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辭職?”看到戴方嵐遞上前的辭呈,闕井澤當場跳了起來。


    “為什麽想辭職?薪水不夠?你想加薪多少都沒問題。”從沒想過她會遞辭呈,早已習慣她在身邊的他,甚至以為她會一直留在這裏工作。


    “不是薪水問題,你給的待遇很大方。”他平均每半年為她加薪,她的待遇已超過一般經紀人的兩倍了,當然她的工作量也直逼別人的兩倍。


    “還是工作太累了,你可以再找個助理分擔工作,如果辦展覽太累,找小劉的藝廊合作,或者取消幾個場次也沒關係。”他根本不在意收入問題,眼下隻焦慮著她想離開的大問題。


    “工作是很繁忙,不過不是我要離開的主因。”之前他就曾提過多請名助理,但她喜歡自己為他打理一切,這些工作量仍在她的能力所及。


    她果決要離開,是為了離開對他感情的羈絆,為了重新一個新的生活方式。


    “那是為什麽?有什麽難處可以說清楚。小嵐,你知道我很需要你。”他雙手搭著她的肩,神情顯得焦慮倉皇,語氣帶著懇求。


    突然間,他很害怕她離開,無法想象她不在的感覺。


    “你是不是還很在意愛麗奈住在這裏?我可以安排她住外麵,為她租房子。或者,因為我跟她交往你不高興,那……”如果她因此要他和女友分手,為了留下她,他或許會考慮答應。


    對他而言,女友可以再尋找,但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卻沒有別的女人能輕易取代。


    遲鈍的他卻始終沒意識到,這矛盾的情緒所代表的真正含意,及心中真正的感情歸屬。


    “都不是。”戴方嵐搖搖頭,不禁口是心非。


    她想離開確實是因為他結交新女友,但並非讓他放棄目前的女友就可以讓她再度留下來。


    她需要的是他的愛情保障,而非感情曖昧不明的重要夥伴。


    “工作這麽多年,我隻是想改變生涯規劃,想出國念書進修。”她故作平靜道。


    原本,並沒有出國打算,然而她卻意外得知一個驚駭的真相,令她不得不遠走他鄉。


    “念什麽書?要進修在國內就可以,想學藝術我認識許多同行,找他們來教你一對一,師資絕對比國外還優秀。”感覺出她的堅定決心,他急著想和她談條件。


    她竟然說想去美國念藝術學校,當初姐姐到美國是為了嫁人不得不離開,但她並沒有絕對的理由需離開他,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啊!


    姐姐離開他是誠心誠意祝福,但她想遠行,他卻無法點頭同意。


    “抱歉,我想了很久才坐下的決定不會改變了,我已請劉玄幫忙找人,這裏有幾位適合的人選都有相關工作經驗,你找個時間我幫你安排麵試。”說著,她轉身拿起辦公桌上幾分履曆遞給他。


    闕井澤完全無心翻看履曆,他心緒仍紊亂著因她突如其來執意離去而震撼不已。


    這時,待在二樓的愛麗奈打扮得花枝招展步下樓,用日文甜甜叫喚他,“親愛的,你不是要陪我去逛街?”


    闕井澤聞言卻繃著一張臉,口氣冷冷道:“你自己出門,我今天沒空。”


    他的語氣態度教愛麗奈錯愕,看見辦公室裏他和戴方嵐之間似乎氣氛不對勁,她於是識相地不做多問,仍麵帶微笑道:“那我出門了,我會順道幫你買衣服。”


    說著,她走往玄關開門離去。


    “你不陪她嗎?”戴方嵐坐在自己的辦公桌,繼續在筆記本裏填寫交接的工作細節。


    “小嵐,我們好好談談好嗎?”闕井澤拉了張椅子坐在她旁邊,口氣變得溫和。


    “我說了很清楚了,機票也訂好了。”一旦決定離開,她便鐵了心腸,無論他怎麽懇求哀求,她也不能心軟。


    “小嵐,至少別走得這麽匆忙,你想讀藝術學校,我找認識的人幫你介紹,不用急著一時半刻,再待個一年半年好嗎?”他沒有心理準備,她說走就走,竟然三天後就要離開!


