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硯回一同去澳洲出差的小助理,聽到自己的老板打出了今天的第五個噴嚏。  她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旁邊的賀硯回的秘書,朝賀硯回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擠著眉頭用不確定的眼神問他。  秘書看上去也有些擔心,在會議中間暫停的時候,走上去關切地問賀硯回:“賀先生,您沒事吧?”  賀硯回搖搖頭,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低頭咳嗽了兩聲:“沒關係。”  外頭正是初夏的天氣,賀硯回出入的大廈跟有錢沒地兒花似的,冷氣開得一個個都跟冰窖似的。  賀硯回今天開了三個會,視察了兩個地方,幾乎已經是肉眼可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  “那晚上,之前賀董和您說的,要您和周小姐的約……”  “取消了。”賀硯回在這裏倒是半點沒磕巴,拒絕地十分順暢,“說我臨時身體不適,到時候給我把醫生約來吧。”  “好。”秘書點了點頭,見會議室裏人又逐漸多了起來,很快轉回身過去站到了賀硯回背後。  當小助理用擔憂的眼神望向她的時候,秘書姐姐可靠地笑了笑,把手放在底下,和她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小助理鬆了口氣。  還好,相親不用去了。  ————————————————  國內,淩粟的咖啡店。  天色漸漸晚下來,店裏的高峰期也過了,這會兒剩的客人也大多都零散分布在店裏的各個角落——店擴大了就是這點好,老板躲在吧台後頭說小話不會被人聽見了。  “你答應嚴青沒啊。”關牧州用一種極其風騷的姿勢靠在了吧台上,看著淩粟站在咖啡機旁邊給咖啡拉花,“大寶天天見呢,人要來你店裏兼職跟你天天見,你答應這個寶貝兒沒。  淩粟脫掉外套之後小腹已經能看出微微隆起了,他圍著圍裙,看著倒也不太明顯,但關牧州卻總是提心吊膽的,看淩粟幹什麽都不放心。  “我還沒說。”淩粟歎了口氣,把剩了半盒的牛奶給關牧州遞過去堵他的嘴,“他說他明天再過來一趟——你要是這麽閑,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回家幫我把兩隻貓的屎給鏟了。”  “我不,那是咱弟弟的活兒。”關牧州一聽要幹活兒立馬又倒回了沙發上,“我得讓弟弟感知到一些自己的存在感不是。”  “那我可先替他謝謝你了。”淩粟白了他一眼,看著關牧州那一灘泥的樣子,覺得這種活估計最後還是得淪落在自己身上。  “說實話吧,我覺得嚴青挺好的。”關牧州的語氣突然變得正經,“也不是說非要你和他定下來,想些以後的事情什麽的。你和賀硯回剛……嗯,就當轉換個心情也挺好的,到時候咱肚子起來了再說唄。”  “不至於。”淩粟做完了手裏的咖啡,讓小姑娘給客人端過去,自己解了圍裙洗了手坐在關牧州對麵,“這不是一碼事。”  淩粟自己心裏清楚,賀硯回……沒那麽容易過去。  有時候淩粟也會犯迷糊,會不自覺得去想,那些自己現在隻要一想起來就心痛的,但卻無時不刻不在懷念著的東西,到底是之前那個賀硯回,還是自己和他曾經有過的那段很好很好的時間。  但無論怎麽樣。即使這個人已經離開了,法律意義上,物理意義上都離開了淩粟身邊,那段時間卻是沒有辦法剝離的。  他和無數的零散的時間的碎片一起,組成了現在這個淩粟。  想要過去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隻能硬熬著。  “不說我了,想想你自己吧。你如果這麽喜歡嚴青,不如自己和他試試。”淩粟笑著打趣關牧州。  “我?我才不要。”關牧州兩腿一蹬表示自己與世無爭,“不談戀愛,嗶事沒有,再好的男人看看就夠了。”  淩粟看著關牧州那滴溜兒亂轉的眼睛,就覺得這不該是真話,這人說不定真有什麽情況了。  但既然他不說,淩粟也就沒問,隻是伸手一拍他的腦袋,站起來披上外套帶著關牧州往外走:“先回去吧,木頭應該已經到家了。”  “孩子還好吧。”路上沒什麽行人,關牧州逮著空,就問起了淩粟和孩子的情況。  淩粟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看:“挺好的,最近不折騰了,我慢慢也習慣了。”  “想想也真是……跟科幻片似的。”關牧州一邊走一邊盯著淩粟的肚子喃喃自語,“過幾個月竟然就能滋兒哇的亂叫了。”  “我其實到現在才開始慢慢反應過來。”淩粟歎了口氣,“之前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每天懵了吧唧的,也不知道怎麽的所有事情就發生了,總覺得生活裏什麽都變了。”  “但其實現在到頭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麽太多變數。現在和最開始比較,我不過就是多了個孩子而已。”淩粟站在斑馬線前看著來往的車流,神色一派平和,“就這麽過吧。”  “還多了嚴青呢!”  “……去你的。”第六十一章 chapter61  在第二天早上的一大早, 嚴青就殺到了淩粟的店門口。  當淩粟打著哈欠, 慢慢悠悠地從公交車上拎著來包子晃下來的時候, 就看見自己的店門口正站著個背著斜跨包的大高個少年。  他手裏的包子晃了晃, 整個人看上去還十分迷茫:“嚴……嚴青?”  “你來啦。”嚴青笑著朝淩粟走來,那耀眼的樣子讓還沒睡醒的淩粟隻覺得眼前一片光芒,“我等你好久了。”  他說話間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仿佛隻是小朋友受了冷落, 委屈地抱怨上兩聲。  