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餐廳在迎賓廳的下一層,跟上麵的豪華玻璃棚比起來,確實很小,隻有十張左右的四人桌。 這會兒裏頭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服務生在吧台後麵標準微笑地等待來客。 鬱久心想大家都不餓嗎……一邊自我救贖地點了份海鮮燴飯,番茄肉醬披薩,和意大利麵。 比起那些西餐冷盤,還是熱乎乎的米飯麵條比較好接受,鬱久也不嫌棄,一邊等飯一邊打開手機,打算給藺先生發個短信,讓他打完牌下來吃飯。 短信編輯好,卻顯示發送失敗,鬱久這才發現這裏信號竟然是空的。 這就是可怕的公海嗎! 明明身處鬧市卻覺得無比的孤獨! 鬱久跑過去問那個唯一的服務生哪裏有信號,服務生假人一般笑著回答:“對不起,我們上班不準帶手機。” “那你們怎麽交流?!” 服務生自豪道:“對講機呀。” “……”鬱久認命道:“那,那你們有沒有那種廣播,尋人的。” 賓客起碼幾百個人,要是手機都不能用,走散了怎麽辦? 服務生:“船裏確實有廣播,你要用嗎?” 鬱久卡殼。 腦中出現商場經典廣播。 [藺從安小朋友,藺從安小朋友,你的家長在二樓服務台等你。家長非常著急,請藺從安小朋友聽到廣播速至二樓服務台。] 太可怕了。 鬱久不想給藺從安丟臉,無論誰當小朋友都有點怪怪的,決定吃完飯直接回房間去好了。 藺先生又不是通宵麻將er,怎麽可能在外麵徹夜不歸呢? 這麽一想,鬱久愉快地等起了飯,熱乎乎的海鮮燴飯和意大利麵先被端上來,他吃了半盤飯才覺得肚子裏好受了些。 隻是……點得有點多。 “請問,披薩可以打包嗎?” 服務生:“可以哦,我給你用盒子裝好哦。” 鬱久:“……好的哦。” 他倆哦了一個來回,小餐廳又進來兩個人。 鬱久背對著門口,隻聞其聲。 “哥你真厲害~為了跟藺從安搭個線,竟然輸掉一個億。”這聲音有點耳熟,年紀不大的樣子。 “……起碼有這個人情,我下次找他談事情他不會一口回絕。”成年男人。 “你說真的?那可未必……” “閉嘴。” “你把他的女人弄到手,之前不也說是為了跟他搭上線?你搭上了嗎?” “我叫你閉嘴!” “噗嗤……你心虛了?回頭不好跟你爸交代?” “那也是你爸。” 少年一頓:“他不是我爸!” 鬱久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轉回來。 那兩人似乎並不在意餐廳裏還有個人,自顧自地坐在最遠的那頭說話。 鬱久兩個都見過,陳老板和陳源。 所以他倆是兄弟關係嗎? 鬱久想起之前曹公子跟自己說過的,陳源是個私生子。 所以陳老板是正經的少爺了?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不太像傳統的私生子和婚生子…… 鬱久塞了一口飯進嘴裏,琢磨著這場豪門大戲。 陳老板說的跟藺從安搭線,又是什麽意思? 回去得跟藺先生講一講。 兩位陳姓兄弟的說話聲越來越小,鬱久隻能斷斷續續聽到些“電影”、“院線”之類的關鍵詞,過了一會兒,還聽到了“藺從安的小情人”這樣的字眼。 他們是真沒看到我在這兒還是壓根不在乎啊…… 鬱久吃完海鮮飯又吃意麵,吃到一半塞不下了。 服務生在他眼前虎視眈眈,鬱久頂著巨大的壓力對他笑:“我吃完了。” 服務生微笑:“好的先生,放著我來收吧先生。” 陳姓兄弟在鬱久往外走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收住了話頭。 鬱久沒有在外麵停留,抱著披薩盒子回了房間。 藺先生還是沒有回來。 鬱久想想不安心,覺得還是看著點藺先生的人比較好,於是他把披薩盒放在房間裏,又回到了紙醉金迷的party盛會。 徐嬌嬌和薑天正聚精會神地進行□□運動,鬱久發現藺先生之前坐的位置已經換了個人。 鬱久上前問薑天,知不知道藺先生去哪兒了,薑天莫名:“他走了好一會兒了。” 