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相通後的夜晚,即使不做美夢也是甜蜜的,連睡覺時嘴角兒都是帶著彎的。


    但這隻限於鬱裴和洛長洲。


    為自己好朋友操碎了心的顧媽子第二天眼底青黑,哈欠連天地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坐在餐桌前麵色紅潤已經開始喝牛奶的鬱小裴,心底酸酸的。


    “早啊,阿崢。”鬱裴一看顧崢臉色不太好,一副昨晚沒睡飽的樣子,要不是他就住在自家,鬱裴還以為他是爬牆溜出去晚了一整夜呢,“你昨晚……做噩夢了嗎?”


    何止是做噩夢,顧崢心道,昨晚在夢裏他夢到鬱裴和洛長洲分手了,還是當著他麵分的,結果鬱裴還沒開始哭呢他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不過這麽丟臉的事顧崢肯定不會說出來的,他隻說:“是啊,我夢到田覓老師抽我起來背書,背不出不準回家呢。”


    鬱裴笑了,說:“田覓老師人那麽好,怎麽可能會不讓你回家。”


    “唉。”顧崢又打了個哈欠,“總之我討厭英語。”


    吃過早飯後,兩人就坐上了張庚的車準備去學校。


    路上,顧崢一直有觀察著鬱裴,見他腳步輕快地就像是雀躍欲飛的小鳥,明白鬱裴估計陷得挺深了。


    顧崢想想也是,洛長洲可以說是鬱裴的初戀了,初戀在每個人心裏總是有些不一般的,跟別說洛長洲這個初戀還如此優秀。


    南華校道兩邊的紅花楹樹,枝杈上的花已經全部謝完了,枝頭上隻掛著綠茵茵的翠色葉子,這種樹特別奇妙,先開花後長葉,等葉子也全部謝完後,它就像是燒焦枯死的黑樹枝一般,安靜地等待著冬天的到來。


    洛長洲還是像之前那樣,站在老位置那裏等他們。


    一看見鬱裴過來,他有些冷峻的麵容上登時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邁步快速走到鬱裴的身邊,對他說:“早安,阿裴。”


    “早,長洲。”鬱裴也笑了起來,抬眸看了洛長洲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他們兩人並排走著,手臂與手臂之間隻隔著一根手指的距離,有時候步子的距離沒控製好,兩個人的肩肘就會輕輕撞到一塊。


    校園裏其實有不少談著戀愛的男女同學們走在一塊,雖然校園裏明文禁止不允許男女早戀,可是仍有膽兒大的人不禁走一起,還牽著小手呢。


    顧崢稍微落後他們幾步走著,看著兩人安靜地走在他前麵,他們雖然沒有牽手,走在一起的距離雖然有些近,但也不會叫人多疑,然而在已經知道他們兩人關係的人看來,他們中走在一起時周圍圍繞著的溫暖與靜謐,卻比熱戀中的情人周圍的氣氛更叫人豔羨。


    看得顧崢也都想找個女孩好好地談一場校園戀愛了。


    “我們這樣把顧崢拋在身後,會不會不太好?”洛長洲看著顧崢自覺地不和他們走在一塊,覺得鬱裴把他們在一起了的事和顧崢說了還是挺好的,起碼最亮的電燈泡沒了,不過顧崢作為鬱裴最好的朋友,洛長洲覺得自己還有有必要客氣一下的。


    不過在來的路上顧崢早就和鬱裴通過氣了,他說他不想走在他們兩身邊,打擾別人談戀愛這種缺德事他可不敢,於是鬱裴就說:“沒事的,阿崢說過幾天他的車到了,他就自己開車上下學了,要接新的女朋友上課,也不和我一起坐車了。”


    “那要不要我也學習一下顧崢,每天去接我的男朋友上課呢?”洛長洲低低地笑著,湊近鬱裴的耳畔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熱熱的吐息落在鬱裴耳廓上,癢得鬱裴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開口說:“被我哥哥發現了他可能會揍你的。”


    “怎麽會揍我呢?”洛長洲反問他,“我樂於幫助同學,每天給鬱同學補習功課,還不辭辛苦接送鬱同學上下學,你哥哥肯定舍不得揍我的。”


    鬱裴隻能說:“那張叔叔要失業啦。”


    洛長洲的聲線非常好聽,他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裏沒有一點粗糲感,幽徐低沉的仿若夜色中的大提琴,一下一下撩撥著鬱裴的心弦,鬱裴耳根漸漸地紅了,他心想,怎麽以前就沒發現洛長洲這麽能說會道呢?


    不過即使是這麽想著,鬱裴的心還是像浸了蜂蜜一樣,甜滋滋的。


    洛長洲望著鬱裴沒說話了,唇角勾著,沒過一會就聽到了他的鬱同學問他:“長洲,你怎麽知道、知道……那句話的?”


