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易在公寓裏繞了一圈,有點兒想把客廳這些地方也布置起來,起碼不是像樣板房那樣冷冰冰——但是他又不太放心盛長安。  節日過後,就是冷清。  方知易驅車去了趟公司,經紀人看見他有些驚訝:“你這會兒來公司幹什麽?”  方知易摸摸自己的鼻子:“過來關心一下你的工作情況。”  經紀人笑了兩聲:“你現在也是閑下來了是吧?我還想給你兩天空窗期,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方知易立刻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經紀人抽出來一遝文件:“這就由不得你說要不要了!”  方知易:“……”經紀人這是加班加懵了嗎?  方知易掙紮了一下:“你最近很忙嗎?要不然我給你添一份獎金?”  經紀人敲敲桌子:“不用,我的工資獎金公司發。過來看看你的發展狀況。”  方知易走過去,看著經紀人遞過來的文件。  經紀人爭取他的意見:“你打不打算上綜藝?”  方知易愣了一下,搖頭:“不打算。”  “那好吧。”經紀人把一份文件丟開,接著拿起另外的幾份:“這是……公司內開發的幾個ip,我挑了幾個還不錯的,你看一看。”  方知易拿起來:“在哪裏拍?”  “就市郊,平常拍完戲你還可以回家。”經紀人點點那幾個文件:“前段時間麵向全社會的征稿,都是短篇故事,各種類型都有。”  方知易拿起來看了看。  過了會兒,他放下手中的紙:“具體什麽時候拍?”  “年後吧。”經紀人站起來,“前期準備都已經差不多了,你挑一個,拍攝周期也比較短,估計一個月就可以結束,不耽誤你過年。”  方知易低頭看了一會兒,挑出來一個:“就這個吧。”  經紀人看了眼牆上的時鍾:“行了,劇本回頭我發給你一份,現在我要下班了。”  方知易看了眼時間——五點半。  經紀人表示:“我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再見。”  方知易:“……”  方知易幹脆坐電梯去了車庫,坐在車上給盛長安發了個消息。  等了一會兒,盛長安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來:“你怎麽來了?”  方知易心說本來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結果又給自己多找了份工作。他笑笑:“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合約內容嗎?”  盛長安愣愣,接著臉紅起來,扶了下眼鏡,掏出手機一頓操作。  方知易:“……???”接著他的手機響了一聲,顯示銀行卡到賬二十萬。  方知易:“……???”  盛長安清清嗓子:“算是……補給你的吧。”  方知易一頭霧水,接著反應過來。他試探開口:“你以為我這是……什麽意思?”  盛長安抿抿唇:“就是……我們現在還在合約期但是發生了性關係……”  方知易:“……”所以他這是以為自己來討嫖/資了嗎!?  方知易沉默片刻:“……我不是那個意思。”  盛長安:“???”  方知易揉揉眉心,似乎很是頭痛:“我原本是想著跟你回憶一下過去……”結果誰知道你這直接誤會偏到大西洋。  方知易頓了頓,開口:“今天我經紀人給我拿了一些劇本,就是公司裏準備孵化的那些ip,所以再過十幾天我就要出去工作了。”  盛長安這才知道方知易原本打算說的是什麽,臉上再次燒起來。  方知易歎口氣:“我昨天和你說那麽久的話……”  盛長安立刻道歉:“對不起。”  方知易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出聲:“好啦,其實……我都有點兒忘了我們還在合約期來著。”盛長安不說話,方知易接著開口:“那你覺得呢?”  盛長安摸摸自己紅透的耳朵:“我覺得……再等等吧。”再過段時間,看能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坦誠的告訴他。  方知易也就沒再追問,轉移了話題:“回家?”  盛長安“嗯”了一聲。  回到公寓後,盛長安開門進去後明顯的有些失望:“那些東西呢?”  方知易立刻回答:“聖誕樹運回別墅種上了,其他東西收在箱子裏放在樓上,玫瑰花分別插在不同房間的花瓶裏。”  盛長安四處看看:“將來有機會的話,能把這裏全都改改就好了。”  方知易笑起來:“會有機會的。”第五十二章 繪畫  第二天一早, 方知易接到的不是自家經紀人發來的劇本, 而是一個直接打過來的電話。  這會兒盛長安都還沒出門, 方知易接起來:“怎麽了?”  經紀人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抖:“拍什麽公司ip!你你你快來公司一趟!有其他的好機會!”接著就是他的喃喃自語:“幸好還沒定下來幸好還沒定下來……”  方知易:“……”方知易掛了電話。  盛長安看他表情不太對,問:“怎麽了?”  “沒什麽。”方知易把手機收進口袋,“我經紀人讓我去趟公司, 好像是有什麽事情。”  “那一起走吧。”盛長安拿起眼鏡戴上,“你開車還是我開?”  方知易拿起車鑰匙:“我開吧, 走。”  到公司後, 方知易剛剛進到辦公室, 自家經紀人就一臉激動的跑過來:“你看看你看看!”  