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滿朵百口莫辯,隻會邊哭邊說,「沒有,我沒有不守婦道。」


    李阿財也大聲哭道,「我娘沒有做壞事,是我二伯經常往我娘屋子裏鑽。」


    他的話別人又理解偏了,沒事就鑽去她屋裏,看來有很多次了,他們肯定已經苟合了。李老二的婆娘哭著又想去抓錢滿朵,被花大娘子擋開了。


    人群裏有幾個歲數大些的人說道,「這麽不守婦道的人,應該去沉塘。」


    「是啊,她閨女不用沉塘了,這當娘的又要沉塘了。」


    錢滿河沒想到李老漢一來局勢就變了,變得他已經掌控不了。氣得對李老漢說道,「你老人家怎麽能眼睜睜地說瞎話,老李家都是些什麽人你難道不清楚?」


    李老漢瞪眼說道,「我當然清楚。剛才我也說了,李老二賣侄女,打侄子,是他不對。讓他把賣人的銀子還了,把阿草要回來,以後一家人好好過日子。至於老三媳婦的事,我也隻是敲打敲打她,讓她別做對不起老三的事。還有你一個外人,分不分家的,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錢滿河氣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吼道,「我姐沒有做對不起我姐夫的事,是李老二調戲在先,是老李家人一起欺負我姐姐。」


    李老漢冷哼道,「人家一家人都說老三媳婦不守婦道,是你在這裏睜著眼睛說瞎話!」


    錢滿河氣得不得了,吼道,「是不是我說瞎話,咱們明天就請縣太爺明斷。」


    李老漢也上了氣性,粗著嗓門吼道,「去就去,我奉陪到底。有這麽多人作證是這個婦人水性揚花先勾引人,我看縣太爺會怎麽判決。哼,趁著丈夫出去打仗就耐不住寂寞,縣太爺肯定會判她挨板子。」


    院外的眾人也開始七嘴八舌地大罵錢滿朵水性揚花,不知廉恥。


    錢滿朵母子聽了,哭嚎聲更大了。


    錢滿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充滿了無力感,李家人顛倒黑白倒打一耙,李老漢不明是非糊亂決斷,看熱鬧的人不明真相瞎亂起哄,還有姐姐和外甥的哭嚎聲……


    他竟是無能為力!


    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李家的把柄,再帶著十幾個人嚇唬李家一番,就能輕輕鬆鬆把姐姐外甥接出來……


    黃鐵走過來拍拍錢滿河的肩膀,向李老漢拱了拱手說道,「李大叔,我雖然是個外人,但我家老爺派我來幫著錢二掌櫃撐個場麵。我能說兩句話嗎?」


    李老漢年老眼花,天色又暗,先沒看到站在院子裏的黃鐵。聽黃鐵如此說,馬上換了一副笑臉,也拱了拱手說道,「黃管事說笑了。哎,真是讓你看笑話了。有話請說,請說。」


    他沒想到,這事連錢員外都插手了,還把黃管事派了來。


    李老漢父子逢年過節都會找由子去歸園跟錢員外套近乎,知道黃鐵是錢員外的絕對心腹,對他可比對錢滿河尊敬多了。


    其實,錢滿河是錢三貴的親侄子,麵子應該比歸園下人更大才對。


    但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他們早就分了家,而且唐氏盡幹得罪人的壞事,惹了錢員外的不快,連累得二房一家跟錢員外不似以往那麽親近。黃鐵又是荷塘月色的管事,村人們求黃鐵比求錢滿河的時候多得多。在村人的眼裏,黃華雖然是下人,卻比錢滿河有麵子得多。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老漢的大孫子在鎮上開了個鋪子,經常要從錦繡行進些好貨,更要把黃鐵巴結好。


    黃鐵聽李老漢如此說,看了看正興災樂禍的李老二,對李老漢說道,「李大叔,李老二為了十兩銀子就賣親侄女去送死,這事你承認不承認?」見李老漢點頭,又問,「那這種喪盡天良的人說的話你也能相信?」


    李老漢說道,「我不隻聽他的話,老李家的人都這麽說。」


    黃鐵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李老二把親侄女賣了,拿回了十兩銀子,這些人沒有一個想著去救親孫女、親侄女,卻為了那幾兩賣命銀子吵鬧了一天,最後大打出手。你覺得這些豬狗不如的人的話,也能相信?」


    李阿財又哭著把自己娘被鎖起來,自己如何取得了他們的信任,第二天趁他們大打出手時跑出去求救的事說了。


    村裏的人本來都恨李家偷雞偷狗、惹是生非,剛才是被李老漢帶歪了。如此一聽,覺得這種壞事李家人的確做得出來,又開始七嘴八舌罵起了李家。


    黃鐵又說,「李大叔,縣太爺可不是隨便能被蒙蔽的。若你跟著去作了偽證,縣太爺不會想到你也是被騙了,而會認為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到時候判了你挨板子,你沒臉,你的晚輩也就跟著沒臉囉。」


    也不等李老漢說話,黃鐵又轉過臉對錢滿河說道,「錢二掌櫃別生氣。今天留幾個人在這裏看著這一家子,既不讓他們畏罪潛逃,又能保護你家姑奶奶母子不受欺辱。明兒一早,錢二掌櫃就去歸園向我家老爺討要一張貼子,我陪著你一起去縣城擊鼓鳴冤。縣太爺是青天老爺,最能明辨是非,又跟我家老爺交好。這些人敢嘴硬作偽證,一頓板子下去,打得他們血肉模糊,看他們還撒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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