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宸安一路送上官如雨返回客棧。


    他沒有朝人來人往的客棧大門走去,反而刻意選擇平時沒什麽人會經過的巷弄,繞到了客棧的後方。


    「華公子?」上官如雨有些疑惑。


    華宸安解釋道:「我想,若是被人瞧見現在這樣,恐怕會有損姑娘的名節,所以還是避著點比較好一些。」


    他的細心與體貼,讓上官如雨相當感動。


    「多謝公子。」


    「這本來就是該顧慮到的事情,姑娘何須言謝?」


    華宸安抱著她,找到了她的房間,施展輕功躍上二樓,從窗子進入,將她輕輕地放在椅子上。


    「華公子的輕功倒是不錯。」上官如雨有些驚訝。


    華宸安低垂著眼睫,微微轉過身,自嘲似地笑道:「我師父說我資質駑鈍,拳腳功夫不行,所以逼我輕功一定得練起來,這樣逃命也快一些。」


    「原來如此。」


    「好了,姑娘安心歇息吧!在下先告辭了。」


    華宸安回頭望了她一眼之後,從窗子離開。


    望著已看不見他身影的窗子,上官如雨不禁回想起剛才一路上的親密偎靠,那讓她的雙頰染上淡淡緋紅,柔潤的唇兒也不自覺地彎起。


    過了半晌,一抹身影忽然從角落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噯,我說,剛才到底怎麽回事?」冷香兒問道。


    她約莫早他們兩刻鍾返回客棧,迅速褪去了淫賊的偽裝,再換回了一身醜丫鬟的打扮。


    才剛打理好,她就隱約聽見外頭似乎有些動靜,為了謹慎起見,她先躲到屏風的後頭,原來是華宸安送上官如雨回來了。


    上官如雨連忙斂起唇邊的笑意,瞥了冷香兒醜陋的假臉皮一眼,無辜地反問:「什麽怎麽回事?」


    「呿,還跟我裝傻?剛才直接讓我把他打昏,不是省事多了嗎?幹麽要阻止我,還不惜替他擋下那一掌?你是腦子不正常了呀?」


    「我隻是……」上官如雨的臉一熱,不自在地解釋道:「華公子一片好心要救我,我怎麽能恩將仇報,害他受傷呢?」


    冷香兒聞言挑起眉梢,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下一瞬間,她忽然將臉湊到上官如雨的麵前,那醜陋的臉孔加上詭異的笑容,還真令人有點不舒服。


    「怎、怎麽了?」上官如雨尷尬地別開視線。


    「我說……該不是那位華公子奮不顧身、英雄救美的舉動,打動了你的芳心吧?你愛上他了?」


    上官如雨一僵,俏臉霎時布滿紅暈。


    「別胡說!」她臉紅地輕斥。


    「嘖嘖,我真的在胡說嗎?」冷香兒詭笑地問:「如果你沒有愛上他的話,幹麽一副臉紅心虛的樣子?」


    「我才沒有呢!」上官如雨尷尬地否認,索性起身走到窗邊,不讓冷香兒瞧見她的表情。


    她愛上華宸安了嗎?


    這個問題一浮上心頭,立即讓上官如雨臉紅心跳,心緒陷入一陣紛亂。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讓她相當的感動。


    明明他蹩腳的功夫連自保都有問題了,可他卻總是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她,那份心意與堅決的態度,讓她備感窩心。


    她喜歡他的靠近、喜歡看見他出現在眼前,一顆芳心也因他而暗暗怦動,這樣……就是愛上他了嗎?


    心緒紛亂間,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冷香兒沒忘了她現在是丫鬟,立刻前去開門。


    門一開,就見華宸安佇立在外頭。


    「華公子?」


    望著她那張醜陋的麵孔,華宸安的神色不變,彷佛眼前的姑娘跟平常人沒有任何不同。


    他取出一隻小瓷瓶,交到香兒的手中。


    「這是……」冷香兒疑惑地問。


    華宸安解釋道:「你家小姐剛才受了點傷,這是金創藥,對外傷很有效的,勞煩你幫你家小姐上藥。」


    「奴婢知道了,多謝公子。」冷香兒的唇邊悄悄浮現一絲笑意。看來,不僅是上官如雨對他有意,這位華公子也挺在意她師妹的嘛!


