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


    孫大均大難不死回到家裏之後,怎麽想都不甘心,他怎麽能就這樣把祁憐拱手讓人?況且打她主意的對象還不是別人,而是與他立下契約的邪神?他這等於是引狼入室,白白便宜了邪神。


    孫大均錯估形勢,以為邪神擄走祁憐是為了完成承諾,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且就他說的話聽起來,他們似乎已經在一起,這實在不可思議。高傲如祁憐,怎麽可能願意委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況且他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都還未有定論,她怎麽就這麽給一頭栽了進去?


    邪神如刀鑿出來的俊美五官和高大英挺的身影倏地浮現在孫大均的腦海,令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單以外表而論,邪神足以迷倒任何女人,就算他想拐個公主來玩也沒問題。


    ……可惡,這一定是假的!他的那張俊臉和挺拔的身材,一定都是他用法術搞出來的鬼。他原來一定不是長那個模樣,世間不可能有那麽完美的男子,這全部都是假象。


    其貌不揚的孫大均,此生最恨的就是長相俊秀的男子,偏偏邪神不隻是長得英俊還充滿邪氣,這樣的男人最容易獲得女子的青睞。


    新仇加舊恨,讓孫大均對邪神充滿怨恨。他搶走他的女人便罷,還刮起一陣強風害他跌落山腳差點喪命,這個仇非報不可!


    孫大均再怎麽說也是地方上的惡霸,如果沒有一點動作怎麽對得起他的名聲?是以他開始動起歪腦筋,思索該怎麽收拾邪神。


    他雖然名為神,說到底也不是什麽正神,反倒比較像是自然生成的精怪。既然是精怪,就不怕收拾不掉他,頂多花銀兩請道行深厚的道士作法將他消滅,等邪神被消滅了以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接收祁憐,完成當初的願望。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一想到能夠得到祁憐,孫大均就忍不住得意地大笑。“這真是太妙了,既可閃過祁老爺,又可以得到祁憐,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孫大均原本還在大歎老天也不公平,現在看起來倒像老天爺刻意給他的機會。一定是連老天爺都看不慣邪神的行徑,才給他這麽一個天賜良機。他不好好把握,可就太對不起上天的恩寵了。


    孫大均當下就命總管找來全城最厲害的道士,備妥了家夥,挑好了日子,準備一舉殲滅邪神,奪回祁憐。


    這天,正是黃曆上降妖伏魔的好日子。


    孫大均一早就帶了好幾個道士,浩浩蕩蕩前往邪神居住的洞穴,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邪神由於未履行和孫大均的契約,力量大不如前,然而人們的邪念是無窮無盡的,雖然他的力量減弱,他還是可以吸取人們腦中的邪念,慢慢將力量補回來,隻是吸取的速度沒有以前那麽快,強度也有所差別,但基本上他仍是擁有相當強大的力量,想消減他,沒有想像中容易。


    “好強的邪氣!”道士們方才踏入洞穴周遭土地,就被迎麵撲來的邪氣嗆傷,一個一個彎腰咳嗽,未戰先傷。


    拜孫大均前番鬧場所賜,邪神加強了洞穴附近的結界,布下層層濃霧將人們擋在十尺之外,不讓人靠近。


    孫大均和道士們一邊咳嗽,一邊往洞穴移去。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消滅邪神,奪回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好不容易,他們突破層層迷霧走到洞口,卻發現有一層更強的結界在等著他們。


    孫大均不死心地走向洞穴,立刻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彈飛出去,再次跌個狗吃屎。


    “可惡!”該死的邪神。“你們還不趕快擺開陣勢,給我把他收了!”


    有錢的是老大,道士們雖然個個身懷絕技,但就是沒有銀兩。


    “是,孫大爺!”


    隻見所有道士個個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開始圍繞洞口來回走步。


    “擺陣!”


