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可以等到臘月底,和楚令宣一道回京城。但老和尚說「歲末雪急」,老侯爺怕走得太晚天氣不好,老少容易在路上出事。現在河道已經封了,隻能坐馬車回去。再說,她也擔心在京城的陳世英。


    王氏吃驚道,「大寶那孩子心思重,你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他能願意嗎?」


    陳阿福歎道,「他肯定不願意了,隻得好好開解開解他。等我把侯府的關係理順了,再帶他回去。」


    王氏道,「那你要把他哄好了再走。」


    陳阿福點頭。


    王氏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次,你奶和大伯、大伯娘、阿貴也要去送嫁,還想帶著阿菊、大虎一起去見世麵。前兩天你大伯和大伯娘來家玩,話裏話外說阿菊那麽大了沒件像樣的首飾,去京城會給阿滿丟臉。」王氏的嗓門又大了起來,「沒件像樣的首飾,他們該去銀樓裏買啊,來我家說算咋回事呐。我知道他們的心思,我雖然有幾樣好首飾,但那是我閨女孝敬我的,我可不願意孝敬不討喜的侄女,便裝作沒聽出來。他們走後,你爹還問我,用不用再給阿菊二十兩銀子買首飾。我沒同意,你爹雖然不太高興,也沒多說。昨天,我聽你三嬸說,他們又去了三房哭窮,胡氏的意思是,他們三房應該買一樣首飾送阿菊,畢竟阿菊丟臉也是丟阿滿的臉。你三嬸氣得還跟胡氏吵了幾句……我們之前花了那麽多錢,說不定,我還被人埋怨上了。」


    陳阿福近段時間本來就煩心,聽了大房的破事就更煩心。冷哼道,「人心是善變的,胃口是養大的,貪欲是縱出來的。我爹和三叔若一直給下去,不僅自己會越來越為難,大房的胃口也會越變越大。就像我另一個爹,那個惡老太婆都壞到了根上,他卻還在護著。他這不是孝順,這是在縱容犯罪,是愚孝。」


    王氏一看閨女不高興了,又後悔自己嘴快。說道,「得,娘又嘴快了。閨女別生氣,你爹這次聽了勸,沒給了,你三叔也沒給了……」


    陳阿福現在心裏壓的事情太多,陳家這些雞皮算毛的小事她根本不願意多想。


    望著從西窗射進來的陽光,暖洋洋的。王氏又嘀咕道,「這都快臘月了,天氣還這麽暖和。」


    陳阿福道,「這個天氣很反常,娘要多準備些糧食放在府裏,以防萬一。也讓我大伯和三叔多準備些糧食。」


    這話陳阿福已經囑咐好幾遍了,怕王氏不放在心上,又囑咐了一遍。


    王氏絕對聽女兒的話,笑道,「閨女放心,我已經準備了,也跟他們說了。大伯這回倒是極聽勸,他也說這個氣候不好,弄不好會有災情。」


    晚上,王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鄉下的風味出來,回憶的味道讓陳阿福和大寶吃得一臉滿足。


    飯後,陳阿福領著幾個孩子回了府。


    陳府裏,江氏領著陳雨嵐、陳雨晴和陳雨霞吃完晚飯,把他們打發走。


    陳雨嵐走在最後,他拉著江氏的袖子說,「娘,你別太憂心,大姐說爹爹無事,爹爹就不會有事。等爹爹回家,娘又病了,爹爹會難過的。」


    江氏點點頭,說道,「好孩子,娘知道。」


    她和陳雨嵐一起出了上房,看著兒子走出院門。兒子長大了,背影雖然單薄了些,但跟十幾年前的丈夫越來越像了。


    她穿過月亮門,來到西跨院,進屋看了陳雨朝。小奶娃剛剛吃了奶,乳娘把他放在小床上,他正側耳聽著風鈴聲。這個風鈴也是陳阿福送來的,幾根刷了顏色的細銅管和鐵片,風一吹,就「叮當叮當」響,聲音很好聽。


    江氏把孩子抱起來逗逗,又親了親。孩子似乎很喜歡她,嘴角彈出一抹笑靨,又「哇啦哇啦」叫了幾聲。


    逗了一陣孩子,她又回了正院。


    剛出月亮門,餘姨娘的一個丫頭來說,「稟夫人,餘姨娘哭了半天,她說想孩子得緊,想,想見見哥兒。」


    小丫頭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氏說道,「哥兒小,不能敞風。你回去勸勸她,月子裏不要哭多了,傷眼睛。想見哥兒容易,等她坐完了月子,來正院看就是了。」


    孩子放在正院養,是陳世英去京城之前跟江氏商量過的。家裏出了個被養歪的陳雨暉,陳世英怕其他的孩子再被養歪。


    從內心講,江氏並不願意姨娘生的庶子庶女放在自己身邊養,但丈夫說了,她也就同意了。特別是看到朝哥兒的樣子,跟丈夫和兒子長得極像,她從心裏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子一樣喜歡。


    她回到側屋,正坐在炕上愣神,下人來報,二姑娘在老太太那裏大哭,老太太要見夫人。


    江氏暗哼,暉丫頭晚上沒來正院吃飯,丫頭說她身子不好。一定是暉丫頭又從哪裏聽到了陳世英出事的風,跑去老太太那裏多嘴了。


    江氏去了安堂,看見陳雨暉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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