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不遠處的二樓包間裏,目睹了這一切的晏朝,此刻簡直歎為觀止。  他這才轉頭看向周辰瑜,隻見對方的神色雖然不再像往常那樣漫不經心,但也完全沒有他想象中應有的心有餘悸。  晏朝忍不住問他:“你這個做師哥的,就這麽淡定?”  “這才哪兒跟哪兒,”周辰瑜無奈地一笑,眼底流露出一絲看孩子般的複雜情緒,“看給他嚇得那樣兒,是該多鍛煉鍛煉。”  晏朝看著他這副樣子,想來也是見怪不怪了,於是又問:“你以前房卡也被塞過不少吧?”  周辰瑜反問:“你覺得呢?”  晏朝追問:“那你都怎麽處理的?”  周辰瑜說:“扔了唄,還能怎麽樣?”  晏朝嗤笑道:“沒想到啊,看你這副樣子,我還以為漂亮姑娘約你,你肯定屁顛兒屁顛兒地就去了呢。”  “合著哥哥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個形象?”周辰瑜撇了撇嘴,“相聲台上不算,你見我平時什麽時候對姑娘開過黃腔?”  晏朝仔細一想,周辰瑜無論是和節目裏的女嘉賓,還是和身邊的工作人員相處,分寸都拿捏得很準。玩笑照開不誤,但從來不會有任何逾矩。  這麽想來,他大概是被周辰瑜在他麵前的那副欠樣兒給洗腦了,沒發現這人在其他人麵前,倒還真是個正人君子。  晏朝無奈道:“是啊,你的黃腔淨對著大老爺們兒開了。”  周辰瑜看了他一眼,笑道:“所以小晏哥哥什麽時候給我塞房卡?”  晏朝:“……我把房卡塞你嘴裏。”  周辰瑜:“開不起房的話,塞裸照也可以的。”  晏朝瞥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的花式裸照塞給狗仔?”  周辰瑜:“哇,你這個變態,果然趁我睡著偷拍我!裸照都有了,你是不是還對我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晏朝早就習慣了周辰瑜這副十足的戲精模樣,剛也就是禮尚往來地回他一句嘴。但他忽然說到這個,晏朝不知怎麽的,腦海裏驀地就冒出來了那天半夜,周辰瑜那一段白皙勁瘦的長腰,和自己那隻在性騷擾邊緣反複試探的手。  他一時間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再也還不了半句嘴,隻得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周辰瑜看著他,忽然露出了一臉饒有興味的表情。第21章 小燕子飛飛五阿哥追  周辰瑜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就被台上的聲音打斷了——  台上的兩人扶正了話筒,意思是要開始說相聲了。  相聲在開始“正活兒”,也就是正式內容之前,往往會跟大家以嘮嗑兒的語氣說兩句開場白,相當於節目間的串場詞,這樣在入活兒的時候就不會顯得那麽生硬。這一段開場白,在相聲裏,叫作“墊話”。  關辰楓率先開口,就著剛才的那一片“媽媽愛你”,對台下說:“你們女人都是大豬蹄子,今天說著媽媽愛我,明天轉眼就去愛別人了。”  江辰池點了點頭:“是,趕明兒就是‘沉魚哥哥我可以’!”  他這句話學得過於真實,台下瞬間一片哄笑。  關辰楓說:“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來看園主的。可惜了,他最近沒空說相聲,他進宮做主持人去了。”  在相聲台子上,有個詞叫作“砸掛”,指的是演員之間對彼此的調侃、戲謔。  雖然相聲有“台上無大小”的說法,舞台上的話都做不得真,但要是拿外麵的人調侃,傳出去容易惹是非,所以大家都默認了拿跟自個兒關係好的砸掛。  周辰瑜作為他們的好師兄,難免首當其衝。  江辰池於是問:“他做主持人就做主持人,進什麽宮呀?”  關辰楓說:“進宮做五阿哥呀。”  台下正聽得一頭霧水,就見江辰池點了點頭:“哦,找小燕子去了。”  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把台下點燃了。  這一句“小燕子”,一語雙關,精準無比。  雖然沒說是誰,但所有人都已經懂了。  關辰楓唱起了童謠:“小燕子飛飛五阿哥追,爾康愛上了夏紫薇……”  台下的觀眾毫無意外地笑成了一片。  然而台下的晏朝驚了。  拿他們師哥砸掛就算了,怎麽這麽快就帶他出場了?  想起來上次給周辰瑜打電話的時候,他對周圍人說的那句“師嫂”,晏朝萬分無語地扭頭瞥了周辰瑜一眼。  周辰瑜衝他聳了聳肩,臉上卻笑得幸災樂禍。  江辰池問:“那老賀不生氣啊?”  關辰楓說:“他生氣有什麽用?