    華宸安本該離開的,卻忍不住問:「上官姑娘還好嗎?」雖然他才剛送她回來,可心裏卻仍掛念著她,怕她還在為腳上的傷所苦。


    冷香兒的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黠光,說道:「小姐疼痛極了,真是可憐。華公子要不要進來探望小姐,她可能會好過一些?」


    聽了香兒這番話,華宸安果然立刻擔心地皺起眉頭。他想進房去探視,卻又有些遲疑。


    「這……方便嗎?」他有些躊躇。畢竟這是姑娘家的房間,他一個大男人貿然闖進去,未免失禮。


    「華公子不是送藥來嗎?那就當你是半個大夫吧!既然是大夫,來看看小姐的傷勢,又有什麽好不方便的?」冷香兒說著,已率先轉身返回房裏,相信他應該也會跟進來的。


    華宸安一怔,沒想到這丫鬟還挺能言善道的。


    微愣間,他不經意瞥見香兒頭上的發飾,那特別的樣式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黑眸閃過一絲詫異。


    他不再遲疑,邁開步伐走了進去,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在接近香兒的時候,華宸安迅速抓起原先擱在一旁案上的一支發簪,接著將香兒推抵到牆邊,發簪尖銳的一端直抵住她的咽喉!


    一切發生在轉瞬間,冷香兒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製住了。


    「華公子?!」


    冷香兒錯愕地瞪大了眼,而上官如雨更是詫異極了,怎麽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


    他為什麽這麽做?難道他也和李傑鷹一樣覬覦著她的美色,想以丫鬟的性命來逼她就範?


    不,上官如雨怎麽也不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可……到底為什麽?


    當她們驚疑不定之際,華宸安沈聲喝道:「上官姑娘,這家夥不是你的丫鬟,而是淫賊假扮的!」


    聽見他的話,上官如雨和冷香兒更驚訝了。


    「華……華公子怎麽會有此誤會呢?」冷香兒幹笑了兩聲,試著解釋。「香兒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怎可能是什麽淫賊?」


    雖然憑她的身手,要掙脫他的箝製不成問題,可是顧慮到這男人很可能是上官如雨的意中人,她隻好努力扮演丫鬟的角色,希望能化解「誤會」。


    華宸安銳眼一眯,忽然出手重重地往她肩膀一拍,冷香兒立刻悶哼了聲,而這反應讓華宸安更加確定她是淫賊假扮的。


    「那天夜裏,那淫賊的肩膀受了點傷,怎麽你也會傷了同樣的地方?」他沈聲質問。


    冷香兒的反應極快,迅速找了個理由。「這是今兒個一早,奴婢睡得迷迷糊糊時,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傷的。」


    「是嗎?那麽這個呢?」華宸安伸手取下她發上的首飾。「這和剛才傷了上官姑娘的暗器是同樣的東西!」


    那發簪的一端是柳葉的形狀,雖然材質不似刀刃般鋒利,但若是由內力深厚的人手中擲出,確實能宛如利刃般傷人,甚至是取人性命!


    冷香兒瞪著那發簪,心中暗驚不已。


    剛才在荒郊野外,她急於脫身,匆促之間也找不到其他適合的東西,便靈機一動地以自己隨身的發簪當成暗器,想不到華宸安如此心細,竟然連這種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這……這個其實是……」


    她還在想著有什麽可以硬掰的藉口時,華宸安忽然動手撕掉她的臉皮!


    那醜陋的臉皮一揭開,立即露出了一張白皙美麗的容顏。


    霎時之間,房內的氣氛凝結如冰,不僅上官如雨和香兒僵住了,就連華宸安也錯愕不已。


    「這……這是怎麽回事?」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手中的假臉皮,又望了望冷香兒的臉。


    原本他以為,真正的丫鬟香兒可能已經不幸遇害了,而居心叵測的淫賊易容成丫鬟的模樣混到上官如雨身邊,打算伺機染指她。


    想不到,在這張醜陋的假臉皮之下,並非他預期中的淫賊麵孔,而是一張嬌媚的容顏!


    從肩上的傷和那支柳葉造型的發簪,他很篤定這家夥絕對是那夜和今日現身的淫賊,但……怎麽會是個姑娘?


    到底她是什麽身分?又為什麽要假扮成淫賊和醜奴?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浮上華宸安的心頭,一旁的上官如雨怕他誤傷了香兒,急忙嚷道:「華公子,別傷了她呀!」


    華宸安望向上官如雨,黑眸中的錯愕更深了。


    「你……你們……」


    看她的臉上沒有半絲驚訝,有的隻是害怕他傷了手中姑娘的憂慮,顯然她早就知道這丫鬟是易容喬裝的。


    這麽說來……淫賊就是醜丫鬟,而醜丫鬟就是眼前這貌美的姑娘?


