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你真好啊。”鍾未時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更多的還是洗衣液的清香,他不滿足地蹭了蹭顧禮洲的鎖骨,貼緊他的耳朵根。 胸口也密不透風地貼在一塊。 鍾未時很快就臉紅了。 不僅臉紅,心跳也快得藏不住。 “我也覺得我很棒棒。”顧禮洲笑著揉揉他的後腦勺,“好了,一身臭汗都快發酵了,我先去洗個澡。”他試著推了推鍾未時發現沒能推開。 “不臭,挺香的。”鍾未時順勢往他脖子裏嗅了嗅,嘴唇有意無意地擦過皮膚,這種陌生的,柔軟的觸感令他大腦缺氧,手足無措。 顧禮洲在他腰上撓了一下,鍾未時怕癢躲開,這才鬆了雙手。 “你是不是噴香水了,真騷包。”鍾未時抿了抿唇,臉紅如辣椒。 顧禮洲笑著調侃:“被我迷得顛三倒四了啊?” “呿,真不要臉。”鍾未時跟彈簧似的站起身,“我去幫你找身衣服。” “好。” 顧禮洲看著他的背影閃進臥室後才抬手摸了摸脖子,一扭頭,看見窗戶邊杵著個人,歪著腦袋隻露出一隻眼睛,嚇得他聳了聳肩。 “站那幹嘛啊你?” 曹智恒眯縫起眼睛,衝他勾了勾手指:“出來聊聊。” 第38章 -我也想你 “聊什麽啊?”顧禮洲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曹智恒:“聊你倆什麽情況啊,光天化日……不是,日落西山,摟摟抱抱的,你倆這是在談戀愛了?” “神經病,你是活在封建社會麽,抱一下就是談戀愛了,那接個吻豈不是要買塊墓地合葬在一塊兒了。”顧禮洲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想給自己降降溫。 雖然沒什麽用。 窗台邊上有打火機和煙灰缸,都是鍾未時準備的,小屁孩兒老嫌棄他把煙灰往花盆裏抖,影響他仙人掌的茁壯生長。 “都賴你一直這麽抖抖抖的,把養分都給抖沒了,這是大非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強子那也有一盆,他那盆都開花了。” “仙人掌不開花那是被你給氣的,成天沒事兒就坐在邊上拔它刺,它想到開出來小花也會被你拔掉,就不想開了。” “反正你不準抖裏邊。” “成成成,我不抖,你看它開不開花。” 神奇的是,有一片仙人掌上還真冒出來一個指甲蓋大的小花骨朵。 顧禮洲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他以前也就在照片裏看見過開花的仙人掌,顏色繁多,不知道這朵開出來會是什麽顏色的。 “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曹智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對他究竟什麽想法啊?” “什麽想法,我能有什麽想法。”顧禮洲點燃香煙,裝傻。 “哦,沒想法,沒想法你勾引人家小弟弟幹嘛?”曹智恒指著臥室方向問。 顧禮洲嗆了一口,帶上房門低吼道:“什麽叫我勾引他啊!我怎麽勾引他了?”他想起剛才那陣濕潤的觸感,整個人都理直氣壯起來,“他主動貼上來的你沒看見?” 曹智恒瞪大眼睛,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我就看到你主動把人摟到懷裏,又摸又揉的。” 又摸又揉。 這話說的。 怪不好意思的。 有嗎? 有吧。 至於那個吻,他倒不是很確定。 “那個擁抱我可以解釋,就是安慰性質的,沒你想的那麽齷齪。”顧禮洲不想無端被安上一個勾引無知小青年的罪名。 “安慰性質?”曹智恒跟聽見了笑話似的笑得誇張,又抬手勾住顧禮洲的脖子往懷裏一帶,雙腿跟捆大閘蟹似的往人身上掛,“那你也來安慰安慰我啊。” 顧禮洲跟觸電一樣瘋狂掙紮,猛地將人推開,彈開老遠,“哎喲你有病吧!惡不惡心。”說罷還心虛地往客廳瞄了一眼。 曹智恒指著他的鼻尖說:“你還說你心裏沒鬼?” 顧禮洲梗著脖子,“你跟他能一樣嗎!你看看你那啤酒肚!你什麽身材他什麽身材?摟著能是一個感覺嗎?心裏沒點數?” “我這身材怎麽了,我家靜靜就喜歡微胖的。”曹智恒感覺自己已經洞悉一切,一臉得意,“喜歡他又不好意思承認是吧?” 