上的合約條款,他剛才明明已經答應了三條“不平等條款”了,不是嗎?


    “哪有?我怎麽沒看到?你知不知道這些合約條款總共有五大張紙嗎?我們現在竟然才談到第一頁的第六條。”風恣意想尖叫、想打人,更想伸手掐死他。


    嗚……她快變得歇斯底裏了。她談個合約談到頭痛、喉嚨痛、神經痛,而這些全都是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


    這次的土地是由風集團提供的,他們當然不是“免費讚助”,但他卻從頭到尾猛喊貴。


    哼!他也不想想,這可是在t市近郊的商業用地,地理位置佳、風水又好、交通也方便,價格當然比較高一點呀。本來他們是打算要拿來蓋一些高級商業大樓的,卻因為這個投資案的關係而忍痛割愛,但是眼前這個家夥還一直說她開出的價錢是天價,遲遲不肯點頭?天知道她報出的價錢早就照定價“打九折”了!但現在禦風行卻還在找她麻煩,他簡直是無理取鬧。


    “誰教你在前麵兩條條款就耗掉大半天?”禦風行提醒她。他讓步時可不像她那樣龜毛得要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撐到最後才像是被他欺負般地咬牙切齒點頭。


    她拉高八度音尖叫著:“是你們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好不好?”她也心疼地退讓了兩條“不平等條款”了,這次還要她再退讓,門兒都沒有。


    她開的條件才叫苛刻好不好?禦風行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深呼吸後說:“好吧!再降一成,我就接受。"


    “降你的大頭啦,噢——誰來殺了我吧!”風恣意氣得跳了起來。土地的價格是以億元為單位,他竟然還有臉說要降一成?他們還沒跟禦宇正式合作,就得先虧損上億元,再合作下去,公司可能就要大失血了。


    原本以為兩家合作,彼此旗下的公司都可以從中獲利,但是哪知道兩家還沒正式合作,她就已經想打電話給浚,勸他放棄這個合作案了。


    土地既然是屬於風集團的,不如由風集團自己獨資去經營度假村比較容易,雖然成本會比現在的預算高,但至少沒人敢跟她討價還價,還老是把她氣得快吐血。


    禦風行也快被風恣意氣昏了,他不是不肯讓步,而是他的退讓也有底限的。他伸手按著人陽穴,他的頭也很痛。


    唉,他第一次談合約談到頭痛。跟她談合約真的好累,要是和別人談的話,他早談完十個合約了,哪還會像現在仍處於初步談判的階段?


    會議室突然響起敲門聲,隨即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們的會議。”禦齊天一進門,立刻發現會議室過度沉悶的氣氛,他直接轉向禦風行,“禦總,你的急件。”他決定速戰速決,快快離開此地,免得不小心踩到地雷。


    禦風行歉疚地起身,示意禦齊天跟他到另一邊談。“抱歉!我們的會議先暫停。”


    風恣意笑得很假地說:“反正我們的進度嚴重落後中,你們可以慢慢談。”


    這女人一定要這樣諷刺他嗎?禦風行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才接過禦齊天遞過來的傳真。


    風恣意在看到禦齊天後,心情頓時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嗬,換一張賞心悅目的俊臉,果然比她看著“那個家夥”的一張臭臉好。於是她挪移好椅子的方向後,便撐著頭盯著禦齊天直瞧。


    禦齊天麵如冠玉、貌比潘安,加上頎長的身材、不凡的器宇,根本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白馬王子,而且愈看愈好看……呃,禦齊天應該不是gay吧?


