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點點頭,說:“希望你對我是真的尊重。”  七叔笑了:“成年人的世界裏,尊重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希望你盡早明白這一點。”  七叔的目光裏帶著難以形容的控製感,怎麽看都很像一個壞蛋。劉易斯心想:可能劉家每個男人心裏都住著一個沒道德感的控製狂——連修斯也不例外,偏偏我是個例外。  盡管,劉易斯很努力地進行阿伊尼亞項目的拆賣工作的,但始終不如預期。最終,他也尊重董事會大部分人的意見,將項目打包賤賣給了“阡陌”集團。  這件事發生沒多久,消息靈通的七叔就收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資訊:“‘阡陌’將這個項目轉給了阿伊尼亞當地的一個公司全權承包。而這個公司是修斯開的。”  七叔大驚失色,半晌,又抽著雪茄,心想:“難道劉易斯真的那麽傻?還站在修斯那一邊?”  所謂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七叔仔細想來,仍是覺得劉易斯不可靠,便撥通了岩茶的電話。  岩茶很快就決定了翻供,決定要指證劉易斯。邵丹桂知道了之後,立即勸阻她:“你知道這件事和lewis沒有關係啊?”岩茶卻道:“你知道,供出同謀是可以減刑的!”更別說七叔承諾給岩茶的錢的。橫豎這件事爆出來,岩茶都是要坐牢的,還不如多拉一個墊背,既能減刑又能掙錢。  邵丹桂隻說:“你做夢吧?你這是作偽證!”  岩茶怫然不悅,推門而出,不肯與邵丹桂繼續爭辯。當岩茶篤篤地穿著高跟鞋往樓下跑時,卻在轉角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岩茶唬得退後兩步,抬頭一看,那張臉——看起來和劉易斯幾分相似,氣質卻大為不同。  “你是……”岩茶愕然問道。  對方一笑,說:“你好,我叫zeus。”  ——  “傲鷹”的辦公室裏,劉易斯仍在加班工作。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拚命工作過。此刻,他算是深切體會到了成功之不易。  “咚咚”——mary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然後走了進來:“lewis,您約了‘阡陌’老總見麵的。是時候出發了。”  劉易斯揉了揉幹澀的眼睛,看向了時鍾,歎道:“原來已經這麽晚了。”  關於阿伊尼亞項目轉賣的問題,還有些細節要補充,為此,劉易斯確實約了“阡陌”的老總見麵。上次劉易斯去陌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阡陌”老總是修斯的老朋友。劉易斯也知道,自己將項目打包賤賣給“阡陌”,就等於是打包賤賣給了修斯。  但正如修斯所言,他除此之外別無他選。  劉易斯帶著一種灰色的心情到達了hhotel的高層行政套房。  劉易斯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月光遊泳池。  這香味讓劉易斯一陣恍惚。  過了半會兒,套房裏走出了一個人——修斯。  劉易斯驚訝地說:“是你?”  修斯笑著倒香檳:“是啊,驚喜嘛?”  劉易斯簡直氣惱:“對不起,我很忙的。這段時間我是安排給了‘阡陌’的老總……”  “哦,”修斯說,“我就是。”  說著,修斯還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樣,給劉易斯出示了委任書,日期是今天。  劉易斯還真是震驚無比:“怎麽……怎麽會?”  “唉,我那位老朋友太大意了。”修斯啜了一口香檳,說,“不小心著了我的道兒。”  劉易斯有些明白了,隻冷笑說:“老朋友你也不放過啊?”  “在商場上,是沒有永遠的朋友的。”修斯說,“當他低價拿到了阿伊尼亞項目,想高價轉賣給我的時候,我和他就已經沒有友誼了。”  劉易斯不覺打了個冷戰,別過頭去:“那你讓我來是為了什麽?”  修斯一邊給劉易斯遞了一杯香檳,一邊說:“你知道,老七今天指示了李岩來告你的事嗎?”  劉易斯抬起眉毛,並沒有接過香檳,隻說:“我倒沒聽說,但也猜到了他會這麽做。”  修斯見劉易斯不接,便將香檳放下,又說:“你猜到又有什麽辦法?如果他讓岩茶在法庭上咬死你的話?”  劉易斯走到落地窗旁邊,說:“我和七叔之間所有通話都錄音了,包括他自己說指示岩茶威脅我的話。必要時,我會拿來做呈堂證供——不過我覺得沒必要,隻要我將錄音放給他聽,他就會知道怎麽做的。”  修斯有些驚訝,笑了,說:“了不得,我的小易。”  劉易斯冷笑,說:“你們都說我不錯,但其實一個個都將我當小孩哄騙罷了。”  修斯也走到了落地窗邊,看著這一片大好風景,搖頭:“不,如果我不當你是成年男人,又怎麽會對你做那種事?我又不是變態。”  劉易斯冷道:“你可能就是,也說不定。”  修斯笑了,忽然將劉易斯按在落地玻璃上,朝他耳語:“可能是,也說不定。”  劉易斯感到耳邊的熱度,忽然有些慌亂,掙紮說:“你想做什麽?”  修斯指著窗外的都市霓虹,說:“這兒高層風景好,想你好好欣賞。”  劉易斯便在玻璃牆上,被修斯按著,看了一個小時的風景,氣喘籲籲。  第92章   高樓遠眺,向來是詩意的事情。  七叔叼著一根雪茄,在高樓遠眺景色,感覺也不錯,旁邊一個秀氣男生為他捧酒杯,諂笑中帶著殷勤。  “叩叩”——劉易斯敲了兩下門就走了進來。  聞到了雪茄濃烈的氣味,劉易斯不覺皺了皺鼻子。  七叔立即將雪茄掐熄了,笑道:“lewis,你來了?快坐!”  劉易斯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小美男,不知該說什麽。  七叔便大手一揮,讓小美男退下。  劉易斯朝七叔笑笑,說:“七叔倒是很好的興致。集團都危機重重了,還顧得上抽雪茄、喝美酒、陪男孩兒。”  七叔笑了,說:“總不能危機來了就不生活了吧?況且,咱們不是有你這一號總裁嗎?”  說著,七叔自顧自笑了。  劉易斯倒是笑不出聲。  七叔打量劉易斯臉色,便說:“怎麽了?出啥事兒了?”  劉易斯知道七叔背後捅刀,利用岩茶來對付自己。但他不打算提這件事。劉易斯輕輕嗖了一聲,才緩緩說:“你說過,維爾·納斯是蘭伯特的朋友,也可能是修斯的母親?”  七叔眯起眼睛,吐了一口煙:“那也是一個猜想。”  “那麽,這個猜想也太不合理了。”劉易斯說,“我已經找人查過,維爾·納斯比蘭伯特大了二十歲,二人不可能是朋友,維爾的兒子更不可能是修斯。”  七叔笑了,說:“那你還是有辦法的。”  “誰沒有點辦法呢?”劉易斯這才提起重點,“包括李岩的官司,誰都有自己的辦法。”  七叔臉色微變:“哦?”  劉易斯淡淡一笑,說:“之前,你能告訴我,我得到了您的尊重,看來是騙人的鬼話。”  七叔也笑了,說:“不,我說了,尊重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  說著,七叔朝劉易斯舉了杯:“你已經掙得我的尊重了。”  劉易斯不太領情地變現淡漠:“是麽?我可看不出來。”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吧。”七叔清了清嗓子,說,“實情呢,索德·納斯就是索德爾·奧迪斯特。”  劉易斯說:“你說的是阿伊尼亞首富的弟弟?”  “對,就是他。”七叔說,“很驚訝吧?”  “並不。”劉易斯淡淡地答,“這個我也查到了。索德爾倒是和修斯挺像的,在富貴人家裏養到大了,才發現不是親兒子。他被逐出了家門,之後改名換姓,改成了索德·納斯。”  “那你查到索德爾是你媽媽的情人嗎?”七叔笑問。  劉易斯一時愣住了:“什麽?”  “索德爾就是蘭伯特的初戀情人,而維爾對蘭伯特這個‘準兒媳’也很滿意,所以二人關係很好。維爾長得貌美,是個貴婦人,所以在像素模糊的老照片裏看起來和蘭伯特年紀差不大。”七叔提起了那張老照片。  這是靠著那張老照片,讓劉易斯一時也誤以為維爾和蘭伯特的同齡人。  當初,索德爾被逐出了奧迪斯特家族,成為了一名畫家。富有浪漫情懷的他吸引了蘭伯特這個千金小姐。可是,蘭伯特的家族是不可能允許這樣的親事的,所以上演了一出棒打鴛鴦,將蘭伯特和索德爾這對小情人拆散。後來,蘭伯特就嫁給了“門當戶對”的老劉了。  “維爾的求救信裏說的,請蘭伯特救她的兒子,說的就是索德爾,也就是蘭伯特的舊情人。”七叔緩緩說道。  劉易斯忍不住眉頭大皺:“那修斯呢?修斯是誰的兒子?”  七叔冷笑:“你不是看到dna鑒定了麽?修斯很可能是索德爾的兒子!”  劉易斯吞了吞唾液:“那他的母親是?”  七叔說:“誰知道呢?可能是蘭伯特。”  劉易斯不認為自己的母親對婚姻不忠:“不可能,我和修斯做過dna鑒定,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七叔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了。但修斯一定是借著這層關係,才拉到了阿伊尼亞首富的支持。”  劉易斯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卻閉上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阿伊尼亞的時候,修斯曾經告訴劉易斯。索德爾被趕出家門之後,是被奇立德暗中接濟的。這證明,索德爾根本不需要問蘭伯特要錢才是啊——這其中肯定有其他內情。  劉易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後,便跟七叔告辭。他準備驅車回公司,卻收到了邵丹桂的信息:“我們談一談吧。很重要的事情,耽誤你幾分鍾。”  “沒問題。”劉易斯很快回複。  劉易斯正想和邵丹桂約定會麵地點的時候,就看到新聞軟件推送了一則消息:《修斯出走‘傲鷹’,走馬上任‘阡陌’集團總裁,繼續推行百億發展項目》。劉易斯皺了皺眉,刻意忽略心底那股油然而生的思念。  隻要看到“修斯”兩個字,他的心跳就加速了,真是讓人無能為力的愛戀。  他歎了口氣,繼續和邵丹桂發信息。  劉易斯和邵丹桂約定在一家咖啡廳見麵。劉易斯到的時候,邵丹桂已經坐在那兒了,臉色很凝重。  劉易斯落座,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兒?”  “不是。”邵丹桂搖搖頭,臉色更難看了。  劉易斯大概猜到是什麽事了,便說:“和岩茶有關?”  邵丹桂吸了一口氣,又點頭:“是的……”  “哦。”劉易斯也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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