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就感冒了?不是說越笨的人越不會感冒嗎?”夏明宇憂心忡忡地問。 “是我沒有看好二少,如果我昨天晚上衝進來給二少蓋好被子他就不會感冒了。”傭人開始自責。 “要用酒精擦身嗎?還是隻用退熱貼?”另一個傭人問。 …… 夏明軒靠在床頭坐著聽他們吵嚷,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身上有些黏膩又更加不舒服,於是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想洗澡。” 淋浴被否了,泡澡更不行,隻能用溫水擦身。 於是夏明軒被傭人幫忙用溫水擦完身體,又被幫著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才感覺身體稍微舒爽了那麽一點點,但這點舒爽立即又磨滅了。 身體發燙,腦袋也有點混混沌沌的,坐在床上也搖搖晃晃,於是就倒了下去。 剛躺下去,夏明軒忽然想起今天還有會議,又掙紮著要起來:“我今天要開會……” “你看你這臉色,路都走不穩了,還能去開會嗎?”夏明宇說著把他按下去了。 “我隻是有點小感冒,沒什麽關係的……”夏明軒的聲音沙啞,但還在掙紮。 夏雲廷直接就給杜景源撥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情況安排了一下工作,掛了電話就對夏明軒說:“你在家裏休息,事情先由你的助理處理,你直到徹底痊愈之前都不用去公司。” 那嚴肅的表情帶著不容違抗的意思。 夏明軒隻好乖乖地躺好,任家庭醫生將退熱貼貼到額頭上,身體想要休息,於是自然而然地闔上了眼睛。 房間裏的人一個個地出去了,恢複安靜的房間裏,夏明軒又慢慢地睡了過去。 夏明軒這麽一休息,就休息了整整一周。 其實沒兩天他就已經精神了起來,覺得自己可以去上班了,但因為感冒還有一點點沒有完全好清,所以夏雲廷依然不準他去上班。 於是在他感冒期間,連邀請他出席的青年企業家研討會也錯過了。 這一天早上九點,遲弈坐車從公司出發到了青年企業家的研討會現場,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現場席座還沒坐滿,周圍可以見到很多熟悉的麵孔,但並沒有見到夏明軒。 一直到會議結束,夏明軒也依然沒有來。 直至會議結束,遲弈快步從現場離開,他打聽到夏明軒是因為身體不適所以沒有出席研討會,所以遲弈並沒有回公司,而是讓司機直接驅車到夏家。 遲弈坐在車裏,手裏捏著手機,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夏明軒的情況。 車終於開到了夏家的門前,遲弈上前說明了一下情況,大門就開了。 於是車開了進去,最後停在了一座別墅前,管家早就在門口等著,見遲弈下車就為他帶路領著他進去。 “老爺,遲先生來了。”管家停下了腳步對樓梯的方向說。 夏雲廷剛從書房出來,正沿著樓梯往下走,一直走到了遲弈的麵前,說:“他在房間裏休息,去看看吧。” “打擾了。”遲弈應道,就跟著管家走向夏明軒的房間。 房間的門開了,遲弈走了進去,而管家在身後輕輕關上了門。 遲弈走到床前坐下,看見夏明軒已經睡著了,遲弈用手背碰了碰夏明軒的臉頰和額頭,感覺沒什麽異樣,才安心下來。 於是遲弈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看著夏明軒安睡的臉,看著夏明軒微微凸起的肚子,遲弈伸過手去,摸了摸夏明軒的肚子,知道裏麵是他和夏明軒的結晶,這是他們的孩子。 夏明軒的肚子忽然動了動,他在睡夢裏皺了皺眉,輕聲地嚷著:“水……我想喝水……” 遲弈一聽,立即起身走到外麵,找傭人給他拿來了一杯水,然後又匆匆回來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將夏明軒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又拿過那杯水湊到夏明軒的嘴邊,說:“水拿來了,張開嘴。” 那聲音輕而緩,很溫柔。 夏明軒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時沒有察覺到是誰在他身邊,隻是感到貼在嘴邊的水滴的涼意,於是聽話地張開了嘴,任水從杯子裏緩緩地滑入喉嚨。 很快半杯水沒了,夏明軒喃喃地不再喝了,遲弈就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正想將夏明軒扶著躺回去,卻見夏明軒的嘴邊沾了一些水跡,遲弈就用手指擦掉了那點水跡,在指尖的摩挲下,那張唇越發的紅潤綿軟…… 有一點鬼迷心竅,遲弈低下頭去,想要吻上那張唇。 這時,遲弈的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陰惻惻的一道聲音—— “遲先生,你要對我弟幹什麽?”第十二章 遲弈身形一頓,將夏明軒放下躺好,他回頭看去,看到一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進房間來到了他的身後。 男人的臉和夏明軒有些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而且聽男人剛才把夏明軒稱為弟弟,遲弈想起夏明軒確實是有個哥哥,但那個哥哥不但不願意繼承家業,而且和家裏的關係也鬧得很僵,這幾年更是連消息都沒有了,遲弈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是明軒的哥哥夏明宇?”遲弈問。 “你認識我嗎?”夏明宇走到了床的另一邊,“其實我以前也總是聽明軒提起你。” “提起我?”遲弈問。 “是啊,他以前總是說,這個世界上他最討厭的人就是遲弈了,”夏明宇頓了一下,“你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麽?” “……想借著他滲透進夏氏?”夏明宇猜測。 “不是。”遲弈否認。 “我開玩笑的,”夏明宇露出了笑容,“他一直都這麽討厭你,你們要在一起的話會有不少問題,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太過任性自如,他也不會變得那麽順從聽爸的話和你在一起。” 以前夏明宇問過夏明軒為什麽事事順從夏雲廷,甚至有時有些明顯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會反對,夏明軒這樣回答:“你已經一直惹爸生氣了,我不能像你這樣。” 所以因為夏明宇的自由,夏明軒犧牲了自己的自由。 對此,夏明宇一直懷有一點點歉意。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你對他是認真的嗎?”夏明宇問。 “我是認真的。”遲弈回答。 這樣簡短的一句話,聽起來似乎分外有力量,而且也不像撒謊。 所以夏明宇決定暫時不再為難他了。 “我會在一邊看著,發現不對頭的話,我會把他從你的手裏搶回來。”夏明宇擅自結束了談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話音落下,門被關上了。 遲弈低頭看著夏明軒,他還在睡著,喃喃嘴想要說些什麽,似乎覺得姿勢不太舒服,又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遲弈隻摸了摸他的臉,注視著他入睡後毫無防備的模樣。 夏明軒這一覺睡了很久,從白天一直睡到了晚上。 期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境的最初是一片雪白,在教堂的鍾聲裏,他帶著幸福的笑容,親近地挽著身旁的手一起走進了教堂。 像這樣和最愛的人一起走進婚姻殿堂,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當兩人停了下來,夏明軒羞紅著臉慢慢地轉過身去,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我也是。”遲弈在他麵前露出陰險的笑容說。 夏明軒就這樣被驚醒了。 腦袋一片空白。 夏明軒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記不清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 過了好久,夏明軒的腦袋才清晰了起來,於是望向窗外,外麵很暗,已經是夜晚了。 “怎麽會做這種噩夢?”夏明軒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難道感冒還沒好?” 體溫確實是降下來了,但身上有些黏膩,他就想要下床去。 這時,夏明軒忽然發現了床頭櫃上的杯子,想起今天有人喂他喝水,昏昏沉沉裏雖然沒有看清是誰,聲音也聽不太清。 是傭人? 還是夏明宇?——不,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家夥。 敲門聲響了兩下,夏明宇進來了。 “醒了?感覺怎樣?”夏明宇問。 “好多了,”夏明軒說著又看向那個杯子,“今天是不是有人來過?” “是,”夏明宇將體溫計遞過去說,“先量一量體溫。” “是誰?”夏明軒乖乖地將體溫計夾在腋下了。 “你未婚夫遲弈。”夏明宇說。 夏明軒差點掉了體溫計。 “你們怎麽把他放進來了?”夏明軒驚詫地問。 “他是你未婚夫,怎麽就不能進來了?”夏明宇反問。 “我們還沒有舉行訂婚儀式。”夏明軒反駁道。 既然夏明宇說遲弈來過,那麽他睡覺時的樣子難道全都被遲弈看見了?一想到這個,夏明軒的臉就忍不住漲紅起來,簡直想整個人鑽進被子裏去。 “臉怎麽又紅了?燒還沒退?”夏明宇說著就要用手去探夏明軒的額頭。 “你們就想把我氣到生病,你們怎麽能隨隨便便把人放進來,他要是把我綁架了怎麽辦?”夏明軒甩開了夏明宇的手。 “他要是敢綁架你,我看他們遲家以後是不想混了吧。”夏明宇說。 到時別說生意上不會放過他們,輿論上也不會放過他們。 夏明軒不說話了,一臉的不滿。 “你真有這麽討厭他嗎?”夏明宇饒有興味地盯著夏明軒的表情看,他記得夏明軒以前說過遲弈是個感情騙子之類的話,“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們是情敵?” 夏明軒卻有點不願意說。 夏明宇隱約記得,夏明軒讀大學的時候有段時間能明顯看得出戀愛的痕跡。 和處處留情總是到處浪的夏明宇不同,夏明軒本質上就像溫室裏長大的花一樣,不知道該說是蠢還是該說單純,有機會的話其實夏明宇也想傳授點戀愛經驗給夏明軒的,無奈當時夏明宇正因為擅自退學的關係和家裏鬧得很僵,和夏明軒也見不上幾麵,更別說去打聽夏明軒當時的戀愛狀況去當夏明軒的戀愛導師了。 當夏明宇和家裏的關係稍微緩和下來之後,他發現夏明軒那段戀情已經不了了之了,夏明軒之前那些不時沉浸於戀愛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嘴邊開始掛上了“遲弈”這個名字,而且每次提起還都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比如“我才不要吃蔬菜,遲弈那家夥最喜歡吃蔬菜裝營養師了”,“我才不要穿白襯衫,遲弈那家夥最喜歡穿白襯衫裝文雅了”…… 總是這樣那樣地挑著那個叫遲弈的人的毛病。 但是當夏明宇問起,夏明軒也隻是說遲弈是他的情敵,再細問下去就不肯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