    “我想先去那裏生活個三五個月,之後再選擇學校問題,”其實念書隻是她的借口,她到美國仍要找工作糊口。


    “小嵐……”闕井澤想再說些什麽話留人,但他能說的,能開的條件都提了,她卻絲毫無動於衷,她果決的離去令他莫名有些惱怒。


    “闕先生,你還是快決定要安排誰來麵試,我好將工作完整交接。”她和他說話的語氣比平時嚴謹冷靜許多,令他聽了難受。


    “隨便,你決定就可以。”將她交給他的一疊履曆丟在桌上,他站起身,便負氣地上樓。


    戴方嵐看著散落她桌上的履曆,回想他方才一連串的渴求挽留,她心口揪扯著,眼眶不覺泛熱。


    她才不想離開他,但他卻不肯愛她,她又如何能留在這裏,更何況老天還開了她一個大玩笑。


    感覺胃部一陣不適,她急忙站起身,匆匆跑往浴室。


    關上浴室門,她彎身雙手扶著洗臉台,神情痛苦地嘔吐起來。


    沒想到一個多月前的那個一夜情竟讓她懷孕了!


    那時候的她因為他而迷醉了,順從情欲放縱彼此,根本忘了沒避孕的事。


    幾天前她食欲不振,原以為是失戀所致,隨後卻出現反胃嘔吐現象,讓她隻得上醫院檢查一下腸胃,沒想到竟然檢查出懷孕的事實。


    在她已做好遞出辭呈的打算之際,竟得到這項意外消息,她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隻是冷靜思考過後,她最後理性做下決定,她仍是選擇離開,卻無法傷害無辜的生命,隻能自己去負責承受了。


    所以她選擇遠離,離開他遠一些,她才不會泄露出這個秘密,才能安心生下孩子再做長遠打算。


    她之所以不想讓他知道,並非人為他會逃避不負責,相反的,如果得知真相他會對她負責,但那種因為孩子對她產生的責任卻不是她所求所盼的。


    她更無法想象他當爸爸的情景,他自己都無法照顧了,如何要他照顧孩子、照顧她?


    如果存在著彼此相愛的真感情,她會無怨無悔連他一起照顧,但因道德的責任心,因為孩子才得到他,她不要那樣空洞的婚姻愛情。


    雖然闕井澤不同意她離開,但她卻堅決辭職,為他挑選一位新經紀人,完成交接工作後,她收拾行李連和他道別也沒有,便匆匆前往美國了。


    闕井澤下午醒來,坐在床上兩眼放空,發呆發愣兩個小時。


    雖然得知他的怪異習性,令愛麗奈很難適應,但因盲目的愛情,她也就不予計較了。


    然而,這幾天他發呆放空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加長,即使睡醒離開床鋪,坐在餐桌前或客廳沙發,他也依舊兩眼無神。


    “井澤,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因為戴小姐離開?”雖然他聲稱和戴方嵐隻是單純的主雇、工作夥伴,但愛麗奈明顯感覺他的異樣是從戴方嵐離開後,整個人毫無精神,連跟她上床都意興闌珊。


    “沒有,創作不順。”他推托道。動筷子吃起她煮的料理,卻是對日本料理有些膩了,他想吃戴方嵐煮的食物。


    “你會煮海鮮麵嗎?”他隨口問道,突然懷念海鮮麵的滋味。


    “當然會,那很簡單。”比起要精細烹調的料理,煮海鮮麵算精簡了,既然他開口,她便立刻動手為他烹煮。


    沒多久,她便將一碗熱騰騰的日式海鮮麵端上桌,闕井澤嚐了,卻不覺輕蹙眉頭。


    味道不對,他想吃的是台式海鮮麵。


    “怎麽樣?”見他吃得似乎不開心,愛麗奈追問著。


    “嗯,很好吃。”他抬頭,對女友微微一笑,卻是言不由衷。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戴方嵐一不在,他整個人如消氣的氣球,做什麽事都不對勁。


