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腥風血雨的狂揍。 鍾未時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顧禮洲一個魚躍撲上去抱住他,跟捆大閘蟹似的將人死死地箍在懷裏,不停撓癢癢,“還跑?” 鍾未時笑得仰麵朝天直蹬腿,抓著顧禮洲的手腕死命往外推,奈何被撓得完全使不上力氣,房間裏就隻剩下崩潰的笑聲和喘息聲。 掙紮間不小心抓過顧禮洲的下巴,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留下三道清晰的抓痕。 鍾未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對不起。” “你死了。”顧禮洲跨坐在他大腿上,一通亂撓。 鍾未時跟條泥鰍似的拚命掙紮,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握住顧禮洲的手腕,崩潰求饒:“我我,我錯了。” 顧禮洲反手扣緊他手腕,俯身壓下去:“認輸了?” 兩人中間就隔著一個鬆軟的枕頭,鍾未時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洗發露味。 他凝視著顧禮洲的眼睛,就像凝視著黑夜裏的星星。 心髒不知為何瘋狂跳動。 短短兩秒鍾的對視時間,逼得他耳根泛紅窘迫不已,他眨了眨眼睛,點頭道:“認輸了。” 顧禮洲這才笑著鬆手,理了理皺巴巴的衣服,“你著急忙慌地跑過來找我幹嘛?” 鍾未時撓撓耳朵,從兜裏摸出一張欠條拍在他桌上,“這個給你,房租,連同罰款一起,等我攢夠了還你。” “這麽乖?”顧禮洲掃了一眼那張字跡醜陋的欠條,“半年內能還清嗎?” “不知道啊,還不清就再拖一陣唄。”鍾未時笑著說。 欠條旁邊就是顧禮洲手寫的人設大綱。 兩人的視線交匯在同一個地方。 “欸?”鍾未時眼睛一亮,“你在寫什麽……”在他準備伸手翻開的那一刹那,顧禮洲一把奪過,破天荒地磕巴道:“那什麽,你,你早飯吃了嗎?” “還沒啊。” “走走走,一起吃早飯去。”顧禮洲一手搭著他的肩膀向門外推搡。 “你在寫什麽呀?”鍾未時扭頭往回看。 “練字。” “噢,一會早飯你請嗎?” “請,你刷牙洗臉了嗎?”顧禮洲不停切換話題。 “刷了洗了。” “噢,是麽,那怎麽眼睛裏還有眼屎沒擦幹淨。” “不會吧?”鍾未時揉揉眼睛,“我真刷了,不信你聞。” “滾。” 其實顧禮洲一早上已經被曹智恒強迫著喝了一碗稀粥了和倆包子,問一問是想轉移話題,誰想到兔崽子都這個點了還沒吃東西。 到了早餐店,他隻要了一份蝦仁小餛飩。 “你是男人麽,這麽點東西都不夠塞牙縫的呢。”鍾未時說。 “你點你的。”顧禮洲從錢包裏掏了張毛爺爺放在收銀台上,“能吃多少吃多少。” 鍾未時胃口大開,要了一份全家福大餛飩,還要了份生煎和綠豆湯。 “蟹粉湯包你吃嗎?也可好吃了,皮薄汁多。”鍾未時仰著腦袋看菜單。 顧禮洲:“你想吃就點啊。” “那我點了吃不完不是浪費麽,所以我得問問你的胃還有多少容量可以儲存。” 顧禮洲想了想,“還有大概百分之三四十吧。” “三四十是多少?一份餛飩?你的三四十和我的三四十可能差得有點多,強子的三四十可能是十碗方便麵的量。”鍾未時一本正經地分析。 顧禮洲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讓收銀台後邊的小姑娘加了份蟹粉湯包。 “你真大方。”鍾未時說。 “將來有機會好好孝順我。” “知道啦——” 今天上午沒什麽活,鍾未時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準備慢慢享受這頓豐盛的早餐。 早餐店裏有wifi,等上菜的時間他低頭刷了會微信群消息。 [皇甫]:大非你別怕,有我罩著呢,他不敢拿你怎麽樣。 [大非]:我就是怕他來店裏騷擾,被我爸媽知道就完了。t_t這人簡直有病。 [偉哥]:@未時 @未時 醒了嗎?