    華宸安的神情一斂,兩道濃眉緊皺了起來。


    眼前所有的線索拚湊在一起,隻能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兩個姑娘聯手戲耍了所有人!


    眼看東窗事發,上官如雨知道沒法兒再隱瞞下去,隻好坦白地招認。


    「其實……根本就沒有淫賊意圖玷辱我,不管是淫賊或是醜奴婢,都是香兒易容喬裝的。」她語氣愧疚地說。


    聽見她親口承認欺騙了所有的人,華宸安的黑眸一黯,一股失望的情緒驀地襲上心頭。


    「為什麽要這麽做?故意捏造事實欺騙大家,看著大夥兒被你們耍得團團轉,很有趣嗎?」他怒聲質問。


    現在想想,以那天晚上「淫賊」的身手來看,倘若有心傷人,剛才又怎會隻是輕輕劃傷了上官如雨的肌膚?


    都怪他剛才因她受傷而亂了方寸,一心惦掛著她的傷,才會忽略了這其中的可疑之處。


    虧他還真心地擔憂她的安危,華宸安忽然覺得自己愚蠢透頂!


    先前她被「淫賊」追逐時,始終不肯先行逃開,恐怕隻是因為知道這假淫賊不會傷害她,根本不是不忍心拋下他自己一個人逃命。


    當時心中湧現的感動,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可笑至極!


    麵對他冷冽如冰的眼眸,上官如雨的心狠狠地揪緊。


    「不……不是的……其實……其實……」


    「其實什麽?」華宸安咬牙問道。


    上官如雨望向冷香兒,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


    師父曾交代過尋覓徒弟的事情不許泄漏出去,免得引來大批想拜師的劣等人才,甩也甩不掉,可她又不希望華宸安真的將她當成惡劣透頂的女子呀!


    「其實,我們會這麽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麽苦衷?你倒是說說看啊!」


    「一切……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弟弟,我必須找到一個武功高強、人品端正的大俠,幫忙救我的弟弟。」上官如雨說道。盡管她避重就輕地隱瞞了部分事實,但這番話確實也沒有半句虛假。


    倘若沒幫師父找到一個適合的徒弟人選,她弟弟將會被師父強行抓去習武,那對壓根兒沒習武天分的弟弟而言確實是痛苦的折磨。


    「救弟弟?」


    見她點了點頭,華宸安又問:「你弟弟怎麽了?」


    「他……」上官如雨欲言又止的,想起了師父的交代,她就有口難言。


    她遲疑的反應,讓華宸安本想說服自己相信她的心再度冷了下來。


    他皺緊了濃眉,心緒煩躁。


    「算了,什麽都不用說了。」既然是謊言,又何必多說?


    聽著他冷峻的語氣,上官如雨的心狠狠揪緊,知道自己再說什麽,恐怕他都無法相信了。


    她垂下眼眸,幽幽地說:「可以請華公子……別在眾人的麵前揭穿香兒的真麵目嗎?」如今,她也隻能提出這樣的請求了。


    華宸安瞥了她一眼,心浮氣躁地咬了咬牙。


    明知道她們故意耍人的行徑太過惡劣,不該包庇,可是麵對她那懇求的神情……該死的,他就是狠不下心來拒絕!


    該答應她嗎?


    客棧中那些被耍得團團轉的俠士刀客,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地傷害她們……


    即使他無法認同她們的行徑,卻也不願見她們受到任何的傷害,尤其是上官如雨。


    猶豫了片刻後,他才開口說道:「倘若你們能承諾不再故意耍著別人玩,我可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但我非得繼續扮醜不可呀!」冷香兒插嘴道:「總不能當了幾天的醜丫鬟之後,突然以真麵目示人吧?」


    華宸安冷瞪了她一眼。「醜丫鬟也就罷了,但是那淫賊……」


    「我保證那淫賊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總行了吧?」


    聽了冷香兒的保證,華宸安這才點了點頭。


    「若真能如此,我也不會在眾人麵前揭了你們的底。」


    「多謝華公子。」上官如雨幽幽地答謝。


    看出她明顯鬆了一口氣,華宸安又是一陣煩躁。


    「反正,你們好自為之吧!」


    他轉身離去,卻在臨出門前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不管怎麽樣,腳上的傷口還是別忘了上藥。」扔下這句話之後,他才又邁開步伐離去。