顧禮洲嗤笑:“誰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 “你別跟裝傻,我說的是那種喜歡,”曹智恒眯縫眼睛,把兩根食指纏在一塊兒,“l,o,v,e的那種。” 顧禮洲拾起架在煙灰缸邊沿的香煙,吸了一口,沒說話。 他承認鍾未時對他而言很特別,絕對超越了一般友誼的界限,但也沒有曹智恒說的那麽離譜,什麽勾引不勾引的,他伸手的那一刻壓根就沒想那麽多。 他看鍾未時的時候,就像是看一顆被石頭壓住的春筍,看他破土而出卻在底層不停掙紮,就想幫著把那塊石頭搬開。 他以前是不敢往其他方麵多想,不過剛才在客廳那個似是而非的親吻,讓他徹底陷入了迷茫狀態。 不對,不止是迷茫……還有種說不上來的興奮感。 期待抓住那一抹耀眼的光。 曹智恒畢竟是過來人,看他一臉春光明媚又不反駁,就知道他一定是扭腳跌進愛河了。 “跟誰談不好非得是他,你還真是獨樹一幟。”曹智恒說。 “他怎麽了?” “怎麽了?”曹智恒感到震驚,“他是男的啊!你跟他談。” 顧禮洲翻了他一眼,“男的怎麽了,你不也是男的,你歧視他啊?” 曹智恒逮住證據,指著他的鼻尖:“你還說對他沒什麽想法!?” “我現在對他的感覺,比較朦朧,我也不知道……”顧禮洲的話音未落,房門從裏麵打開了,他立馬收音。 “你們在聊什麽啊?”鍾未時手上抱著換洗的衣服,遞向顧禮洲,“你胳膊不方便就別淋浴了,我給你放好了洗澡水,你泡著的時候當心別弄濕傷口,髒衣服擱著我幫你洗。” “真乖。”顧禮洲揉揉他腦袋,進門後一扭頭,衝曹智恒一挑眉,就像是得意洋洋的花孔雀。 曹智恒翻了個白眼。 鍾未時給仙人掌澆了一點水:“你們剛才是不是說我來著?” 曹智恒:“是啊,聊你是個小可愛,將來肯定能大紅大紫。” 鍾未時一撇嘴:“我是個成年男人,不是小可愛。” 曹智恒趕緊把鍋扔給兄弟:“是老顧他誇你可愛。” 隻見那位成年男人垂下腦袋咬著嘴角,指尖撥弄著一片仙人掌:“……他真這麽說的嗎?” “……”得,一老一小都沒救了。 “我瞎扯的。”曹智恒問,“你晚飯吃了嗎?” 鍾未時搖搖頭。 曹智恒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去我那兒吃去吧,我剛下樓買了點熟菜,咱們下點麵條吃。” “噢,那我等他洗……” “等什麽等,你還想伺候那老畜生沐浴更衣不成?”曹智恒一把拽過他,“過來幫我煮麵條!” 鍾未時隻好點點頭。 “未時,我胳膊有點不太方便,你過來幫我搓一下後背。”裏麵的人喊了一聲。 鍾未時的大腦一陣暈眩,三魂六魄差點兒就這麽被他喊散了,五感重新回歸後,神情雀躍,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麻雀。 “來了來了!” 他剛跨出兩步就感覺被人揪住了衣領,身體不由得向後倒去。 “你煮麵去!”曹智恒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王爺,把一老一小的歪念頭都給震了回去。 鍾未時再一次品嚐到了失落的滋味,就像顧禮洲說要離開那天喝的咖啡那麽苦。 他耷拉著腦袋晃到303。 緊接著,浴室裏的某人就拍水嚎叫:“滾滾滾滾滾!——我自己可以!” 曹智恒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飯桌上,黑臉閻王依舊把兩人阻隔開了。 顧禮洲和鍾未時麵對麵坐著,時不時地抬眸對視一眼。 心照不宣。 曹智恒左看看,右看看,伸腳在桌子底下感受了一下,還好沒有纏在一塊兒。 基本上可以判斷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吃過飯,鍾未時乖順地把碗洗了,顧禮洲拍拍沙發,“過來吃水果。” 曹智恒原本在低頭雕刻,搶在小麻雀撲過去之前擠到顧禮洲身側,硬生生地化成了象棋中央的那條河。 顧禮洲盤腿靠在沙發裏,低頭發微信。 -甜嗎? 鍾未時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消息,又瞄了一眼顧禮洲。 -甜啊。 -那你多吃點,把這些都吃光了,別給他留。 鍾未時又連插了好幾塊西瓜,兩腮鼓鼓,像是一隻大倉鼠。 電視裏放著最近最熱的一部連續劇,然而三個心懷鬼胎的男人的心思都沒在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