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斯真有錢!”赫利俄斯以學校訓練出來的快速閱讀法在半秒鍾之內看完了遺囑,他連連驚呼:“這麽富有的海水淡化工程師我還是第一次見!羨慕死人了!”


    “他家裏本來就很有錢,他爸爸是海底礦藏大亨。”風鈴心沒好氣地說。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如果海宸把他的財產亮出來,赫利俄斯豈不是要嚇得流鼻血?


    “哇塞……”赫利俄斯連連咋舌,“不過怎麽也想不到他把自己的財產都轉給了裴安菲。”


    “是啊。”風鈴心嚴肅地點了點頭,“看來,裴安菲多少也和這件案子有點關係。”她若有所思地說。


    “你怎麽忍心懷疑她!”赫利俄斯驚呼出聲,“之前你懷疑她倒沒什麽,可你不是沒看到她剛才傷感的模樣!這樣的傷心是能裝出來的嗎?你聽到她的描述就沒有一點點的感動嗎?更何況我感應過她的心,我能感應出她的悲傷、憤怒和內疚!她又不是什麽表演學校的高材生!”他埋怨地看了風鈴心一眼。


    風鈴心不以為然地說:“你不覺得裴安菲剛才的描述太浪漫了嗎?我倒是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部神話。”


    “神話?!”赫利俄斯難以理解地怪叫一聲。


    “是啊,查‘阿波羅的憤怒’的案子的時候,我自己研究過希臘神話,裏麵海王和海後的故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故事大概是這樣的:有一次,海王波塞冬看見了海底先知的女兒安菲特裏忒和姐妹們在納克索斯島上跳舞,波塞冬完完全全被美麗的安菲特裏忒吸引住了,想用四輪車將她載走。但是他的狂熱嚇壞了安菲特裏忒,她藏了起來,波塞冬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後來,海豚告訴了他安菲特裏忒的藏身之處,波塞冬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海後。”說到這裏,風鈴心望著赫利俄斯,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這聽起來像……”赫利俄斯困惑地蹙起了眉。


    “像剛才聽裴安菲說的她和海宸的相遇的故事,對吧。”風鈴心笑了笑,“海宸的名字‘宸’本來就含有王者的意思,建設海洋城之後,他就被別人稱為海王。一切都那麽相似,甚至同樣出現了海豚當月老。太完美了反而有點弄巧反拙的感覺。”


    赫利俄斯咬了咬下唇。風鈴心說得沒錯,這簡直就是從神話故事裏搬下來的情節。可是他想起裴安菲說這番話時的夢幻表情,“不會的,不會的!”他像要說服自己一般大聲嚷嚷,“他們明明是真心相愛,你為什麽老把案子跟神話掛上鉤?‘阿波羅的憤怒’那個案子早已了結了,你為什麽總想著它?”那一次案件的經曆是赫利俄斯心裏永遠的痛,他寧可一生一世都不再想起它。


    “你又來了……”風鈴心苦笑。這家夥今天是怎麽了?幹嗎老那麽激動啊,“赫利俄斯,你靜下心來想一想,安菲絕對不能說是沒有疑點的。好,我姑且同意你的觀點,承認之前推測她不愛海宸是錯誤的。可現在他們夫妻間有問題,在海底生活得很不愉快也是事實,說不定她已經想離開海洋城了。如果她知道力斯留給她一大筆遺產,她有可能起了殺心,殺了力斯,繼承遺產,之後又借口傷心欲絕、內疚不已而離開海宸和海洋城,這可是一箭雙雕啊;換個角度,簡單點想,可能力斯的糾纏給她和海宸帶來了更多的煩惱,她不堪忍受,所以下了殺手。你別忘了,她是知道力斯有嚴重的過敏症的。而且,殺害力斯並不阻礙她的悲憤和內疚,人都是有感情的。”


    “唉……”赫利俄斯長長地歎了口氣,“鈴心,你會不會想得太多了?”


