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哲弄了半天,直到他自己都膩歪了才放下手,他從旁邊拉來一把椅子,挨著顧銘坐下來,捏著煙的手點了點顧銘的肩膀:“哎哎哎,說點正事。”顧銘拿個鐵勺舀剩下的湯,正喝的有滋有味,給鄭哲敲了這麽一通,便不太高興的轉過臉:“說什麽?”“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既然你一定要出去工作,我攔不住你,但你能不能以後在外麵少惹點事,低調點,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很亂?你這也就是幸運,讓肖亮看見了,要是我倆沒去救你,你還在家吃麵呢你,估計已經在地下吃泥了,”鄭哲翹起二郎腿,腳丫子直顫悠:“你先記住了,以後在外麵老實點,吃虧是福,少跟人動手!”顧銘喝光了湯,放下碗筷,置若罔聞。鄭哲跟他在一起久了,一看他那德行就明白他什麽意思,鄭哲懶得跟他發火,就繼續講:“再一個,如果……我是說萬一啊,真到了迫不得已,必須還手的時候,我教你三招。”顧銘立刻轉過臉來看著鄭哲。鄭哲打量著麵前那張帶著汗氣的白臉兒,心裏有點失望。他有時候覺得顧小紅好話聽不進去,沒用的倒是很感興趣,簡直就是生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鄭哲看他那個認真的小摸樣,有點要氣他的意思:“第一招,過來找我。”“……”“第二招,找不到我就去艾金家躲著,他現在整天在家做衣服,家裏天天有人。”顧銘已經起身準備去收拾碗筷。“哎哎,別走……第三招好分很多招,你過來,我細跟你說……”鄭哲一看顧銘要走,趕忙起身拉住他的手,往自己這邊一拽,乍一看頗有點擁君入懷的意思,但顧銘到底也沒入了他的懷,反而往後一退,靠在桌沿兒上。鄭哲手裏涼薄的指頭攢著勁的往出抽,顧銘抽了兩下抽不出來,就抬頭看他:“你不要老是摸我。”鄭哲的手鉗子似的,緊扣著顧銘的手,甚至還有閑功夫往上移了移,捏住了他的手腕:“記住,跟人動手的時候不要被人抓住這裏。”說完鄭哲猛的往後一掰,單手反剪,顧銘被一股力量帶翻了身體,整個後背都靠在鄭哲身上。鄭哲抬腳輕輕頂了他膝蓋後麵的筋:“人家一腳就能把你踹的爬不起來,你趴在地上揮不了拳頭也踢不了腿。”顧銘發現鄭哲力氣大的驚人,他真是用了吃奶的力氣,甚至連重踩鄭哲的鞋子這種損招都用出來了,也掙不出去。他在鄭哲懷裏撲騰了好半天,直到他開始覺得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有點不對勁。顧銘心裏無端的起了一點厭惡之感,便抬起手肘朝鄭哲的心窩狠頂過去。然而未等他打到鄭哲,鄭哲卻直接把他往出一推,又一伸手拉住了他的頭發,往下一摁,顧銘就像鞠躬一樣,任手腳再長也隻能往鄭哲的腿上招呼。“反應還要快,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你找不到人家的弱點,起碼要能看見對方攻擊過來的點,”鄭哲回味著剛才在自己身上扭動的身體,迅速的抬腳輕踢了一下顧銘亂舞的手:“還有別讓人抓住頭發,如果你要是像這樣抓住別人,記住出腳要快,一腳放倒一個人雖然很實用,但也很危險,一旦人家抓住你的腿,那被放倒的就隻能是你了。”鄭哲說到這忽然笑了一聲:“算了,說這麽多其實也沒太大用,這東西不靠理論,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沒招兒。”對於鄭哲這個人,顧銘向來是沒什麽興趣,可今天他卻忽然對鄭哲很有興趣,甚至還有了一點想要征服的欲望,他撲上去跟鄭哲抱著團滾,攥緊了拳頭抓住鄭哲鋼筋一樣的手臂,試圖戰勝他,壓製他。兩個半真半假的在屋裏扭成一團,帶著點玩樂的意思。雙方臉上都掛著笑,鄭哲卻是覺得顧銘下手有點狠,這小子就像是一隻驟然成熟的獸,不再像個貓崽子似的隨隨便便就能被鄭哲拎起來,打橫抱在懷裏,此刻他的肉結實了,骨頭也硬了,反抗越發狂躁,動作迅速的簡直有點讓鄭哲心驚,但同時也讓鄭哲興奮。