    禦風行跟禦齊天交代了幾句話,要他幫自己回複傳真後,便折回原本的座位。


    禦齊天擺出最溫和自然的表情說道:“我先告退了。”


    “你留下。”開口命令禦齊天的人,並不是他親愛的大哥禦風行,而是坐在一旁的客人——風恣意。


    禦齊天頓了一下,才微笑地對她揚揚手上的傳真,“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處理。”


    “那邊也有傳真機,你就在這邊處理吧!”風恣意笑眯眯地指著角落的機器,然後拍拍她身旁的空位,要他坐下。


    雖然禦齊天處理完這份急件後,好像也沒別的事情,不過,他還是不太了解她的動機,“話是沒錯,但是我留下來做什麽?”


    “禦齊天,你也算是你大哥的特助吧?”風恣意看到禦齊天點頭,又說:“我們在談兩家的合作案,但是我跟你大哥一直談得不是很順,你既然是禦宇的人,又是他的特助,留下來幫忙解決也不為過吧?”最好她的談判對象可以換成禦齊天,那就更棒了。


    禦齊天遲疑地看向禦風行,發現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來大哥並不反對他留下來,於是便點頭答應:“好吧!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倒無所謂。”


    “你一定可以的。”風恣意笑臉迎人地說。光看到他的臉,她的心情就變得很好,他要是肯留在這裏的話,她想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好的。


    禦齊天神色怪異地再瞥了大哥一眼,他隱約感到不太對勁,因為大哥笑得很詭異,但是他手邊的傳真很急,他沒空思索心中的問題,於是便快速地拿了張紙寫下大哥先前交代的話,再把資料傳真過去後,才坐了下來。


    當禦齊天坐定後,忍不住把他的疑惑問出口:“為什麽我一定可以幫忙解決?”


    他何時變得那麽偉大了?


    風恣意笑容可掬地說:“因為看到你這張臉,我的心情會比較好。”


    “咦?什麽?”禦齊天錯愕地瞪著她。這是什麽答案?他的臉跟她心情好壞以及開會順利與否,這三者之間有關係嗎?他突然覺得自己跟她有代溝。


    一道輕笑聲,由禦風行口中逸出。風恣意這女人的心思非常好猜,她留下禦齊天的動機根本就不單純,擺明了是“假公濟私”,好讓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齊天相處。


    他隻是含笑地看著他們,並不反對,這也是因為他厭倦了跟她爭條約了,才會任由風恣意這個客人“反客為主”地留下他公司的人。


    風恣意冷眼瞥向禦風行,以眼神警告他,免得他說出什麽欠扁的話。


    哼!他早知道她對禦齊天有意思,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一定在心裏取笑她:笑死他最好了。


    禦風行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看向風恣意。


    她這時才滿意地把注意力放到禦齊天身上,“禦齊天,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為什麽看起來似乎有一點怕你大哥呢。”


    禦齊天微笑道:“那叫尊敬.因為他不隻是我的頂頭,上司,還是我的大哥呢!”


    他要是敢當著人哥的麵說他壞話,他鐵定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你現在隻是不好意思說你大哥的壞話,不過我非常能體會你的心情,因為他這個人實在是很頑固、很霸道、很惡劣……”風恣意扳著手數落禦風行的罪狀,幾乎忘了那個當事人就坐在她的正對麵。


    不過其他的人卻沒有忘記這件事。嶽耀武和嚴秘書兩人,甚至很有默契地同時將椅了向後挪移,還不忘小心翼翼地盯著禦風行看,免得等一下不小心被台風尾掃到。


    禦齊天眼角瞥到兩位秘書的動作,他卻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大哥的臉。


    大哥竟然沒翻臉,他沒想到大哥居然隻是無奈地翻白眼,倘若那些話是由他說出口,他可能又會被大哥狠狠地操上一個月。他雖然非常想附和她,但是礙於大哥在場,他這個做人家弟弟的可不想落井下石,省得自找麻煩。


    禦風行冷眼瞥著她,“風恣意,你應該記得我還在這裏吧?”