    “哪句話?”洛長洲故意裝傻。


    “就——”鬱裴頓了一下,“就是今晚夜色很美那一句……”


    “其實我本來是不知道的。”洛長洲說,隨後他又歎了口氣,“但誰叫我喜歡某個小笨蛋呢,他說得每一句話,給我發的每一條短信,我都像是做閱讀理解一樣,又是百度又是翻書翻來覆去地看呢,隻是同樣都是委婉的表白,我的那個小笨蛋都不知道也去百度一下那個方程式。”


    “我也不知道那個方程式竟然是那個意思……”鬱裴小聲地辯解道。


    洛長洲沒忍住,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鬱裴的腦門:“誰用那樣的信紙給人布置家庭作業呢?別人都拿來寫情書的,所以說他是個小笨蛋啊。”


    鬱裴捂著腦門傻笑,一會後又拉著洛長洲的衣角問他:“那長洲,我的情書呢?”


    洛長洲眉梢挑了挑,沒有說話,兩人和顧崢一前一後進了教室,不過這一次,洛長洲卻故意在鬱裴坐下前就坐下了,堵住了鬱裴進座位的路。


    鬱裴抱著書包,愣愣地望著他。


    洛長洲接過他的書包,放到座位裏麵,然後把他和鬱裴的白瓷杯遞給鬱裴,對鬱裴說:“阿裴,今天你去接熱水好不好?”


    “喔,好的。”以往他們每次泡茶的熱水都是洛長洲借的,現在他去接一次鬱裴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過洛長洲突然提出這麽個要求鬱裴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他在接熱水時偷偷留了個心眼,一邊接熱水一邊看洛長洲有沒有背著他做什麽事。


    這一看還真被他發現了一些端倪,洛長洲在他離開後就好像往他桌屜裏偷偷塞了什麽東西,但是飲水機和他們的座位離得有點遠,鬱裴看不清楚洛長洲到底放了什麽。


    等端著兩杯熱水回到座位上後,他看到顧崢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盯著洛長洲和他。


    鬱裴就看向洛長洲,問他:“你在我桌屜裏放了什麽呀?”


    洛長洲笑了笑,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洛長洲就起身給鬱裴讓路,鬱裴坐進去後就開始往桌屜裏摸,一摸就摸到一封有點厚的信封。


    鬱裴的心跳一下子就失去了正常的頻率,他摸出那個信封,拿到麵前一看——信封是深藍色的,很厚實,上麵有著銀色的燙金圖案,看著倒不太像是一般春心萌動的女生會送的情書,可也沒人猜得到這是一封男孩子寫的情書。


    而坐在他們前麵的譚啟明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回頭,一轉身就看到了鬱裴手裏的這個信封,他頓時驚訝道:“鬱裴,這是誰給你的情書啊?”


    譚啟明這一聲音量不小,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圍不少同學的注意力。


    鬱裴自從瘦下來之後就完全變了個樣,班上還是有不少女生在偷偷的注意他,不過因為鬱裴休學的半年時間裏,班上都沒有什麽同學去看過他,或是關心過他,所以大家最多也就在心裏感慨一下鬱裴現在長得真是好看而已。


    不過大家心裏還存著點看戲的意思,因為鬱裴之前喜歡齊雯薔的事幾乎是全班皆知的,而鬱裴大變樣回來之後好像又對齊雯薔沒那個意思了,現在別的班有不少女生除了打聽洛長洲和顧崢以後,也都在打聽鬱裴呢,一班的同學們都在猜鬱裴會不會和某個和他告白的女生在一起。


    結果大家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有人和鬱裴告白,現在看見鬱裴收到了情書,一下子就都湊了過來想要聽聽八卦。


    就連坐在他們對麵的齊雯薔聽到動靜後都伸頭過來看了兩眼。


    鬱裴臉漲得通紅,本來還想拆了看看洛長洲給自己寫了什麽,現在不得不又把信封放回桌屜裏。


    譚啟明還在一旁奇怪呢,以為他也像洛長洲一樣要扔了情書,便勸阻道:“你怎麽不看啊,好歹是別人的一番心意呢。”


    隻有從頭到尾目睹了一切的顧崢才知道,這封情書是誰寫的。


    他是真的搞不懂洛長洲和鬱裴,都在一起了居然還要玩寫情書,難道男孩子之間的戀愛都那麽奇妙嗎?


    大家看鬱裴是真的不打算看看那封情書,覺得沒意思就散了,洛長洲看著鬱裴紅紅的耳尖也在一邊笑,結果沒過幾分鍾就有個女生抱著課本臉頰微紅地過來了:“洛長洲同學……”


    顧崢見狀,眼神一下子就落到洛長洲和那女的身上了。


    鬱裴也愣住了。


    洛長洲微微斂了笑,問那女生說:“有什麽事嗎?”


    那女生抬眸看了洛長洲一眼,看樣子有點緊張,但還是故作輕鬆的笑著說:“哦,我看你現在沒有在看書,所以想來問你昨天數學作業的最後一道題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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