出大事了!!大非被人看上了! [皇甫]:那孫子說要跟我飆車。 鍾未時瞳孔倏然放大,趕緊往上翻聊天記錄。 強子嘴裏的孫子就是之前給大非狂刷禮物的’糟糕,是那種感覺‘。 昨晚上鍾未時下線以後,這兩人在直播間裏吵了一架,原因是’糟糕‘在直播平台裏自稱是大非的男朋友,而大非並不承認。 事情要追溯到幾天前,顧禮洲和鍾未時一起看直播的那個夜晚。 強子隻刷了幾艘航空母艦就因為餘額不足住手了,而’糟糕‘一口氣刷了6萬塊錢的禮物,驚呆了直播間裏的所有人。 刷完禮物說要加大非微信交個朋友。 但凡混過點社會的都能領會到那點意思,大非自然是拒絕的,剛開始並沒有加他好友,並私信詢問支付寶賬號想把那筆打賞錢打回去。 ’糟糕‘不僅沒給,隔天又一次上線打了筆巨款。 大非良心不安,最後還是加了對方好友,想私下把錢打回去,拒絕掉這門肮髒的’生意‘。 而這一加,朋友圈就暴露了他的工作地點——閱山街’傳奇美發沙龍‘。 ’糟糕‘非但不接受大非的退款還各種撩他。 [糟糕]:你又沒體驗過怎麽就確定了不喜歡呢,我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大非]:你別說了。 [糟糕]:這麽多錢買你一個晚上還不樂意?嫌不夠?不夠 我可以再給你打啊。 人如其名,這是一段糟糕的開場白,大非聽後很生氣。 [大非]:你有病吧!我又不是出來賣的。我可以把我收到的那些錢一分不差的還你,以後也不會再直播了。 [糟糕]:我不差錢,給你了就是你的了。 [糟糕]:我慢慢追你總可以吧?你別這麽快拒絕我啊,你都不了解我。 [大非]:並不想了解。 [糟糕]:你這樣我很難受。 [大非]:你這樣我也很難受。 [糟糕]:我會去找你的。 鍾未時看完大非放出來的聊天記錄,渾身都不舒服了,顧禮洲喝著他碗裏的綠豆湯,笑著評價:“大非果然很受男孩子喜歡啊。” 鍾未時瞪圓了眼睛,狐疑道:“你不會也喜歡他吧!” “我不喜歡這種款式的。”顧禮洲又喝了口湯。 “噢,嚇我一跳。”鍾未時低頭的那一刹那,靈光一閃,炸毛道:“臥槽你也喜歡男的啊!” 店裏數不清的腦袋齊刷刷地轉向同一個方向。 一驚一乍的後果就是被顧禮洲按進了綠豆湯裏。 雖然顧禮洲後來說了自己喜歡異性,但鍾未時對他這個答案的可信程度保持著一定的懷疑。 “我聽曹叔叔說你沒有女朋友,你為什麽沒有女朋友啊?” “交不到唄,沒碰見心動對象。” “不應該啊……按理說你這種顏值的應該很好找啊。” “我哪知道,命裏缺緣唄,誰這一輩子能順風順水的。”顧禮洲攪和著碗裏的小餛飩,“我,這麽有錢長這麽好看,性格又這麽好,太完美了,老天爺可能覺得……” 他話音未落,對麵的人“嘔”了一聲。 顧禮洲提起筷子在他腦門上一敲。 鍾未時眯縫起眼睛,斜斜地看他,“你該不會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顧禮洲被他磨得無奈了,“我就喜歡男的成了吧?” 這語氣過於勉強,鍾未時反而不太相信了。 話題又跳回群裏的聊天記錄上。 大非平日裏看著扭扭捏捏,但終究還是個男人,哪裏受得了’糟糕‘三番五次地騷擾,一時氣急就把人給拉黑了。 ’糟糕‘就上直播平台威脅,如果再不答應他’複合‘,就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強子替大非打抱不平,上去就罵人變態,死同性戀,兩人劈頭蓋臉地對罵一番。 強子覺得男人的尊嚴就如同生命一樣重要。 線上吵不過癮,幹脆線下單挑。 來龍去脈鍾未時就說了個大概,顧禮洲這個退出江湖的老男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到底有什麽可吵的? 幼稚。 而鍾未時比較在意的是,強子名下就一輛小電動車,到底要拿什麽跟人飆車啊!? 強子發來了約定的飆車地點,是市區方向的某萬達商場。 顧禮洲被鍾未時強行拉去湊熱鬧。 - 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