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睡,還想和你說說話。」她掩去一個哈欠,卻不服累地說道:「藺哥哥幹麽就點這麽一盞燈,讓人昏昏欲睡。」


    「戚府這麽一座大宅院、這麽多口人要養活,我既不接巫城城主,也辭去了秘密禦史一職,少了兩份俸祿,能少盞燈便是少份支出。」戚無雙呆住,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可當她真把這些話聽進心坎之後,她頓覺心酸了。


    「你在花城裏的那排宅院不是還收租嗎?」她無力地問道,喉頭竟也開始哽咽。


    「花城裏那一排房子的地契,我全還給父皇了。原本也該移出這宅第的,隻是,這畢竟是皇子府邸,我不能讓外頭人傳說我們父子失和。」藺常風撫著她的發絲,神色一派平靜地說道:「別擔心,我手邊積蓄夠咱們一家子過上一輩子了。」


    「藺哥哥,你至少掙回秘密禦史的職務,再替天下人做些事吧。還有,皇上總是你爹,你別和他決裂。」戚無雙揪著他胸前的衣襟,聲音激動地顫抖著。


    「我不會和父皇決裂,至於其他的事就暫且先擱著吧。」藺常風將雙唇印上她的額間,懂得她要他珍惜親人的心意。他摟著她這幾日來瘦到兩掌便能掬握住的細腰,決定暫時先不告訴她關於戚老爺中了蛇花之毒一事,免得她多操心。等他追查到更多眉目、等她新開的鋪子有了進展之後,他再告訴她真相。


    「你會怪我嗎?你爹突然過世,追根究柢也是因為我為了想娶你,而泄漏了你女扮男裝的身分。」他低語道。戚無雙瞅著他眼裏的歉意,她攬住他的頸子,雙唇親膩地在他下顎移動。


    「這話該是我問你。你如果娶了金羅國公主,一切便可平安如意,何必招惹上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子?」


    「我隻要你在我身旁。」藺常風撫著她的臉龐,低頭吻住她的唇。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他們已經許久不曾放肆地親密了。他們吮吻著彼此,巴不得將彼此都吸納化為身子的一部分。


    戚無雙拱起身子,熱切地回應他滑落在她頸間的吻、燃起欲望火焰的雙唇。如今她最大的依靠便是他了。若沒有他在身邊,她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撐下去。


    以往有著戚家產業為後盾,她可以隨心所欲地買辦貨物,今後,凡事都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了啊。一忖及此,她攬著他的手勁更加緊密,像是巴不得將兩人都揉合在一起似地抵死纏綿著。


    他察覺出她異常的親昵,手掌早已扯落她的腰帶,撫住她柔軟胸蕾。她發出一聲嬌媚的低喘,他睜開眼,正欲看向她動情粉顏時,卻不得不注意到她瘦削的臉龐及疲憊的雙眼。


    想埋入她暖窒身子的欲望被憐惜之意取代,他攏緊她的衣襟,輕輕將她抱在胸前,用一種哄娃兒的低聲細語在她耳畔說道:「今晚,好好休息吧。」


    「你不想要我嗎?」戚無雙小手貼在他胸前,蒙矓杏眸瞅住他的眼。


    藺常風攬住她的腰,讓兩人最親密之處相觸,彼此都是一顫。她昂起頸子,扶住他肩膀,不自覺地用身子更貼近他的灼熱,逼得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呻吟並互相摩擦著身子。


    「咱們來日方長,你好好休息才是當下要務。」他強迫自己扶住她的身子,不讓她胡亂蠢動。


    「聽起來真像推托之詞。」她曲起小腿不安分地滑過他的興奮。藺常風咬緊牙根,忍住想與她結合的衝動。她如今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覺,而不是縱情歡愛。


