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倒也沒好意思說,隻說:“這不好說。” 女傭卻猜測道:“難道叫‘伏地魔’?” 劉易斯洗過手,便到了餐廳那兒,見劉修斯果然在等他。劉易斯麵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哥,我回晚了。你還等我呢?下次不必等了。” “嗯。”劉修斯笑笑,吩咐女傭說,“可以上菜了。” 劉易斯坐在桌邊,看著上來的都是些簡單的家常菜,便笑道:“我還以為哥喜歡大菜!” “沒有,”劉修斯搖頭,“外頭還吃不夠麽?在家便喜歡吃點簡單、清淡的。” 餐桌邊隻有他們二人,這是很少有的事情。以前住在劉宅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總不在一處吃飯。劉易斯經常不著家,劉修斯也是。要真的是一起吃飯的場合,都是一些聚會,一大堆人圍著吃飯的宴席。 像今天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一起的時候是很少的。 他們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也沒說話。隻有兩個人在慢悠悠地進食,氣氛卻一點也不冷清,好像理當如此一般。 “也許,這就是一家人的感覺吧……”劉易斯這麽想著。 飯後,劉修斯和劉易斯一同離開了餐廳。劉修斯又帶著劉易斯到了別墅二樓,二樓整層不以牆壁分割空間,而是以弧形的展示櫃、書櫃以及金屬屏風來做隔斷,虛實結合,空間感十足。 在黃銅色的金屬屏風旁邊放著一個碩大的金魚缸,但是缸裏的卻不是金魚,是一條鱸魚。 劉修斯指著鱸魚,說:“你看它,是不是挺寂寞的?” “你說老修嗎?”劉易斯故意提起這個名字,“老修挺悠閑的呀。” 劉修斯聽見劉易斯冷不防提起這個名字,心裏也僵了一下,卻笑著從屏風的另一側端來了一個小魚缸,魚缸裏遊著一尾漂亮的金魚,他道:“這條魚是我買的,叫小易。” 劉易斯的臉也僵了一下:“小易?” “對,讓小易陪陪老修唄。”劉修斯便將那條還沒巴掌大的“小易”送進了大魚缸裏。 “小易”進水便遊動了幾下,“老修”似乎很快感覺到來了“入侵者”,於是“老修”躥的一下遊了過去,哢哢兩下將“小易”咬住,吧唧吧唧吞了! 吞了!! 吞了!!! “……”看著這個情景,劉修斯和劉易斯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跟想的不一樣啊…… 第57章 劉易斯和劉修斯兩兄弟都為眼前的畫麵而震驚。 到底是兩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根本不知道魚類的生活狀態嘛!——大魚吃小魚,很生態的事情嘛! 說起來,劉修斯本來是想搞點溫馨場麵的,沒想到變得這麽血腥,這也真是尷尬壞了。他隻得摸摸鼻子,說道:“時候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 劉易斯也明白狀況尷尬,忙順著劉修斯的話頭走:“嗯,是,真的都不早了,我也乏了……哦,對了,我的臥室在哪兒?” “在那邊……”劉修斯抬手指了指。 別墅的第二層都設計都相當通透,沒有任何水泥、隔板牆壁。也是因此,劉易斯感到有些困惑,一時未找到自己的臥室。他有些茫然地順著劉修斯的方向走到了一麵展示櫃麵前。展示櫃是橡木做的,上麵擺放著各式古董,或有花瓶,或有銅像,各有美感,劉易斯站在展示櫃麵前猶如置身藝術館。他觀察一下,終於發現展示櫃中間有個按鈕,他按了一下開關,展示櫃便從中間緩緩轉開,露出了寬約2米的通道,劉易斯由此進去,便看到了自己的臥室。 “真是有趣的設計。”劉易斯不覺感歎。 他的專屬房間設計簡約,一望到底,也不大,頂上懸著吊燈,采光卻主要靠通透的法式窗戶。臥室中央擺著一張大床,床上擺著他的“老朋友”——小熊玩偶。 