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傑蹙起眉,她都知道是他操控著劇團的資金,為什麽還能這麽鎮定?他不悅的咬牙道:「既然知道惹到我是多麽嚴重的事,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哼!不過你現在求我也來不及了,我是不會收手的。」


    「我才不會求你把資金還來,你們家銀行應該知道得很清楚,我們劇團除了第一年外,有哪次公演沒賺錢?更是從來都沒有延遲還款過,不貸款給我們是你們銀行的損失!」尹多恩把話說得理直氣壯。


    「啊哈!那好,那你幹嘛來這裏?你們劇團就另找別的資金管道吧!」韓宇傑的黑眸再度噴跳著受挫的怒火——這女人和她的劇團明明就不堪一擊,憑什麽在他麵前擺出這麽驕傲的姿態?


    「我來是要請你當音樂總監的。」尹多恩拋出了意外的答案。


    「什麽?」韓宇傑聞言一愣,簡直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她還想跟他談音樂總監的事?


    「你不是說過要我辭職,你才肯考慮音樂總監的事嗎?沒問題,我辭就辭,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這出音樂劇。


    「我跟你這種幼稚的人不同,我是真心喜歡戲劇,真心想看到這出音樂劇完成,隻要這出戲能完成,即使隻能當個觀眾,我也心滿意足;我才不像你,你已經對音樂失去最初的熱情了不是嗎?」尹多恩指責道。


    「你說什麽?」韓宇傑勃然大怒,張牙舞爪得就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


    什麽幼稚的人?什麽對音樂失去熱情?她算什麽?竟敢在他麵前擺出一副自以為是的姿態!


    「你的第一張,才是你最好的作品,其他的不過都是在重複自己不是嗎?難怪你要到台灣來,若是再在英國待下去,你遲早會被人家說成是江郎才盡!」尹多恩毫不留情的抨擊。


    「你懂什麽!我沒時間聽你這種外行人在這裏放屁,你給我滾!」韓宇傑俊美的臉龐頓時變得猙獰,僵硬的揚起手,指著門口。


    江郎才盡?有些話愈接近事實真相反而愈刺耳,她的話宛如木樁般釘入韓宇傑的胸口。


    「我把話說完後自然會走。」尹多恩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我聽了你所有的作品才敢這麽說。我相信你的才能應該不隻現在這樣,我們導演也是這樣相信的,所以我們才會找你?


    「你不要錯過了這出音樂劇,好好把握的話,我敢保證這出音樂劇會讓你拿到生平第一座獎;反正礙眼的我都已不在劇團了,你就算幫自己一個忙,也算幫大家一個忙,接下音樂總監的職位吧!這麽幼稚、沒教養、自卑狂的你,要是連才華都沒了,誰還願意忍受你呢?」


    「你——」韓宇傑氣到語塞,這家夥到底是在損人,還是要誇人?她難道不能選邊站嗎?她能不能別在爐子都被她燒得快爆炸時,又涼涼的倒下一碗水來;她有沒有想過,才稍微能平息的火苗,她倒是又開起大火來狂燒!


    「這是給你的,我走了,期待你的音樂劇。」尹多恩不理會他的暴怒,逕自把一本厚厚的資料夾扔在會客室的茶幾上。


    韓宇傑錯愕的望著她仿佛是個沒事人似的,從容轉身離開會客室;頓時一股怒火無處可發,他受不了的踹了門板一腳,低咒道:「可惡!」被她一搞,好像他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幼稚暴君;明明沒品的偷拍,又差點犯下重傷罪的人是她才對!怎麽會有這種女人?如果台灣女人都像她這樣,那難怪羽妃也能成為甜美女神了。


    他看了一眼擺在茶幾上的盜料夾,隨即狠狠的把它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傍晚,韓宇傑正準備收拾一下出門去赴與詹立人的約,卻突然接獲管家的通報。


    「一位名叫方可蘇的小姐想要見您,因為沒有事先預約,要我回絕她嗎?」


    「方可蘇?」韓宇傑略一遲疑,馬上想起是那個他讓雜誌社解雇的狗仔的名字。


    奇怪,聽說當初雜誌社要封殺她時,她很爽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現在事情都過一陣子了,她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不過,反正這女的不管做什麽都無法動彈他分毫,他倒是很好奇她想搞什麽把戲,見一下也無妨。