    “有時候,事實正是如此。我寧願現在多想一點,也不想最後被人在心窩裏重重地紮上一刀。”風鈴心冷靜地說,“赫利俄斯,隻要你當了警探,你就要沉著地分析,尋找一切的疑點,切忌感情用事。這是我們的職業操守。”


    赫利俄斯無言以對。風鈴心說得沒錯,但他一直很期望自己能成為風鈴心無條件信任的那個人。


    “別想了,既然你的感應能力已經恢複了,我們去看看海洋城1號,你感應一下到底它有沒有提前航行,它到底和力斯的死有沒有關係。”風鈴心說。


    “嗯,好。”望著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赫利俄斯有點提不起勁來。


    兩人一起來到海洋城的vip船庫,海洋城1號正靜靜地停泊在那裏。


    “奇怪了,不是說海洋城1號是海洋城最新研製的發明嗎?就這麽隨隨便便放在這裏,也不怕商業間諜來把它開出去。”風鈴心對船庫鬆散的管理而失望。船門敞開著,他們都走到船邊了,也沒有個電子警衛出來管管他們。誰都可以把船開走。


    “是啊,說不定力斯出事前後,就有個和案子無關痛癢的人貪新鮮,把船開出去兜了個圈子呢。”赫利俄斯失望地說。


    “兩位警探,你們好。”


    海忻的聲音在後麵響起,赫利俄斯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轉身、回頭,剛好對上了海忻!如果不是海忻正懸空坐著,而且他的影像有那麽一點不真實,赫利俄斯還真認不出這是一幅和真人相等大小的全息圖。


    “你……你好。”赫利俄斯結結巴巴地打著招呼。怎麽海洋城監控中心的通信設備無處不在啊,剛才該不會讓海忻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吧?


    “兩位想坐船嗎?”海忻彬彬有禮地問。


    “是啊、是啊。”赫利俄斯點著頭,忍不住說,“你們就這樣把船隨便放著不太安全吧。”


    海忻笑了,“海洋城1號的船門是用來防水的,不是用來防盜的。”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赫利俄斯不以為然。


    海忻神秘地眨了眨眼,“請兩位上船試試。”


    赫利俄斯和風鈴心百思不得其解地上了船,順利地打開了啟動裝置,海洋城1號發出了渦輪轉動的聲音。


    赫利俄斯望著前麵的操縱杆,心裏納悶:他看過海忻駕駛這艘海底船,記得它的操作方式還是很古老了,不是聲控什麽的,隻是普通的手動操作。現在操縱杆就在眼前,他隻要握住把手,輕輕一拉,海洋城1號就可以飄然而去,這簡直就比打遊戲還簡單!


    “費普警探,你拉操縱杆吧。”海忻透過船裏的通信器在控製室裏與他交談。


    “那我真的拉了啊!”赫利俄斯輕輕一扳,操縱杆紋絲不動。用一根操縱杆來控製這麽大的海底船確實不容易,是力氣太小了吧?赫利俄斯又用力一扳……


    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海洋城1號還是一動不動。


    海忻看著他困窘的臉,哈哈大笑了起來,“別使蠻力了,你拉不動的。”


    “啊,船門什麽時候關上了?!”風鈴心大叫一聲,她突然發現,剛才還敞開著的船門不知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啊?”赫利俄斯目瞪口呆。出又出不去,開又開不了船,被困住了。這次可真長了見識。


    海忻一邊笑一邊解釋:“操縱杆上有自動指紋、掌紋識別係統,如果你的雙手指紋、掌紋沒有事先通過電腦認證的話,是不能拉動操縱杆的。海洋城1號一旦打開了啟動裝置,就會自動開啟,同時會發出警報給控製中心,如果不能通過操縱杆上的識別係統,船門就會鎖定,直到控製中心的警衛趕到。”


    “那如果有人想破壞海洋城1號怎麽辦?”赫利俄斯不甘心地嚷嚷。


    “我們的海洋城1號裏裏外外使用的都是強效抗壓抗熱材料,連海底的壓力都能抵擋,一般的外力是無法破壞它的。”海忻驕傲地說。


    “行了行了,”赫利俄斯徹底被打敗了,“別說了,你要麽把我們放出去,要麽載我們出去溜達溜達,我已經鬱悶死了。”


    “嗬嗬,我隻有解除鎖定的權限,沒有開船的權限。”海忻促狹地笑著。


    連他都不能開船?風鈴心心中一凜,“海忻,誰才可以開船?”


    被她嚴肅的語調嚇了一跳,海忻愣了一下,“因為海洋城1號是海宸的心血結晶,又剛剛研製成功,整個海洋城隻有他能開。”


    風鈴心和赫利俄斯對望一眼,是海宸!


