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路穀力招了一下手,趕緊朝河邊跑去。漂浮在河裏的地下人已經被一塊石頭給攔截住了。他的腦袋和手都往下垂著,身子和腳漂浮在水麵上。


    “死了?”我不確定的看著路穀力問道。


    路穀力也有點摸不準情況,走上去下水把屍體拽了起來,她一頭的白色長發,應該是個女的。


    屍體被拖到岸邊後,路穀力把她翻了過來,從麵目上來看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長睫毛,高鼻梁,嘴唇紅潤。身材也沒的說,隻是穿的太少了點,差不多就是一套內衣的形式吧。


    不過這倒也符合實際,之前見到的地下人都隻穿著遮羞的布料。


    路穀力把她抱了起來,忽然就嗚嗚的哭了。越哭越厲害,都到了捶胸跺足的地步。


    我帶著疑惑的走上去,想拍拍他肩膀問下情況,但見他悲傷的不能自己,都沒辦法開口。索性在河邊坐下,等他哭完了再說。地下人和飛人是仇人,路穀力為了一個地下人的女人而哭泣,這讓我嗅到羅密歐和朱麗葉那種愛情故事的味道。


    忽然女孩咳嗽了一聲,路穀力趕緊抬起頭停止了哭聲,幫她撥著臉上的發絲。女孩又是幾聲咳嗽,吐了些水出來。她微微睜開眼睛,眨眨眼睛看了看路穀力,露出了一抹笑容。


    “維娜,維娜。”路穀力破涕為笑,欣喜異常。


    “路穀力……”女孩的聲音非常微弱,想伸手摸他的臉,但抬到一半又垂落了下去。


    路穀力扭過頭看著我哀求道:“長樂,救維娜,我的維娜。”


    “哦。”我丟下竹竿,把維娜從他懷裏接了過來:“我們先回營地再說。”


    我在竹林裏一路急奔,跑到營地時,路穀力已經飛落在上麵了。三個女孩趕緊圍上來問是怎麽回事。路穀力一直跟她們說,維娜,我的維娜。


    我把女孩放到自己的地鋪上後,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脖子上有個小孔,還有一點血跡。其他地方有被磕破的小傷口,再就沒有其他的任何問題了。


    一般來說這點傷不會致死,比較合理的解釋是脖子上的那個小孔在我們趕過去之前已經流了很多的鮮血?


    “長樂,救救她。”路穀力都跪在地上哀求了。


    我又不是醫生,根本沒辦法施救。犯難之際,真娜站了出來:“歐巴,我來吧,我媽媽是醫生,我小時候看過不少醫學方麵的書籍。”


    “那趕緊。”我忙往旁邊讓開了。


    周芳怡和韓允兒也把路穀力扶了起來。我安撫說:“路穀力,你別怕,維娜不會有事的,真娜會救好她。”


    路穀力點點頭,忽然站起身說:“藥,我回去……我回來。”


    “那你快去吧。”我應聲道。


    路穀力這次沒有攀岩,而是直接從營地上飛了出去。


    真娜檢查了她的傷口後說:“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可能是流血過多了。我現在需要能消毒的東西,消完毒我可以幫她把傷口縫合上。”


    “用什麽縫合啊?”我們可是什麽東西都沒有。


    “有魚骨針的,琳姐送給我們的,我去拿。”周芳怡說。


    “那用什麽消毒呢?”我所知道的,除了醫院才有的消毒水之外,好像就隻有酒精之類的才能消毒。


    “口水不是可以的嗎?”韓允兒問道。


    “那是小傷口,殺菌止血。這種傷口口水管什麽用。”她的天真的讓我有點無語。


    真娜撓著頭東張西望,忽然想到的說:“歐巴,我有辦法了,把你的刀燒熱,然後就可以給她傷口消毒了。”


    “那怎麽行,不得燙傷皮膚啊?”我感到不可思議,武俠電影裏的情節怎麽能借用過來呢。


    真娜認真的說:“真的可以,皮膚燙傷的同時,有害細菌也就殺死了,恢複期間她燙傷的死肉會自己結疤脫離皮膚,新的皮膚長出來以後就完全沒事了。”