方知易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劇本就砸了過來:“你看看這個劇本怎麽樣!合作的導演!編劇!都是誰!”  方知易先是尬笑了幾聲, 然後低頭看劇本。  經紀人給他的是劇本簡略版,就隻是介紹了一下劇本的梗概。  這是一部關於末日的電影,名字叫做《末日繪》,大概講的是, 主角是一個普普通通生活潦倒的畫家,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日常就是在自家陽台上畫畫然後拿出去賣,隻不過總是賣不出去。  直到某天, 他突然覺醒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如果這個能力降臨到一個野心家身上, 或許會給他的人生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對於一個沒什麽野心的窮困畫家來說,這個能力的唯一作用就是讓他在買不起顏料的時候去預知一下他家附近的那個小彩票站的彩票號碼。  直到有一天, 他預知了仿佛是末日般的景象。  不知名的病毒四處擴散,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之間變成對新鮮血肉充滿渴望的腐爛屍體。  如果他是一個有錢人, 或許能立刻給自己建起足夠堅固的堡壘,或者是去比較安全的地方;如果他手握重權,或許可以有意無意地在一些地方加大兵力,或者是讓科學家們提前做好準備;但是他什麽都不是,甚至就算去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情都會被當成神經病。  於是他隻是買了許多的顏料,加固了自己的住所,又囤積了一些食物和淡水,平靜的迎接了末日的到來。  太陽升起,昨夜還平穩安樂的大街上到處是屍體,門外似乎還有野獸般的人類的嘶吼聲。他坐在陽台上,對於這些事情仿佛是毫無所覺,像平日裏一樣畫畫。  期間也有幾次正常的人類隊伍經過,好心的問他要不要一起離開,他拒絕了。  他就這樣一直畫下去,畫筆記錄了這個城市從生機勃勃到一片沉寂的過程。  直到某天清晨。  太陽升起,天邊泛出漂亮的紅色,他坐在陽台上,想要記錄下這一刻。  他手邊的紅色顏料已經在他日複一日對於清晨的記錄中消耗殆盡,他走到廚房裏拿出水果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許多天後,病毒終於被消滅幹淨,僅存的人類開始清理人類生活區。  一個隊員推開他那套小房子的門,驚呼出聲。  客廳以及每一個房間裏都掛滿了畫,地上的畫也堆了好幾層。陽台上還有一具抓著畫筆的屍體,畫板上還沒取下的畫,應該是裹挾著血液繪出的朝陽,但是由於時間太久,已經變成了凝固的暗紅色,似乎還有生命在其中流動。  旁邊的牆上似乎也是用畫筆沾著血液寫出的幾行字——  也許你覺得我所做的事情毫無意義,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這些無意義的東西,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經紀人看著他翻過最後一頁,問:“怎麽樣?”  方知易長出一口氣,點點頭。  經紀人登時得意起來:“這是之前你拍的那部電影的導演先做的推薦,然後我幫你跑來的!你好好準備,一月二十號試鏡,過了的話等到年後進組。”  “行,”方知易應下來,“什麽時候給劇本?試鏡片段什麽的呢?”  經紀人頓了頓,搖頭:“沒有劇本。”  方知易有些疑惑:“什麽意思?”  經紀人解釋:“其實這個……我也有些奇怪。他給的就是這麽個大綱,試鏡方式說是到現場後給片段隨機表演,定下來是誰後再給劇本。”  方知易沉默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段時間也沒什麽其他的事情了。”經紀人隨手翻翻行程表,“公司來不來都行,你就在家自己琢磨這個劇本吧。”  方知易拿上劇本,跟經紀人說了再見之後驅車離開。  首先……他要去買一些顏料什麽的回家。  盛長安回到公寓的時候,沒看到方知易。他有些奇怪,拿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接著二樓傳來開門聲,方知易探頭:“怎麽了?”  盛長安把手機收起來:“沒事兒,我就看看你去哪裏了。”  方知易頓了頓,朝他招手:“你先上來。”  盛長安感覺有些奇怪,但是還是放下手中的東西朝二樓去了。  那還是之前他給方知易準備的用來演戲的房間,一麵巨大的鏡子占了整麵牆。窗邊新添置了畫架畫板顏料畫筆之類的繪畫用品,地上還擺著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  方知易拿出自己的劇本梗概遞給盛長安,盛長安接過去後很快就看完了:“所以說,你是準備為了這個角色學習繪畫嗎?”  方知易點點頭:“我雖然可以去揣摩這個人物的性格,但是終究是要帶入體會一下的。但是現在的我還沒辦法完全的去理解那種繪畫的感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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