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叫你一聲爸,是看在書好讓你進這棟樓的麵子上,不存在什麽靠不靠的,爸,你走吧,別再逼我做出讓我媽傷心的事。 ” “你還知道心疼你媽,家裏的生意你過問過一句嗎! ” 紀承不理他。 “我再給你三年的時間,紀承,十年,十年了! 你不要再任性,家裏由不得你再胡鬧 ! ” “不可能! ” “紀承…別衝動…” 猛地站起來的紀承讓秦書好擔驚受怕,他瞪圓了的眼睛看著紀承又一次走向他爸。 “你以為你是土皇帝有皇位要傳給我麽?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也不會管。 ” 被激起渾身逆鱗的紀承眼球發紅的推著他爸一步步往門口走,紀商揮起來的手腕被紀承一把摁住,迅速開門一把推了人出去。 “咣! ” “別……” “孽子! ” 外麵的男人勃然大怒。 秦書好單腿跳著終於抓住了紀承冰涼的手,氤氳了水汽的眼睛小心的看著他。 紀承的眼睛裏除了憤怒還有絕望,秦書好低落到穀底。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造成他們父子反目成仇。 外麵良久沒再有聲音,秦書好抱著紀承的手也沒敢動。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們才聽見沒有走紀商在外麵說話。 “你爺爺的生日那天,務必給我回老宅! ” 家裏又恢複了平靜,紀承的手掌終於有了溫度。 秦書好垂著眼眸在廚房煮麵,紀承關了陽台門靠著窗戶抽煙。 那天晚上紀承抱著秦書好說了好多紀商有多過分的行為,秦書好總算能夠理解他為什麽對他父親如此仇視。 可是紀商好歹生了他養了他,紀承不能僅憑那一年的事便對紀商的養育之恩全全否定。 紀承的態度很堅決,秦書好就是他的底線,誰也不能碰觸。 原本開開心心的運動會就這麽被紀商給攪和了個怒火朝天,紀承摟著秦書好在親了半宿。 到最後也沒動真格,明天秦書好還要去學校呢。 第二天一早,秦書好渾身的肌肉酸痛,紀承給他捏了半個小時也沒多見效。 紀承說他運動量太少,以後必須帶著他鍛煉身體。 五一假期雖然隻有短短的三天,在高中生的眼裏已經等同於一個小長假了。 秦書好在二班上完最後一節課便放了學,又注意到坐在位子上不動彈的林許趴在桌子上。 他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站在過道裏把林許喊醒。 “別的同學都已經收拾東西放假回家了,林同學,你還跟夢裏的周公吃肉夾饃呢? ” 秦書好對於林許的胃口真佩服決定,他那天看見林許買個六個肉夾饃當晚餐,自己平常吃兩個就覺得撐了。 剛睡醒的林許揉了揉眼睛,又求秦書好,“小舅媽,你帶我回你們家行不行? ” “嗯?你為什麽不會自己家呢?這麽久才放一次假,你不想家嗎? ” 林許一臉喪氣,“我爸媽他們都不在家,我回去也沒有人給我做飯。 ” 秦書好嘴角抽搐,紀承他們家大人都這麽忙的麽。 於是秦書好這個小舅媽便帶著林許回了龍灣,從小區門口的超市裏瘋狂買菜,主要都是林許想吃,。 秦書好真擔心林許萬一哪天餓了,會把他們家飯桌給啃了。 紀承中午開車回去,免不了又被廠子裏那些個員工調侃。 都說他是妻管嚴,汽修廠的生意都快要被他拋棄了。 一打開家門便是滿房子的香氣,紀承循著香味往廚房走,裏麵一大一小一邊吃一邊聊。 “所有你現在朋友了? ” 秦書好拿牙簽戳起一塊剛炸出鍋的肉丸子。 坐在小板凳上的林許抱著一盤子炸雞柳搖了搖頭,“他們都說我玩遊戲太菜了,不帶我,也不理我。 ” 秦書好站起來關了天然氣上的熱水壺,背對著已經走進來的紀承。 “你們現在還不能把注意力放在遊戲上呢,學習要緊。 ” 嘴裏吃東西不停的林許吮了吮手指,“我也在學習啊,我聽你的話了,上課再也不給政治老師搗亂了。 ” …… “搗什麽亂? ” 低沉的男音迅速抓住重點,嚇的抱著盤子的林許差點把炸雞柳抖出去。 