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很好,你終於學會絕地反擊了。”譚涼景搖搖晃晃的從地上起來,脖子上長長的血痕裏不斷湧出鮮血,就像血瀑布一樣觸目驚心,“如果沒有他,你會怎麽做……?”  譚玉染回頭看著那個站得筆直的人,他曾經也為此癡狂一時,如果自己對程七彥做出同樣的事情,會不會也是這樣的結果,如果沒有他?譚玉染臉上的笑帶著自嘲的意味……“也許……會和你一起墮落吧。”  “那就讓他消失吧!”  譚玉染突然正視他,明白了譚涼景話中的意思,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就像剛才一樣認真,“你敢!”這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的狠中溢出來的,充滿了決絕。  “你看我敢不敢!”一個人浴著血說出那樣的話,又有什麽可怕的呢,被心愛之人割破大動脈一定是很絕望的滋味,而他說也許會和你一起墮落……就像一線陽光從地獄頂端的縫隙照了進來,“要麽你學會狠心,讓我死在這裏,要麽你就學會保護,看看我能不能在你的庇護下讓他消失在這個世上!”  說完,譚涼景就直挺挺的朝後倒去,身下迅速積聚起一灘血,譚玉染怔怔的看著他,要他死麽?明知道他會說到做到,可是,他變的太快,太突然,怎麽也敵不過二十多年的情意。  然後譚玉染做了此生最後悔的事,他叫來了救護車……在死神來臨前把譚涼景搶救了過來。  --讓你活著是我對自己最深刻的恨!  此後幾天,譚涼景脫離了危險期,因為擔心遠在北都的程七彥有什麽不測,所有他第三次回到了北都這個城市,可沒想到的是,程七彥此時卻並不在北都。  畢業後,程七彥在醫院的身份已經從實習醫生轉正,因為其在醫學方麵的天賦,所以醫院派他跟隨一個教授一起去參加一個醫學組織的討論會,他順便也學習一些經驗和知識,那個研討會的為期隻有半個月,也不算太長,他正好和莫冰嫣結束了蜜月,在她的鼓勵下,他告別了新婚燕爾的愛妻去了美國,離去時正好和趕來北都的譚玉染錯過了。  譚玉染讓人保護遠在美國的程七彥,正猶豫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聽心腹說譚涼景因為失血過多還處在昏迷階段,想他也做不了什麽,也就打消了再迂回美國的念頭,其實……他再來北都,有多少是出於保護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出於保護而想待在程七彥,這麽一想,動機已然不純,待下來多少有些厚臉皮的感覺。  因為譚玉染也是攻讀的醫學,所以他在程七彥工作的醫院當了醫生,打算在北都生活下去,不想再回美國,半個月的出差結束後,程七彥也回來了,他完好無損,並沒有遭到什麽不測,可這不是重點,一切全都在這半個月改變了,變的不可挽回。  莫冰嫣在同一家醫院裏當護士,所以也少不了要和譚玉染碰麵,兩個性別不同的人,卻有相似的美麗麵貌,在外人看來很驚奇,而就他們自己而言,這絕對是個尷尬,還好他們都是那種性情很柔和的人,相處的也還不錯。  那天,正好趕上一台大手術,主刀的是張醫生,他是腦外科的副主任,人稱千年副主任,每次提拔他都不幸落選,所以得了這麽個外號,而那日手術台上的卻是上麵的高官,最終,手術成功,大家都祝賀他,因為這意味著他離轉正不遠了……  “美女,你去看看血庫裏還有沒有o型血……”護士長吩咐莫冰嫣。  “好,這就去。”莫冰嫣手裏拿著還拿著一份病曆表就直接去了。  不知為何,譚玉染看著莫冰嫣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總覺得那天的氣氛那麽怪,回想起來,原是處處都透著詭異。  “譚醫生……”譚玉染肩膀被碰了一下,他忽然回過神來,護士長正站在他的麵前,“譚醫生,這個給你,張醫生說先請我們喝杯咖啡,改日請我們吃飯慶祝。”  “哦,謝謝。”譚玉染接過紙杯,那護士長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好意思不喝,於是譚二少爺平生頭一次喝售賣機裏買來的速溶咖啡。  輕輕的啜了一口,那咖啡出奇的苦,卻又奇異的香,完全不像是速溶咖啡的味道,可他忽略了那香味香得極不正常,不過看別人都喝得下,自己又有什麽喝不下的呢。  半小時後,仍舊不見莫冰嫣回來,護士長看了看表,“誒,美女怎麽還不回來,病人等著輸血呢。”  “我去看看吧……”譚玉染站起來自告奮勇,其實他是喝那咖啡喝得有點惡心,借著去看莫冰嫣的名義就走了,拐過走廊,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杯咖啡扔進了垃圾桶裏。  譚玉染來到了血漿存放室,他推開大門想進去看看,因為血液要保鮮,存放室裏麵要製冷,相當於一個冷庫,所以大門是鐵質的,很結實--進到裏麵,果然很冷,入目的是一排排的儲物架,拉開抽屜裏麵是疊放整齊、標識詳細的血袋。  莫冰嫣果然就在裏麵,她蜷縮在一個角落裏,看見譚玉染進來,如同見到了救星。  “是譚醫生……”  “你怎麽了?”  莫冰嫣朝手上哈了一口氣,然後道:“我剛才進來看還有沒有o型血,可惜一袋也不剩了,我正想回去,可那門居然自動鎖上了,怎麽叫外麵都沒人聽見,我還以為要被關很久,還好你來了……”  說著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存放室的門,譚玉染有些半信半疑,什麽門會自動鎖起來?  可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隻聽“哢嚓”一聲,那門應驗了他的疑惑。  他和莫冰嫣對視一眼,覺得事有蹊蹺,眉頭也微微蹙起來,他拉著門把猛力搖晃了幾下,可那封閉式的門根本不為所動。  譚玉染回頭對莫冰嫣做出了一個很遺憾的表情,“看來又鎖上了!”  莫冰嫣因為冷而顯得蒼白的臉這下更無血色了,看她額前的劉海都被冷氣染上了一層白霜,看來是冷的非常厲害,隻是竭力還克製自己的顫抖而已,譚玉染出於紳士風度脫下了白大褂被她披上。  她道了聲謝謝又蜷縮在了角落,現在是夏天,身上也沒什麽能禦寒的衣物,薄薄的一襯衣讓譚玉染也開始覺得冷。  他試著撞門,又朝外麵喊了幾聲,可還是一點回應也無。  “對了……譚醫生,你不是有手機麽。”莫冰嫣一說話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  “真是急昏頭了。”譚玉染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可一看屏幕上的顯示才更覺得懊惱,這裏果然封閉的很好,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麵,聲音出不去,就連信號也被中斷了。  現在除了這一男一女以外,就剩下血和冷空氣了。  沉默了一會兒,莫冰嫣突然道:“譚醫生……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這麽幹的?”  這話也讓譚玉染有所反思,剛才還覺得冷的他,體內忽然一股股往上升騰著暖~流,譚玉染舔了舔唇,一下就想起了剛才那杯奇苦又異香的速溶咖啡。  第13章:無聲之痛  不好的預感在譚玉染心中叢生,隨之而來的則是他無法否認的真實感受,他回頭看了莫冰嫣一眼,而目光就此無法移開,好像被某種意識控製了一樣,視線那頭如同有一個流光溢彩的漩渦,把他吸入裏麵,腦海中,盡是抽象的幻覺,交替出現在眼前,譚玉染依稀能夠辨別出,那感覺是……欲~望~!?  “譚醫生,你怎麽了……?”莫冰嫣被譚玉染的目光看的有些悚然,她艱難的撐起身體,四肢被凍得有些不靈活,她感覺到了譚玉染的不正常,那眼神讓人害怕,莫冰嫣下意識的朝後退,連身上裹的白大褂掉到地上也沒在意,“譚醫生?”莫冰嫣再次呼喚譚玉染,想確認他是否正常。  譚玉染猶如被針紮,一下覺醒,他也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嚇到了,怎麽會對一個女人有那種想法……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七彥的妻子,譚玉染擺了擺頭,甩走了魔怔,他回頭繼續研究那扇門,尋找逃走的方法,不再去看莫冰嫣,可是體內的熱流衝撞著他的理智,令他無法忽視。  這肯定不正常,譚玉染越來越肯定那杯咖啡裏放了什麽該死的藥物,種種跡象表明,的確是有人把他們故意關在這裏的,不然兩個人這麽久不見出來,應該有人來看看的。  冷汗順著額頭凝聚成珠,一滴一滴的從臉上滾落,那股衝動像一條無法駕馭的狂龍一樣匯聚到譚玉染的小腹,無處可去的欲潮衝擊著最原始的本能,譚玉染敲打著存儲室的門,拳頭上已經破皮出血,可他卻像沒感覺似地繼續捶打著,直到血肉模糊也沒停下來,他想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莫冰嫣已經退的老遠,她可以從譚玉染的表現猜出一二來,所以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如果待會兒譚玉染衝過來,那她也可以把存放血袋的櫃子推到,周圍並非空無一物,所以還可以抵擋一陣。  這個女人不僅美麗,而且是很聰明的,然而她不夠強大,沒能保護好自己,逃得過是命,逃不過也是命,所以命運已經安排好,又有誰能反抗呢……?  莫冰嫣站在遠處的角落看著譚玉染的一舉一動,此刻的她已然忘卻了寒冷,戒備著一刻也不敢鬆懈。  譚玉染停止了敲門,順著門扉慢慢跪了下去,他把手放在了雙腿之間,忽視不能,抗拒不能,整個人被那感覺控製著,卻又一直不肯服從這種藥物控製的假象,譚玉染快發瘋了。  他再次扭頭,一眼就鎖定了遠處的莫冰嫣,現在的譚玉染就是一頭籠中困獸,可這籠子裏偏偏放進了一隻弱小的獵物,無處可逃又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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