    甚至,連溫柔女友的服侍,他都無意消受。


    隔天,他竟問了新來的經紀人,“你會煮海鮮麵嗎?台式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新經紀人謝怡芳錯愕,先是抬頭看著老板,然後想了想似乎想到什麽,忙低頭翻著戴方嵐先前交給她的一本厚厚筆記本。


    “喏,戴小姐有寫食譜,不過我不擅長下廚。”先前應征時沒說要精通廚藝呀!


    闕井澤見了筆記本上的文字很是訝異,直接便從她手中抽了過來。


    “這本給我。”


    “啊?可是戴小姐寫了很多工作細節,我還得參考啊!”老板幹麽搶她工作的筆記本,令謝怡芳一臉納悶。


    “先給我,改天再copy一份給你。”說著,他抱著筆記本便轉身上樓,隻留下仍是一臉困惑的新員工。


    闕井澤半躺在床上,翻著戴方嵐親手所寫下一頁又一頁的筆記,他越看心情越凝重。


    伸手不禁撫拭她一字一字寫下的工整娟秀字跡,厚厚的一本筆記,除了工作、辦展覽等正事外,三分之二記錄著他生活的細微瑣事。


    除了咖啡的泡法、他愛吃的餐食,寫下詳細食譜,他衣櫃裏衣服的配搭方式還附上照片說明,他生活的習慣、怪癖——注記,有些細部甚至連他本人都不自覺。


    他曾經靈感的來源,要她去尋找特殊的素材,她也記錄了下來,連之後完成的成品附上照片對應。


    與其說這是工作筆記,更像她記錄他生活的日記,隻差了她沒填上字跡的心情觀感罷了。


    他看著看著思緒不禁飄忽,想著和她相處不知不覺已超過一千多個日子。


    她照顧他成為一種自然的習慣,連他生病感冒也是她逼著帶他去醫院,強迫他起床三餐吃藥。


    睡著的他很難被叫醒,她多半會放任他睡到自然醒,但每次不得不叫他起床時,她總要喊道臉紅脖子粗,還得費力拉扯掉棉被,硬是將他從床上挖起來。


    他並沒有起床氣,卻隻是更癡呆無神,呈現失魂狀態,總讓她又急又氣,隻能哇哇大叫。


    想到她拉高嗓音叫喚他,那生氣勃勃的麗容,令他不禁揚唇一笑。


    下一瞬,卻湧起一股落寞,令他心酸窒悶不太好受。


    即使她曾盡心盡力照顧她、陪伴他,但她終究不是他的什麽人,他沒有理由能留住她,任她輕易便飛離他的世界了。


    “井澤!”愛麗奈叫了數次坐在床上發呆的闕井澤,甚至動手拍拍他的手臂。


    “嗯?”闕井澤回神,看向她,卻難掩臉上的落寞憂傷。


    “你……是不是喜歡著戴小姐?”再遲鈍她也感覺得出來,他的失神絕不是因為創作不順。


    原本想當做不知情、不願提起,但他對她太冷淡了,甚至一本筆記本抱在床上看了數天,完全無視他人,讓她再也無法裝作無所謂了。


    “什麽?”他驚愕地瞪眸,對她的問話很訝異。


    “你其實愛著戴小姐吧?”愛麗奈其實對影響他心緒如此深的戴小姐頗為吃味,對方在的時候她並沒什麽感覺,確實直到現在才對離去的人產生敵意及妒意。


    “沒有的事,你別胡猜。”闕井澤否認,卻覺得有些心口不一。


    他真的對戴方嵐沒有男女之情嗎?