鄭哲一麵承受顧銘的痛擊,一麵享受顧銘那一身鮮活熱騰的皮肉被自己緊擁在懷裏的感覺,他那一雙白細的好腿正騎在自己的腰上,沉甸甸的屁股壓在自己下半身,他蠻橫的將自己摁在地上,因為打鬥而發紅的臉蛋嬌嫩的好似一片花瓣兒。大腦深處似乎被狠狠的衝擊了一下,鄭哲一個挺身翻過去,費了很大力氣才壓製住身下的人。他氣喘籲籲的箍住顧銘,將顧銘的兩隻手束在頭頂。顧銘本來還很不服的掙紮,可他扭動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不對勁,畢竟顧銘也在發育,所以還是很知道是怎麽回事的。顧銘因為意外和驚訝停止了反抗,他直直的盯著身上的人,微張的嘴唇裏緩緩的嗬出潮濕的熱氣。鄭哲想著忍著算了。他的小夥子還小,還沒有愛上他,現在還不是時候,然而鄭哲忽然又覺得忍不了了,他媽的這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鄭哲紅著眼,咬著牙,腦子亂哄哄的,他強忍欲望,不成想忍著忍著,終是忍不住用力的噙住顧銘的嘴唇,狠狠的去嚐那自己渴望了很久的,顧小紅的滋味。第18章錄音機裏放著楊鈺瑩的茶山情歌,艾金搖頭晃腦的在縫紉機前踩腳蹬子,手裏的料子呼呼的從他手底下過過,艾金一邊跟著著錄音機唱,一邊縫衣裳,時不時的也抬頭瞧一眼坐他家炕頭吃麵的大小夥子。鄭哲兩頓飯都沒吃了,正餓的一臉菜色,艾金給他下了一碗涼麵,切了很多黃瓜絲,還貼心的澆了兩勺子辣椒油和一勺炒醬汁。鄭哲費勁巴拉把麵拌勻,然後挑起一根沾滿醬汁的麵條放在嘴角,接著慢慢的吃進去,他嘴唇中間血腫的十分厲害,明顯兩個大牙印,撕開了兩個小口子,到現在也沒愈合,他怕麵條上的醬汁沾到傷口再疼,便小心翼翼的蠕動嘴唇。可他吃了幾根進去,還是疼的呲牙咧嘴,鄭哲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氣忿忿的轉臉去看艾金:“你手藝可真絕了,你自己來嚐嚐,你這麵都能當鹹菜吃了?你說我嘴都壞這樣了,你給我放這麽多辣椒油什麽意思啊?”艾金先是啊了一句,而後他停下腳,回手關掉錄音機,接著瞪圓了眼睛:“你不能吃辣麽?我記得你之前挺愛吃啊,再說你都看見辣椒油了你還拌?”“我以為是油呢,我剛才一吃是辣的……”“你嫌辣要不我給你澆點醋中和中和?”鄭哲重新拿起筷子:“算了,就這樣吧。”艾金看他撅個嘴跟個鴨嘴獸似的,實在是忍不住笑:“哎,六哥哥,你那嘴真是貓撓的啊?不是跟人親嘴讓人咬了呀?”鄭哲懶得在跟艾金編謊,他雖然臉皮薄,但在艾金一人麵前還是挺自如的,所以他始終悶著頭吃那碗極難吃的麵,生怕自己停下來就不想吃,浪費不說艾金還要念叨自己。再一個鄭哲也比較傷心,不想提這事,他昨天腦子發熱,頭一回親一個人,不成想最後鬧的兩敗俱傷,倆人一嘴血的從地上爬起來,分別捂著嘴在地上蹲了好半天,鄭哲疼的差點哭出來,顧小紅雖然是咬人的,但他為了咬鄭哲嘴長的太大,扯開了舊傷,也是眼淚汪汪的疼了好一會。艾金笑完了忽然把臉一沉,陰著臉胡縫一氣兒:“哎,鄭老六,你說你都出來快一年了,你家怎麽不找你呢?”鄭哲吃出了一屋子的醬汁香,嘴唇火燎似的:“我媽去年找過我一兩回,今年還沒有。”艾金縫夠了,把料子往下一扯,找塊紗巾把機頭蓋密實:“你家不要你啦?其實不找你也沒什麽,都成人了,在外頭闖蕩闖蕩你家裏犯不著在後頭追著你,你都這麽大歲數了……哎對,我二舅家的孩子就比你小幾個月,人家初中畢業就不念了,哎呀現在說是對象孩子都懷上了,他倆還沒領結婚證呢,哎呀把我二舅氣的啊,整天在家喝酒,喝多了就對著我二舅媽跳舞,嘖嘖嘖,你說他到底是氣還是不氣呢?我跟我媽想一晚上也沒想明白……”鄭哲抬起頭,嘴唇像剛被烙過似的,紅的都不大正常:“艾金啊,你是不是在碗底鋪一層鹽啊?怎麽越吃越鹹呢?太鹹了,我嘴都不行了……”艾金抻著脖子往他碗裏看了一眼,忙去廚房給他舀了一瓢水:“你把醬汁都剩下了能不鹹麽,”說完把瓢遞給鄭哲,“現在這孩子啊,真是越來越早熟,沒領證就敢在一起睡覺,你看看我,我這麽大了還是個處,可潔身自好了呢,我尿尿都不碰,晨勃都等它自行軟了,我隻盼著啊,有一天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