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和女人孩子分開後,我走到她們前麵說:“該交代的事情,我想大家應該都已經清楚了。所以我就不過多的耗費口舌。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們會讓關誌銳他們幾個大小夥子帶領你們離開。我希望你們出去以後,能夠團結,安全的回到光明世界去。也都不要再難過傷心了。我相信我們還會和你們重聚的。好了,大家各自回去收拾東西吧,每人背一張獸皮,再帶一些吃的,還有就是帶一點做飯的用具。等我們和敵人談判成功以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隻有我有招呼了一番男人們,讓他們動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趕緊去準備。


    我跟自己老婆孩子要說的話都交代完了,心裏想著再繼續說下去,也無非是增添憂傷和難過,就直接騎上獨角獸去了南城門。到了城牆階梯入口後,打發獨角獸自己回去了,自己徒步走了上去。


    城牆上的士兵,都和散漫的呆在上麵,戰鬥已經結束了。不需要再繼續守衛部落了,所以沒有一個人還能提起精神來。


    因為得等到天亮以後,才方便和敵人接觸。我也找了一個地方隨意的躺下休息。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感覺沒過多久,就被人吵醒了,女人們已經做好了飯抬到了城牆上來。一大鍋骨頭湯,一大鍋肉,一大鍋的雪果餅子。這個時候糧食已經不需要再規劃著吃下去了。


    吃飯的時候,韓允兒挨我坐下了。


    她小聲的說:“歐巴,讓我跟你一起留下來好不好?”


    我搖了下頭,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後說:“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留下來活下去的機會就很渺茫。”


    “可是……”她說著,眼眶有泛紅了:“你都死了,我回去了還有什麽意思呢?”


    我說:“人的生命就隻有一次,能活著就一定要活下去,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你以為我想死啊。行了,別廢話了。吃完了飯,你就在這兒陪著我吧,算作是最後的告別了。”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撲在我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生死已定,女人孩子們也有出路了。我心裏倒也格外的安定。安安心心的吃自己的東西。吃完以後,我見韓允兒還在哭著,就摟著她說:“別哭了,能有這樣的一番遭遇,能遇見你們三個,我已經知足了。沒什麽好悲傷的。”


    “我……嗚嗚……。”她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一會兒之後,周芳怡和阿珠也帶著兩個孩子上來了。我就讓他們都挨在我身邊坐著,一家人以後這樣待在一起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天亮以後,我悄悄的起了身。先走到城牆邊朝外麵瞧了瞧,越是靠近城牆的地方屍體就越多,很多被摔壞的長梯子和盾牌都散落在地上。積雪也變得零星了,有好幾處低窪處,都形成了大水塘。


    之後我回到了部落裏,走到部落中央的時候,就望見我們堆積在最東頭的死亡士兵的屍體全部裸露了出來,部落裏的積雪已經全部融化了。


    整個部落顯得殘破而不砍,雖然它並未受人什麽攻擊和傷害。


    我把獨角獸牽了出來,先後去了其他的幾個城門樓上。讓他們對著外麵敲響鐵鼓,把敵人吸引出來之後,再想辦法跟他們建立聯係。


    完事之後,我回到了南城門,所有的人都醒來了。大家的神色都顯得疲憊而哀傷。


    我們敲了好一陣之後,人族那邊終於派遣了一隊士兵出來觀望。我讓所有的人一起大喊,宣告我們的投降。


    那一小隊人族士兵,很快就分成了兩隊,一隊回去了營地裏,一隊朝著城牆下麵來。但他們依然保持著警惕,在距離城牆外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大聲喊道:“我要見你們的大帝,我們願意投降。希望大帝能來跟我們談談。”


    他回道:“既然要投降,還有什麽好談的。你們直接打開城牆就是了。”


    他的底氣這麽足,也是讓我有些詫異。我說:“我們投降是有要求的,你們願意接受的話,就請大帝出來跟我們好好談談,不願意接受的話,那我們將繼續抵抗下去。我們的糧食和物資足以讓我們再應付兩三個月。”


    “哈哈哈……”他發出一陣長笑:“你以為我那麽傻嗎?你們要麽是想詐降,要麽是沒有糧食和武器了。迫於無奈才答應歸降的。”