    “海忻,把我們放出來吧,我們有事要找你的堂兄。”風鈴心冷冷地說。


    海洋城對外的交通仍然沒有恢複,他們隻能把一個房間的溫度調節裝置調到最低,暫時停放力斯·德魯的屍體。現在,海宸和裴安菲都在裏麵。


    “我可以叫他們出來。”海忻惴惴不安地說。剛才一路走來,從風鈴心要見海宸的迫切勁頭,他可以察覺到世界警察署的警探們對海宸有了懷疑。


    “我們進去就行,”風鈴心堅決地說,“海總管,你去忙吧。”


    很明顯想要支開他。海忻又怎麽會察覺不到?他看了看赫利俄斯,又看了看風鈴心,猶猶豫豫地走了。


    “走吧。”風鈴心向赫利俄斯使了個眼色,兩人向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不準接受他的遺產!”一個震怒的聲音透過緊閉的房門傳來,可以想象,說這話的人一定暴跳如雷。


    是海宸。


    赫利俄斯握住風鈴心的手輕輕拉了一下,風鈴心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人站在走廊上,靜靜傾聽著。


    “為什麽我不能?力斯的錢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裴安菲的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


    “我現在不能養活你嗎?我不管你把他的錢捐了也好,給他家人也好,總之你就是不能接受他的遺產!”海宸吼著。


    “我愛怎麽處理這筆遺產,你管不著!”裴安菲毫不退讓。


    “你這個xxx。”海宸罵了句髒話。外麵偷聽的風鈴心和赫利俄斯驚呆了,想不到海宸會用這樣的髒話罵自己的太太。


    “你混蛋!你要尊重力斯,他是好人!”裴安菲的聲音裏有了哭腔。


    噢,原來海宸是在罵死去的力斯·德魯。風鈴心和赫利俄斯總算明白過來了。


    “對,他是好人,我是壞人!”海宸恨恨地說道,“所以該死的人是我!”


    裴安菲低聲哭了起來。


    夫妻關係果然是一門深奧的學問。風鈴心歎了口氣,指了指房間,示意赫利俄斯一起進去。兩人走了過去,風鈴心在房門輕輕敲了幾聲,“海先生、海太太。是我,風鈴心。”


    哭泣聲戛然而止。


    靜了一會兒,裴安菲打開了房門,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風鈴心和赫利俄斯,“兩位有什麽事嗎?”


    她的眼睛發紅,容顏慘淡,即使竭力掩飾,還是有哭過的痕跡。風鈴心向房間裏麵望去,海宸的臉上則是寫滿了怒氣。


    “我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海先生。”風鈴心和氣地說。


    “什麽事?”海宸的聲音有些粗魯。


    “請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開過海洋城1號嗎?”風鈴心單刀直入。


    海宸臉上的表情不變,很不耐煩地說:“隻有我能開。”


    “德魯先生呢?他是不是也能開?”赫利俄斯走進房間,憐憫地望著力斯·德魯失去生命活力的屍體。


    “我說過了隻有我能開!”海宸的聲音提高了許多,任何人都能聽出他的不快。


    “那麽請問海洋城1號一共航行過幾次?”赫利俄斯飛快地說。


    “兩次。”海宸粗暴地回答。


    “兩次?”風鈴心盯著海宸的眼睛,眯起眼睛,笑了。


    海宸煩躁的目光瞬間沉靜了起來,但是他神情依舊,沒有慌張,也沒有著急,“對,就兩次。載你們去案發現場一次,回來一次。”


    “喔……”風鈴心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就這麽盯著海宸。


    海宸的怒氣收斂了,他挑釁地迎著風鈴心的目光。風鈴心隻感到他的一雙黑眸猶如黑洞,無聲無息地吸取著她的思想。


    不行,這樣氣勢上會被他壓倒的。赫利俄斯那家夥怎麽也不出手幫幫忙?她向旁邊望去,赫利俄斯根本沒有留意到她的窘況,他靠在了一旁,在巧妙的不讓自己引人注意的同時,把一隻手搭在了力斯·德魯冰冷的手腕上。


    他正在感應?!風鈴心屏住了呼吸。隻見赫利俄斯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凝重了起來,有些驚訝,又有些緊張。


