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裏邊魏階輕咳了一聲:「還有多久回到王府?」


    「已經到東渠街了,馬上就到。」


    馬車裏,顧綿咬著下唇,撞了鼻子又撞了腦袋,偏生她還什麽都不能說,她突然覺得委屈。


    明明隻是想逗逗魏階的,怎麽最後反倒成了她受苦?


    魏階看著她那副受了委屈要哭不哭的樣子,竟是莫名心疼起來。


    他坐近了些,剛抬起手,還沒做什麽,顧綿立馬露出戒備的眼神。魏階一陣氣悶,俯身將掉在地上的折扇撿了起來。


    「還疼嗎?」他故意冷下聲音來,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她。


    顧綿前一瞬還在想她就不該喝酒,果然腦子不好使,想開魏階玩笑結果自己受罪;這一瞬,聽見魏階問她,她又立馬好了傷疤忘了疼。


    「王爺……是在關心我嗎?」


    「顧綿!」


    砰一下,魏階忽然就抬手撐在馬車壁上,一下子將她禁錮在馬車角落的小小空間裏。


    他的臉近在咫尺,眉心微微皺著,眼裏像是嗔她無禮胡鬧,卻又好像真的暗藏了一點關心。


    顧綿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那一瞬間,好像就是熱血上湧,又好像是酒意重新占據了她的大腦。


    她輕輕拽住了魏階垂落的廣袖,而後傾身,在他毫無戒備的時候,將一個吻印在了他的臉頰上。


    魏階霎時間就怔住了。


    那陌生而溫潤的感覺讓他幾乎連呼吸也一同忘記,可心跳卻在空缺了一瞬之後開始越來越清晰。


    「王爺,咱們到了。」馬車停了下來,褚楓跳了下去,站在車前稟告。


    車裏的兩人瞬時便被拉回了現實之中。


    魏階倏忽便坐遠了些,隻是他略顯粗重的喘息尚昭示著他難以安定下來的心緒。


    顧綿也一下子意識到方才「美色」當前,她到底幹了什麽。她驚訝地捂著自己的嘴,看著魏階也不是,不看魏階也不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爺?」外麵的褚楓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今天王爺和王妃,還是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啊,難道兩個人都睡著了?不可能啊。


    褚楓最清楚了,他們王爺那麽挑剔的人,在馬車上怎麽可能睡著呢?


    魏階頭一次覺得從宮裏到英王府的路竟然是這麽短。


    隻是他什麽都沒說,穩了穩心神,看了顧綿一眼,向外麵道:「本王知道了。」


    顧綿局促地窩在馬車的角落裏,看著魏階起身,見他臨出去時,還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下車。」


    東渠街上已沒什麽人了,隻英王府門前的燈籠將這一片照得還算亮堂。


    顧綿提著裙子從馬車上下來,夜風吹過,這才覺得臉上不是那麽燒燒的了。


    她知道魏階那人一向老成穩重,方才她確實是有點唐突。可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不能全怪她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階的表情,卻見魏階仍是一臉複雜。


    那人隻看了她一眼,這便抬腳向王府內走去。


    顧綿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委屈巴拉地跟在了後麵。


    褚楓偷偷看看王爺又偷偷看看王妃,總覺得那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點什麽,可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他也不敢問,幹脆也沉默著跟著人回了府。


    到了去書房和停雲軒的岔路口,魏階停下了腳步。


    顧綿在他身後跟著,連忙也跟著停下,垂著的腦袋也不敢抬起來,生怕魏階突然又治她個什麽罪。


    魏階卻是略頓了一下說道:「明日要去太學一趟,你早做準備。」


    啊?


    顧綿抬頭看向魏階,那人卻連她的回答都不等,直接便往自己的書房那邊走去了。


    她還正想著找個什麽理由這兩天先不要見魏階了,好冷靜一下的。這人竟然還讓她明天跟著去太學?


    太學院那種地方,她有什麽好去的?


    可人家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分明隻是通知她一下。


    玉竹不知道馬車上發生了什麽,隻當顧綿是從宮裏回來太累了,見她一直站著不動,便上前問道:「王妃怎麽了?」


    顧綿撇撇嘴:「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魏階不會是報複她今天幫他應下美女的事吧?可她分明是幫他呀!


    夜色已深,魏階躺在床上,卻是毫無睡意。


    往常他也習慣於在睡前思量一下近來的事情,大多數時候,這種安靜的時光可以幫他理清朝野上下紛繁複雜的關係。


    可今天,他清醒地躺著,卻滿腦子都是馬車裏的場景。


    顧綿瘦小的身軀窩在他的懷裏,顧綿略帶著酒意的言語,還有她猝不及防就在他臉頰上印下的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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