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樓上的短發花臂酷姐,京琳接到了外賣員的電話,說找不到他們店在哪。 京琳心想這麽碩大的天蠍座招牌也找不到,這外賣員第一天上班? 她拿著手機下樓拿外賣,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見了俞寒。 俞寒是店裏老板的弟弟,長得高高帥帥,人也懂事,京琳還挺喜歡他的。 俞寒背對著她站在窗口處,那窗朝街上開,能看得見整條街。她上前拍了俞寒的腰一下:“看什麽呢?” 俞寒身體一震,認出她聲音了:“京姐。”他退後一步,手裏提著紙袋,印著名牌logo。 京琳掃了眼他手裏提的東西,什麽也明白了:“哄人來了?” 俞寒就笑:“是啊,哄人來了。” 京琳認識他挺久,瞧他那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就問:“怎麽一副不高心的樣子,是不是錢不夠,我借你?” 俞寒忙道:“不用了姐,錢夠的。” 京琳手機又震了,外賣催她,她擺手:“錢不夠跟我說,這幾天又接了個滿背,富著呢!” 俞寒提著紙袋上樓,天蠍座老板是個男人,叫徐小曉,皮膚很白,個子小,俞寒到的時候剛好收活,出來給客人拿凡士林和注意事項的單子。 徐小曉見到俞寒了,剛驚喜不過三秒,就瞧見他手裏的袋子,翻了個白眼:“常穆讓你來的?” 俞寒將袋子放到電腦桌上:“常少說他錯了,今晚想回家。” 徐小曉將手套啪地脫了下來,也不看那紙袋,隻說:“一會一起吃個飯,外婆還好吧。” 徐小曉原本住他們隔壁,也是單親家庭,跟著爸爸,爸爸常年在外麵做生意很忙,孩子就交給俞寒奶奶帶,每個月給筆錢。 對於俞寒來說,徐小曉這個從小在他家長大,幾乎是半個親哥了。 徐小曉沒讀大學,中學上完後就去給人當了學徒,學了幾年,出來自己開了家店。 也是他介紹俞寒去常穆開的酒吧打工,常穆是他男朋友,會幫他照看俞寒不吃虧。 他掃了眼俞寒的校服,就笑:“剛剛有兩個小孩好像跟你一個學校的,也來紋身,現在這些小孩,一個比一個厲害。” 俞寒笑了笑,沒說話。徐小曉又問:“那混蛋沒再來找你麻煩吧?” 俞寒說:“你和常哥那樣嚇他,我想他段時間內不會出現在我麵前了。” 客人從裏麵走出來,徐小曉把凡士林和單子給了過去,叮囑了不要遊泳下海吃辣椒海鮮後,就結了帳,他看著手機上的到賬記錄,吹了聲口哨,對俞寒說:“走吧,哥請你吃好的。” 徐小曉把店交給另一個紋身師,摟著俞寒下樓,看也不看對方拿來的那個紙袋子。 他個子小,摟著俞寒實在不方便:“你說你怎麽長這麽高,咱倆明明都是吃外婆煮的飯長大的。” 兩人去了家火鍋店,徐小曉點了一堆肉,吃得歡快,邊吃邊關心俞寒的學習成績,聽到沒有下滑後,放心地籲了口氣:“能幹,比我好,你得好好學習,上好大學,外婆那我會幫忙的。” 俞寒幫徐小曉燙了塊毛肚,夾到人碗裏:“哥已經幫我們很多了,其實……” 徐小曉瞪眼打斷他:“胡說什麽呢!那是你一個人的外婆嗎,也是我的好不好!再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跟你急啊!” 俞寒笑著給徐小曉擰開飲料,放到他手邊。 徐小曉問:“是不是要開家長會了啊,我得提前做準備。” 他最近染了個綠色的頭發,常穆看到他的頭發就煩,說著頭頂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怎麽了呢。 常穆跟他吵了幾次,徐小曉都不肯染回來,但是要參加俞寒的家長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能這麽不著調,必須染黑啊,還得穿西裝打領帶,穩重些。 徐小曉不斷往俞寒碗裏夾肉:“你也多吃點,看你都瘦了。” 俞寒吃了幾口,徐小曉問:“我上次去看外婆,見到有護工,你給外婆請的?” 