    隨著帶頭的道長喝令,道士們散開來,奮力演出一出降妖伏魔的戲碼……洞穴外劍光飛舞,洞穴內一片祥和,平靜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又在看書了。”


    祁憐正在看《唐詩》看得津津有味,手中的書本不期然被拿走,換成他的臉。


    “把書還我。”她仰頭看他低垂的臉,他就愛跟她玩這個遊戲,百玩不膩。


    “不還。”他直起身,將書拋向空中,製作精美的《唐詩》瞬間消失。


    “我警告你——”


    “最好把書還給你。”他伸出左手,《唐詩》赫然躺在他的手上,過程就好像在變戲法般流暢。


    “就愛找我麻煩。”她冷哼,拿走他手上的《唐詩》,坐下來繼續看書。


    邪神歎口氣,也跟著坐下來,人都還沒坐穩,洞口突然傳來一陣閃光,引起他的警覺。


    “發生了什麽事?”祁憐也察覺到不對勁,洞口附近似乎有人。


    “有人試圖闖入結界。”邪神眯眼。


    “會是誰?”她記得他曾經告訴她,他已經加強洞口附近的結界,一般人無法輕易靠近。


    “去瞧瞧就知道。”他可以感覺到來人不少,至少有七、八個。


    “我跟你去。”她隱約感到不安,恐怕來者不善。


    “不,你留在這裏。”他不要她受傷。


    “不要,我要陪在你身邊!”她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想一味躲在他背後。


    “好吧,我們一起去。”他拗不過她,隻得牽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洞口一探究竟。


    隻見洞口四周布滿了道士,每個人手持桃木劍,輪流砍向洞口,似乎想砍斷結界,方才的閃光就是結界反彈的結果。


    祁憐見狀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麽多道士,他們似乎想對他們不利。


    “那個人好像是孫大均。”祁憐一眼就瞧見孫大均站得離洞口遠遠的,但從他雙手插腰,頤指氣使的模樣,不難推測這些道士都是他花錢請來的。


    “該死,又是那個雜碎。”當日他就該親手殺了他,而不是隻刮起一陣風把他吹落山腳,平白為自己惹麻煩。


    “邪雲……”


    “你別擔心,我出去把他們搞定。”區區幾個臭道士他還不放在眼裏。


    “不要!”她緊緊巴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去。“別管他們,他們破不了結界,自然就會離開。”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他的態度異常堅決。“況且不給他們一些苦頭吃,他們會不斷再來找麻煩,到時我們就別想過太平日子。”


    “可是——”


    “你真的不必掛心,這幾個小角色,我還是不放在眼裏。”真正厲害的人光看神色就知道,這幾個道士的法力全部加起來不到他的一根小指頭,他三兩下就能將他們擺平。


    “邪雲!”


    “記住別離開結界。”他吩咐她。“隻要你不主動走出去,誰也碰不到你。”


    自從那天他們吵架以後,他就把結界改成她既能出也能進,隻是她依舊不進不出,隻和他相依偎,帶給他無限滿足。


    “我知道。”她煩惱地咬下唇。“但是我真的不希望——”


    “我走了。”他迅速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隨後出去應戰,祁憐隻能焦急地站在洞穴內看一切發生。


    洞穴外道士們七星步踏得漂亮,手中的桃木劍也舞得有模有樣,就是不知道有幾分功力。


    “來了!”為首的道長一瞧見邪神走出洞口,馬上喝令手下們注意。


    道士們手持桃木劍,個個瞪大眼看著邪神,他分明就是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哪是什麽可怕的妖怪,應該是哪裏弄錯了吧……


    “別被他的外表迷惑,擺開陣式!”道長的道行究竟比較高深,不輕易被邪神的外表迷住。


    “妖孽,還不現出原形!”道長手持符咒念了幾聲咒語,隨後將符咒射向邪神,他輕鬆的接下符咒,黃色的符咒瞬間化為灰燼。


    “想讓我現出原形,還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他隨便彈了一下手指,現場就刮起一陣強風,幾乎把所有人吹垮。