    於是吩咐管家讓方可蘇到會客室等著,韓宇傑把要出門的準備都做好了,才緩緩踱進去。


    才一進門,他劈頭就對方可蘇道:「我隻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有話快說。」


    「這樣就夠了,反正我也不想跟你這種家夥再多相處一刻!我是聽說尹多恩辭職了,所以才跑來這的。」方可蘇聳聳肩,故意打了個寒顫,仿佛無法忍受惡心的毛毛蟲一般。


    「你想替她求情嗎?嗬,原來狗仔之間的友誼竟然這麽偉大。」韓宇傑不屑的譏笑。


    方可蘇懶得跟他吵,她直截了當的說:「我才不敢妄想能改變瘋子的決定咧!隻是你完全誤會尹多恩了。」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詞。」韓宇傑危險的眯起眼,語凋也仿佛下起了冰雹。


    但方可蘇根本不用他,逕自說道:「尹多恩根本就不是狗仔隊,那天晚上她會在那裏,不是為了偷拍,隻是幫我送消夜罷了;而且她知道我在為家人的醫藥費煩惱,絕不能沒有那張相片,所以才會幫我搶相機,不然她那個人很死腦筋,超級不讚成偷拍這種行為。」


    「這並不能合理化你們的行為……」韓宇傑依舊冷冷道。


    「我也沒有要合理化我們的行為,就隻是不爽罷了。羽妃是明星,是公眾人物,我拍她難道犯法嗎?我又不是在她家裝了針孔攝影機!


    「然後今天還把那個善良得跟笨蛋差不多的尹多恩給拖下水,你知道她有多愛風格劇團嗎?她從大一開始到現在,待在劇團都快六年了,今天因為這件無妄之災,就要被迫離職!」方可蘇愈說,忍不住聲調愈提高。


    而韓宇傑的臉色也變得愈來愈難看!


    「像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瘋子,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你要是再敢對尹多恩動手,我一定會跟你拚命,我要說的就是這樣!」她講完就對韓宇傑比了個中指,大踏步的離開。


    韓宇傑陰沉著臉,瞪著她消失在門後,連叫囂的力氣都沒有,比起尹多恩,他覺得跟方可蘇生氣簡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調。


    老實說,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製止狗仔隊是必須的,因為那種行為既不道德,又會傷了羽妃;買下雜誌社是必須的,樣可以達到嚇阻的目的,以後沒有哪家雜誌社敢隨便流出羽妃的負麵消息;至於趕走尹多恩,也不過就是給她一點顏色瞧瞧,難道她對人使用暴力,可以不用負責嗎?


    不過為何在聽完方可蘇的話,他卻覺得胃裏仿佛被丟了一塊大石,感到沉重不已呢?醫藥費……善良得跟笨蛋差不多的尹多恩……搖了搖頭,像是要甩開一種黏膩的內疚感,韓宇傑動身前往跟詹立人相約的法國餐廳。


    在衣香鬢影的法國餐廳裏,詹立人坐在餐廳的一角,仿佛電影裏的一景;而韓宇傑也不遑多讓,他才踏入餐聽,就吸引了所有眼光一畢竟他的衣著,他挺拔俊美的外型,怎麽看都像個貴族或是明星。


    他才一在詹立人麵前坐下,就單刀直入的問:「你怎麽會突然想找我吃飯?」人家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對詹立人這種老狐狸,更不容小覷。


    「一點小事,反正你也剛回台灣不久,正好我們可以聚一聚。」詹立人笑道。


    「我回台灣都一個月了。」韓宇傑略帶嘲諷道。


    「沒辦法,我們都是大忙人,難得抽出空來。」詹立人雙手一攤。


    「隻有你是大忙人,我可都很閑。」韓宇傑嘴角微彎,戳了他一句。


    他們的父親是世交,所以兩人也是從小就熟識,每次回台灣時都會見個麵、吃個飯,感情雖然不錯,但韓宇傑對年齡隻大他一點,卻早早成名的詹立人,總是存著一點微妙的競爭意識。


    「你是故意讓自己閑的吧!我聽說了,你推拒了一大堆工作上的邀約,就連有人捧著一整本劇本要你當音樂總監,你都拒絕了,要什麽酷啊?」詹立人取笑道。


    「沒有什麽好機會才推拒的,而且你的消息好靈通,怎麽這麽快就傳到你那裏去了?台灣的服裝界跟音樂界是連在一起的嗎?」韓宇傑的口吻頗為無聊。


    「沒錯,是連在一起的!而且我覺得風格劇團的劇本很棒,尹多恩也很棒,你不該抽走風格劇團的資金。」詹立人輕如微風的笑語,卻讓韓宇傑整個人一僵,眯著眼,危險的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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