    風恣意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哎呀,不好意思,我居然忘得一幹二淨了。”


    騙人!其他三個人同時在心裏道。風恣意的表情分明不是忘記,而是故意當著禦風行的麵講他的壞話。


    坐在一旁的嶽耀武忍不住為自己的上司捏一把冷汗。


    禦風行露出可怕的微笑,“風恣意,你想不想也聽聽我對你的見解呢?”


    “我很清楚自己的優缺點在哪裏,不用勞煩你了。”風恣意微笑著拒絕,她用膝蓋想都知道他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


    他蠻不在乎地說:“因為你的缺點實在是太多了,我怕你自己數漏了,還是由我來……”


    風恣意直接打斷他的話,轉向禦齊天說道:“對了,我忘了問你,老大人的身體是否有比較好一點?”


    禦風行在一旁冷冷丟下一句,“轉移話題是懦弱的行為。”


    風恣意把他的話當成小狗亂吠,完全不予理會,“還有我請人送過去的補品,老夫人收到了嗎?"


    大哥竟然對一個女人回嘴,禦齊天感到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後,才回答她的問題。


    “她老人家身體好多了,你特地請人送來的補品也已經收到了,她老人家還交代我們,要記得替她向你道謝。”


    風恣意睨著禦風行說:“這就奇了,禦總,我怎沒聽到你跟我說句謝謝呢?”


    “因為你又沒問我。”禦風行回答得很欠扁。


    “你忘了就忘了,還找什麽借。”她就是忍不住想跟他拌嘴。


    “借口是你才會用的,剛才你還故意轉移話題,不是嗎?”他挑眉說道。


    風恣意惱火地怒瞪著他,“你你你……”這個討人厭的家夥。


    其他三人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拌嘴,全都非常識相地不去打斷他們,決定在一旁觀戰就好。畢竟要看到兩個一向很冷靜的人,像小孩子般鬥氣,實在是很難得的。


    風恣意恨得牙癢癢地轉向禦齊天詢問:“請問一下,禦老夫人有說什麽時候,可以回公司上班嗎?”


    “這……恐怕沒辦法了。”禦齊天為難地說。


    “為什麽?”風恣意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禦齊天解釋道:“最近冷鋒麵頻頻過境t市,天氣太冷了,祖奶奶年紀已大,有風濕性關節炎、偏頭痛等症狀,這一陣子恐怕都沒法子上班了。”


    她馬上追問:“那禦伯父呢?他什麽時候回來?”


    “聽說他在國外有事耽擱了,大概要等到下個月初吧!”禦齊天無奈地擺擺手。


    風恣意仍不死心地問:“那、那你二哥有沒有空接這次的合作案呢?”她不會倒黴地要一直和禦風行這個討厭的家夥談合約吧?


    “二哥他……”禦齊天大概已經猜到風恣意在打什麽主意了。


    “他沒空。"禦風行直接替四弟回答。


    風恣意僵直著身體,拒絕看禦風行,不然她又要生氣了,“我又沒問你。”


    “你問他的答案也是一樣。”禦風行雙手交握,極有把握地笑道。


    風恣意皺著眉頭瞥向禦齊天,後者無辜地擺手說道:“嗯,因為祖奶奶前天已經把這個合作案全權交給大哥處理了。”


    風恣意驚訝地跳了起來,“什麽?”不會吧?上天怎麽會對她那麽殘忍呢?


    “不好意思,看來你是沒得選擇了。”禦風行壞心眼地勾起觜角。


    “噢!”風恣意欲哭無淚地仰頭望著天花板。她怎麽那麽衰?她當時幹嗎答應跟浚交換工作?如果她現在身在國外,就不用和討人厭的禦風行坐在這邊開會了。


    禦風行非常有禮貌地問:“你聊天聊完了嗎?那我們可以繼續開會了吧?”


