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練彤雲很喜歡把自己打扮得一身黑,但她做得可不是古板的老處女裝扮,更不像個“欠腳”的女強人。


    一頭及腰長的直發,如瀑布般傾泄於背後,既不紮辮,也不綰髻,任誰經過手心都會發癢,情不自禁想抓上一束烏絲握於掌心,感受那滑細如絲緞般的觸感搔動酥癢。


    鏤空花邊圍著纖細的頸項,五官細致的小臉被身上的黑衣襯得更為白皙柔嫩,更別說窄裙下的一雙小腿有多筆直修長,黑色的薄絲襪更透著一股性感味,在每一個邁動間,不分男女的引誘目光。


    被吸引的不隻虔南屏一個人,在以男性多過於女性的建設公司內,她是枯燥工作裏的一道甘泉,隻要她經過,不管單身還是已婚的男性,都渴望與她並肩,聽她紅潤小嘴吐出細柔的語言,哪怕隻是一聲“早”。


    中午,吃中餐時間,練彤雲因公事耽擱,十二點半了才匆匆忙忙拿起錢包準備下樓去買午飯。


    她佇立在電梯口,站立得挺直的身軀,活脫脫像個人型模特兒。


    “小彤雲!”一名身材中庸的男子走到她身邊,“去哪?”


    練彤雲偏首,認出是繪圖課的李課長。“嗨,課長,我要去買午餐。”


    她的嗓音雖細,但不帶任何嬌音,更不做作,是一種很溫柔的聲線,任何人聽了都覺通體舒暢。


    “怎麽這麽晚?”李課長看了一下腕表,“都十二點半了。”


    “工作沒做完就耽擱了。”


    “在總經理身邊做事不容易吧?”李課長微笑看著她細致的臉龐。


    “還好。”她有些勉為其難的扯開嘴角。


    “總經理的脾氣不好,不過他不是個壞人,隻是性子比較急。”


    練彤雲點點頭,心裏百分之八十不認同。


    他不隻是性子急,他的脾氣還很差啊!動不動就暴力相向,大吼大叫,她能忍受這麽久還真是奇跡!


    她唯一認同的就是虔南屏不是個壞人,但……也不能算是個好人!


    “你可別隨意就辭職,每天看到你是上班的動力!”


    什麽時候她變成課長的上班動力了?


    而且課長不是已婚了嗎?


    外遇?婚外情?她可一點都不想當第三者!


    “你不知道嗎?你是咱們公司之花,大家都很喜歡你。”


    “我不知道……”她的嘴角在抽搐。


    她一直很低調,不喜歡變成眾人矚目的焦點,所以才穿得一身黑,試圖在人群中不顯眼,怎麽會變成公司之花的?


    這間公司又不是沒女人……


    “電梯來了。”李課長順勢就要將手貼上練彤雲的後背——


    忽然,一股力道纏上他的手,硬生生將他拉開。


    “李課長,去吃飯啊?”


    李課長不用轉頭,就知道問他話與握住他手的人正是公司最大的頭頭——虔南屏。


    一曉得虔南屏人就站在她背後,練彤雲的背脊僵直。


    “對啊。”李課長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總經理呢?吃飯?”


    “不,我的秘書會幫我把午餐帶回來。”虔南屏頓了下,又道:“不過我現在決定出去吃。”


    他從不知道,一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之後,他的秘書就像陷入黑暗森林中的小羊,在每一棵大樹之後都有野獸覬覦。


    一隻愛裹黑色毛皮的小羊,肌膚卻是白皙得仿佛可以掐得出水來。


    她有沒有其他顏色的衣物?


    她平常私底下的打扮也是一身黑嗎?


    她如果穿其他顏色的衣服會不會更亮麗出彩?


    電梯裏,站在練彤雲身後的他,盯著她透著粉紅色澤的漂亮耳朵,不由得遐想起來。


    練彤雲莫名覺得耳朵正發燙。


    奇怪了,她又沒發燒,為什麽會覺得耳朵很熱?


    手指困惑的撓撓耳朵,那兒摸起來明明涼涼的呀。


    她的指甲片短短小小的,十分可愛,擦起黑色指甲油一點都不突兀……虔南屏濃眉一蹙。


    “你擦黑色指甲油?”他以前竟然沒發現?


    練彤雲轉過頭來,“我一直都擦黑色指甲油啊!”


    一定是她身上總是一片黑,指甲油也一塊融入黑色漩渦之中,所以他才沒發現這小妮子竟然擦黑色指甲油上班。


    “上班擦黑色指甲油,顯得你一點都不專業。”他口氣嚴厲,“這裏是建設公司,不是什麽時尚產業、搖滾團體。”


    “喔。”


    喔?這麽輕描淡寫的應一聲而已?


