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應該一點都不缺工作。」他想起即使被抽走資金也不肯叫尹多恩離職的劇團導演,還有詹立人——別把我唯一信任的執行製作尹多恩給逼跑了。竟然會讓詹立人說出這種話,真不知那個小妮子是施了什麽法術!不過,反正到頭來,她還是得乖乖當他的助理,而不是詹立人的。


    思及此,韓宇傑又有點得意,好像他擊敗了詹立人一樣。


    「……陪我去好嗎?」羽妃問道。「什麽?」韓宇傑意外反問。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我都問你三次了!」羽妃瞋道。


    「抱歉,可能是有點累了,你再說一次。」這才發現自己的心思飄到別處去了,他連忙道歉。


    「我說,立人的店這禮拜六晚上要辦十周年紀念酒會,你陪我去好嗎?」羽妃仰著小臉,期待的望著他。


    「嗯,當然。」韓宇傑應道,但又突然有點猶豫,「不過,你不擔心會鬧出緋聞嗎?」


    「如果是因為跟你的緋聞而被迫退出演藝圈,我也一點都不會後悔喔!」羽妃輕輕覆住了他的手背,暖昧的情愫在她的眉眼間流轉。


    韓宇傑頓時覺得喉頭一緊,他另一手舉起酒杯,又啜飲了一口以掩飾自己的躊躇。


    羽妃是在暗示什麽?!他分不清她對自己的思緒,也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思緒,而且他根本就不想分清楚,因為一直維持現在這樣,或許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方式。


    韓宇傑和羽妃出門後就一直沒回來,尹多恩雖然對他這樣拋下工作的態度有點不滿,但也莫可奈何的早早上床休息,一補這幾天服侍他的辛苦。


    雖然睡在儲藏室裏,但尹多恩可沒有傻到真的隻帶睡袋來,畢竟住在韓宇傑家就跟到外地出差沒什麽兩樣,除了上床睡覺的時間外,幾乎都被工作填滿了。


    要是沒有安穩的睡眠,就不可能應付這個吸血鬼對工作上的索求,所以她搬來了她心愛的床墊、羽毛被,甚至是一些常看的書籍和熊寶寶玩偶,以便讓自己能以最舒服的方式住在儲藏室裏。


    在幸福的抱著羽毛被沉入黑甜鄉數個小時後,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攫住了她,好像有什麽人在搖她……她掙紮著推開不知名的手,欲回到深眠裏,但那惱人的手卻依舊不放過她的前臂。


    「尹多恩!尹多恩!」


    「唔……」她終於不甘願的睜開眼,看到敞亮的燈光下逼近的雪白俊臉,她頓時嚇得跳坐起身。「你……在這裏幹嘛?」


    為什麽韓宇傑會蹲在她的床墊旁?而且現在到底幾點了?不是三更半夜嗎?


    「你怎麽睡得跟豬一樣,叫都叫不醒!」韓宇傑抱怨,接著伸手握住她露在棉被外的手臂,拉起她,「快!跟我來一下!」


    「等等,究竟要幹嘛啊?」尹多恩不甘不願的被他拉起身,她跟艙著腳步,幾乎是被韓宇傑給拖離儲藏室。


    「我把主旋律做好了,你聽一下。」他扔下一句話,就把穿著洋紅色熊寶寶睡衣、睡褲的她給拖到琴房。


    百般無奈的站在平台鋼琴旁,尹多恩一手爬梳著睡亂的長發,一手捂著唇打嗬欠;看著牆上的壁鍾指針指著四點二十,她心裏不禁哀歎,為什麽她就是軟弱得無法對人說n0,才會在大半夜陪這個吸血鬼練琴,讓工作時間完全侵害了她的私人時間。


    她賭氣的看了韓宇傑一眼,深夜對他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他身上的裝束依舊整潔到沒有一絲零亂,唇角帶著一絲期待的笑意;坐到鋼琴前的他,就算被說是在做live演出,也沒人會懷疑。


    他微闔上眼,投入的按撫著琴鍵,優雅的旋律從他的指間流瀉而出,帶點爵士的味道,仿佛月夜下的假麵舞會,人們彼此挑情、試探,卻又把所有的暖味隱藏在華麗的麵具下……


    「怎樣?」過了一會兒,韓宇傑把第一主旋律結束後,就像是討賞的小男孩,滿臉期待的望向她。


    「好是好,但作為第一主旋律,感覺好像不夠大器。」她思索道。


    「哪裏不夠大器?你們做的不就是時尚的音樂愛情劇嗎?難不成要乒乒乓乓得好像在演戰爭片一樣!」他的俊眉一挑,神情頓時險峻起來。


    「我沒說要像戰爭片一樣,可總覺得這旋律聽起來太浮了,沒有作為主旋律的氣勢!我覺得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小的舞會;但我們要做的是探討性別、探討愛情為何物,再更錯綜複雜、更帶點深度的東西。」她皺著眉,比手畫腳的企解釋。