    哼!講得好像是她先中斷會議似的。她齜牙咧嘴地說:“當然可以,禦總經理。”


    禦齊天原本是莫名其妙地坐在會議室中,不過現在他看到這個情況,倒是開始覺得有趣起來。


    這就是祖奶奶裝病的目的吧,不然平日生龍活虎的奶奶,怎麽可能會因為天氣變冷而病倒呢?祖奶奶她們八成是當紅娘上了癮,上次把禦南轅和齊琪湊對成功後信心大增,這次的目標才會鎖定大哥和風恣意了。


    禦齊天絕對不會去提醒大哥這件事,反正他似乎也玩得很“愉快”嘛:


    風恣意正開著車子,趁停紅燈的空檔快速地瞄了車上的時鍾一眼:八點四十五分,距離她的上班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風恣意沒好氣地對時鍾扮了個鬼臉。


    討厭,為什麽每次輪到她自己開車上班時,就會有意外狀況發生呢?上一次是車子拋錨,這一次是車子塞在車陣之中,而兩者的共通點都是車子動彈不得。


    她不是不知道現在是上班的尖峰時間,但是她已經提早出門了呀,誰知道結果還是一樣。要不是老劉的女兒剛生頭一胎,他請假出國去看外孫,她也用不著自己開車上班。


    幸好她隻要再忍受一周就好了,等老劉回來後,她就可以不用自己開車上班了,隻是現在到底還要塞多久呀?


    風恣意拉長脖子看著前方路況,有一點耐不住性孑了。


    對了,她記得她的車上有一本地圖,是她剛買這部車時放的,就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呢?


    風恣意伸手翻著鄰座前方的置物箱,順利地找到了那f本地圖,看來她可以抄近路了。


    她瞄了一下路況,她的車在內線道,而且快到達紅綠燈的位置了,隻要回轉到對麵車道後,就可以到一條小路上,然後再右轉直走……不久後就可以到達公司了。


    她惡補了一下地圖上的街道位置後,正巧交通信號燈轉綠,她踩下油門立即回轉,順利切進一條小巷。沒有塞車,太好了,再右轉,也沒什麽車輛。


    哇!她果然是天才!她在t市從沒開過小巷子,沒想到現在她光憑著地圖,就可以在巷子中通行無阻地鑽來鑽去,看來她實在是太有方向感了。


    照這樣子下去,她應該是不會遲到了。她心情好到愉悅地哼起曲子。


    她在腦海中回想著剛才記住的街道位置。好,過紅綠燈後左轉,正好切回大馬路上,她的手立刻操控方向盤轉向左邊。當她的眼睛看到前方的車子朝她直衝過來時,她的腳本能地用力踩住刹車踏板,口中的旋律也快速地變成低咒聲。


    搞什麽鬼?當嘈雜又刺耳的刹車聲歸於平靜後,風恣意才快虛脫地吐了一口氣,正想下車找對方理論時,對方已先從車窗探出頭大吼:“小姐,你會不會開車呀?逆向開車很危險的!”司機老顧的心髒差點被她嚇得休克了。


    他開車開了快三十年,頭一回遇到有人不要命地正麵衝向他,要不是他刹車踩得快,肯定會出車禍的。


    當老顧定眼瞧清楚對方時,忍不住驚呼:“咦?你不是上回那位風小姐嗎?”


    “嗄?是你呀。”風恣意這時才發現對方正是她上次車子拋錨時,好心去修車場當“人質”的老先生。既然他都在了,那麽他的老板不就……


    “風恣意,你是白癡呀,你到底會不會開車?”禦風行回過神來,弄清楚是哪個笨蛋開的車後,不顧散了一車子的文件,惱火地推開車門大吼,手還撫著剛才因猛然刹車而被撞得發疼的額頭。噢,痛死他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禦風行,你吼那麽大聲做什麽?我當然會開車。”風恣意不甘示弱地回吼,也把他的名字大聲報出,好好回敬他的鬼吼鬼叫。