    “明天不準再讓我看到你擦黑色指甲油。”


    “是。”她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麽,誰敢拒絕暴君的命令?


    一旁的李課長安靜的偷聽兩人的對話,心想,總經理對小秘書真的好嚴厲,口氣這麽凶惡,難怪之前的秘書都做不久。


    偷覷虔南屏肌肉發達的好身材,心想,似乎沒聽聞總經理有什麽緋聞,該不會……該不會總經理喜歡的是同性吧?


    這也難怪他會對貌美如花的小秘書不假辭色了。


    唉。李課長暗歎口氣。真怕小秘書也做不久啊!


    電梯到達一樓,三人一塊兒走出去。


    “總經理。”練彤雲回頭道,“確定不用幫你帶午餐了喔?”


    “不用!”虔南屏口氣生硬。


    “好。”不用幫他帶午餐,那她就不用擔心時間,可以輕輕鬆鬆的吃午飯了,喔耶!


    然而,練彤雲後來才發現她想得太美了。


    一開始,她隻是納悶為何虔南屏一直走在她身後。


    後來,當她走進簡餐店,發現他不隻跟了進來,還直接坐到她對麵時,她嚇呆了。


    “總經理……”不要破壞她的用餐興致啊!


    “幹嘛?”翻閱menu的他,頭也不抬。


    “沒事。”她閉上嘴巴。


    問什麽?問他為何跟她一起同桌吃飯?


    這有什麽好問的,問了都覺得自己愚蠢。


    或許他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要吃什麽,所以才跟著她一塊兒吃吧!她這麽想著。


    但跟他單獨兩人同桌吃飯,這是第一次,過去一定會有客戶或同事等第三者,有種尷尬的氛圍籠罩在聊不上話的兩人之間。


    “有什麽值得推薦的?”翻來翻去都是很普通的食物,引不起虔南屏的胃口。


    “香煎魚排不錯,炸雞腿也不錯。”


    “那就魚排吧。”天氣熱,他一點兒都不想吃炸食。


    跟服務生點餐完畢,練彤雲兩手放在膝蓋上,腦子放空。


    她覺得很別扭,人也因此變得僵硬,乾脆放空,啥都不要想,無視他的存在,這才稍稍自在些。


    一定都是向非萼說的那些無聊的話,才讓她覺得麵對他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很尷尬。


    什麽喜歡嘛!


    她對暴力分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喂。”她幹嘛坐得像木頭人?


    “什麽事?”練彤雲抬起微垂的眼眸。


    “你明天穿別的顏色的衣服來上班。”


    “為什麽?”她愕問。


    “每天都穿得一身黑,看得我都覺得倒楣了,又不是在參加葬禮。”


    “我隻有黑色的衣服。”


    “穿休閑一點的也可以。”他就是不想再看到黑色了!


    “休閑服也是黑色的。”


    “好!”他再妥協,“藍色牛仔褲也可以。”


    “牛仔褲也是黑色的。”


    “你是巫婆嗎?”他有些怒了。


    真的有人的衣服全都是黑色,沒有其他顏色嗎?他不相信。


    室友都這麽說她,但她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甚至很怨歎自己不是真正的巫婆,要不,她的詛咒就會發揮功效了。


    “我隻喜歡黑色。”


    “我不信!除非眼見為憑。”


    “要怎麽眼見為憑?”她不是已經每天都穿黑色的衣服給他看了嗎?


    “我要看你的衣櫥。”


    “什麽?”不是真的吧!


    “下班之後我跟你回家!”


    ***


    一直到下班的前一秒,練彤雲都還烏龜的認為虔南屏是在開玩笑,然而下班鈴一響,那說到做到的男人踏出辦公室後,就直接走到還在整理辦公桌麵的她旁邊。


    “走吧,去你家。”


    “咦?”水眸瞪大。


    “中午說的話你不會忘記了吧?”


    “我以為你說笑的……”


    啊咧……她的房間怎麽能讓他看到!尤其那尊詛咒娃娃……


    “我從不說笑。”他這個人非常正經嚴肅的。


    “但……”


    “走了!”虔南屏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也不管她尚未收拾好桌麵,直接拉起她的手臂就走。


    “總經理,我家都是女生……”


    “我不會去偷看別人的房間。”


    “男生上去不方便……”


    “你可以先打電話回去報備。”


    “但是……”


    “別羅唆!”他瞪著她的眼神凶惡。


    練彤雲一向是個卒仔,不敢正麵衝突,隻敢在背後做小動作,於是她閉上了嘴。在虔南屏的車上,撥電話給其他四名室友,告訴她們,她要帶總經理回去參觀房間,請把該收的都收好。


    不知道有沒有人接收到她的電波,順便幫她把詛咒娃娃收好。


    希望有人跟她心有靈犀……


    拜托拜托啊!