    我說:“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吧?我們是真的要投降。希望你能回去通報給大帝,讓他來跟我們談談,如果大帝能接受我們的要求的話,我們願意把兩對半的雙魚玉佩交出來。”


    他思索了片刻,點點頭:“你等著,我這就回去通報。”


    看著他離開後,我反倒鬆了一口氣。


    等了得有一個多小時之後,城外終於有了反應。人族大帝的大木車在一起出現了。身邊士兵團簇。就在他們靠近城牆的時候,牛仁那邊派人傳來了消息,說獸人已經同意跟他們接觸了。我讓傳信的人把我們這邊的情況也帶了回去。


    人族大帝和他的軍隊抵達城牆外麵後。人族大帝親自站了出來,高聲問道:“沈長樂,你真要投降?”


    我答複道:“真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放我們的女人和孩子安全的離開這裏。否則的話,就算是我們全部戰死,你們也別想得到雙魚玉佩。”


    他想都不想,直接答複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


    我補充道:“她們離開的時候,我會讓幾個大點的男孩跟他們一起走,還有獨角獸去給他們引路。等把他們送到安全地帶後,獨角獸會回來報信,我們得到信息後,立馬打開城門投降,並且把雙魚玉佩交代你手裏。”


    他沉吟了片刻說:“好,我也都答應你。但是你們投降的人必須立即出城投降。反正雙魚玉佩在你們手裏。不用怕我們不會放你們的女人孩子離開。”


    他肯定是擔心,我們讓女人和孩子離開後,剩下的人會跟他們決一死戰,或者采取別的極端方式突圍逃走。為了讓女人和孩子們安全離開,我思索了片刻後,點頭答應道:“行。你們給我們空出一條百米的大道來,讓我們的女人和孩子安全離開,我們會跟她們一起出城。”


    “沒問題。”人族大帝點了下頭:“你們要從哪個方位離開?”


    “就你們據守的南邊。”我朝城外指了下:“全部從這裏離開。”


    “那你決定幾時出城投降?”他又問道。


    我說:“你們稍等一下,等中午吧,我們還需要準備一下。你們不也需要時間給我們空出地方來,讓她們離開嗎?”


    “好,那就中午。”人族大帝說:“太陽升到最高的時候,我會做好所有的準備。希望你們這一次能信守承諾,我們也會言出必行的。”


    “好。就中午了。”我說。


    他轉身走回了大木車裏,卻把部隊留下了。人族大帝離開後,我看見人族大軍就在南城門前開始排兵列陣,把南城門給堵死了。都隻帶著常規性的武器,顯然是害怕我們耍詐,要把我們的情況監視起來。


    我留下十來個人繼續再城牆上站崗以後,就讓大家開始搬運堆放在城牆上的那些死去士兵的屍體。之前大家太累,一直都在休息。所以那些死去士兵的屍體,和落在城牆和帳篷上的箭都沒來得及去收拾幹淨了。


    安排完了後,我又讓周芳怡她們回到部落裏去,把收拾好的東西都背在身上,準備到時候出城去。我自己則騎著獨角獸去其他幾麵城牆上探望其他人的情況。


    西城門那邊牛仁也已經和獸人談判好了,北麵因為沒有主力駐軍,所以一直是堅守的狀態,東邊胡洪森在我抵達的時候,剛和人狼談妥。


    大家聚集回部落裏以後,很多人跑去幫女人收拾東西了。我則帶著一些人去廚房裏把幾大桶熬製出來的油給提了出來,又帶上一些幹柴,涉水去部落最西邊堆放死亡士兵屍體的地方。把幹柴撲上去後,澆上油脂,就點了火。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哭了起來。


    死亡士兵在這種狀態下被火化,的確讓人感到淒涼。


    但我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事宜的準備,點火之後,安排了幾個士兵盯著情況,就帶著其他人回去了。因為我們的獸皮鞋縫口不是很牢固,在冰涼刺骨的水裏走了一趟之後,都全部浸濕了,腳都凍的麻木了。


    回到西邊沒有積水的地方,見大家都還在忙活,我就在一根木樁上坐了下來,不禁回想起了,流落荒島之後的種種。


    等到大家都聚集起來後,牛仁走上來說:“長樂,大家都準備好了。時間也快到了。”


