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顯懷還不算太明顯,要見家人朋友是最好的時候。到時候等月份大了,就是不得不悶在家裏哪兒都不去了。  “你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告訴你父親?”賀硯回看淩粟那糾結的表情,問。  淩粟如實點頭。  他和賀硯回的婚姻,淩粟父親本來就算不上太支持,但他從小沒怎麽帶過淩粟,就總覺得淩粟的事他不能太過於插手。  但是無論是後來醫院對賀硯回的狀況三緘其口,還是現在賀溯直接找上了門,都讓淩爸爸覺得大兒子的婚姻從頭到尾就根本是場鬧劇。  淩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  說你的大兒子,在這場鬧劇裏還懷上了一個孩子。  像一個怪物一樣。  ————————————————  “還沒想好就先不想。”賀硯回把菜往淩粟的方向推了推,“如果有什麽情況我會幫你處理的。”  “我隻是懷個孕,又不是半身殘疾失了智……”淩粟有些不解地看著賀硯回,“我自己……”  “讓我好歹覺得我有點用吧。”賀硯回也不辯解,隻是努了努下巴示意淩粟多吃菜,“你說不用我負什麽之前的責任,但這個孩子怎麽說也是因為我才懷上的,我推脫不掉。”  淩粟被嗆得啞口無言,隻好低頭,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飯上。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沒有半點要停的趨勢。  暖黃的燈光和眼前還冒著熱氣的湯,成了深秋時候夜裏唯一的慰藉。  “我過兩天就要去出差。”吃完飯,賀硯回撐著傘把淩粟送回了那邊的小樓,他沒有進到屋簷下,隻是一個人站在了外頭的雨幕中,“可能要去半個月。你好好照顧……孩子。”  在最後,賀硯回硬是拗了說到半途的話。  淩粟看著沉在夜色中的賀硯回。他自己站在門庭的屋簷下,側身有一盞懸掛著的小燈。淩粟盯著那盞燈看了很久,最後應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賀硯回點點頭,“以後做飯和其他雜事,你都不用管。”  淩粟再點了點頭。  賀硯回也跟著點了點,最後撐著傘消失在了連成片的雨幕中。  淩粟上樓的時候,不出意料地在樓梯轉角處發現了等候自己多時的淩小木頭。  他穿著件套頭的衛衣,這會兒戴著帽子,正扯著自己的帽繩玩兒。  淩粟扶著扶手在原地站定,就看見了淩小木頭那糾結的表情。  “怎麽了?”淩粟問。  淩小木頭把自己的臉都完全兜在帽子裏,悶聲問:“你們今天……是不是去離婚了啊。”  “是啊。”  “喔……”淩小木頭悶悶地回答了一句,“好。”  “怎麽了?”淩粟走過去,和自己弟弟一起在樓梯上坐下。  淩小木頭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臂彎裏:“不知道,總感覺怪怪的……”  “你們會和好嗎?”即使知道不可能,淩小木頭卻還是抬起頭來這麽問自己哥哥。  淩粟愣了一下:“我和賀硯回?”  “可他們是一個人啊。”淩小木頭眼神放空,糾結時候皺起的眉頭和淩粟的簡直一模一樣,“我有時候總覺得,當時他又瞎有站不起來的時候全都靠著你,現在他變得更好了,他理所應當要補償給你。”  “但有時候又覺得……好像不是這麽一回事。”  “你別想太多了。”淩粟笑著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腦袋,“這些問題……會解決的。”  淩粟無意讓賀硯回參與太多自己懷孕的過程,他感激賀硯回的好意,卻也並不代表著他會完全接受。  隻不過……  仿佛是知道了淩粟的想法一樣,翌日在淩粟正起來打算自己去廚房的時候,就聽見了大門邊禮貌的敲門聲。  淩小木頭今天去學校報到了,這裏就淩粟一個人在。  淩粟有些疑惑地披上了外套,走到門邊開門。  就看見了昨天晚飯時候見過的那位總是笑著的阿姨。  “淩先生,賀先生托我過來給您送早餐。”阿姨晃了晃手上的保溫壺,“我進去給您熱吧。”  淩粟有些驚訝:“不……不用了。”  “是賀先生的吩咐,您要是拒絕,我們也不好做,您說呢?”阿姨依舊笑得客氣,但卻讓淩粟無從拒絕。  他看著阿姨端著保溫壺進去廚房忙碌的樣子,總在想,自己告訴賀硯回懷孕的事情,是不是做錯了。  但也沒什麽可後悔的。  淩粟關上門,放下外頭走進廚房去幫忙。  淩粟做什麽決定,從來都沒給自己留什麽後悔的餘地。  不過就是頓飯罷了。  ————————————————  而與此同時,海城的另一邊。  賀硯回坐在餐廳裏,俯瞰著餐廳下方的海城市中心全景。  雨後的霧氣還未全散去,賀硯回也看不太真切下方的景色,大部分時間也不過是在想些別的事情。  今天是賀家的小型家宴,老爺子和旁係的一些重要親戚都會出席,賀硯回是到的最早的一個人。  而緊隨其後的,是長久未見的老爺子。  老爺子近來身體不好,一直在國外休養,對家裏的事物過問得也不算太多。但他一回來,就召集了這麽些人,說要好好聚一聚。  賀硯回和老爺子兩人坐去了會客廳的小沙發上,泡了一壺茶。  賀家老爺子看著這個前三十年從未見過的嫡親孫子,隻覺得心中五味雜陳。賀硯回應該算是賀家這一輩兒中最出息的小輩,但他卻對賀家的產業興趣並不太大。  