    「太浮了?你以為音樂聽起來比較輕快就是沒有深度嗎?」他提高聲調,深褐色的眸子像是要迸出火苗來似的。


    這個無法接受他人意見的家夥……尹多恩強忍著睡意,沒好氣的說:「所以,我當初就勸你做好了直接拿給我們導演聽嘛……有決定權的是我們導演,又不是我,你幹嘛非要問我的意見不可?」


    「因為你們導演隻要是我作的曲子,一句話都不會吭,就會讓我全通過,所以我才會問你嘛……」被她一抗議,韓宇傑的氣勢反而緩下來了,他不自在的摸摸鼻頭說。


    「你怎麽知道?」他又沒把曲子拿給大胡聽過,尹多恩狐疑道。


    「上次跟你們導演麵談的時候,問起他對我專輯的看法,他把每張專輯都讚得天花亂墜的。」他不屑的說。


    「我們導演是這種人嗎?呃……好像是……」尹多恩咋舌道,她不得不承認他們家大胡有時的確會愛得很盲目,隻要某樣東西對了他的口味,他就會全盤接收。


    但頓了一下,她又挺身為大胡辯解,「不過,你幹嘛這麽別扭?你的曲子每一首我們導演都喜歡,這樣不是很好嗎?」


    「哪裏好!」韓宇傑的眸中跳動著怒火,他也有他特別用心的作品跟自己也知道是濫竽充數的作品,怎麽可能都獲得一樣的評價?所以他才會想聽聽尹多恩的意見,因為她識破了他的劣作,又大大讚賞了他的佳作。


    不過這層心思,他才說不出口;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接著張開眼,把放在鋼琴上的樂譜揉成一團,「算了,反正重做就好了嘛!我就不信做不出能讓你佩服傅五體投地的曲子。」


    「等等!不要扔,我也沒說這首曲子不好啊--」尹多恩連忙上前扯住他的手,想製止他毀掉樂譜的行為,這樣多可惜!她的意見也沒多重要,幹嘛這樣就毀了一首曲子?


    突然,韓宇傑卻像碰到炙人的火似的,揮開她的手臂,陡地從鋼琴椅上彈跳起來,轉過身去。


    「出去!」他背對著她粗聲道,不知為何,聲音聽起來很緊繃。


    「怎麽了?」她滿頭霧水,對他的反應完全不解——她又是哪裏惹到他了嗎?


    「你沒穿內衣……」他的聲音裏流露出很深的苦惱。


    剛才當她靠近他時,她棉質睡衣不起伏的胸線掠過了他的眼界。


    尹多恩頓時像被大鐵鎚敲到頭般,腦袋空白了一秒,接著馬上揪緊胸前的睡衣,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不可以偷看……」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背過身了嗎?」他無奈道。


    「在我回到儲藏室說好之前,都不準轉過來喔!」她驚慌的一邊警告,一邊雙手抱住胸前往後退。


    「知道了,所以你動作快點!」他僵直著身軀說。


    尹多恩馬上轉過身,拉開琴房的門,直奔到回廊角落的儲藏室,一直到關緊儲藏室的門,背抵在門板上後,她才雙手覆住火燙的臉,哀號出聲。


    超級超級丟臉!她以後絕對要鎖門睡——不,不僅要鎖門,就算睡覺也必須穿著內衣!


    嗚……為什麽當個劇團的執行製作,要當到這種地步?不對?過分的是那個該死的吸血鬼,為什麽會半夜把人從被窩裏挖起來呢?!


    另一頭,在琴房裏,雖然尹多恩忘了說好,韓宇傑依舊緩緩的轉過身,他一手抹了抹臊紅的臉,一邊無力的往後落坐在鋼琴椅上。


    隻不過是沒穿內衣,而且她外麵還裹著幼稚,且毫無性感魅力的小熊睡衣,他為什麽會像個青春期的少男似的反應衝動、手足無措?一想到她睡眼惺忪,蓬亂著頭發的樣字看起來很純真,他就覺得體內有股異樣感……


    「瘋了!那家夥也算是個女人嗎?比羽妃高一個頭,臉蛋是羽妃的兩倍大!我該去睡了。」韓宇傑極力說服自己,雙手拍拍雙頰,製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闔上琴蓋,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總之,明天依舊要繼續跟那小妮子奮戰,他一定要交出能讓她讚歎的作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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