    回到住處,練彤雲的希望完全落空。


    不知是大夥有默契還是說好的,五十坪的大屋子,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


    向非萼是個有潔癖的女人,個人的房間怎麽擺、怎麽裝潢,甚至怎麽個亂都無所謂,但是公共區域大家每天都得輪流清掃,隻有周末這兩天休息,自己的東西一定要收回房間,所以隻要將房間門關上,公寓就乾淨整潔得跟樣品屋沒兩樣。


    虔南屏踏進公寓,那一塵不染的環境,讓他十分讚賞。


    “我還以為一群女人住在一起會比較放鬆。”他說得含蓄。


    小時候,父親的公司還在草創階段,住屋也小,他是跟姊姊以及已遠嫁美國的妹妹一起住一個房間。


    在那個時候,他見識到女人堆東西的功力有多強大。


    她們可以讓桌上、椅上、床上、地上都堆滿了物品,想走過去還得把雙腳當成掃雪機來使用。


    “非萼……就是房東,她很注重整潔。”脫了腳上的鞋後,她直接拎起。


    個人的鞋都擺在自個兒房間內,公共區域的鞋櫃隻放平常出外用的拖鞋、娃娃鞋之類的便利鞋而已。


    “你要拖鞋嗎?”她說完再加一句:“不過我沒拖鞋給你穿。”她一向習慣打赤腳。


    沒有拖鞋,那她上一句話不是白問?虔南屏嘴角抽搐了下。


    “我看地板很乾淨,沒有也沒關係。”


    “那就好。”練彤雲手上拎著鞋,帶領他一路走向她的房間。“這是我的房間。”


    “嗯,開門吧。”他不忘加了句:“我有心理準備。”如果裏麵很亂的話。


    練彤雲歪著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需要什麽心理準備?該有心理準備的是她吧。


    把房間展露在他麵前,就好像把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大剌剌的顯現,那可是要莫大的勇氣啊!


    “那我開了喔!”


    她的表情詭異,好像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更讓虔南屏認定房間八成亂得跟豬窩一樣,說不定還堆滿垃圾。


    然而那扇黑色的門一推開,虔南屏才發現他完全猜錯了。


    他從沒看過如此詭異的房間,而且還是女孩子的房間。


    房間的牆上塗滿了很像漩渦般的畫,用得還是十分濃重的顏色,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不隻是牆,就連裏頭的擺設跟裝飾都以黑色為主。


    他隻猜對了一件事——她真的是個巫婆!


    練彤雲將鞋子放進門後的鞋櫃——那當然也是黑色的——再走到窗邊的衣櫥。


    “你說要看我的衣服。”她將衣櫥門拉開,“哪,我沒騙你吧。”


    對!她真的沒騙他,裏頭清一色都是黑色的,沒一件例外。


    “你真的是……”虔南屏搖頭,不知是因為太過震懾還是驚訝,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怪咖!”


    “會嗎?”她聽到他的批評不以為然,“非萼說這都是個人喜好啊,沒有什麽怪不怪的。”


    這哪裏不怪了?他早就知道她有點奇怪,沒想到這麽的怪!


    手觸及到五鬥櫃上的音響,他因為好奇,想知道他的怪怪小秘書都聽些什麽音樂,順手按下了y鍵。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大便!大便大便!統統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虔南屏臉色微變,二話不說立刻關掉。


    “你都聽這種音樂?”


    “死亡金屬啊!你不喜歡嗎?”她眨著亮麗的水眸,那張清秀可人的臉蛋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的喜好如此特別。


    死亡金屬……他有聽過,至少他還看過“重金搖滾雙麵人”這部電影,他記得主角把臉畫成鬼畫符,彈著吉他,狂吼著憤世嫉俗的歌詞。


    而她……竟喜歡這調調!


    “你……”他撫額歎問,“是不是曾經受過什麽刺激?”


    ***


    東區,一家雅致的咖啡館內,靠窗的位子坐著四名女人。


    她們正是讓家裏唱空城的向非萼、舒波起、江映水跟秦展顏。


    “非萼,你說彤雲喜歡她的老板,是真的嗎?”江映水問。


    “沒錯沒錯!”向非萼指著頭頂,“我的愛情雷達這麽告訴我的。”


    “那就好。”江映水舒了口氣,“不然放他們孤男寡女在家裏,我真會擔心呢!”


