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玨翻了個白眼,嗯嗯兩聲糊弄他。晚上陸澤提著粥過來,發現他居然真的沒喝完。白玨坐在床上等他,陸澤隱約覺得他眼角眉梢都透著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挑釁。真是變了,都學會不聽話了,他以後還有個屁的家庭地位。陸澤假裝沒看見那一半湯,把手裏的百合銀耳蓮子粥遞給他:“喝吧。”白玨扁扁嘴:“苦。”“蓮子我把芯給你去過了,不苦。”“...不想喝。”還治不了你了。陸澤摸摸口袋,拿出一塊費列羅握在手裏,展示給他看:“你喝完,這個給你。”白玨眼睛都亮了,陸澤就沒見過他喝粥能有這個速度。白玨用餐巾把嘴一抹,餘光瞥到旁邊的剩湯,眼珠一轉,拿起來又要喝。陸澤哭笑不得,趕緊把湯搶下來:“涼了,別喝了。喏,給你。”白玨吃糖的樣子快樂得像個孩子。陸澤看笑了,摸摸他的頭:“你下次好好吃飯,我還給你帶。”白玨歪著頭問他:“那我什麽時候能自己下去買?”陸澤一直努力回避的問題終於被揭開。白玨隻是懶得以最精明的樣子對他,他又不是真傻,忍了陸澤這麽久,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陸澤聲音發澀:“等下次檢查,醫生同意你出院了,你就可以走了。我明天給你安排複健,多下床運動。”白玨高興極了,啪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軟軟的,帶著巧克力的甜香。陸澤苦笑:“阿玨,你不能一邊親近我一邊又說要走,你知道我喜歡你,你這樣對我太狠心了。”白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麽感情。我連我是不是愛雲鋒都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我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給自己洗腦的執念。”陸澤忙道:“阿玨,別說了,醫生不讓你多用腦,你別想那麽多。”白玨搖搖頭,繼續道:“我大概四年級左右才有比較長的時候能保持理智,清醒地活著太痛苦了,誰都把你當傻子欺負。”“我時常想自殺,又覺得這樣對不起爸媽辛辛苦苦養我長大,我還沒報恩,我不能死。還有雲鋒,別人欺負我,他聽說了就去和別人打架,頂著一腦袋血回家,騙爸媽說走夜路不小心撞牆撞的。”“除了父母,就隻有雲鋒對我好,我隻有他了。我每天都給自己洗腦,我要努力,等我混得有出息,就沒人會欺負我了,我要什麽都給父母和雲鋒最好的。就是這個信念堅持我活下來。”“等我工作有了起色,我漸漸發現我對雲鋒的感情和其他情侶不一樣。但是我不敢多想,我自以為愛了雲鋒那麽多年,沉沒成本太大了。父母的養育之恩我已經報了,如果沒有感情支撐,我都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白玨自嘲地歎了口氣:“真的是傻,腦容量太小,隻容得下一個人,他對我好,那就是他了。傻呐,天天想著工作,腦子也不會轉彎。”陸澤追問:“那我呢?你有沒有一點點覺得我也還行?”白玨微微笑起來:“我不知道。你對我也不算好,但我其實不怎麽恨你。”陸澤唾道:“呸,你信裏寫得那麽真,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讓你好過一點。我這麽善良,你居然不領情,有沒有良心了?”陸澤把他撲倒,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這個人道理一套一套的。”白玨笑著推他。他手術後無事一身輕,陰霾一掃而空,人開朗了許多。陸澤忽然正色道:“跟我吧,我一定對你好。”白玨一窒,旋即玩笑道:“目前比較喜歡一個人,我考慮考慮吧。”陸澤泄憤地捏了把他的屁股:“混蛋。”兩個人後來誰都沒有再提這事。雙十一剛過完,白玨如約出院。出院的前一天陸澤約白玨去天台,兩人裹著羽絨服,傻/逼兮兮地跑去吹冷風。帝都的冬天不比雲市,陸澤凍得鼻子都紅了,尷尬地說:“我以為在天台會比較浪漫來著。”“...你可快說吧,早說完早回去。”陸澤便道:“有什麽打算?”白玨低頭望去,夜晚的帝都燈火闌珊,頭頂之上繁星閃爍,難以言喻的美麗。他一直以來固步自封,對世界抗拒太久了,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好風景。白玨輕聲道:“我想出國看看。”“一個人?”“嗯。”“有錢嗎?”“......”白玨的財產在跳水庫之前全分出去了。陸澤挑眉:“沒錢你還想辦簽證?”白玨抿唇:“我會想辦法的。”陸澤笑起來:“我把錢還你。”“哪有送出去再收回來的道理,算我的醫藥費吧。”陸澤又說:“那我借你三百萬,按g行五年期貸款的利算,就一個要求,你回國的時候親自把錢還我。”“就算你不愛我,我也要聽你親口跟我說。”“好。”“簽證沒辦下來之前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