    “灑狗血!”道長一下令,立刻有道士提著一盆狗血朝邪神潑去,邪神立即引來一道土牆擋住狗血。


    狗血確實能讓一般妖怪現出原形,可惜對他不管用,他之所以避開狗血,純粹隻是因為不想弄髒衣服而已。


    “哼,多此一舉。”邪神大手一揮,原本附著在牆上的狗血瞬間有了自己的意誌般朝道士飛去,結果他一滴狗血都沒有滴到,反倒是道士們沾了一身腥。


    “可惡的畜生!”道長不知道邪神的來曆,以為他隻是一般妖怪,淨拿一些降妖的招式對付他,無聊到他都快打嗬欠。


    但是輕敵的結果,就是被道士從各個角落投擲過來的桑繩纏住。


    “邪雲!”祁憐看見他被抓住,驚慌地大叫。


    “別出來!”他慶幸她是待在特別加強的結界裏麵,隻有他能聽見她的聲音,否則讓別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就慘了。


    “邪雲……”祁憐用雙手捂住嘴,不敢相信他竟然被抓住,所有符咒和法器不是應該都對他無效嗎?他為什麽掙脫不了那些繩子?


    “可惡!”桃木辟鬼,桑木去氣。他不怕桃木,桑木對他的影響還來得厲害一些,因為他是由人們的邪念和氣息所形成的,況且這桑繩上頭還塗上了丹砂,更是不好對付。


    “邪雲——”


    “別出來!”他知道她想做什麽。“拜托你別出來,我會想辦法弄掉這些該死的繩子!”


    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也知道她冒然出去隻會給他帶來麻煩,但她就是無法……在這一刻,祁憐終於發現自己是愛他的。


    因為她也同樣不懂得愛,所以比他更晚察覺自己對他的愛意。她如果不愛他,不會甘心待在他身邊,甚至故意忽略他已經解除結界的事實,隻因為貪戀他的體溫,和時而邪氣、時而孩子氣的笑容。


    看見道士拿著桃木劍一起朝他刺去,祁憐驚聲尖叫,心跳差點停止。


    “啊——”她以為他死了,以為他就要被消滅了。然而他在最後一刻扯掉了繩索,並且引來一陣狂風,將所有道士吹至天上,她如果再不出聲,眼看著這些道士就要被活活摔死。


    “不要殺他們,求求你!”她懇求邪神繞過所有人,即使是可惡的孫大均。


    邪神眯眼,詛咒了一聲讓所有人平安落地,然後冷著臉說了一聲:“滾!”


    為首的道長立刻領著所有道士逃離洞穴,孫大均見大勢已去也跟著跑,免得邪神改變主意回頭宰了他。


    他確實是很想宰了孫大均,如果不是祁憐為他們求情,他真的會這麽做。


    “邪雲!”待所有人走後,祁憐衝出洞穴投入他的懷抱。


    “我說過,不會有事的,你別緊張。”真可憐,身體一直發抖,她一定嚇壞了吧!


    “還說沒有事。”她緊緊抱住他,發誓此生都不會離開他。“你知不知道,我快嚇死了。”當她看見他被那些繩索纏住時,以為自己會死掉,會死於無盡的憂傷,如果他真的不在了。


    “我知道,你在發抖。”她這一生受盡嗬護,沒有看過這種血腥場麵,他真該死,竟讓她親眼目睹這一切。


    “你竟然就這麽丟下我,一個人衝出來,萬一你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該怎麽辦?”她知道他神通廣大,但是再厲害的人也有失足的時候,他剛剛就因為一時大意差點害自己喪命。


    “祁憐……”


    “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你還一臉滿不在乎,真的很過分。”一想到他隻關心她的安危,不顧慮自己的危險,她就覺得他好不公平,忍不住要抱怨。


    “我沒有滿不在乎……”


    “我愛你,邪雲。”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邪神當場呆成木頭人,驚訝到無以複加。


    “一直到看見你被繩子纏住,我才明白,自己始終是愛你的。”因為愛他,所以才不斷為自己找留下來的藉口,她早該明白,卻一直不肯承認,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你、你說什麽?再說一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在告訴他她愛他,這是真的嗎,他會不會在作夢?


