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涕淚皆下,問江氏道,「我兒出了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江氏冷冷地說道,「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就能上京坦誠,那些缺德的惡事是你做的,而不是你兒子做的?」


    老太太氣得想破口大罵,想想如今兒子不在家裏,將來還不定會怎樣,還是不能把江氏得罪狠了。她難得地忍下氣,咬牙說道,「都是丁氏那個眼皮子淺的臭娘們,我明明讓她把王娟娘賣去山裏,她卻為了幾兩銀子,把王氏賣給了那個病秧子。若王娟娘被賣進山裏,早年那些事也不會被人拿出來說嘴了。」


    江氏看著這個自私、醜陋、狠毒的老太太,自己那個氣質如蘭、才華比仙的夫君,怎麽會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


    江氏搖搖頭,說道,「老太太,你做了惡事,沒有一點悔改之心,卻能如此臉不變色地說出來,還能把錯歸結到被害人沒有被一棍子打死。老天,天下怎麽有你這樣的惡婦。那王娟娘服侍你和公爹那麽多年,給公爹披麻帶孝,把你兒子教得那麽好。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感情,你就沒有一點悲憫之心?」


    老太太被江氏的話氣得不輕,罵道,「呸,你這個臭娘們,話說得忒好聽。好處你撈到了,不知道感激老娘,還要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老娘若不把王娟娘趕走,我兒能娶到官家閨女?能有唐家的家財去為我兒走關係謀好缺?他一個寒門學子,能三十出頭就做到四品官?還有你,若我沒把王娟娘趕走,你能嫁給我兒?你長相不好,還那麽大的歲數,給老頭子當繼室都有可能。嫁了我兒那樣的俊俏少年郎,你不知感激老娘,卻大言不慚地說我不應該攆走王娟娘。真是個白眼兒狼!」


    江氏的臉都氣紅了,捏帕子的手微微顫抖著,說道,「你以為你給你兒子鋪就了一條黃金大道?老太太,你兒子之前的官途的確順暢,但他的內心卻一直惶恐不安,一直害怕你做的惡事被翻出來。他是你的兒子,可你不並了解他。他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更願意憑自己的實力當官,更願意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走下來。你說的冠冕堂皇,一切都是為了你兒子。其實,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能過上好日子,不惜毀了王娟娘,不惜讓你兒子背上惡名,甚至連親孫女都想毀了……的確,嫁給你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我心悅老爺多才,俊俏,人品高潔。但是,我更希望他能活得快樂,輕鬆,心裏不要壓著那麽多的無奈和不得已。若他生活得幸福,我寧可我沒嫁給她。如今,他被停職,甚至會麵臨牢獄之災,卻還不願意說那些惡事是你做的,他居然自己頂了下來……他,他真是太傻了!」


    說著,江氏用帕子捂著嘴哭起來。


    老太太聽說兒子因為替自己頂禍要麵臨牢獄之災,嚇得身子都有些發抖。吼道,「那些事是陳阿福那個死丫頭弄出來的,她恨我,恨我們這個家,就把氣發在了我兒身上,把過去十幾年的舊事翻了出來,她是要毀了我們這個家!都是王娟娘那個禍害,看著她老老實實的,怎麽就偷偷摸摸跟我兒有了首尾,弄出個孽種。那個孽種大不孝,害祖母,害父親……」


    江氏抹幹眼淚喝道,「老太太,你說話留點口德吧。王娟娘本是你兒子的結發妻子,他們有孩子是人倫之禮,沒有你說的那麽齷蹉。毀我們這個家的是老太太你,你不要把你的罪惡推到別人身上。如今,福兒和大女婿到處在走關係托人情,希望能幫你兒了洗脫罪名。你卻還如此辱罵於她!若沒有福兒,你兒子,還有我們這個家就徹底完了。」


    老太太更害怕了,居然一下子直起腰身,渾濁的眼睛也瞪圓了,吼道,「那死丫頭幫我兒洗脫罪名,她不會趁機把我推出去坐牢吧?那不行,你去跟她說,讓她不僅要把我兒完好無損地救出來,還不許把我推出去。若她敢壞了良心謀害親祖母,老天有眼,是不會放過她的。」


    江氏從來沒看到過這樣自私的母親。但凡兒子有難,母親的第一反都應該是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下兒子。可這位母親,兒子為了孝道認下了她的罪惡,可她最想保的還是自己。她罵陳阿福母女罵得那樣不堪,卻想讓陳阿福救她還那樣理直氣壯。


    江氏不想再跟老太太說下去,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這個人總歸是自己的婆婆,收拾她,不應該是自己。她搖搖頭,沉聲說道,「老天連你都沒收,它根本就沒長眼。不過,人總長了眼的。老太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然後扭身走了出去。


    陳雨暉跟著江氏追出去,哭道,「母親,我爹出了事,那我和何家的親事會不會生變?若那樣,我該怎麽辦!」


    江氏回過頭,冷冷說道,「你該怎麽辦,我怎麽知道?跳湖的人是你,引著男人救你的也是你。」看到陳雨暉愣愣的像極了老太太的那張臉,江氏皺了皺神,又說道,「回你自己的院子,抄五十遍《女誡》。不要再出來現眼,不許再出來惹事。」


    陳雨暉看到江氏冷冷的目光,心頭突了突,轉身向自己院子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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