    他仍然關心著她的腳傷,讓上官如雨的心裏感動不已,然而一想到他對她們的欺騙難以諒解,她的心又泛起了陣陣刺痛。


    冷香兒關上房門,說道:「這華公子的人倒是不錯,可惜就是功夫差了點,否則直接帶他去殺了『滅神刀客』傅翔天,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噯,我看不如找個機會試試看他的身手,倘若不是真的太糟,或許師父也可以接受的。」


    上官如雨一聽,想也不想地搖頭。


    「不!我可不想要他去涉險!」


    聽說那「滅神刀客」傅翔天不僅武功高強,性情更是凶狠殘暴,不但占據一座名為龍隱山的山頭當巢穴,還有一群手下跟著一塊兒為非作歹,一想到華宸安有可能會枉送了性命,她的臉色就微微發白。


    冷香兒端詳著她的表情,說道:「如雨呀,我看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我……我隻是……」上官如雨神色不自在地說道:「華公子三番兩次地救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吧?」


    冷香兒也沒有繼續和她爭辯這個問題,隻聳了聳肩說道:「算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恐怕對咱們的印象壞到了極點,怎可能還願意跟咱們一塊兒去龍隱山呢?如雨,我看你還是快把心思從他身上拉回來,趕緊找了合適的人選之後離開這裏吧,省得你整天看見他,心裏也難受。」


    「嗯。」上官如雨點點頭,輕應了聲。


    一想到要離開南霸山,從此不再與華宸安相見,她的心就彷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揪住,有些疼、有些慌,彷佛她即將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


    ★★★


    晚膳時刻,「第一客棧」內照例熱鬧非凡。


    大夥兒除了用膳之外,更等著看美人兒,畢竟他們也不知道美人兒平常什麽時候會出來走動,但是用膳的時候就一定會現身了!


    為了搶占位子,大夥兒早早就下樓入座,而即便晚膳送來了,吃得隻剩下幾根菜梗,他們也要在盤中撥來弄去個老半天,就是不肯吃完閃人。


    約莫一刻鍾之後,上官如雨在香兒的陪伴下現身。


    一看見她,眾人眼睛一亮,立刻又向店小二追加了飯菜,為的就是能多在位子上賴久一點。


    「上官姑娘,這邊請。」店小二熱絡地帶位。


    「謝謝。」


    上官如雨入座之後,目光忍不住瞥向初次見到華宸安的那個位子,就見那角落空無一人。


    沒能見到他的身影,她的美眸不禁浮現一抹落寞。


    她知道自己實在不該那麽在意他的,畢竟等她們離開之後,也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可她偏偏就是沒法兒控製住自己的心緒,總是讓那張俊朗的臉孔占據腦海。


    隻要一想到他發現事情的真相時,那震驚、惱怒、失望的神情,她的心就不由得泛起了疼痛……


    「上官姑娘,怎麽愁眉不展的,莫非有什麽煩心之事?」一個溫和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抬頭一看,就見駱允聖那張帶著關心的臉孔。


    聽說今兒個一早,駱允聖探聽得知這裏還有空房時,便退掉了原先的房間,改投宿在這間客棧。


    明眼人都看得出駱允聖這麽做的用意,全都是為了近水樓台,好讓他可以接近上官如雨。


    上官如雨也不是猜不出他的心思,隻不過,她對駱允聖實在是沒有半點心動的感覺。


    她的眸光一轉,和冷香兒暗中交換了一記眼色。


    稍早她們已經在房裏討論過了,雖然冷香兒還沒有實際測試過駱允聖的身手,但是既然大夥兒都認為駱允聖極有可能在比武大會中奪冠,那麽他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麽好懷疑的。


    現在,隻剩下他願不願意陪她涉險前去龍隱山,以及若他真陪著她們一塊兒除去傅翔天之後,他願不願意拜姑姑為師的問題。


    不過……駱允聖的家世與功夫已是相當出色,要他再拜師學武恐怕不易,但是既然師父說過她隻消把人選帶回去就行了,若她還猶豫再三,甚至是另外再物色其他人選,就怕耽誤了師父給的期限,到時候她那個隻愛讀書的弟弟真要被逼著學武,那可就慘了。


    望著駱允聖關心詢問的神情,上官如雨順勢輕歎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我確實是有煩心之事。」


