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伯特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真的會和父親有關嗎? 這個可能性讓劉易斯感到天旋地轉。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劉易斯回過神來,慌張地退出了郵箱的界麵,將手機塞進褲兜裏,故作從容地繼續品嚐清粥。但當劉易斯用勺子把米粥送到嘴裏的時候,才發現粥一早已經涼了。 “你起來了?”修斯說,“怎麽不跟我說?” 修斯的語氣很輕快,聽起來像是心情不錯。 他的心情確實不錯,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進行著,而他的寶貝弟弟也臣服了,他當然沒有什麽不如意的。 劉易斯怔了怔,愣神了半天才說:“說什麽?” 修斯拉開椅子在劉易斯身邊坐下,笑道:“說你醒了,我來找你。” 劉易斯心想:憑什麽我什麽都跟你說?你卻什麽都不跟我說? 在劉易斯而言,他認為自己對修斯已經偏心、偏愛、迷戀到無可救藥了,以至於如果修斯告訴自己他是為了生母、養母報仇的話,劉易斯也會站在他那邊的。 可是,修斯沒有。 修斯笑著撫摸劉易斯的肩膀,說:“我昨天不是答應了你,今晨要為你穿衣?” 劉易斯斜眼看他:“可我衣服已經穿好了。” “還是可以再穿的。”說著,修斯便曖昧地撫摸劉易斯的腰腹。 劉易斯躲開,說:“別,我不舒服。” 修斯便關心地說:“是嗎?是我太粗暴了嗎?” 劉易斯的臉一紅,又說:“你又說自己不舍得欺負我?” 都是騙人的。 修斯太會騙人了。 修斯便握著劉易斯的肩膀,說:“是舍不得……但又忍不住。” 劉易斯的臉更紅了,別過臉,又埋怨自己沒出息,明明滿腔憤懣,但到了修斯跟前,態度又軟得跟棉花似的。 修斯便道:“怎麽不說話?” 劉易斯正生悶氣,不想回應。 修斯隻以為劉易斯害臊,也沒有太在意,又看到餐桌上放著清粥,便說:“你平素不是不愛吃這個嗎?” 劉易斯便答:“胃口不好。” “欸,都是我的罪過。我給你賠不是,好麽?”修斯溫聲軟語地說著,又拿過了碗,說,“我喂你吃?” 隻是把碗拿起來之後,修斯便發現粥已經涼了,便又說:“都涼了,就別吃了。你願意出門嗎?要是願意的話,就出去吃,不願意,就在屋子裏,我讓禮賓部再送一份熱飯菜。” “不用了。”劉易斯冷淡地回答。 修斯總算發現了,劉易斯不僅僅是害臊,還是氣悶。 “怎麽了?”修斯認真地問,“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劉易斯看著修斯——修斯平日不可一世,但對著劉易斯主動認錯了多回了。一開始,劉易斯還覺得受用。現在卻覺得可笑。修斯總是一臉誠懇地認錯,然後態度堅決地不改。 修斯對劉易斯就像哄孩子一樣,說兩句好話哄過去就罷了,根本沒打算將真實的想法告訴劉易斯。 劉易斯此刻已不打算被輕易糊弄了,他抬眼看著修斯,說道:“那你認為呢?” 修斯見劉易斯如此嚴肅,便也正色說:“我認為,我沒錯。” 劉易斯被氣笑了,說:“我之前問過你,阿伊尼亞項目的負債問題能解決嗎?你說能。你現在再看著我說一遍,這個項目不會危害‘傲鷹’集團,可以嗎?” 修斯的臉色不自覺地變得凝重:“你聽說了什麽?” “我希望我不是從別人口裏聽說的,而是從你嘴裏聽到的。”這樣的話,劉易斯也不會那麽難過。 他們之間是有什麽不能說的? 如果是真心相愛,為什麽要隱瞞? 劉易斯定定地看著修斯,企圖從他的臉上讀出一點愧疚——然而,沒有。 修斯看著很坦蕩:“我希望這個項目繼續。”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劉易斯冷冷地說,“到底這個項目會不會危害‘傲鷹’集團?” 修斯驀然一歎,說:“你昨晚答應了,願意為我當一回笨蛋的。” 劉易斯愣住了。 這敢情是個陷阱? 半晌,劉易斯隻道:“我為了你,可不止當了一回笨蛋了。” 從他與家人反目開始,就不知義無反顧地為了修斯做了多少蠢事了,而修斯從來不曾跟他說過自己真實的意圖。 修斯又道:“我昨晚說過了,你既然答應了,就不可反悔。否則,我是要生氣的。” “那你生氣一個我看看?”劉易斯仿佛挑釁。 修斯此刻也是激不得的,聞言便將劉易斯壓住,恨恨咬了他的唇。劉易斯抬手一巴掌就扇了回去。修斯冷不防被扇了,一下懵了——弟弟居然扇我? 這下,修斯猛地將劉易斯摔到沙發上,抽了自己的皮帶,便綁住了劉易斯的手:“可叫你不聽話!”便是一番蹂躪。 劉易斯也不忍受氣,趁修斯不防,便一腳踩了過去,又坐在了修斯身上。隻是盡管他騎在了修斯的身上,仍感覺**控的是自己。 他是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哭了起來。 