    我點點頭,站起身後,把所有人都瞧了一遍。除了少數女人和那些在第一次防禦戰中受傷的士兵之外,大家無不是渾身髒兮兮的。有些人被黑泥土給塗抹的就剩下一雙眼睛能看得清楚了。


    “請長樂王給大家下達命令吧。”牛仁大聲喊道。


    我暗歎了一聲,收回目光看著他們,咳嗽了兩聲,清了嗓子之後對他們說:“大家都聽著。我們很快就要打開城門投降了,女人和孩子們一起出城去,除了離開的那幾個大小子之外,其餘的人全部投降。狼人族向狼人大酋長投降,其餘的人向人族投降……”我停歇了片刻又說:“投降的安排就是這樣了。現在手上有弓弩和槍支的全部把武器拿出來,交給要離開的人。我們投降的時候,不需要攜帶任何武器。”


    我說完後,大家就行動了起來。我把子彈帶上剩下的二十五顆子彈全部取了下來,裝進了彈夾裏。走到了周芳怡她們麵前。韓允兒和周芳怡還有沈振鐸都有槍。但阿珠的槍法很一般。我站立了片刻後,就朝憫熙走了過去。


    “歐巴。”她輕聲喊道。


    我把槍遞過去:“你拿著她吧,遇到危險了保護好自己。”


    “嗯。”她接過槍的時候,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安撫說:“別哭了,回到光明世界去以後,找個男人嫁了吧,你膽子小,找個膽子大的人照顧你。”


    “嗚嗚……我不要。”她邊抽泣著邊說。


    我禁不住淒厲的笑了一聲,把手放到她肩膀上:“既然怎麽都不肯嫁給別人,那就等我跟你們重逢後,回去娶你吧。”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轉眼性命就要沒有了。永別之際,我想給你一句暖心的話。


    她抬起頭,急忙抹去了眼淚:“歐巴,我等你。”


    “好。”我點點頭,在她麵前站了幾秒之中,轉身走了回去。


    站到隊伍前麵後,我招呼牛仁他們幾個說:“你們分頭去把東西和北麵城牆上剩下的士兵全部帶到南城牆上吧。”


    他們幾個人點頭離開後,我走到獨角獸身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夥計,謝謝你幫了我們這麽多。但是咱們的情誼就隻能走到這兒了。幫我帶著他們安全的去到安全的地方,記得要一直往東邊走。完事了你回來站在附近那座小山坡上給鳴叫幾聲,給我們傳個信,你就回雪山去吧。保護好你的子民。”


    獨角獸沒做任何回應。我想它也不情願這麽做。但以它的聰慧,完全能明白我的想法,也必然會再幫我們一次的。


    我牽著馬韁,帶著聚集的人群開始朝著東城門走去。到了城門處,讓幾個士兵登上城牆裏的閣樓,去控製吊橋,以便我們出城。


    把獨角獸交給關誌銳後,我讓他們幾個要跟著一起離開的大男孩照看著大家,自己帶了些人登上了城牆。


    城外的人族果然照我的話去做了,把營帳扯開,空出了一條好幾十米寬的通道,但通道兩側都是士兵。不僅有人族還有人狼和獸人。


    牛仁和胡洪森回來後,告訴我其他三麵城牆外麵的營帳依然在,都派遣了大量士兵守衛在了距離城門一百米的位置。他們大概是擔心我們使用調虎離山之計。


    太陽和地麵已經成七十度的角度了,這是它在黑暗世界能升到天空上最高的地方。


    我們所有在城牆上的人都盯著外麵的情況,不久之後,人族大帝的大木車,騎著高大坐騎的人狼大酋長和獸人合哲爾王一並出現了。


    他們各自率著自己的衛隊,抵達城外五十米後,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沈長樂,時間到了。”人族大帝喊道。


    “好,我們這就開城門。”我答應道。


    回過頭來,心中止不住的無限悲涼和傷感。其他人也都沒能幸免。


    我讓牛仁去城牆閣樓裏去通知那些人放下吊橋,自己帶著其他人把武器隨意的丟在城牆上後,走了下去。


    走到東城門前後,擺了下手讓士兵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後,我們外麵走的時候,聽見敵人陣營裏傳來了如同浪湧般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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