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福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小子是最皮實的小子,特別好帶,一點都不磨人。


    往常的這時候已經很冷了,可今年的天氣卻溫暖非常。特別是下晌,陽光燦爛,萬裏無雲,連風都帶了一絲暖意。更奇怪的是,桂院裏的桂花又開了一茬。


    這哪裏是冬月初的天氣,明明是金秋嘛。


    想到那個錦囊,陳阿福的心糾得更緊了。盡管做好了一切準備,她還是不願意看到那個場麵,那會死多少人啊。


    六日這天下晌,陳阿福正同孩子玩著,陳府的紅楓又來了。


    她麵帶喜色,腳步生風。給陳阿福曲了曲膝道,「恭喜大姑奶奶,您又添了一位小庶弟。」


    原來是陳世英老爹的小妾餘姨娘又生了一個兒子。自己多了一個庶弟,羽哥兒和明哥兒多了一個比他們還小的小舅舅。


    看紅楓樂得這樣,江氏也一定是真開心。她一直覺得自己隻生了一個兒子陳家太單薄,盼著姨娘能再生一個兒子,這次終於如願了。陳世英去京城前,專門給孩子取了名,說若是男孩,就叫陳雨朝。


    紅楓又說,「夫人說了,老爺還在京裏,定州府又沒有多的親戚。朝哥兒的洗三就不大辦了,隻請大姑奶奶一家和二姑娘的未來婆家就是了。」


    陳阿福笑著答應,說一定去。


    晚上楚令宣沒回來。他是在第二天晚上回來的,還回來的很晚。


    那時,陳阿福正準備帶著孩子進空間,聽外麵丫頭請安的聲音及楚令宣急急的腳步聲。


    楚令宣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揮手讓跟進來服侍的丫頭退下去。對陳阿福說道,「嶽父出事了。」


    陳阿福一驚,走過去拉著他問道,「我爹怎麽了?我娘無事吧?」


    楚令宣說道,「不是鄉下的嶽父,是陳……是定州府的嶽父。」


    「他怎麽了?」陳阿福急道。


    楚令宣說道,「今天,三叔差人送來急信,皇上有意讓嶽父當吏部侍郎……」


    陳阿福喜道,「吏部侍郎至關重要,這是好事啊,應該是皇上開始為九皇子鋪路了。」


    楚令宣搖頭道,「這個位置就是太好了,有許多人在爭,還包括二皇子一黨和三皇子一黨。嶽父擋了那些人的路,他們肯定會找事整嶽父了。若嶽父沒有把柄還好,可嶽父不僅有把柄,老家的人還基本盡人皆知,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頓了頓,又說,「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彈劾嶽父,說嶽父一朝中舉就休離正妻,停妻再娶。收受大筆賄賂,三個月內就買了上百畝田地,和縣城的一個四進宅子。還縱容趙家族親魚肉鄉裏,讓幾戶人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等等。若是再牽扯出嶽父在江南為官之事,就更麻煩了。」


    陳阿福驚得頭發都快豎立起來了,問道,「我爹不會有事吧?」


    楚令宣握著她的手說道,「別著急,會有辦法的。」


    陳阿福心慌不已。不說江南的事,陳世英之這些事被翻出來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現在,她已經把陳世英老爹當成了自己親爹,舍不得他難過,更不希望他出事。他才三十幾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若出了事,該怎麽辦?還有那一家大小,癡心的江氏,剛剛生下來的朝哥兒,他們該怎麽辦?


    楚令宣把她拉到床邊坐下,說道,「工部高侍郎年事已高,半年前就說要辭官,我們一直以為皇上若重用嶽父,肯定會讓他任這個職位。前兩個月張次輔突發急病死了,原吏部尚書補了次輔,黃侍郎又補了尚書,空出了侍郎這個缺。皇上本來就欣賞嶽父,後來又知道嶽父的女兒是小十一的生母我的媳婦,或許想著把這個重要的缺給嶽父……哎,可惜嶽父被趙氏那個惡婦害了,留了把柄。嶽父平時很會做人,有些人即使知道他的過往也不會多事說出來,但這次他擋了別人的道,人家就要拿那些事做文章了。為了徹底打挎嶽父,或許還會去江南收集嶽父犯事的證據……」


    定州離京城不算遠,隻有兩百多裏地。陳世英又是這裏的名人,他的許多事是老百姓的談資,許多官員肯定都知道。陳老太婆做的那些事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保不定什麽時候會爆炸。


    或許陳世英也知道他的這些「汙點」,平時做人極圓滑,官途也非常順暢。


    但是這次,他太想為百姓做實事了,也太高調了,礙了別人的眼。再加上皇上想讓他擔任的職務位高權重,又擋了別人的路,人家就把他的老底掀出來了。


    「我爹他不會有什麽事吧?」陳阿福問道。


    楚令宣說道,「嶽父中舉後休離正妻這件事,即使坐實了,也隻是德行有虧,不會有什麽大事。況且,這事也不是嶽父做的,當時他還小,你娘童養媳身份沒去縣衙上檔的事嶽父並不知情,你娘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嶽父也不在家。怕就怕嶽父為了孝心不說實話,為那個老惡婦背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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