    到底感應到什麽了嘛!風鈴心的胃口被赫利俄斯吊了起來,想問又不能問,可把她急出了一頭大汗。


    海宸察覺到了風鈴心的異樣,他順著她的目光,向赫利俄斯望了過去。風鈴心有點替赫利俄斯著急,因為海宸是那麽地難以捉摸,她總是無法預計海宸的下一步。


    可赫利俄斯卻敏銳地感受到了海宸的目光。他吸了一口氣,沉著地抬起頭,微微一笑,“海宸先生,有些東西我想讓你看一下。”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磁場就改變了。同樣是冰冷的溫度,可房間裏的人卻似乎能感受到海水的波動,和一種絕望的窒息感。


    風鈴心隻感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扭曲,湛藍的海水幻化成蠻荒猛獸,鋪天蓋地地向她撲來。令人驚訝的是,風鈴心一點也感覺不到害怕,她的靈魂似乎正漸漸萎縮,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她可以隱約看到幾株風琴珊瑚,一條不知名的魚……可這又如何?她的心中一片淡漠,精神漸漸渙散了,看見了什麽又有什麽關係呢?


    慢著!她看見了一艘奇怪的船,船是透明的,流動的海水似乎能穿過船體——海洋城1號!


    麻木的感覺恰到好處地消失了,房間恢複了真實感,風鈴心氣喘籲籲。


    赫利俄斯咧開嘴笑了,俊逸的笑容陽光四射,驅散了房間裏尚存的陰霾。他朗聲說:“剛才你們看到的,就是德魯先生臨死前看到的景象。請問海先生,剛才那艘船和海洋城1號有什麽關係?”


    風鈴心神氣活現地望著海宸,心想:看你怎麽抵賴!


    海宸冷冷地說:“那就是海洋城1號。”


    天哪,怎麽承認得這麽徹底?!赫利俄斯反倒被他殺了個措手不及,猶豫著問:“那你剛才不是說海洋城1號隻航行過一個來回嗎?”


    “也沒錯。”海宸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赫利俄斯和風鈴心不高興了。這人夠襥的,明明惹火燒身了,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風鈴心沒興趣繼續和海宸繞圈子了,她沉聲說道:“那麽海宸先生,為什麽隻有你一個人能開的海洋城1號會出現在案發現場?請您務必解釋一下。”


    “對不起,我無法解釋。”海宸瀟灑地聳了聳肩。


    什麽態度?!這個時候還這麽囂張?風鈴心不悅地挑起了眉毛,“你說什麽?”她的語氣淩厲了起來。


    海宸完全漠視她的敵意,慢條斯理地說:“我說我無法解釋。那些幻象隻是費普警探用感應力做出來的,是出自他的大腦,你叫我怎麽解釋?”


    “你……”風鈴心語塞。沒錯,海宸說得不錯,況且目前感應結果並不能作為證據。


    “你是質疑我感應的真實性嗎?”赫利俄斯火了,他最恨別人懷疑他的專業素質。


    “是的,我根本不覺得那能說明問題。”海宸不慍不火地麵對著赫利俄斯。


    “噢……那這個能說明問題了吧?”赫利俄斯眼睛都冒火了,他“啪”的一下打開了手腕上的多功能通信器,調出兩幅全息圖照片,惡狠狠地說:“海先生,請你仔細對比一下這兩張照片,怎麽樣,吻合吧?現在你是否有點印象了?”


    海宸看到全息圖照片上完全相同的海洋城1號渦輪痕跡和照片的顯示時間,鬆弛的表情終於變了,他板起了麵孔,黑眸中神色令人琢磨不透。


    “還是那句話,請你務必解釋一下。”風鈴心雙手環抱,得意地看著海宸。


    “哼……”海宸冷笑一聲,“我不需要解釋。”


    “那我們就隻好請你到世警署協助調查。”赫利俄斯說得毫不含糊。


    海宸嘴角翹了起來,似笑非笑。


    “你、你們,”一直沒有吭聲的裴安菲驚惶不安地看著風鈴心和赫利俄斯,“你們懷疑……”她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風鈴心沉重地點了點頭,替她把話說完:“是的,我們懷疑海宸先生和力斯·德魯的命案有關,必須請他到世警署一趟。由於證據確鑿,恐怕是不能保釋了。”


    裴安菲急切地解釋了起來:“不!怎麽會呢?海宸不是那種人!他和力斯無怨無仇……”