淩粟沒有讓他幫自己拿東西, 隻是一邊過去開門一邊朝他笑了笑:“今天給店裏的小姑娘放假了。”  他自己又還沒進入工作的狀態, 悠悠醒來的時候就早已經過了平時店裏開門的點。  淩粟打開門, 讓嚴青先進去:“你要想拍的話來這兒拍一期沒問題的, 不用工作什麽的。”  嚴青正從自己的大挎包裏掏三腳架,在聽見淩粟說話的時候慢慢轉過了頭, 一雙大眼睛裏全是不解:“我可以工作的!”  他仿佛是想證明什麽一般, 掏出手機在相冊裏瘋狂找著些什麽:“我之前還考過試的,就是你有的那個證,你等等我……”  “誒……行,不是,你別找了。”淩粟伸著手也壓了壓, “你要做你做就是。”  說到底也是關牧州帶來的人, 淩粟不想拂了麵子。  而且他也想看看, 老關昨天那欲蓋彌彰的樣子, 和這個小狼狗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  嘿嘿。淩粟背過身的時候, 努力壓住了自己上揚的蘋果肌。  嚴青說自己工作過倒是真的, 他站在吧台後頭的時候沒有半點的不適應,圍上圍裙的時候甚至都還有幾分興奮。  “淩粟你喜歡美食還是拿鐵?我給你做一杯吧。”  “淩粟你會做蛋糕嗎!”  “淩粟今天中飯吃什麽呀!”  今天給小姑娘放假了,淩粟原本還擔心店裏太冷清。可沒想到花蝴蝶二代立刻就給頂上了這個空缺。  淩粟看著嚴青在自己麵前轉圈過來溜達過去,看著他那一頭蓬蓬的卷毛在空氣裏一顛兒一顛兒的,無奈地搖頭。  “淩粟!”  聽見嚴青喊自己,淩粟轉頭過去,卻發現嚴青正舉著相機。  鏡頭裏的兩個人正靠在一起,嚴青親昵地貼著淩粟的臉龐,看上去十足的親昵。  ————————————————  賀硯回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是在和一位大概是王小姐的相親飯局上。  賀家老爺子的人脈很廣,並且對賀硯回也確實有些要培養接班人的意思,帶著他和賀溯幾乎走訪的幾乎都是在科技領域非常有影響力的人。  賀硯回白天一刻也不能鬆懈,晚上還得連軸轉著見人,半個月下來臉色已經沒了半點血色。  “你工作應該很忙吧。”對麵的漂亮小姑娘看上去對相親也沒什麽很大興趣,喝著香檳和賀硯回倒更像閑聊,“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大事。”賀硯回點了點頭。  “我想確定一下。”對麵的小姑娘微微嘟起了嘴,看上去對要問的事情有些猶豫。  她托著腮,另一隻手在酒杯上微微點了點:“你認識淩粟吧?”  聽到淩粟的名字,賀硯回的眼睛抬了抬。  他向前傾了傾身,更靠近了餐桌一些:“是。”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我……”  “我知道,你們結過婚。”對麵的女人的狀態倒是比賀硯回要輕鬆的多,即使穿著細高跟,腿卻還在一晃一晃的。  她低著頭:“我就想知道,你們現在是怎麽一回事。”  賀硯回抬起眼睛,看著對麵人背後的海景,原本淡漠的眼睛裏難得的也有一些迷茫:“我和淩粟……算是朋友吧,算是。”  有朋友可以共同撫養一個孩子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他和淩粟應該可以姑且稱為朋友,而不是……剛離婚的一對伴侶。  “我和淩粟小時候做過一段時間鄰居,所以認識他。”對麵的王小姐撩了撩頭發,歎了口氣,“我之前也有關注他的頻道,看見你們覺得挺登對的……所以今天見你,我也挺意外。”  賀硯回沉默。  “但我看淩粟可能也走出來了,所以你也……誒……可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哈哈哈。”  “什麽?”賀硯回的關注點隻在她說的那一句淩粟已經走出來了。  從哪裏走出來了?走去哪裏了?  賀硯回的眉頭壓著,蒼白的皮膚配上壓抑的眼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尊剛從保溫櫃裏被拿出來的雕塑。  但等他再開口的時候,對麵的人卻明顯能察覺出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些緊張:“他……怎麽了?”  “你不知道嗎?”  說著,她就朝著賀硯回遞過來了她的手機。  賀硯回就看見了屏幕上靠著的兩個人。  淩粟身邊的男生看上去隻有十**歲模樣,長得非常漂亮——大眼睛長睫毛,笑起來的時候迷人得要命。  賀硯回嘴角的線條繃得更直了。  “這也是個挺有名的vlogger,最近好像都和淩粟在一起。”對麵的小姑娘用著一種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的可憐眼神看著賀硯回,“他說他明天應該就能把視頻剪出來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不如看一看。”  賀硯回把手機交還給她,低聲說了句謝謝,但怎麽看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如果不冒犯的話……”在兩個人起身離席的時候,賀硯回問了句。  “嗯?”小姑娘轉身。  “我想去淩粟原來住的地方附近轉轉,可以給我個地址嗎?”  ————————————————  “淩粟小時候是個很乖巧的小孩子。”  賀硯回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走在初夏的夜裏,想起那個小姑娘和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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