    “那行吧,能救活命就行。”眼下還真是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去做飯的地方拿了軍刀,找出裏麵最長的那把小刀,用筷子夾住刀柄後,伸進了火堆裏。半分鍾後拿出來刀片已經燒的猩紅了。夾著軍刀到維娜身邊後,我抓起周芳怡丟在地上的細紗布,裹了好幾層確定不燙了之後遞給了真娜。


    真娜不敢伸手接,指著維娜脖子上的傷口說:“歐巴,你燙。”


    我遲疑著,這一刀上去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可她們三個當即催促起來,根本就不給我猶疑的機會。我湊近了一些,瞄準維娜的傷口後,把刀片挨了一下,隻聽見吱吱的聲音,冒了點白煙出來。維娜吃痛的皺緊了眉頭,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滴汗。


    見隻燙到了一邊,我又把刀片往她傷口上挨了一下。拿開刀片後,傷口處就變成了粉白色。真娜忙跪到地上,俯下身去細致的用骨刺針幫她縫合,線用的是從細麻布上抽出來的一根細絲。第一遍縫合的時候,維娜毫無反應,應該是那些肉上的神經都被燙死了。縫完一遍後,她打了個結,又縫了第二次,這一次刺到了生肉,每刺一針,維娜就叫喚一聲。


    縫完後,真娜趕緊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汗水。看得出來她心裏也很害怕。


    “你們快看,維娜身上好多小黑點哦。”韓允兒喊道。


    我低頭一瞧,還真是。維娜雪白的肌膚上像被潑了墨一樣,到處都是顏色很深的小黑點。


    “應該是剛才我抱她回來的時候,被太陽曬到了。”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沒有合理的解釋了。


    路穀力這時終於回來了,降落到營地上的時候,他直接摔了個跟頭,即便自己疼的齜牙咧嘴,手裏卻緊緊的攛著采回來的草藥。


    我們過去將他拉起來後,問他草藥該怎麽用。


    路穀力選出來一種說:“不流血。”


    “其他的呢?”我問道。


    路穀力又拿出來了一種:“不怕蟲子。”


    “那就這個了。”我從他手裏拿過,放進嘴裏咬碎了,苦的嘴發麻。


    草藥咬碎後,我吐出來抹在了維娜的脖子傷口處,真娜用已經剪成了布條的細麻布給她脖子上裹了好幾圈。


    竹棚在上午的時候,陽光是能夠斜照進來的,於是我們就把維娜連同我的地鋪轉移進了小山洞裏。放好了她後,我們幾個就讓開了。路穀力跑上去抓著她的手,輕言愛撫,說起了他自己的語言。


    我們在竹棚裏坐下後,我去倒了幾碗水出來。韓允兒喝了一口後,看著他們倆不無羨慕的說:“沒想到路穀力也有過愛情,還是跟自己不同種族的人類。隻不過他們的愛情故事會是怎麽樣的呢?”


    我說:“你們不用問他了,很狗血的愛情故事而已。”


    她們三個都盯著我,顯然不是很明白。我打比喻說:“這麽說吧,他們倆的這種愛情故事,我們東方叫梁山伯和祝英台,西方叫羅密歐和朱麗葉。”


    三個人恍然的點點頭。


    但作為女人,她們對這種解釋顯然是不會滿意的。三個人很有興致的交流了起來,為路穀力和維娜的愛情構幻出了無數種可能性。


    不多久之後,維娜醒了過來,跟路穀力兩個人用他們的語言交流了許久,兩個都流下來了眼淚,場麵十分感人。


    維娜是病人,情緒的大起大落,對她沒有一點好處。我打發她們三個去勸說路穀力,他一邊點頭一邊懇請我們多做點好吃的給維娜。


    路穀力走出來後,跟我說:“長樂,光線……可以暗一點嗎,維娜不喜歡陽光。”


    “這個當然可以了。”我點點頭。從地鋪上扯了一塊帆布起來,拿來三根竹竿,搭成一個架子後,掛上帆布,在維娜睡覺的外麵擋了起來。現在資源有限,也隻能將就了。


    周芳怡她們三個走出來後告訴我們,維娜已經睡覺了。


    我想著番薯還沒有種下,就說:“讓路穀力在這裏陪著維娜吧,我們去種番薯。”


    “著什麽急啊,我們要聽路穀力講講他和維娜的愛情故事。”三個女孩根本不帶搭理我的,直接把路穀力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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