    這幾日,他腦中,心中想的全是她的影像,沒有多餘的空間、精力構思創作,連女友都晾在一旁,幾乎沒正眼瞧見。


    捫心自問,他其實一直對戴方嵐有好感,卻想將這份情感界定在男女感情之上,希望是如親人般不容易生變的情感依賴。


    因為這個理由,即使因意外和她發生關係,他卻試著想抹除,想恢複之前的單純。


    即使不自覺仍渴望著和她再次溫存,他卻硬是壓抑那些欲望想法,甚至轉移目標,跟另一個女人談戀愛。


    隻是,這個愛情跟過往的隨性戀情無異,對他的生活仍是可有可無。


    盡管新女友看清他的真實頹廢本性並沒有被嚇跑,而她其實比以前交往過的對象還溫柔貼心,但他卻仍感覺不對勁,不踏實。


    他內心被莫名掏空的缺角越來越大塊、越空洞,令他渾渾噩噩、食不知味。


    他為此煩惱得不知所措,無法對女友坦白心情,隻能去找好友傾訴。


    “哈哈!”咖啡館內,聽完他煩惱根源的劉玄,不禁拍額頭哈哈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闕井澤白他一眼,端起黑咖啡喝一口,他真懷念戴方嵐煮的咖啡。


    “老兄,虧你女友交了快兩位數了,根本是十足的戀愛白癡。”闕井澤難得向他談感情私事,劉玄不禁借機先吐槽一番。


    “我從沒說自己是戀愛高手,何況我沒追過女人,都是她們追上門的。”他被塑造出的偶像型藝術家形象讓他的異性緣非常好,所以總是女人主動向他示好,而他根本不懂怎麽追女人。


    “你連自己真正愛的女人是誰都搞不清楚,竟然跟個不愛的女人同居。”聽到闕井澤的真心話,他其實頗替戴方嵐感到欣慰,希望好友現在醒悟還來得及力挽狂瀾。


    “什麽意思?”闕井澤不禁輕蹙眉頭。


    “連日本女人都看出你的心有所屬了,你還否認個屁。”虧他是天才型的藝術家,竟對自己的感情遲鈍到不行。


    “你心中愛的是方嵐,既然如此,為什麽要抗拒不承認?”明明早已是彼此相愛的一對,卻要莫名的追逐折磨。


    “我……”闕井澤想再度否認,但麵對好友他卻說不出口了。


    他愛著方嵐,不清楚從什麽時候開始,卻是在她離開後,他才深深感悟。


    失去她,他的人生變得毫無生氣、空洞虛浮。


    “我想……我是愛小嵐,因為不希望她成為我其中一任女友,輕易便如過往雲煙,所以才故意漠視這份感情。”


    “我以為和她保持距離,維持在親人好友的位置,她便會一直待在我身邊,卻沒料到她會說走就走,半點都不留戀。”他不禁苦笑了下,早知如此,他也許會選擇和她好好談個戀愛。


    “你的想法挺矛盾的,因為怕戀情太短暫,所以不想和她成為男女朋友。我倒認為除了方嵐,沒有一個女人能真正愛你、無條件包容你。”劉玄笑道。


    “你說,小嵐愛我?”闕井澤一驚,瞪大黑眸看著他。


    “這個……我隻是說也許。”端起咖啡杯的劉玄一愣,原想代方嵐承認她的感情,但想到她不願別人多話讓自己感到難堪,他於是決定裝作不知情,讓闕井澤去向她當麵告白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隻想提點你,你的擔心其實多餘,如果怕方嵐一旦升格為女友,反而兩人關係不長久,那直接把她娶進門不就穩固了。”


    他給了他一記震撼彈。


    “娶她?”闕井澤頓時驚詫不已,他的人生從未想過結婚的事。


    “喔!你沒想過結婚?你是不婚主義者?”見他的神情如此驚訝,劉玄不禁揚了揚眉,故意道:“既然如此,你還是放她自由去尋找新戀情好了,方嵐也二十八歲了,我可沒聽她說過要不婚。”