    “有什麽好擔心的!”舒波起不予苟同的換了個姿勢,“彤雲的個性怪裏怪氣的,就怕男人一看到她的房間就嚇得退避三舍。”


    其他人不約而同齊點了頭。


    “喂喂喂!”秦展顏壓低嗓音,笑得賊兮兮,“你們說,他們現在會不會在床上翻滾?”


    “你真是滿腦子情色耶!”舒波起手一揮,巴上秦展顏的頭。


    “男人女人在一起,做那檔子事很正常啊!”秦展顏摸著被巴疼的頭,委屈的嘟嘴。


    “就怕那位總經理一聽到她最愛的‘去死去死’音樂,就軟掉了!”向非萼誇張的搖頭,其他三人噗哧一聲笑開來。


    “那個……”江映水遲疑的開口,“我記得彤雲床頭上的詛咒娃娃中,是不是有一尊是那位總經理啊?”


    眾人聞言,均倒抽了口氣。


    “糟糕!真的會軟掉了!”舒波起哈哈大笑。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總經理會叫彤雲把針插在他身上,助長情趣!”向非萼須強忍著,才不至於將口中的咖啡噴出來。


    “啊啊……壓咩蝶……依戴伊……”秦展顏兩手環胸,狀似痛苦的低喊。


    “色女!夠了!”三人不約而同,齊齊朝她頭上巴下去。


    ***


    什麽叫做“曾受過什麽刺激”?練彤雲凜容。


    他這話的意思不就直指她不正常?有問題?


    “並沒有!”她沒好氣的回道,口氣甚差。


    “這真的是你的房間嗎?”虔南屏不由得懷疑。


    她說她有四名室友,說不定她是故意開了一間較詭異的房間來騙他。


    “當然是我的房間!”她轉身,想找能證明的物品。


    就在她忙著找證明的同時,虔南屏被床頭櫃上的一堆“刺蝟”給吸引目光。


    他走上前,隨意拿了一尊起來瞧。


    那是娃娃,每一個都有頭、身體跟四肢,肚子上貼著一張紙,上頭寫著字,而每一尊都插滿了大頭針。


    他拿起的那一尊,針插得特別滿,而且紙條上的字莫名的眼熟。


    中間那個字……是南吧?筆劃少,比較好辨認。


    頭尾兩個字是……


    “虎?”不太像。“虔?”嗯,應該是這個字。“虔南……”他臉色一變,“虔南屏?!”


    這插滿針的娃娃是他?


    這是……他將娃娃拿遠。


    詛咒娃娃?


    她詛咒他?


    “哪,這是我昨天穿的衣服。”練彤雲抱著一件衣裳轉過身來,“你應該還記得……”他幹嘛一臉怒容,好像誰惹惱了他?


    “練彤雲!”他大吼。


    一聽到他厲聲吼她的名,就知道大事不妙,暴力分子要發飆了。


    “怎……怎麽了……”她瞧見他手上拿的娃娃了。


    糟糕!被發現了!


    “這是什麽鬼東西?”插滿針的娃娃在她眼前大特寫。


    “這是……呃……”她腦中紛亂的轉著脫罪之詞,“一種……嗯……”


    “你詛咒我?”這插滿針的東西,不就是釘小人用的嗎?


    “不!不!你弄錯了!這是祝福……祝福娃娃……啊!”


    插滿針的娃娃直接戳上她的頭頂。


    “鬼才相信這是祝福!”


    “是真的!每一根針都是祝福……”練彤雲做垂死掙紮,“祝福你賺大錢、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還想狡辯?


    “我對你有多好,要讓你這麽費心祝福我?”


    把他當傻子嗎?


    要不是她故意訂鬧鬼的房間讓他入住,存心整他,他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她騙了。


    他在台南行之後回想,才發現她暗中做了很多整他的小動作。


    那都不是她故意凸槌,更不是她辦事不力,而都是為了報複!


    前兩天,大姊還跟他說小秘書很厲害,已經三個月了還未辭職,而且她的eq極高,不管他怎麽罵她,都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未掉,堅強得讓她佩服。


    佩服個鬼啦!


    她eq當然高,因為她總有辦法偷整回來!


    現在,他還親手拿到她詛咒他的證物!


    “呃……是很不好沒錯……”是啊!他根本沒對她好過!


    “所以你承認,這是在釘小人?”他咬牙問道。


    “喔,不不不,我剛說了,這是祝福娃娃啊!”


    “我對你不好,你還祝福我,騙誰?”


    算了,她不想再辯解了!


    她是很孬沒錯,但狗被逼急了,還是會跳牆的。


    “對啦!是詛咒不是祝福!我討厭你,討厭到恨不得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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