俞寒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抿唇沒答話。徐小曉明白了:“是他請來的吧。” 徐小曉有點氣:“他來一次,外婆就生氣,安的什麽心啊,明知道病人不能受刺激。有那個功夫還不如管好自己的兒子,真是混蛋!” 俞寒目光微涼,徐小曉氣過以後,覺得在飯桌上還是別說這些糟心事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常穆說老是有個小男孩來酒吧找你……”他皺眉,很糾結:“是不是被纏上了?” 本來他就不太想介紹俞寒去常穆酒吧工作,但是俞寒這個人心思重,直接給錢,就算收了,俞寒心裏也惦記著。與其讓俞寒偷偷在外麵打工還錢,不如給他介紹一份工資高點的工作。 好歹常穆也盯著,沒什麽人敢騷擾俞寒,那小男孩是怎麽回事? 徐小曉試探性地說:“你不是交過女朋友嗎,我也沒別的意思,你們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他緊盯著俞寒的臉,清晰地看見了對方麵上浮現的猶豫。 徐小曉心頭都吊起了,怕死了。他自己是gay,知道gay的路多難走,哪裏願意看著自己弟弟也跟著彎了。 明明之前還喜歡女孩啊? 俞寒放下筷子,沉默久久以後,才道:“我不知道,哥,我還沒想明白。” 徐小曉臉都白了,還想明白什麽啊,都到得想的地步了,那也離彎不遠了。第六十六章 紋身圖三天後就出了,半截魚身露出了破碎冰麵,尾巴甩出青藍水滴,魚嘴泛紅,一路向下,顏色從深倒淺,橘紅到粉紅。 冷暖調相撞,還挺好看。方肖從他手機上看來圖,嘖嘖兩聲:“騷,真騷。” 方肖說:“紋上這條魚,心想事成,上天入地,你就是新時代的活錦鯉。” 洛林遠:“滾。” 方肖他們馬上就要比賽了,恨不得把下課十分鍾都給用上。俞寒將這周的補習課上完以後,每日放學後也跟著在隊裏練習。 大家都很看重這次的比賽,楊席就差沒抱著俞寒這個超強戰鬥力的大腿求他別走了。 洛林遠聽了方肖說俞寒在,就講他也去看他們比賽,方肖知道他的小心思,捂著胸口道:“我不管,我就當你舍不得我了,記得給我買水和能量棒,我要最貴的那款。” 洛林遠一口答應,當著方肖的麵將能量棒加入購物車付款,明天到。 付款後,他小心眼地問:“我這次不會又撞上什麽校花班花級花吧。” 又不是什麽校園偶像劇,哪來那麽多躁動的暗戀男女。 方肖哪知道啊,自從俞寒加入他們隊以後,他們這些高大帥氣陽光的男孩子都被對比成路邊的雜草,黯淡無光。籃球場來來去去那麽多女孩,誰知道是在看誰的。 幸好這場比賽後,俞寒應該要退隊,認真備戰高考。 洛林遠聽自己好友心酸,沉思了一陣,最後伸手拍了拍方肖的肩膀。隻是指頭輕輕碰到,掌心不貼上的那種:“沒事,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麽久,應該早習慣被襯托成雜草的感覺了。” 方肖氣死了,把人抓過去久一頓揉,還為了刺激洛林遠,特意將手攤在他麵前,作勢要碰他的臉:“我剛剛上廁所沒洗手,你完蛋了!” 兩個人在哪裏瞎鬧,就聽見有人叫了聲洛洛。是他們班的語文課代表,一位叫陶情的女孩,清秀文靜的姑娘,性格軟濡,班上的人大多都叫她小情兒。 陶情是為數不多跟洛林遠關係比較好的女生,跟洛林遠和方肖一個初中,認識很久了。 在夏芙之前,方肖還老是將他和陶情湊對。 但洛林遠懷疑她喜歡方肖,雖然也隻是懷疑而已。 方肖撒開手,洛林遠坐正了,將衣服拉下,蓋住自己的肚皮,瞪了方肖一眼,跟陶情說:“這周方肖他們要比賽,一起去看唄,方肖接你過去。” 方肖局促地喂了聲,扯了下洛林遠的衣領,暗示人別太過分。 陶情看了方肖一眼,細聲細氣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然後又說:“門口有人找你。” 洛林遠往門口看了眼,竟然是俞寒。