    “我不是抱定不婚主義,隻是沒想過結婚這種麻煩事。”闕井澤忙澄清。


    他單身生活已是一團混亂了,要不是有方嵐隨時整理打點,他一個人都無法生活了還如何顧一個家。


    隻是,想像戴方嵐要跟別的男人談戀愛,甚至將來有一天嫁作他人婦,莫名地,他胸口揪緊,完全無法接受。


    如果,她要成為別人的老婆,他寧願她是他的老婆。


    想著想著,對結婚的感覺似乎不那麽排拒,不再難以想象了。


    如果對象是她,他會樂意考慮的。


    然而前提是她對他究竟存有多少感覺,如果她對他有感情,就不會如此果決連道別都沒有便離開了。


    一瞬間,他心情又沮喪了起來。


    “與其在這裏空想,你不如向方嵐直接坦白,再決定該憂慮煩惱的是什麽事?是失戀的沮喪哀愁,或該準備結婚的麻煩事?”劉玄意味深遠地笑著。他期待喝到這杯喜酒,屆時一定要跟兩人邀個功。


    總算徹底理清自己心裏的真感情,闕井澤於是向女友坦白要談分手,希望對方能夠諒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隻是笨到搞不清自己的真感情……”沒料到一吐實,愛麗奈竟是淚眼汪汪,令闕井澤既自責又歉疚。


    “愛麗奈,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隻是……”他捉捉頭發,顯得不知所措。


    以往的經曆,都是女友受不了他的怪性格,直接提議分手,而他無法多說什麽,點頭便同意。


    沒想到,第一次由他主動提分手,竟會如此困難、為難。


    “隻是,你愛的人是戴小姐……”愛麗奈哽咽著,淚顏滿麵地看著他。


    雖然早料到結果,但他親自開口承認,宣告分手決定,仍令她感到難過傷心。


    “對不起,我對你很抱歉,我……”闕井澤雙手抱著頭,不知怎麽安撫女人。


    “不用說抱歉,我沒怪你,你也不算欺騙我,我隻是……很難過……”她嗚咽著,欲抽麵紙拭淚,闕井澤見狀忙將整盒麵紙遞放在她麵前。


    “愛麗奈……關於你的護士工作,我想我可以透過日本認識的人幫忙,讓你重新再被雇傭。”闕井澤試圖想對她做彌補。


    愛麗奈卻是搖搖頭。“工作是我自己辭的,跟你無關,何況你選擇接受我的告白和我交往,已經完成我的心願夢想了。”


    “雖然你的真實個性和生活跟我想的有落差,但我仍慶幸愛過你,很高興跟你交往過。”


    “隻是……不能被你所愛我很遺憾,卻沒有怨言,我很羨慕和嫉妒戴小姐。”


    她抬眸,含著淚對他微微一笑。


    她對感情態度很果敢大膽,卻也提得起、放得下,不會不識相地想耍賴糾纏。


    “愛麗奈,謝謝你。”闕井澤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她不是難纏的女人。“什麽時候打算回日本,我替你訂機票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認得路。”她笑著婉拒他的體貼,對這份短暫的感情她無怨無悔。


    兩天後,在機場和愛麗奈道別的闕井澤,目送前女友離開後,原想打電話向戴方嵐告白心情,卻是突生一個衝動的想法。


    他撥電話要經紀人為他訂機票,他返回家匆匆收拾簡單的行李,拿著護照便又直奔機場。


    與其在電話裏和她扭捏告白,他應該表現誠意親自去美國見麵她,麵對麵告訴她他內心的真實感受。


    隻是,坐在飛機上,當飛機已上升至三萬尺高空,他才突然驚覺一件大事——


    他根本沒有戴方嵐在美國的聯絡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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