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天下來的時候臉色難看,鄭哲將煙頭順著窗縫丟出去,眼看著ktv門口湧出十多個人,簇著一個老漢子上了車。鄭哲現才有點害怕,他在心裏粗略的算了一下,要是真動手的話,他們四個一個人至少要一人打四個以上,而這在現實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以一敵幾那都是電影,或者是專門受過訓練的軍人,一般人沒那個戰鬥力。鄭哲倒是不知道顧銘行不行,反正他是沒這個能力,他小時候是長跟人打群架,可那些都是孩子,這些都是混子,一個個身長七尺,膀大腰圓,撲上來光壓都能把鄭哲壓個半死。車開了十分鍾就到了新地址。下車的時候鄭哲看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前半夜見張春天的臉還是紅的,這時候也跟削了皮的茄子似的,沒個好色。顧銘心裏也打鼓,他們到的這個地方是大貓開的一個旅店,也就是大貓的地盤,他被帶到房間時候,大貓帶著十個小弟已經等好了,每個人手裏都攥著鐵棍,這致使大貓看見顧銘進客氣也不客氣,連句話都沒有。大貓拿喬也拿的理直氣壯,他自覺是前輩,出來混的時候顧銘還穿開襠褲,而這次的事,甭管拿哪裏說都是顧銘理虧,大貓已經表明了態度,不料顧銘又不知羞恥的逼著大貓談條件,顧銘傷大貓的麵子,大貓都可以打他的臉,完全沒必給他好臉色看。張春天是第一個打破了僵局,他臉色發白,笑起來很是難看:“貓哥,您這身體是好啊,這點兒還在外頭玩氣色還這麽好,我都不如您。”見大貓沒說話,張春天就頓了頓,依舊是笑,他也是老油子了,腦袋轉的很快,見大貓不高興就趕忙從身邊的黑包裏往出掏錢,整齊的碼在桌麵上:“是這樣,貓哥,我們是真聯係不上老崔,騙你我都死爹的,老崔這事辦的不對,等我們找到他絕不輕饒,但這事實在跟武兒跟鄭言都沒關係,而且鄭言還不是我們的人……咱們一碼歸一碼,這是兩萬塊,你看看先拿著給表弟治病,要是不夠的話說句話就行,這事我們肯定會管到底……”他說這話的時候大貓正要喝茶,一杯上好的龍井給沸水沏開,玻璃杯燙的人都拿不起來,可大貓二話不說,端起杯子唰的便將那熱茶一股腦的揚在張春天臉上:“我他媽用你管?我自己沒錢麽?你算個那根蔥來跟我說話!”張春天本能的躲了一下,然而還是被燙的慘叫一聲,窩在一處抬起袖子狂擦,就這樣他的四角大臉還是被燙紅了一角,連泡都起來了。鄭哲知道自己臉一定很僵。這老漢子仗著在自己的地盤氣焰極盛,根本聽不進去話。他轉過頭,看看身邊的大奔,那夥計也是一臉傻眼。大貓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抬手指著顧銘的鼻子,嘴裏不幹不淨的開始罵:“你他媽算個鳥,還有臉上我地盤來跟我撒野,之前給過你臉了,你還談什麽談?照老規矩,不交出姓崔的明天就等著收手指頭吧,遲一天一根,遲兩天加倍!”顧銘的目光從張春天臉轉向大貓:“貓哥,我要是能找到他,就不來跟你談了,要不你寬限兩天?”“沒得談!滾吧!”“真沒得談?”“談你媽了個逼。”顧銘聞言鬆了口氣。張春天說話好聽大貓不肯聽,自己不會說說了兩句也渾身難受,這樣正好,既然談崩了,那就直接開始辦事吧。顧銘身上穿了個褂子,鬆鬆垮垮,所以沒人看得出他在腰裏別的槍,所以看見他抬手拔槍大家也很意外。屋子的人刷的全站起來,大貓反應也是快,正要往後逃,卻給顧銘指住了頭。“別動,也別不信我不敢開槍。”大貓僵在沙發上,還保持著要蹬腿站起來的姿勢。沒有人會再被搶指著的時候毫無畏懼,說不定下一秒,下下秒,槍口火光一閃,家人,情人,錢財,夢想,什麽就都灰飛煙滅了。