他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步跑了出去,臨到門口了又放緩了腳步,整理了下被方肖弄亂的頭發。 俞寒那天沒回他的消息,不補習以後,更是直接見不到人,洛林遠心裏別扭上了。昨晚他還登錄了自己的鬥地主賬號,發現豆豆壓根沒少,也沒多,俞寒沒用過。 為什麽不玩,鬥地主很解壓的好不好! 他走到門口,手扶門框,下巴微抬,一副小矜持的模樣:“有事?” 俞寒比他還矜持,簡直冷淡,抬手就塞了遝卷子給他,一板一眼道:“不補課的時間記得做卷子,下周一我檢查。” 洛林遠捏著那有些厚度的卷子,被這海量題目給嚇得頭發都直了:“這麽多?!怎麽可能做得完!” 俞寒:“一天三張,針對你的弱項科目補。” 洛林遠將試卷翻了翻,簡直悲憤,因為上麵所有必考科目都有,在俞寒眼裏,他就沒有不弱的。 但是輸人不輸陣,俞寒這麽久不找他,一找就是一堆卷,他說:“下周一不補課,我沒空。” 俞寒眉頭一皺:“為什麽?” 洛林遠哼哼道:“我要跟方肖打遊戲。”當然不是,他要紋身,拿方肖當借口而已。 俞寒聽了這個理由,臉色更冷了一些,掃了洛林遠肚子一眼,丟下一句:“隨你。”就直接轉身走了。 洛林遠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懵懵地往回走。 回到位置上,方肖拿胳膊撞他,擠眉弄眼地小聲笑:“俞老師特意來找你說了什麽啊?” 說完他就看見洛林遠手上那遝卷子,瞬間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我靠,俞老師這是要把你綁著跟他一起進清華北大嗎?這麽多!” 笑著笑著就見自己兄弟根本沒聲,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趴在那堆卷子上,沒了動靜。 方肖:“咋了?見了心上人不開心?” 話音剛落,就見洛林遠轉過頭來,擰著眉頭:“是個屁心上人!” 方肖心想,都要為他紋身了,這還不是心上人是什麽。他放緩聲音哄小公主:“吵架啦?哎喲,年輕人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習慣就好,你倆成了以後吵架是遲早的事。” 洛林遠沒被哄好,甚至覺得方肖有點烏鴉嘴,他委屈道:“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額頭抵在卷子上,垂著眼皮,卷子上好似還殘餘著俞寒身上的味道,他負氣地說:“他根本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喜歡他了。” 方肖覺得他這台詞酸得掉牙,又不敢繼續刺激深陷戀愛中人的敏感神經,他就問:“那還要不要去看我們打球了。” 洛林遠硬聲道:“看!為什麽不看!我又不是去看他的,我替你們看包不行嗎?” 方肖:“行,當然行!超級行的!” 放學後,洛林遠就坐在一堆男生的書包旁邊,替人看包看水,還戴著頂帽子,防曬。 他手撐著下巴,嘴裏含著顆糖,用舌頭頂著在嘴裏滑來滑去,腮幫子一鼓一鼓,眼睛還瞪著籃球場。看楊席,看方肖,看李宇傑,就是不看俞寒。 果然旁邊還坐著一堆看俞寒的女孩子,一看到俞寒耍帥就鼓掌尖叫。 洛林遠冷笑一聲,等方肖一進球,也跟著把手拍得啪啪響,拍得掌心都紅了,幼稚得要命。搞得場上的方肖風騷地朝他拋了幾個飛吻,以示感謝。 結果下半場方肖就慘了,根本碰不到球了,俞寒那恐怖的男人,掌控全場,球都沒離過他的手。 俞寒還是有傳球的,畢竟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遊戲。但俞寒傳給誰,都不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