誰讓他長得沒人家小燕子好看呢。”  行吧,合著他們整個夏清園都嗑“沉魚落雁”呢。  關辰楓說:“依我看吧,周辰瑜準是看賀辰烽跨界當演員了,他眼紅。”  這正是網上的那些黑粉罵周辰瑜的話,關辰楓雖然年紀小,卻把那副“酸雞嘴臉”學得惟妙惟肖。  江辰池說:“所以他也要跨界,他去當主持了。”  關辰楓說:“我告訴你,我也眼紅,我也要跨界。”  江辰池一臉驚訝道:“您跨界?您會什麽呀?就您這小短腿兒,跨欄兒都跨不過去。”  關辰楓理直氣壯道:“我唱戲啊!戲曲演員!”  他們剛剛說的這一段,叫作“瓢把兒”,在墊話和入正活兒之間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  觀眾們也都看出來了,從這裏起,就入了《汾河灣》的正活兒了。  這是一出經典的傳統相聲段子,屬於“腿子活兒”,即兩名演員分包趕角兒,進入角色來學唱或者表演某一出戲劇中的經典情節,之後還要退出角色進行敘事。  而《汾河灣》是一出經典的夫妻戲,講述的是唐朝大將軍薛仁貴立功受封後,回家探望妻子柳銀環的故事。  晏朝總算明白了,當初周辰瑜的那句“夫妻哏”,原來是從這兒來的。  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江辰池看了關辰楓一眼,滿臉的不相信:“就您?還唱戲?”  關辰楓說:“廢話,我師爺是誰?周寅春!相聲戲曲兩門兒抱,我從小跟著他老人家長大的,能不會唱戲麽?”  江辰池說:“你明明從小跟著周辰瑜長大的,怪不得學了這一身三腳貓功夫。”  關辰楓說:“怎麽就三腳貓了?我告兒您啊,前幾天才有人請我去唱戲呢,叫我給推了。”  江辰池問:“您這麽大的能耐,怎麽給推了呢?”  關辰楓說:“這不是怕您和咱園主一樣,寡婦失業麽。”  江辰池不滿道:“誰寡婦?你罵誰呢?”  關辰楓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衝他拋了個媚眼兒:“不好意思,忘了,您有爺們兒。”  說著,他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台下的粉絲再次發出一陣“噫——”。  晏朝扶額歎息,怪不得人家都叫他“小辰瑜”呢,浪到一起去了。  江辰池哼了一聲:“那算了,我寧願做寡婦。”  說著,他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嘴裏卻道:“再說了,你看咱園主,他一寡婦不也沒守節麽?”  在台下的一片笑聲中,關辰楓適時地把話題往下帶:“他做他的主持人,我唱我的戲。”  “就您還唱戲,”江辰池嗤笑道,“您唱什麽戲啊?”  關辰楓一臉自豪道:“河北梆子!”  江辰池問:“您唱哪個行當?”  關辰楓說:“唱旦啊。”  說著,他就忽然起勢,比了個蘭花兒指,張口就來了一句:“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京劇《蘇三起解》的經典選段,人人都聽過,他唱得有板有眼,瞬間引得台下叫好聲一片。  “不是,您等會兒,”江辰池及時製止了他,“您唱的這是河北梆子麽?這是京劇啊!”  關辰楓愣了愣,含含糊糊道:“差不離吧。”  觀眾:“噫——”  關辰楓指了指台下,對江辰池說:“他們怎麽都不信呢?不行,我今兒一定要證明自己,咱倆唱一出河北梆子戲,讓他們看看我的水平。”  江辰池說:“行啊,唱什麽?”  關辰楓做了個“請”的手勢:“您挑。”  “我挑啊?”江辰池想了想,“那就《白蛇傳》吧。”  關辰楓一口答應:“那我是白蛇。”  江辰池說:“我是許仙。”  “好家夥,”關辰楓驚訝地看向他,“您許仙啊?”  江辰池皺了皺眉:“許仙怎麽啦?”  “許仙他膽子大啊,”關辰楓誇張道,“您看啊,別人罵人的時候,都說什麽?‘嗶了狗了!’許仙罵人,他說什麽?”  台下的某位大哥反應迅速地接茬兒:“嗶了蛇了!”  關辰楓一拍手,衝江辰池道:“您說說,您膽子大不大?”  江辰池看了關辰楓一眼,輕輕一哂:“嗯,我嗶了你了。”  作者有話說:  這段《汾河灣》改編自百度百科版本,有興趣的可以去網上聽一聽。文裏的葷段子都是我自己瞎jb加的,大家看個樂嗬就好,千萬別覺得相聲裏都是葷段子嗷。 看在鵝幾們這麽可愛的份上,卑微的老母親佩奇可以擁有一丶海星嘛?≡w≡(手一抖差點打成老母豬orz)第22章 汾河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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