    衰神!每次遇到他就準沒好事。再加上他們的合約一直談不攏,使得她現在一看到他就覺得反感。


    “請你看清楚前麵的標誌,這裏是單行道,而不是雙向道。‘禁止左轉’四個大字你有沒有看到?”禦風行差點沒被她嚇死。


    “咦?這裏是單行道啊?”風恣意望向馬路上的其他車輛,才發現禦風行真的沒騙她,但是,她又不是故意要去撞他的。“我怎麽知道這裏是單行道?地圖上又沒寫。”


    “t市有很多條路早就都改成單行道了,隻有你這個笨蛋才沒發現。你馬上給我下車。”


    “幹嗎?我撞到你的車了嗎?”風恣意很聽話地下車,不過她是去查看兩部車的狀況。幸好她跟老顧的反應都很快,兩部車的距離隻差五公分就會撞上了。


    禦風行拉著風恣意的手,徑自走向他自己的車,她錯愕地開口:“喂!禦風行,你拉著我做什麽?放開我呀。”喂!誰跟他的交情好到可以手拉手啦?


    “不!你坐我的車。”經過這一次,禦風行對她的開車技術有了嚴重的質疑,他拒絕讓這個危險人物開車上路。


    “禦風行,你是白癡呀!坐你的車子去上班,那我的車子豈不是要留在這裏等警察拖吊?我才不要呢,你放手。”風恣意把他先前罵她的話回送給他後,小手努力地試圖掙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禦風行根本不理會她的鬼吼鬼叫,自行對老顧下命令:“我自己開車上班,老顧你把她的車子開回去。”老顧聽到老板的話後,立刻點頭走向她的車子。


    “你不能那麽做,那是強盜的行為,這裏可是有法治的國家……”風恣意滔滔不絕地抗議著,但是當她聽到發動車子的引擎聲時,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眼睜睜看著老顧當著她的麵,擅自把她的車子開走了。


    她生氣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你、你太過分了,把車還給我。”


    “好,有本事你就去追。”禦風行非常大方地提供建議。


    這個家夥分明在說風涼話,她就算用跑的都不可能追到她自己的車子。


    她還來不及抗議,就被他塞入前座了。


    風恣意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她氣急敗壞地尖叫著:“禦風行,我才不要坐你的爛車子。”


    真是氣死人了,她有答應要坐他的車嗎?哼!她情願坐出租車上班,也不要再搭他的車子。


    慢著,她的皮包還在……她的車上呀,那她現在豈不是又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可惡!


    禦風行在她要起身時,傾身貼近她的臉警告道:“你,不準下車!你開車人危險了!”他第一次在路上遇到她,她把車子開到拋錨,第二次竟然連交通信號都不看,便橫衝直撞地差點迎麵撞上他的座車,他當然有理由不讓她開車。


    “誰要你管……”


    風恣意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被他陰沉的眼神一瞪,她就像被貓兒盯住的老鼠,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口及幾乎都要因此而停止了。


    他幹嗎靠她那麽近?近到他一個傾身就會吻到她的唇了。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慢慢地發燙了,心跳更是不由自主地漸漸加快……


    禦風行發現她的僵直,滿意地勾起一抹笑後,便幫她關上車門,然後自己再從另一側上了車。


    等風恣意心跳終於回複平穩,並重吐一口氣時,禦風行已經把車子開上路了。


    她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景物,不禁又氣又惱地嘟起嘴呻吟。她竟然被他剛才的舉動嚇得錯失下車的良機。


    她好笨!他剛才分明是故意嚇唬她的嘛,她很氣自己竟然這麽簡單就被他騙了過去。


    她轉念一想,反正她現在身上沒錢,而他又那麽愛“降格”當司機送她上班,那就由他去吧,不過她可是一點都不會領情的。


    禦風行隨口問道:“你今天怎麽又自己開車了?你家司機呢?”上次聽老顧說,他在風恣意到禦家作客時曾和風恣意的司機老劉聊過,所以才知道那大是老劉肚子痛請假,因此風恣意才會自己開車上班。


    風恣意偏過頭,看向車窗外,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哼,誰理你呀!誰叫他擅作主張叫人把她的車開走,又凶巴巴地嚇她,她才不想再跟他說話呢,而且她還在生氣,拒絕回答。


    禦風行趁著空檔,轉頭瞥了她一眼,發現她像個小孩子般氣呼呼地繃著臉看向窗外,他忍不住笑了。“噢,你生氣了?”