看到了小熊玩偶,劉易斯的臉色突然就不自然了。 “他知道……”劉易斯後知後覺起來:哥知道我需要抱著小熊睡覺了嗎? 如果是這樣,劉易斯真的“無地自容”了。 那麽大一個男人還抱玩偶睡覺,說出去怎麽見人! 劉易斯一邊想著這個尷尬至極的事情,一邊神情恍惚地打開了衣櫃。他發現裏麵掛著滿滿的衣服——都是他的。這顯然是從舊宅帶過來的。劉易斯扭頭看向床頭燈等一應事物,發現都是他以往臥室裏的愛用之物,這證明這些東西都是從以前的臥室帶來的,那麽說,小熊玩偶可能也是順便送來的。 劉易斯便自言自語地說:“可能他還不知道呢……” 這樣的想法讓他輕鬆了幾分。 劉易斯的臥室卻不像從前,沒有自帶的浴室。劉易斯如果想去洗浴,需要到浴室。浴室是他與劉修斯共用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設計,明明空間充足,為什麽自己的房間卻沒有獨立衛浴呢? 這真的太不方便了! 翌日早晨,劉易斯和劉修斯一起吃早餐的時候,便不免提起這個疑問:“為什麽設計了兩個臥室卻隻有一個浴室?” 劉修斯淡淡一笑,回答道:“因為房間的展示櫃怕水呀,所以另外設置浴室。浴室是隔斷是使用金屬以及玻璃等防水材料做的隔斷。其實浴室和臥室離得也不遠的。” 劉易斯聽到這個解釋,也覺得合理,點頭說:“也有這個考慮啊……” 如果隻用水泥牆來隔開空間,那麽可能簡單許多。但是那樣的話,就沒有現在的設計那麽有現代感了。可能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他們用過早餐之後便各自上班。 劉修斯在“傲鷹”集團的危機也算是順利過渡了,現在誰都沒辦法動搖他的地位,所以劉易斯也不用為此憂心,劉易斯可以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品牌設計裏了。 劉易斯審閱了幾個新作品的設計之後,給予了意見,便已經到了晌午。 他便打算離開辦公室,去吃午飯。當走到辦公層的玄關處時,便看到了那一缸悠哉悠哉的櫻花蘭壽金魚,不免想起昨晚慘遭屠戮的小金魚。 劉易斯的心裏暗暗發涼,又找了一個這方麵的專家,趁著吃飯的空檔在線上問他,是不是野生鱸魚在缸子裏住得太壓抑了,所以變得凶殘? 專家回答他:“鱸魚本來就挺凶殘的。但野生動物都不建議豢養。” 劉易斯聽取了專家的建議,決定將鱸魚放生。 晚飯過後,劉易斯就和劉修斯談論起這個,用商量的口氣試探:“我看野生動物也不適合豢養呀……” 他說的時候是比較小心的,因為他記得當時將“老修”釣上來,劉修斯說了“已經釣到的魚是不會放回去的”。 劉易斯便認為,讓劉修斯將鱸魚放生會強人所難。 沒想到,劉修斯相當痛快地答應了:“好的,你喜歡就行。它是你的寵物啊,你問我做什麽?” “這個……”劉易斯有些忐忑,“到底是你釣上來的?” “可是已經送給你了,你喜歡放生也可以,喜歡清蒸也可以,都沒問題的。”劉修斯的態度看起來相當無所謂。 “清蒸……?”劉易斯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挺喜歡它的……” “不蒸了它難以安慰‘小易’在天之靈。”劉修斯說著,語氣裏還帶點孩子氣。 劉易斯被劉修斯不經意流露的小脾氣逗笑了:“對,‘老修’就是條大壞魚兒!” 二人相視一笑。 劉易斯正想招呼人來處理鱸魚的事情,電話卻響起來了。 打電話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邵丹桂。 原來,邵丹桂回去和她的“武夷岩茶”女友說起了劉易斯的提議,岩茶非常支持。她還說:“這麽好的機會你居然不把握?你真是一個大傻子!趕緊答應呀!” 邵丹桂見岩茶這個態度,便也答應了,打電話來和劉易斯約見麵,打算詳談細節。劉易斯也答應了。 電話掛了之後,劉修斯仍在客廳裏坐著,按著手機,似乎也是在處理工作。劉易斯坐回來了,劉修斯才抬起頭,說:“怎麽?