    「什麽事?」


    「唉,還不是因為我弟弟……」她又輕歎了聲。


    「喔?已經有令弟的線索了嗎?」駱允聖問道,他也聽聞了她是特地到南霸山來尋找弟弟之事。


    上官如雨低垂著眼睫,輕輕點了點頭。


    「確實是有線索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駱允聖追問。


    「隻不過,憑我自己之力,根本沒辦法將他找回來,就不知道有誰能夠幫我這個忙?」


    駱允聖一聽,立刻說道:「倘若有需要任何幫助,在下定當效勞!」


    「真的?」上官如雨抬眸望著他。


    「那當然!」


    「可是,此行可能有風險啊……」她語氣遲疑地說。


    「在下之所以學武,本來就是為了行俠仗義,怎會畏懼危險?上官姑娘不必有所顧慮,盡管說吧!」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上官如雨便道:「香兒一早查探到了消息,原來我弟弟不知怎的腦袋犯了糊塗,竟要去拜『滅神刀客』傅翔天為師,我得想法子將他帶回來才行啊!」


    聽見她的話,一旁拉長了耳朵聆聽的幾個人忍不住倒抽口氣,議論紛紛了起來。


    「聽說『滅神刀客』傅翔天的性情凶殘,功夫邪詭難測,不好惹啊!」


    「我還聽說,這麽多年來,『滅神刀客』傅翔天之所以從不參加比武大會,是因為他不屑跟『弱者』交手。」


    「傅翔天還曾經狂妄地放話,宣稱若他出手,三兩下就能將所有參加比武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刀客忍不住開口勸道:「雖然沒有真正交手過,不知道他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麽厲害,不過,上官姑娘,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別白白去送死啊!」


    上官如雨搖了搖頭,態度堅定地說:「事關我唯一的親人,我怎麽可能打消念頭呢?」


    「上官姑娘說得對,怎麽可以輕易放棄?」駱允聖說道。「我願意陪上官姑娘一塊兒前往,將令弟給救出來。」他自忖,憑他的身手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要對付那「滅神刀客」傅翔天應該不成問題。


    「真的嗎?」上官如雨和冷香兒互望一眼,心想這下子應該很快就能完成師父交付的任務了。


    「那當然。」駱允聖不僅慨然允諾,還說道:「事不宜遲,我看我們最好盡快動身。」


    「可是比武大會怎麽辦?不是就快要舉行了嗎?」上官如雨問道。


    駱允聖態度瀟灑地笑道:「我隻是來和大夥兒切磋武藝,比試的結果並不重要,就算我真的僥幸在比試中獲勝,也隻不過是徒增虛名罷了。」


    他灑脫的態度,引起眾人一陣讚賞。


    「駱少俠真是有情有義的男子漢!」


    「就是啊!『玉劍門』的劍法名滿天下,而駱少俠更是青出於藍,正好可以給『滅神刀客』傅翔天一個教訓!」


    「沒錯!我看哪,『滅神刀客』傅翔天若是看見駱少俠,八成還沒開打就先嚇得夾著尾巴逃跑了!」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忙著讚揚、奉承駱允聖的時候,一抹俊挺的身影沉默地走到角落的位子坐下。


    聽著眾人談論著駱允聖答應陪同上官如雨前往龍隱山之事,華宸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要救弟弟?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除此之外,「滅神刀客」傅翔天這個人,更令他陷入一陣沉吟。


    他前來南霸山已有數日之久,這些天以來,他已遵照師父的指示,趁著眾人在擂台交手的時候,暗中觀察每個人所使的功夫,而這些人的武功招式都看不出與他所學的功夫有半點相似之處。


    聽說,「滅神刀客」傅翔天的功夫高深莫測,而那家夥在江湖上崛起的時間,約莫是二十年前,與當年秘笈遭竊的時間相近。


    究竟傅翔天的功夫有多高深?會不會跟他要追查的失竊秘笈有關呢?或許,他也該去看看……


    正當華宸安暗暗思索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一抬起頭,正好對上了上官如雨的視線。


    她那帶著憂傷的眸光,揪扯著他的心,但是眼看駱允聖在她身旁獻殷勤,他的神色不禁一斂,硬生生地別開臉。


    見她與駱允聖走得親近,一種比發現她戲耍了大家還要惱怒不悅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俊顏一沈,刀裁般的濃眉更是皺了起來。


    他那彷佛不願多看她一眼的反應,刺痛了上官如雨的心。她神色黯然地低下頭,而駱允聖以為她還在惦掛著弟弟的安危。


    「上官姑娘別擔心了,在下一定會傾力相助,幫姑娘救回弟弟的。」駱允聖開口承諾。


    「那就有勞駱公子了。」


    上官如雨扯動嘴角,勉強揚起一抹淺笑,心頭卻像堆了層層疊疊的積雲,完全透不出半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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