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她原本就知道這個中秋宴會要有什麽大事發生,拿著周流就是以防萬一,況且她腰佩軟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外人都說英王孱弱,英王妃勇武,可隻說她粗俗,卻不知她會劍法,這宮門的侍衛有如此一問,不免讓顧綿多想。


    她端是要裝作不知,倒看看這人是有何打算。


    那侍衛倒是恭敬:「王妃說笑,屬下所言,是指王妃所戴金簪。」


    「金簪?」這有些出乎顧綿意料,她看向了魏階,「王爺瞧我戴的金簪可有不妥?」


    魏階知她意思,便問向那侍衛:「金簪乃女子配飾,除此外又有釵、梳,乃至步搖,平日宮中諸位娘娘也多佩戴,本王也不知,有何不妥?」


    攔住二人的侍衛倒是一點都不見緊張:「王爺王妃恕罪,往日無妨,可今日人多,上頭交代下來,一應利器不得入宮,所以還請王妃……」


    顧綿抬手將自己發髻上插著的一支金簪拔了出來:「隻收這簪子?我這還戴著木簪、金釵、玉飾,要不要一並都除了?」


    那人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王妃恕罪,屬下隻是依命辦事,對王妃並無半分不尊。」


    顧綿一下將那簪子扔進了木盤裏:「我這簪子可是長公主殿下送的,倘若到時麵見長公主殿下,殿下怪罪,可別怪我將此時的事都說出來。」


    「王妃息怒,今日禁軍奉命在城門檢查,無論身份,都是如此要求,隻為保證聖上和宮中諸位貴人平安罷了。」


    「哼,說的倒是好聽。你要不要再好好查查,可別漏了什麽。」顧綿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那名侍衛見她金釵已除,便連忙將路讓開:「多謝王爺王妃配合。」


    顧綿輕哼一聲,一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副蠻橫不講理的粗野王妃的樣子,演夠了,才跟著魏階往前走去。


    等走出了一段路,兩人相視一眼,卻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了然。


    宮門侍衛被換,如今殿前司負責宮城的又是白子冠,平日隻需放下佩劍,今日卻連金簪這樣稍微有些鋒利的首飾都不允許。


    若說中秋宴上不會發生什麽,連顧綿這個對上京形勢幾乎算一無所知的人都不相信。


    她又想到魏階昨日夜裏收到的那封密信,想來不隻他們和三皇子要動手,大皇子和皇後那邊,也不會閑著吧。


    隻是如今走在宮裏,前後都有隨行引路的太監宮女,她倒不好和魏階說什麽。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有開口。


    宮宴擺在正源殿,魏階和顧綿到時,此處已是宮燈熠熠,人影綽綽。內宮有些地位的公公在門口候著,見魏階和顧綿到了,便立時行禮,領著往內席去。


    還未進殿,顧綿便瞧見了正坐在回廊下的曹書影。因她父親也不算多高官職,在這等場合她自然也去不了內間的席位,顧綿便與魏階說了一聲,先去和曹書影打招呼。


    尚未開宴,廊下亭中都有不少姑娘站著說話,曹書影自己坐在那一處,倒是顯得與眾不同。


    顧綿走過去,在她身後輕輕將她眼睛蒙上,故意把聲音壓得又低有沉:「猜猜我是誰?」


    曹書影幾乎想都未想便笑道:「王妃不要同臣女玩笑了。」


    顧綿輕哼了一聲,繞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一下就猜出來了,無趣無趣。」


    兩人也有些時日未見了,又兼這一月來魏階病著,顧綿忙亂王府的事也不得空去找她,這次再見,她倒覺得曹書影竟是又消瘦了。


    「你近來如何?可有好好吃飯?我怎瞧著你比先前還瘦了呢。」


    曹書影眉間有一絲鬱色:「本不該攪擾到王妃,隻是上京城中,也沒人會聽我這些胡話。」


    「出什麽事了?」


    「我爹娘想為我找個人家,將我許配出去。王妃也知道,我這人性子如此,外頭又有許多清高名聲,常人哪裏肯接受我這樣的女子?」


    顧綿連忙搖頭:「你腹有詩書,何必與那些人計較。他們不過都是不了解你罷了。曹大人那麽寵愛你,想來也不會逼迫於你,你隻管認真選就是了,何須為此事煩惱?」


    曹書影輕歎了一口氣:「我從前隻在書中覓得一方天地,卻是從不曾關心過家中庶務。自入秋以來,我祖母身體愈發不好,我才知從前原是我爹娘替我扛著那些俗事紛擾罷了。」


    「我如今已過了及笄的年歲,便是留在府中,又能留多久?偏我又隻想尋得心性相通之人,便是有登門的,我卻也不想就隨意嫁了。一來一去,我爹這才動了怒,直說不該教我讀那些書。」


    顧綿拉著她的手,輕拍了拍:「曹大人說的想來都是氣話。你的才情整個上京都是公認的,之前長公主殿下還同我說起,說你是上京第一的才女。怎麽能說那些書都沒有用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替嫁福妻 卷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辭並收藏替嫁福妻 卷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