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一個文秀書生正悠悠然地騎著馬兒,看著兩旁風景。微風拂過,讓他不自禁地閉目,深吸了口氣。


    “站住。”突地,前方有聲音響起。


    書生一驚,睜眼,卻見一個負著人的黑衣青年正站在馬前,冷冷地看著他。


    馬行得極慢,當下停蹄。


    書生拉著韁繩,緊張道:“請問這位兄台有何指教?”聽說這一帶很安全,沒什麽草寇土匪,所以他才大著膽子孤身而行,沒想到竟然還是遇上了。


    黑衣青年道:“買馬。”


    “馬?”書生愣了愣,注意到他用的是‘買’而不是‘搶’,因此,眼前這個果然不是盜匪?想到這裏,他的膽子不禁又大了起來,“此馬乃是家中老母贈我代步之用,怎能隨意出售?”


    黑衣青年不耐煩道:“既然你不願意出售,我也不勉qiáng。”


    書生鬆了口氣。可見這世上的人多半還是講道理的。


    “我隻好殺了你。主人一死,馬就成了無主之物,誰都可以拿來用。”


    黑衣青年輕描淡寫卻冷酷無情的話讓書生的眼睛瞪成兩個湯圓大,半天才訥訥道:“那我還是賣給你好了。”丟馬事小,生死事大。


    “但是我現在不想買了。”黑衣青年不知怎地挪動腳步,一下從馬前站到馬側。


    書生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從馬上摔下來道:“那,那就送給你。家母說,出門在外,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您千萬莫要客氣。”


    黑衣青年滿意地點頭,將背在身上的人放下。


    書生忍不住看了一眼。是個唇紅齒白,容貌秀氣的少年。


    黑衣青年將他輕手輕腳地扶上馬,誰知道少年還沒坐上去,就哭天喊地地叫起來,“痛,阿策!屁股好痛!”


    黑衣青年頓時心疼地將他抱下來,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道:“再忍忍,我幫你找個大夫看看。”


    少年抽抽噎噎地在他懷裏賴著撒嬌,“不要,丟人。”


    黑衣青年發狠道:“我一定要將那家書坊和畫那本書的人一起燒了!”畫那本書的人一定沒有親自試驗過畫上的姿勢。


    書生小心翼翼道:“這位小兄弟是……有痔疾?”


    黑衣青年和少年同時轉頭看他。


    書生的臉頓時一紅,“我祖上幾代杏林,對於痔疾頗有研究,若是二位不棄……”


    “你說你祖上幾代杏林?”黑衣青年眉頭一挑,看著他的目光頓時灼熱起來。


    說起祖上光輝史,書生眼中露出幾分驕傲,“當然,而且我曾祖父還曾拜禦醫為師。”


    黑衣青年突然晃到他身前,“幫他看看。”


    書生看看少年的臉色,伸手替他搭脈,半天才沉吟道:“摸不出喜脈啊。”


    “……”


    書生被瞪得毛骨悚然,gān笑道:“脈我隻會摸這一種。”


    黑衣青年的手扣住他的頸項,“你在耍我?”


    書生嚇得直哆嗦,向少年求救道:“小兄弟救命。”


    少年道:“阿策,不要亂摸別人。”


    ……


    黑衣青年縮回手。


    書生見他麵色依然不愉,隻好尷尬地解釋道:“雖然我出身杏林世家,但是我母親一直希望我金榜題名,入朝當官,所以這杏林之術,實在浮淺得很。不過別的不說,治個痔疾還是綽綽有餘的。”


    少年道:“我不是痔疾。”


    書生道:“那是什麽?”


    少年甜蜜地笑道:“是愛的印記。”


    “……”書生看看少年又看看黑衣青年,就算再遲鈍,也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


    少年道:“阿策,我們還是快去九華山吧,遲了就沒好戲看了。”


    書生驚喜道:“兩位也是去九華山?”


    “也?”黑衣青年斜眼看他。


    書生道:“莫非兩位也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


    “也?”


    書生拱手道:“在下羅行書。乃是奉雪衣侯之命,去武林大會觀戰的。若是兩位不嫌棄,我們可以一同上路,彼此也有個照應。”


    “雪衣侯?”黑衣青年看向少年,“聽說過嗎?”


    少年道:“聽說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


    ……


    羅行書看著黑衣青年黑得和衣服差不多的臉,連忙解釋道:“雪衣侯是皇後的堂弟,兵馬大元帥之子,元帥捐軀之後,當今皇上因其一年四季皆穿白衣,特賜封雪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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