大貓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顧銘不敢開槍,哪怕他在平時,或者現場圍觀的所有人都相信顧銘不會開槍,他也不敢賭。這就是槍的震懾力,死亡的威脅。鄭哲興許是這裏唯一一個相信顧銘敢開槍的,說起來顧銘會開槍還是他教的,那時候顧銘還隻是個穿紅襖的小不點,這小子從小腦結構就跟別人不一樣,鄭哲怎麽管都不行,管都管不住,到現在沒人管他了,他更是什麽都敢幹。顧銘的臉蛋兒紅撲撲,他笑意洋洋的用槍指著大貓的腦袋,驚的全場鴉雀無聲。“貓哥,對不住了,跟我走一趟吧。”他就是膽大包天,敢光天化日給禿子開膛,敢孤身去見陳老大,更敢在大貓的地盤上,當著十幾個攥著鐵棍的混混麵前,綁架他們的老大。他手裏攥著槍,像是攥著玩具,他不怕走火,直接把黑洞洞槍口對準大貓那顆肥大的腦袋。顧銘談不攏隻能還施彼身。他不想綁架大貓的小弟,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大貓是個什麽東西,重不重情誼,而且他也怕綁錯,為了萬無一失,還是綁大貓最靠譜。顧銘有顧銘的算盤,他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他今天的行徑埋下禍根,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顧銘不怕還,怕還還混個屁。大貓根本沒想到顧銘敢來這一手,他現在回過味來了,全然放下了大哥的架子,開始跟顧銘好聲商量:“小顧,你想把事情搞大麽?”“貓哥,我隻想要你把我的人現在就給我送回來,你表弟我來治,老崔我也不會饒了他,我現在是真找不到他,等我找到了肯定給你個好交代。”張春天身殘誌堅,這會兒見大貓能聽進去話了,捂著半邊臉就上來勸:“貓哥,我能理解您,您肯定是覺得我們護著自己的兄弟,不想告訴你老崔在哪兒,可我們是真找不到老崔,能找到他何必又來這兒冒這個險,今年我們哥幾個不對,改天已經好好給您賠罪,您高抬貴手,把我們那倆倒黴孩子放了吧,這事沒必要切那倆人的手指頭啊,要切也得切老崔的不是……”這話大貓十分受用,他正了正腿:“小顧你先把槍放下,你也別怪我在你麵前裝大,你說說這事換成你你生氣不?”“貓哥,隻能對不住了,把那倆人還回來,我改天給您賠罪。”大貓是老江湖,話也說開了,顧銘都拍板了,他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在繼續死撐著,大貓示意身後的弟兄將鄭言跟武兒送過來,本來這事就能這麽到此為止了,不料這時候出了個岔子,險些讓顧銘當場崩了他。大貓手底下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孩兒,這位青年初生牛犢比較虎,因為站的位置特殊,正好在顧銘斜背後的位置,暗自盤算半天,打算在老大麵前露露臉,便猛然揮起棍子衝出去。如果顧銘被這一棍子打掉了槍,那大貓便一定會當場扒他一層皮。幸好他帶了鄭哲,鄭哲又離那人不算遠。鄭哲反應不輸當年,一腳把那人踹了個跟頭,連人帶著棍子一起斜著放倒,直接在地上搶了個前趴子。顧銘的槍口抖了一下,身上的汗都開始往出滲,然而他也沒害怕多久,就被另一種情緒代替了。他眼下沒辦法去看鄭哲,便隻暗暗在心裏美出了花。顧銘想著帶鄭哲帶對了,他總算幹了一件合自己心意的事,熊樣的,還真是寶刀未老啊。第46章鄭哲想起這事很後怕。他真是很久不動手打人了,那一腳直踹的他足尖生疼,緩了很久才緩過來。這會兒鄭哲也在心裏犯嘀咕,自己做生意做的好好的,何苦來趟這趟渾水,早知道是這個場麵,他也見得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