    “安菲,別把話說死,這得好好問問海宸先生自己。”風鈴心打斷了裴安菲的話,緊緊盯著海宸的眼睛。她希望能從那雙深邃中眼睛中捕捉到一絲膽怯,可是,她失望了。海宸的意誌堅定如昔。風鈴心看了赫利俄斯一眼,赫利俄斯搖了搖頭,示意無法感應到海宸的內心。


    算了,不在這裏糾纏了!風鈴心不耐煩地亮出了世警署的逮捕令全息圖。


    “你們弄錯了!”裴安菲尖叫了起來,“真的,你們不能帶走他,他不會殺人的!尤其不會殺力斯!”


    “海太太,請你冷靜點。”赫利俄斯上前想攔住裴安菲。


    “走開!”


    裴安菲像野貓般跳了起來,纖纖素手在赫利俄斯的手腕上留下了五道血痕。赫利俄斯頓時傻掉了,裴安菲居然完全顛覆了冷美人的形象,看來,她是無法接受自己愛的人殺害了愛自己的人這個事實。對付歇斯底裏的女人隻能以暴製暴,赫利俄斯皺起眉頭,沉聲說道:“海太太,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裴安菲抬頭看著向自己逼近的赫利俄斯,他金藍色的眼眸裏有著一股肅殺之氣。裴安菲有點害怕,可仍然堅決地擋在了海宸麵前。


    就在她緊張得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一隻強壯的手摟住了她的肩膀。裴安菲安定了下來。她感到自己有了依靠。


    然而,這安定的感覺隻持續了不夠兩秒鍾,海宸果斷而堅決地把她推到了一旁。裴安菲暗自苦笑:海宸屢屢把她摒棄出他自己的生命,她已經習慣了。裴安菲望著海宸的後背,  他結實堅強的背影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


    “海先生,謝謝您的合作。”赫利俄斯鬆了口氣。


    海宸冷笑一聲,“別誤會了,我隻是不想我太太卷入這件事裏,我並不準備跟你們走。根據國際憲法二次修訂版第65條,現在我充其量不過是個嫌疑犯,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我可以拒絕配合你們。”


    風鈴心氣得牙癢癢,這個海宸明知道現在海洋城交通不暢順!等律師來?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啊!她恨不得立刻就帶海宸回世警署,看他的意誌力能不能抵擋得住新開發出來的吐實機,“海宸,別逼我使出世警署的強製令!”風鈴心眼睛一瞪,厲聲說道。


    “強製令?現在你有嗎?”海宸聳了聳肩。


    “你!”風鈴心幾乎要吐血,“我風鈴心最擅長的是什麽嗎?先斬後奏!”她陰沉著臉瞪著海宸,亮出了電子手銬……


    “等等!”一個變了調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海忻驚慌失措地衝進房間。


    “總管先生?”赫利俄斯驚訝地揚起了眉毛。


    海忻艱難地喘了口氣,說道:“你們不能帶走他。”


    風鈴心閉上了眼睛,又迅速睜開,一雙黑眸英氣逼人,“為什麽?海忻,告訴我。”


    海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雖然滿麵驚惶之色,但他的目光依舊柔和。他看了看海宸的臉,很巧妙地沒和海宸的目光有所接觸,然後,他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裴安菲身上,“安菲……”他輕輕喚著她的名字,走到了她身邊。


    裴安菲望著海忻的臉。他臉上的表情無奈中夾雜著釋然,讓人難以捉摸。海忻站得離裴安菲很近,裴安菲幾乎可以數清楚他卷曲的睫毛。她突然感到臉紅心跳,海忻總是習慣站在人群的背後,默默地做海宸的影子,現在,當他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時,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魅力——他果然是海宸的堂兄弟。


    “海宸,我想做……不,我必須做一件事,你別生氣。”海忻低聲說著,猛地伸出手托起裴安菲的下頜,在她的嘴角輕輕吻了一下。


    “啊……”所有人都驚呆了。裴安菲傻傻地看著海忻;海宸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反應;赫利俄斯和風鈴心覺得他們倆完全成了局外人。


    海忻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安菲,目光溫柔又感傷。然後,他迅速轉過身,背對著裴安菲,麵向著風鈴心,朗聲說道:“風警探,你們不能帶走海宸,因為,殺力斯·德魯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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