工作的事情?” “算是吧!”劉易斯點點頭,“我之前不是說了想搞個香水的品牌嗎?現在在準備。和一個香水工作室商量合作。” “哦,那挺好的。”劉修斯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一邊回答,“這是好事情。” “你真的這麽想嗎?”劉易斯笑道,“你不怕我搞出另一個賠錢品牌?” “賠錢不算什麽大事。”劉修斯淡淡一笑,“又能賠多少呢?” 劉易斯聽劉修斯這話語、劉修斯這笑容,又不覺認為對方在看輕自己。故而,劉易斯的笑容也淡了幾分,隻說:“是的,和‘傲鷹’集團的生意規模肯定比不了。” 劉修斯並沒太聽得出劉易斯這話的意思,因為他認為劉易斯說的是大實話。好比說劉修斯現在力推的這個阿伊尼亞項目,是上百億的規模,劉易斯的品牌搞一百年都未必搞得到這個程度。而“傲鷹”卻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項目,不一而足。 劉修斯又說:“阿伊尼亞這個項目需要投入大量資金,我在考慮讓白家也加入……” “白家?”劉易斯頓了頓,確認似的問,“是西城白家?” 白家和劉家的關係向來不錯,要不然,小時候也沒有劉易斯的熊玩偶被白紈綺拿走的事情了。 “嗯,對。”劉修斯點頭。 劉易斯卻遲疑,說:“白先生和父親、叔伯都是世交,會願意幫我們嗎?” “這些事情,都是看錢份上的。”劉修斯語氣裏帶了一點不屑。 劉易斯見劉修斯如此有把握,也知道以劉修斯的個性,能把話說出來,就等於事情已經進行到七八分了,他要提什麽意見也沒意義。因此,劉易斯便索性露出笑顏,以支持的語氣說道:“那我看挺好的。” 劉修斯卻又說:“這個阿伊尼亞的項目涉及基建工程,還是跨國的工程,風險是挺大的。而且那邊的情況你也親自看過,你會覺得可行嗎?很多董事都在反對,你對此怎麽看?” 這還是第一次劉修斯向劉易斯詢問生意上的意見,劉易斯感到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慌張。他愧疚地發現自己根本沒花過一點心思去關心劉修斯正在進行的項目。但他又很快為自己找到借口:明明兄長從來都不和自己探討生意上的事情呀?忽然問這個也太奇怪了。 “嗯……”劉易斯想了想,便說,“怎麽忽然問我這個問題?” 劉修斯笑笑,說:“你現在是董事,是大股東,當然要問問。” 劉易斯想了想,卻道:“我這個‘董事’根本就不‘懂事’,就是掛個名頭而已。‘傲鷹’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清楚的,你問我意見,根本就是問道於盲。” 劉修斯聽到劉易斯這麽坦白的話,也笑了:“你這話說得……可不是你不‘懂事’,是你不願意花心思罷了。” “我真是力所不逮。”劉易斯道,“你看我這小公司都搞不起來,更別說這些大項目了。我倒是相信哥哥的能力,才樂得清閑、當個甩手掌櫃的。” “是的,你高興當個無事忙的少爺仔也行。”劉修斯拍了拍劉易斯的肩膀,眼睛笑笑的。 二人閑談不久,便回到二樓各自的臥室裏處理自己的工作。劉易斯對著電腦工作了半會兒,便覺得乏味,披上毯子走到了露台。 從露台俯瞰,花園燈光微微。 他想起了那個遊泳池了。 露台的門簾窸窣響動,劉易斯聽見這些動靜,便扭過頭來,看到了劉修斯走了過來。 劉修斯身穿綠絲絨的睡袍,手裏擎著個酒杯,酒杯裏裝著威士忌。 “怎麽了?”劉修斯說,“還不睡?是睡不著?” 劉易斯這才看了看手表,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笑笑,說:“不是,還沒睡意呢。” “哦,是這樣?”劉修斯仿佛不信一般,“我還以為你像在阿伊尼亞那時候一樣睡不著,想找我抱呢?” 這話聽得劉易斯一陣頭皮發麻。 劉易斯僵硬地一笑:“你是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