    「等你身子養好之後,我讓你三天出不了房門。」他握住她肩膀,推她在一臂之外。


    「愛說大話,才不信你有那番能耐。」戚無雙杏眸一瞥,柔唇偎上他最容易有反應的右耳,在他身子一顫之際,重重咬了一口。


    藺常風一挑眉,一掌扯開她的衣襟,另一手指尖順著她身後的脊柱往下遊移。她輕喘出聲,皮膚開始泛出潮紅,不自覺地蜷起腳趾。


    他低下頭,呼吸拂過她的胸前,在雙唇拂過她胸前紅蕾之際,指尖也尋著了她的柔軟春潮。她拱身如橋,很快便在他指尖下被揉碎心魂達到極致。


    先前,他們兩人從「巫城」返回「花城」的路上,他也在馬車上這般待過她,惹得她幾度在歡愛中崩潰,連下車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了……」她揪著他手臂,想推開他,可身子卻仍貪歡地倚著他。藺常風看著她雙眉似疼地擰著、見她媚眼如絲,紅唇嬌喘,一身玉白肌膚泛紅,自然更忍不住想招惹她,好讓她在他麵前全然綻放。


    「愛說謊的小騙子,看我怎麽罰你……」他吻住她的唇,在她唇間進行著與指尖同樣煽情的舉動,欺負得她嬌喘連連、哭喊出聲之後,再徹底地將她領到歡愛高點。


    之後,戚無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由著他替她穿上衣服、拭淨身子,再將她攬回懷裏。


    「你這樣的身子還禁不住我折磨,安分點,好好睡一覺。」他重咬了下她的唇,抱起她走到羅漢床邊。


    「你不睡,我便不睡。」她嘟著唇說道,眼眸卻早已睜不開。


    「我有些案子尚未交代妥當,得趁今晚處理完畢。」他今晚想寫完關於蛇花毒案的一些注意事項,好讓「禦密處」探子們到最容易流通消息的車夫市集裏去搜集情報,順便也讓人去詢問花城有哪些地方可以買到蛇花。


    戚無雙勉強揚眉,看到藺哥哥凝重眼色,隻猜想他雖已卸去秘密禦史一職,但是依著他負責的個性,還是會想將事情做到妥善。


    「你不睡,我也不睡。」她將臉頰埋在他手掌間,嬌嗔道。「你不睡,我明日便不許你出門。」他吻著她的發絲,愛憐地望著懷裏人兒。


    「好霸道的藺哥哥。」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重得有如壓了千百斤一般。「睡吧。」他搗住她雙眼,壓著她在羅漢床裏躺下。「我就在那邊寫公文,你一睜眼便看得到我。」


    「黑檀的床那麽硬,上頭又隻鋪了層薄墊,我可睡不著……」她嘟嘟嚷嘍地說道,手指緊揪著他的衣襟。藺常風一挑眉,用指節輕敲了下她腦袋。她嘟了下唇,總算說出了真正理由。


    「我想藺哥哥陪我睡。」戚無雙驀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裏,小手緊攬著他的腰身不肯放。藺常風撫她的發絲,心裏一陣刺痛,鼻尖亦覺得一陣酸楚。


    戚老爺過世之後,她夜裏總是要拉著他的手才有法子入睡。頭幾天夜裏,她甚至會哭著醒過來,然後在他懷裏哭到無力之後,才又累得睡去。他讓她躺在腿上,低聲說道:「我陪你,等你睡著,我再回去做事。」


    「嗯。」她乖乖地閉上眼,拉著他的手緊抱在胸前。藺常風凝望著她,隻見她長睫扇動了幾下,又睜開雙眼。


    「會不會有一天我醒來,卻看不到你?」她問。


    「傻子,不可能的。」藺常風俯身而下,與她並肩躺在那張僅能容得一人的羅漢床上。她窩進他的懷裏,把臉貼在他的心跳上,滿足地長歎一聲。被他牢牢抱著,她感覺安全,不過幾回呼吸,便已不支倦意地沉沉睡去。


    藺常風環抱著她瘦弱的身軀,濃眉卻沒再鬆開過。因為隻要她的父仇一日未報,他就一日不能安不心。可她這父仇要報,一定得要他領頭追查,否則案子極有可能在尋無頭緒之後,就會被草草結案。偏偏他如今已不是秘密禦史,想領頭追查總是吃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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