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你讓我感到開心,即使天空陰鬱)” “you’ll never know ,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親愛的你永遠不會了解,我有多麽愛你)”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請不要離開,我生命中的陽光)”…… 他的聲線清亮如暖陽,尾音揚起的地方聽著又有點勾人,就連強子這種糙漢子都聽得很入神。 “嘔……” 嘔吐聲打斷了歌聲,全車人詫異地東張西望。 鍾未時扭頭一看,是大非吐了。 大非上車前忘買暈車藥,三小時的車程吐得死去活來,鍾未時全程都用歌聲和單口相聲吸引全車人注意,掩蓋嘔吐聲,緩解大家焦慮的情緒。 這三個小時,可謂是激情四射,精彩紛呈。 下車時,大非宛如一條脫水的魚,擺擺手說:“我還是在底下給你們加油打氣吧。” 偉哥那就更厲害了,到報名的地方一摸褲兜,發現忘帶身份證,氣得咬牙跺腳。 “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這個是節目組規定的。”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我真的是第一次過來!一大早從譽城特意趕過來的!花了58塊錢車費呢,你看這是我的車票,我沒騙人,真的小姑娘,我不會騙人的,你們看看我這張臉,像是會騙人的人嗎?” 阿偉戳戳自己的厚臉皮,加上他那一口外地音,在南城人眼裏,宛如一個山裏出來的土老帽。 倆小姑娘對視一眼,無奈地抿嘴偷笑。 “讓我試一次好吧?我真的喜歡你們這個節目!我吃飯的時候經常看!做夢都想參加一次!” 鍾未時心說你分明是喜歡那台洗衣機吧。 小姑娘們還是搖頭。 偉哥靈機一動,“大非,把你身份證借我報個名!” 就這樣,三個人一起混進了節目後台。 比賽下午開始,偉哥在第二關落馬屁都沒拿到,強子過了一半的關卡,死皮賴臉地要到了兩瓶花生油,獻給了台下把嗓子都吼啞了的大非。 鍾未時上台前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個位數的溫度,他裏麵隻穿了件加絨的衛衣,修長矯健的身型令男主持人望而卻步。 女主持滿麵春風地迎上去,邊上下打量,邊作介紹:“聽說你還是一名演員是嗎?演過什麽電視劇嗎?” 鍾未時一時間沒找到鏡頭,目光呆滯地回道:“以前是臨時演員,現在在南湖話劇社工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上網搜我們的話劇社,20號有演出。” 男主持人調侃道:“小夥子,我們節目打廣告是要錢的啊。” “啊?”鍾未時抓抓後腦勺,“可我沒錢,我能重新自我介紹嗎?” 男主持大笑:“沒事,我們後期會剪掉的。” 女主持笑著問道:“今天有信心拿到我們的大獎嗎!?” “有!——”男孩嘶吼聲把女主持人嚇得肩膀一抖,忘記了管理表情。 顧禮洲看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笑得直拍大腿腦袋後仰了。 電視機裏的鍾未時仍然沒有找到鏡頭,他目視前方,將衛衣袖子擼到手肘,腕骨處還係著一根紅色手繩。 聚燈光下,他的膚色比平常白了許多,襯得那根繩子越發顯眼,他的小臂不算纖細但骨節分明,那根紅繩看得顧禮洲心頭雀躍,也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手上那根。 哨聲一響,男孩就邁開修長的雙腿一路狂奔,身體輕盈得像是訓練有素的特 種 兵,每個關卡停留的時間幾乎都不超過5秒。 現場所有觀眾和主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屏息凝神,包括電視機前的顧禮洲。 接近終點時,倒計時還剩下一半。 鍾未時腳底一個打滑,差點兒滑出轉盤,那轉盤上淋滿肥皂水,隻有死死地揪住轉盤中央的木棍才能緩慢移動。 顧禮洲心裏一涼,覺得洗衣機大概是沒戲了。 鍾未時在轉盤上趴了一會,就在他快要被甩離轉盤的那一霎那,顧禮洲心疼地閉上了眼睛,而就在下一秒,兩個主持人同時發出了震人心魄的驚呼。 鍾未時完好無損地站定在了下一個關卡! 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聲。 顧禮洲一顆懸著的心髒還沒落回去,就看見他被一根巨大的圓柱型木棍打趴在地上。 “腦袋疼不疼啊?”顧禮洲問。 “當時沒多大感覺,下台了才感覺到一丟丟疼。”鍾未時笑著說。 那根紅色手繩也許真的開過光——當顧禮洲看到鍾未時站在領獎台上跟洗衣機合影的時候是這麽想的。 “本來腦子就不怎麽好使,這麽來一下估計更蠢了。” “滾蛋!” “哎,那你們是怎麽把那台洗衣機是怎麽運回去的啊?” “你傻啊!節目組寄快遞過來的啊!” “噢。”顧禮洲扶了一下腦門,“智商被你帶沒了。” “怎麽又是我?怎麽什麽壞事你都賴上我?” 鍾未時的笑聲透過手機傳了過來,顧禮洲累積了一上午的疲憊被一掃而光。 鍾未時想到他上回說過完新年就回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過年回來想不想試試看那台洗衣機……還蠻好用的,洗烘一體,去皺免燙,總之洗得特別幹淨……曹叔叔的被罩都扔給我那台洗衣機洗了。” 神他媽試洗衣機。 顧禮洲憋不住笑意:“好啊。” 第41章 你站著別動,我在走過來了。 項目進程比預期中的快很多,顧禮洲又接著說:“有可能年前就能趕回去了。” “真的啊?”鍾未時的聲音裏有掩蓋不住的喜悅。 “嗯,我還有最後一條故事線修完就好了。”顧禮洲說。 鍾未時趕緊說:“那你快去修啊!我先掛了!” “欸,你等下,”顧禮洲問,“老曹女朋友搬過去了沒?” 一聊到這個話題,鍾未時的聲音忽然扭捏起來,“搬過來了啊,怎麽了?” 裝!你繼續裝! 顧禮洲神采飛揚,語氣淡淡:“哦,那挺好的。” 鍾未時咬著指甲蓋,猶豫道:“那你回來打算住我那兒嗎?要是跟我住我得提前把床鋪一下。” “麻煩嗎……” “不麻煩!不麻煩!不就是套個被罩的事情!” 顧禮洲剩下那半句“要是麻煩的話就跟你擠一擠”就這麽卡在嗓子眼,生生咽了回去。 不過無所謂,反正都要回去了。 - 遊戲的所有故事線在年前全部改完,顧禮洲回家陪老爸過了個小年。 顧子升和李玉勤離婚後依舊單身,顧禮洲的性格和他爸一模一樣,屬於擠牙膏類型,話題都得別人帶著聊。 顧禮洲出書掙錢後就搬去外邊住了,也就逢年過節回家串個門。 父子兩坐在一塊像是兩座石獅子。 “爸,今年新年我回譽城過了。”顧禮洲說。 顧子升給他沏了杯茶:“去陪你媽啊?” “嗯……”顧禮洲不想說謊,頓了頓又說,“陪我一個朋友。” “你處對象了?”顧子升問。 “沒有,”顧禮洲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某人的笑臉,低頭笑笑,“暫時還沒有,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 顧子升摟著他的肩晃了兩下:“可以啊!什麽時候帶回家給爸瞧瞧?” “爸。”顧禮洲扭頭看他,“你覺得選擇另一半最重要的是什麽?愛情還是各種現實因素?” “都要衡量,但這世界上完美契合的婚姻實在太少,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你自己喜歡,隻有發自內心的喜歡才會主動想要了解對方,接納對方,包容對方。現實因素可以慢慢解決,你要是不愛那個人,怎麽都沒辦法。” 顧禮洲笑了笑:“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年前那一陣,顧禮洲在家碼了幾萬字的稿,在q上敲了敲編輯。 他的編輯網名叫’貓撲風鈴‘,頭像就是一部日本治愈動漫裏的貓老師,看著挺可愛,還愛發賤萌表情包,可聊起天來又像是個糙漢子,聊十分鍾的天他能開出九分半的車。 兩人沒在三次元碰過麵,顧禮洲一直都不敢確定對方是男是女,但心底默認他是個男人。 掐指一算,十年多了,如今大約是個油膩禿頭。 當年他加上顧禮洲好友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小子會火!隻要你願意跟我合作,我保證你絕對會火!大火! 聽起來就跟賣保健品似的,而事實證明,他的確把顧禮洲……的書買了個好價錢。 這男人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培養作者上,失意時給點安慰,成功時又給點打擊,最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你得學會淡定,淡定。”口氣就像是老廟裏誦經的和尚。 顧禮洲的所有作品他都是第一個過目給建議的。 顧禮洲喜歡喊他伯樂兄,而編輯對他的稱呼從’萬裏舟‘變成’小舟舟‘再後來變成了’萬裏老師‘。 後來顧禮洲宣布封筆之後,他的伯樂也跟著抑鬱了好一陣,差點就從星河世紀辭職,讓顧禮洲給勸住了。 [萬裏舟]:伯樂兄,在不在,傳你個好東西看看。 對麵灰色的頭像亮了起來。 [貓撲風鈴]:!!!!!!!!!!! 一長串的感歎號充斥著久別重逢失而複得的喜悅,歡喜之情溢出屏幕。 [貓撲風鈴]:天啊!!!!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你上線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