修斯也沒想到事情便是如此,忙抱住劉易斯,一邊撫著他的背脊,安撫道:“好了、好了,不做了、不做了……”但腰還是在動。 劉易斯心想:修斯果然就是個騙子。 第90章 二人將客廳弄得一片狼藉,沙發上都是汙漬。 劉易斯羞憤無比,隻說,要是讓服務員看到了這些痕跡,一定就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了。 修斯倒是沒類似的感覺,隻抱著了劉易斯,說些不要錢的甜言蜜語。 滿嘴都是“心肝寶貝”的,口裏都是“愛來愛去”,這些話都是極動聽的——“你就是我的心肝,難道還有旁人?”“我那麽愛你,難道你不信嗎?”“我對你的好,難道能作假?”“我愛你愛成這樣,你還疑心,我可真難過!”…… 這些話早些時候還能叫劉易斯方寸大亂,被牽著鼻子走,現在卻不能了。 劉易斯卻仍問道:“你沒騙我?關於阿伊尼亞項目的事情,你沒騙我?” 這話問得很直接,修斯也隻得回答了:“我怎麽會騙你?我覺得阿伊尼亞的項目是一個有前景的工程,可我也沒說過‘傲鷹’就能穩賺了。做生意會賠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能因為你做一個生意賠了,就說這生意不行吧?好比有人做賣車的生意破產了,難道也是車的錯嗎?” 劉易斯倒不信修斯的詭辯,隻說:“既然是好生意,怎麽能賠出個大窟窿來?承包商是你過目的、簽下的,竟然接二連三地出事?這可不像一向縝密的你。” 修斯隻答:“這些事情都發生了,要說也無益。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劉易斯便道:“我隻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修斯默然半晌,隻說:“我這麽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話吞吞吐吐的,聽得劉易斯極不痛快。 劉易斯既憤怒又委屈,自己對修斯可謂是毫無保留的。但修斯到現在還不願意說真話! 修斯倒是不慌不忙的,繼續說:“我希望你堅持承諾,做一個笨蛋。不再問這些……” 劉易斯哪裏肯休,謔地站起來,穿上衣服就走。修斯卻上前拉住了他,道:“你去哪兒?” “我回去‘傲鷹’。”劉易斯冷冷地說,“我可不能坐視家族企業倒閉。” “那我呢?”修斯說,“你提上褲子就走?扔我一個在這兒?” 劉易斯真被氣笑,他自己屁股還疼著呢!倒被修斯說得像他才是那個大惡霸了! 劉易斯猛然推了他一把,破罐破摔地說:“對,我就是這麽無情。” 修斯歎氣,說:“所以,你答應了做笨蛋的事情也不作數了?” 劉易斯隻道:你還提這個? 帶著一口氣悶著,劉易斯便憤憤然說:“男人在床上講的話哪裏可以作數?” ——你剛剛還說不做了……不欺負我呢! ——不過這句話,劉易斯也是說不出來的。 修斯聞言,倒是微微一笑,說:“小易倒是長大了,成男人了。” 劉易斯隻認為自己被取笑了,便道:“我當然是男人。我一直都是,是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罷了。” “那好。”修斯說,“你打算怎麽應對這個危機?阿伊尼亞項目的大坑已經挖出來了,你怎麽填?” “我……我現在馬上停止這個項目,止損。”劉易斯答。 “馬上停止這個項目,看起來可以止損,實際上則不然。”修斯說,“因為這個項目就算停止了,該交的錢還是得交的,比如從幾個國家的銀行貸的錢,這個是要還的。你現在把項目停了,但損失還在。” 劉易斯眼珠子骨碌轉的,不知道修斯為什麽說這個,卻又道:“我也可以找人接手。” “是的,這個是比較好的辦法。”修斯道,“但是找誰呢?” 劉易斯愣住了。 目前沒有人願意接手這個項目。劉易斯來陌城,也是假借阡陌集團願意接手的名義。但事實上,阡陌集團根本沒有這個意向。 現在仔細一想,劉易斯來到這兒根本沒做什麽有益的事情,光是陪修斯睡覺了! 修斯看著劉易斯的臉忽紅忽白的,便道:“找我吧。” “什麽?”劉易斯訝然,“你說什麽?” “我之前為這個項目不是以個人名義在阿伊尼亞開了公司嗎?老白投資過的,阿伊尼亞的首富奇立德也投資了。”修斯說,“我可以用這個公司的名義接手。” 劉易斯大驚失色:“你明知道這個項目是坑,你還接手?” 修斯笑了,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個項目是坑了?我一直都是說這是個很有前景的項目。隻是風險比較大。做得不好容易死,比如像‘傲鷹’這麽做,就是死路一條。” 劉易斯恨恨道:“‘傲鷹’走的死路,難道不是你領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