    廢話,任何人被你這麽對待,都會生氣的。她翻著白眼暗忖。


    他好聲好氣地安撫她,“我是想說t市交通不好,你平時又很少開車出門,為了你的安傘著想,還是由我送你去公詞就好了,反正還順路嘛。”


    反正你就是認為我開車技術爛,他嚴重地侮辱到她的門尊心了。


    看她還是不肯理他,他也不再自討沒趣,安分地開車。


    不一會兒,車子抵達風集團的門口。


    “好了,到了。”


    風恣意仍足一言不發地抿緊嘴唇,下了車後,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蓖重地甩卜他的車門,轉身走向公司大門。


    好大的脾氣,禦風行看她在氣頭上,沒有跟她計較,不過倒是有點心疼愛車的車門,擔心有一天車門會被她給甩壞。


    雖然她的外表和談吐都不像小孩子,但是隻要她一生氣起來,就像個任性又倔強的小女孩。


    禦風行在不知不覺中露出淺淺的笑容,愈來愈覺得她有趣極了。


    他瞥著手表盤算時間,他想,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麵了,就在八個小時以後。


    “風總,你怎麽了?”嶽耀武納悶地看著她怒氣衝衝地衝進來。


    “哼!遇到一個討厭鬼。”風恣意看了下手表。噢,她果然又遲到了。


    剛進門的趙燕聽到她的話,立即接話道:“那要不要請警衛幫忙呢?”


    風恣意揮揮手,“不用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在這四天之內。”幸好她四天後才會再和禦字的人開會,否則她現在恐怕會氣得狠狠踢他幾腳。


    “咦?這是什麽意思?”嶽耀武和趙燕兩人疑惑地問她。


    “你們不用管。”風恣意決定不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省得一整天都被禦風行的惡行惡狀氣到沒心情工作。“對了,我十點要開會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好了。”趙燕他們見上司不準備解釋,也就不過問了。


    風恣意接道:“那你就先拿過來給我看。嶽耀武,你邊來,我還有事找你。”


    “好。”他們兩人同時點頭。


    風恣意忙著和嶽耀武討論開會的資料,根本沒空再去想剛才一的小插曲。


    想不到她這一忙,就忙到下班的時間。她讓兩個秘書先下班,又處理了一下手邊的瑣事,接著再把要帶回家看的公文收到公文包後,便準備開車回去。


    她走到停車場時,才想到今天早上她的車子被某個臭男人的司機開走了,於是她向停車場的管理員問道:“對了,我的車子停放在哪裏?”


    管理員聽到風恣意的問題嚇了一跳,然後一臉困惑地看著她,“你的車?”


    “對!白色的那一部,早上應該有人把我的車子開過來才對。”老顧把她的車開走,應該是開到她的公司放著,不然他還會開到哪裏去呢?


    “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其他人。”管理員連忙拔電話詢問上午的值班人員。不久,他掛上電話,說:“呃……總經理,我問過所有的人,但是今大都沒有人看到你的車子呀!”


    “怎麽可能?”風恣意下巴快掉下來了,腦海快速地閃過一個人影。


    她氣得扭頭,用力地踩著高跟鞋,轉到隔壁的公司,“我一定要宰了他!”