這一輩的嫡係裏,能擺在明麵兒上在之前其實隻有賀洵一個姑娘,而老爺子也確實分給了她一些東西。  賀溯和他媽媽很像,小小年紀就功於心計,之前三兩次都衝著賀硯回去,明顯是想要這位兄長的好看。  但賀硯回也說過。  隻要他在,賀溯的母親就永遠不可能有名分。  賀老爺子給賀硯回斟了杯茶,什麽也不說,光隻是看著他。  賀硯回也定得住,隻是看著茶湯和裏頭上下漂浮著的葉子,和老爺子比誰安靜的時間更長。  老爺子和他隨身帶著的人就站在後麵,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兩耳不聞眼前事,活像是一幫子柱子。  整個屋子裏,一時半刻就隻有茶香四溢。  “你怎麽想的?”最後還是老爺子開的口,“公司的事。”  “醫藥和科技那邊,我可以接手。”賀硯回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杯子,從小被訓練出來的優雅讓他看起來活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您之前要的資料,我也都一並讓人帶過去給您過目了,我的情況,您大致也了解。”  賀硯回這個人,無論是外貌還是做事,都向來不能給人挑去半分錯處。  這個人交上去的報告內容詳實邏輯清晰,和眼前的賀硯回這張臉一樣,樣樣完美到了極致,沒有給老爺子任何覺的餘地。  老爺子點點頭,也沒反駁:“你要什麽,我自然都是給你的。”  但賀家現在科技這一塊大多是在旁係的手上,和聯姻的易家一起做得還算不錯。而醫藥那兒,就完完全全是個較為核心的業務區域了。  “你如果想做,這次去澳洲我就帶你過去接觸一下我們經常合作的合作夥伴,都是有名的醫院和高精尖科研團隊,你事先要做好準備。”老爺子沉吟了半晌,吩咐道。  “還有,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第五十九章 chapter59  賀硯回對於賀老爺子提出的這件事沒有沒有半點反應。  “我才剛剛和淩粟離婚, 沒有立馬要換人的打算。”賀硯回修長的手指在白瓷杯上點了點,“您不用替我著急。”  “你自己心裏知道分寸就好。那個姓淩的小子,你怎麽安頓的?”賀老爺子知道要說服賀硯回是個大工程,幹脆也沒堅持, 轉而換了個話題。  賀硯回垂著睫毛抿著唇, 手裏輕輕搖晃著茶杯, 看起來沒什麽太大的想要談論這件事情的興趣。  “聽說你在市郊的那個山莊買了幢別墅?就挨著那個小子住著的?”  “你不會還喜歡他吧?”  “爺爺。”賀硯回破天荒地叫了一聲,讓老爺子突然愣了愣。  “我自己的家庭問題,我自己能處理的。”  “也是。”老爺子當麵被拂了麵子,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下不來台麵的,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把淩粟的問題當作過賀硯回的家庭問題,“你自己的小家,是什麽情況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不放心你那不靠譜的老子,直接來找我也行。”  賀硯回抬了抬唇角,當作了個笑。  賀洵推門進來的時候, 就恰好看見了這一幕。老爺子帶著對他們這些小輩從未有的平和神色,和賀硯回洽談正歡。  “硯回,爺爺。”她笑著和兩人打了個招呼, “爺爺身體還好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阿洵你今天早晨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麽,現在說吧。”  賀洵看了賀硯回一眼, 淺淺笑了笑:“沒什麽大事兒, 就是父親吩咐我的, 讓我給硯回相些合適的姑娘。”  ———————————————  郊區,山莊。  淩粟在剪完了這周平平淡淡拍的的vlog素材之後,剛放下鼠標就接到了關牧州的電話。  “我聽你說要搬出去,怎麽回事?”關牧州上來也懶得繞圈子,劈頭蓋臉直接問。  淩粟肩窩裏夾著電話,一邊點擊了保存,一邊和關牧州說話:“我今天接到電話,說是新房那邊收尾的工程也結束了,店裏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那裏離小木頭的學校也近,我就想著說搬回去也好。”  “你…孩子沒事?”關牧州旁邊有人,也不好直接問。  “也不是很明顯。”淩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之前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關牧州嘟囔了兩句,最後也還是同意了:“不疑神疑鬼才怪呢……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我過兩天回來看我侄兒來。”  “行。”淩粟把視頻傳到了自己弟弟的頻道上,語調輕鬆,“想吃什麽都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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