鬱久捧著磚頭似的手機,欲哭無淚地想,難道真的要動用船裏的廣播嗎…… 王嬌嬌見他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有趣。她把手裏的牌隨便棄了,站起身來:“走吧,我陪你去找。長了那麽大個兒的男人,還能丟了不成?” 鬱久感激道:“謝謝嬌嬌姐。” 然而事情卻超出了王嬌嬌的預料。 仿佛是什麽經典懸疑片的開場——公海遊輪上,封閉密室內,神秘消失的英俊男人。 船上可能存在的公共區域全都被王嬌嬌找了一遍,她一個派對達人,整天就喜歡喊你喊他的嗨皮,這時臉色也有點發白了。 她隻是派對召集人,不可能隨便開別的賓客的房間,如果真的要搜,勢必得鬧起來。 王嬌嬌本能地不想把事情鬧大。 可不鬧大的話,就找不到藺從安去了哪兒,總不會意外墜海了吧? 鬱久這時反而比她要鎮定些,意識到藺從安不是普通的去哪兒玩了,他第一反應是去調監控。 王嬌嬌回過神,讚同了他的想法,帶他去往監控室。 監控室裏落灰嚴重,王嬌嬌在門口咳嗽,鬱久擰眉操作起機器來。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準確的時間,藺先生一小時前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門口,開門後又沒有進去,而是離開了。 攝像頭本該能覆蓋所有的房間門口,可十四號艙室左前方的攝像頭,卻因為極近的燈光排布失去了原有的作用,畫麵一大半都是黃澄澄的光暈。 鬱久勉強能看到門被打開,有人進出,卻看不清是誰。 “那間房是誰的?” 王嬌嬌沉著臉出去打電話,過了一會兒回來說:“夏凱瑞。” …… 夏凱瑞正左擁右抱地喝酒。 這位泳褲金鏈的男人可能終於覺得有點冷,或者被葬禮進行曲打擊到了,神色懨懨地披了件黑色襯衫。 “夏哥~”懷裏的女人說道:“別生氣啦,不就是個小白臉兒,您勾勾手指頭他就來啦……” 夏凱瑞又不是真蠢,可不敢這麽想了:“尼可閉嘴吧,如果不是背後有人,他可能這麽下我麵子嗎?” 女人左右看看,湊到夏凱瑞耳邊。 “夏哥,你難道不知道嗎?那是藺總新包的小情人,挺寵愛的。” 夏凱瑞納悶:“那不是更沒我什麽事兒了嗎?” 他剛從國外回來,不了解國內的商圈八卦,此刻看女人閃著精光的眼神,不禁也湧上兩分好奇。 女人:“藺從安啊,夏哥不知道嗎?就是那個把人玩進醫院後來搶救無效的狠人。不知道背後搞了什麽關係,還全身而退了。” 國內鬧出人命,情節還是很嚴重的,不好擺平。 眾人得知消息後對藺家的樹大根深又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藺從安也很是忌憚。 夏凱瑞:“玩死了?!” 女人點點頭。 “哎。”夏凱瑞歎息道:“那小白臉兒可惜了,看著還挺清純的……我還蠻想嚐嚐看。” 話音剛落,夏凱瑞另一邊的大波浪也忍不住插嘴:“也不是每次都弄死的吧,不就那麽一個嘛。” 左邊的女人哼哼:“你是喜歡藺總?看他長得好?你喜歡你去嘛……” 大波浪:“我說實話啊。雖然另一個也進了醫院,但不還是好好的活著……” 夏凱瑞有點冒汗,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他是黑|社會嗎?” 大波浪:“不是吧,就是愛玩?反正這個新人也遲早要被甩的,所以夏哥你大可以等,等到他被藺從安玩膩了,你就可以接手啦。” 夏凱瑞不悅:“玩爛的貨我不要。” 左邊的女人笑起來:“夏哥剛才還說要給他好看嘻嘻嘻……” “夏凱瑞!”王嬌嬌的聲音突然從背後襲來,夏凱瑞臉色一僵,把美女們放開。 “怎麽啦嬌嬌?”他笑道。 “找你有事,開一下你房間。” 夏凱瑞看見她氣喘籲籲,身後還帶著焦急的鬱久,逗弄之心頓起。 “這不是鋼琴家嘛?” 鬱久沒說話。 夏凱瑞撇嘴:“這是找我什麽事?不說清楚我是不會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