秦書好也捂著心口轉過身,“你怎麽回來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 抬手插起一個肉丸去喂紀承吃。 男人抓著他的手咬走肉丸,又俯視小板凳上的外甥。 “你怎麽又來了? ” 心虛的林許狗腿的看著紀承, “是我小舅媽讓我來的,他說想給你做好吃的,但是他不好意思。 ” 秦書好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他還不能反駁林許的話,要不然他家紀承又得不高興。 紀承一臉“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審視林許,話鋒一轉。 “你給政治老師到什麽亂了? ” 林許:“……” 紀承彎腰拿走林許手裏的盤子,語氣放溫柔的問秦書好,“他又給你惹麻煩了? ” 秦書好幹笑著說沒有,包庇了已經變慫的林許。 “他就是有點調皮,沒惹麻煩,我已經找他談過話了。 ” 人民教師秦書好第一次違背他的職業道德,心中悲痛。 怎麽跟紀承沾上邊的事情他就老得睜著眼說瞎話呢…… 五一假期過完,秦書好他們兩口子才和方仲吃了頓正式的沒有意外打擾的飯。 方仲從上完初中就沒好好學過習,到了大學更是遊戲人間,他的本性不壞,隻是浪蕩慣了。 家裏出錢給他開的酒吧,方仲事業上還算爭氣。 一年的時間,繆斯便成了棠城的網紅場所。 一到放假更忙,他也就是到了晚上和一個老客戶喝完酒才找紀承他們吃飯。 飯菜上桌,紀承夾著魚挑刺給秦書好,方仲抱著手機打遊戲打的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玩完手機,拿起筷子夾肉吃。 “誒,三零兒,那一箱麵膜好用嗎? ” 坐在紀承旁邊的秦書好回憶起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十分不爭氣的紅了臉。 吃完飯的方仲開車回了他的單身公寓。 一周來一次的家政阿姨剛給他收拾幹淨了房子,方仲兩隻腳互相幫助換上拖鞋,走到沙發上胡亂一躺,打開手機玩遊戲。 他已經二十四了,父母期盼他做的事一件也沒做成。 現在守著個不愁沒錢掙的酒吧過日子,除了食宿顛倒心靈空虛,沒什麽讓他覺得難過。 想要跟老紀還有三零兒那樣的完美愛情是不可能了。 他在大學沒正正經經談過對象,整天跟這個勾搭一下那個勾搭一下。 交流程度僅限於親一下對方的臉頰,從來沒說要跟哪個小姑娘穩定下來。 家裏給他找得相親對象沒一個是方仲自己喜歡的,他曾經試著努力找一個貼心的人過日子。 要求不高,像他大哥和他大嫂那樣自然又親密的關係就成。 可惜冰冷的現實向他證明,愛情這玩意兒,比中彩票難。 於是紈絝少爺隻能借助於虛擬世界消磨內心的空虛。 他最近迷上了一款手機遊戲。 裏麵人物豐富,畫麵夢幻,作戰模式花樣百出,各個人物的技能也是驚喜連連。 更重要的是遊戲係統會隨即分給他們一個遊戲伴侶。 雖然遊戲上的性別都是一男一女,但真實生活中玩家的性別誰也不知道。 方仲從來沒想過,他一個不缺錢不缺人的二世祖會沉迷於和自己的遊戲cp在網絡世界裏談對象! 這是個秘密,方仲誰也沒告訴過別人。 他和那個什麽情況都不知道的cp還處在曖昧的初期,除了互道早安晚安就是討論遊戲,從來沒再深入過內容。 方仲掛著整天熬夜又蹦迪的黑眼圈盯著自己的手機看。 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他的那位搭檔還得一個小時才能上線。 他沒問過自己那個搭檔為什麽隻有晚上才能打遊戲,一心以為人家跟他一樣,白天放縱,晚上繼續放縱。 方仲洗了個臉又從冰箱裏掏出兩罐啤酒,打開隻有晚上才會出聲的電視轉到電影頻道。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遊戲聊天界麵等待那個人上線。 晚上十一點,那邊下線,方仲又一腦袋沉的躺倒在沙發上。 他們今天似乎進步了一點。 因為他的搭檔問他,“如果我身邊的人都不把我當朋友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