    “我要見禦風行!”風恣意筆直地走向一樓的服務處的小姐,一臉怒意地說。


    禦宇集團一樓大廳內的服務處的小姐們,正忙碌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突然頓住,抬頭看著她,她們都還記得這個美麗的女人,她是隔壁公司的總經理。


    平日她們隻要過了下班時間就不會理人的,但是風恣意的表情很可怕、口氣很嚇人,所以沒人膽敢對她說:“下班時間已過,明日請早。”反而快速地幫她聯絡禦總經理室的嚴秘書,效率高到令人歎為觀止。


    兩分鍾後,服務小姐畢恭畢敬地開口:“風總,請上三十五樓。”


    風恣意像旋風般地衝上三十五樓,不顧嚴秘書的阻止,徑自衝入辦公室怒吼道:“禦風行!該死的你,把我的車子還我!”


    “不行。”坐在大辦公桌後的禦風行,正批著公文,頭也沒抬地拒絕了她。


    禦風行的秘書神色緊張地緊跟在風恣意的身後說:“禦總,抱歉,我沒能攔住她……”


    “沒關係。嚴秘書,你可以先回去了。”禦風行揮揮手,並不責怪她。以風恣意的壞脾氣看來,根本等不及秘書先通報。


    嚴秘書頓時鬆一口氣,禮貌地道別後,還不忘隨手把總經室的門關起來。


    風恣意等他的秘書一走,憋了一肚子的怒氣立即爆發出來,重重地拍著他的桌子吼道:“你憑什麽扣住我的車子?”


    “為了你的安全。”


    禦風行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眼前的文件上,氣得她伸手壓住他的文件道:“我一直很安全!你現在立刻把我的車子拿來,不然,我要去告你偷我的車。”


    禦風行總算抬頭了,無奈地望著她,“車子很安全,不過暫時留在我家。”


    “你家?你竟然叫司機把我的車子開回你家?”這個人是土匪呀!他應該是叫人把車子開到她公司的停車場才對吧。


    “是呀。”禦風行知道他待會兒都會不得安寧,索性放棄看公文,起身收拾桌麵。


    風恣意深呼吸幾下,然後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禦風行,那又不是你的車,你不能那麽做,小偷、土匪。”


    “事實上,我已經那麽做了。”他聳肩,隨手把公文全丟人公文包裏。


    “你、你去死啦。”她氣到口不擇言。


    他搖頭道:“噢,風集團的總經理,你開始罵人了喔。”她真是愈來愈沒有形象了。


    她在他的耳朵旁暴吼著:“你想聽到更多精彩的國罵嗎?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大串!”


    “你有點歇斯底裏了。”禦風行好心地提醒她。


    “你……欠扁!”風恣意差點被他給活活氣死,本能地伸手捶向他的俊臉。


    禦風行輕鬆地扣住她的手。“你別像小孩子般任性地使性子。”


    “誰是小孩子了?”她的火氣頓時燒得更旺。


    “你。你就像個討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樣動口又動手的。”禦風行含笑看著她。


    “我不是!你才是土匪、強盜,竟然搶走我的車子,把我的車子還來,不然……你今天也不準回家。”風恣意跟他杠上了,今天他要是不把車子還給她,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你不準我回家?”禦風行挑高了眉,對這句話感到不可思議。


    “對!”她死命抓著他的衣服不放,乘機威脅道:“那你還不趕快把車子還我?”


    “你想都別想!”禦風行看穿她的雕蟲小技,完全無動於衷。


    “你……”風恣意才開口,突然間她整個人開始感到天旋地轉,忍不住失聲尖叫著。


    禦風行像扛沙包似的把她扛在肩上,微笑道:“我懶得跟你玩了,我可不想睡公司的地板。”


    “你……可惡,放我下來。”風恣意滿臉通紅地捶著他的背尖叫。


    “不,你太吵了。”他在步出辦公室前,還不忘順手拿起兩人的公文包一並帶走。


    “啊——禦風行,你有膽就一輩子別放我下來,不然我絕對會宰了你!”她這次是歇斯底裏的大喊。


    “好,我等著。”風恣意就這樣子被他給“扛”了出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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