    “我在說我愛你,你這個傻瓜。”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哪有人要姑娘家一再表白的。


    “我……”他不是故意為難她,隻是太意外,這驚喜太大了,讓他不知所措。


    “你不高興嗎?”她可是鼓起相當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


    “不,我很高興。”他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你聽,我這兒正撲通撲通的跳,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沒錯,她可以感覺他的心跳得很厲害,有如千軍萬馬般奔騰。


    “祁憐!”他激動地將她擁入懷中,聆聽他的心跳聲音。


    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他曾經這麽問她。


    是的,她有。


    她曾經迷惘,但是現在她可以大聲回答。


    陽光穿越樹梢,點點灑落在園林各處。


    耀眼的陽光灑落在水池,將水中的紅鯉映照得更為燦爛;灑在花叢間,豐富了花朵的顏色和層次;灑在小橋上的欄杆,讓刻著古詩的小橋更為寫意;灑在交纏的人影上,為他們赤裸的身軀披上一層金色的外衣,隨著兩人激烈的纏綿在風中搖曳。


    一股無法言喻的快感貫穿祁憐的全身,讓她感到無比的興奮和脆弱。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仰頭呻吟,她的意識已經遠揚到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直到他以最猛烈的衝刺結束這一切,她才漸漸由天上返回人間。


    “呼呼!”邪神低吼一聲釋放他累積的欲望,他的呼吸漸趨平靜,她卻依然止不住喘息。


    他微微一笑,大手撫摸她的玉背,輕聲安撫她的情緒。


    她離開他的肩膀,眼神迷蒙地看著他。他們四目相視,兩人同時閉上眼睛熱情接吻。


    他強壯的身軀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承受她的重量,對他來說,她輕得就跟一根羽毛沒兩樣,即使要他就這麽抱著她一輩子,他都不會有一聲怨言。


    祁憐以為歡愛過後,他會放她下來,哪知他打定主意執意要留在她的體內,不肯與她分開。


    “人家的腳會酸。”她嬌聲抗議,他則是充耳不聞,一如當初那般霸道。


    “全交給我。”他的解決之道就是換成坐上狹小的美人靠,她則安穩地坐在他身上,也不算虧待她。


    祁憐心滿意足地將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這麽放蕩的一天。


    “我是不是變壞了呢?”她說出她內心的不安,聽在他的耳裏像在撒嬌,如果她真變壞,也是他害的。


    “你一點也不壞。”他輕輕推開祁憐,要她麵對他。“不,應該是說從來沒壞過,不要胡思亂想。”


    “是嗎?”她再一次把下巴放回他的肩上,看著和祁府並無二致的風景,心想爹若是知道她裸著身和男人在涼亭恩愛,會怎麽看她?一定會對她很失望吧!


    “你在想什麽?”他已經完全失去窺探她內心的能力,他猜想除了她前世遺留的靈力作祟之外,他的力量消褪才是個大問題,他得想辦法彌補這方麵的缺憾。


    “沒想什麽。”神仙眷侶般的日子雖然愜意,但她常會想起爹他老人家,並且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


    “不要騙我,你一定在想什麽。”她雖然一刻也沒離開過他,一直在他身邊,但是他對她總是沒把握,一直充滿了強烈的不安全感。


    “就跟你說沒有,你真多心。”她喜歡他偶爾流露出來的占有欲,但若太超過,她也是會喘不過氣,拜托別逼她。


    “祁憐!”他知道自己無理取鬧,但他會如此不安也是因為他們距離太遙遠,不,應該說是有天大的差距,這讓他幾乎陷入瘋狂。


    “我隻是在想,這兒真的是跟我家一模一樣。”她說出一點點事實安撫他,他知道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她隻是在敷衍他,這讓他更生氣。


    “你別想敷衍我。”他輕輕推開她的身體,支起她的下巴重重吻她以示懲罰,霸道地以舌頭席卷她的芳腔,直到她也忍不住同他一起嬉戲。


    她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男性又開始活躍起來,並為他的精力充沛感到驚訝,他好像永遠都不會累。


    他是不會累。


    並非他天賦異稟,而是他根本不曉得疲累是何物。有時候他好羨慕她累了就睡,就連睡覺也是他最近才學會的,這一切都教他不安。


    他有人的七情六欲,卻做不到人能夠做的事,隻能從本能,盡可能帶給她歡愉。


    隨著席卷全身的高潮,祁憐仿佛又再一次經曆當初和他一起翱翔天際,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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