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驍抬眸看他,但是因為距離太近,幾乎看不太清江燃的表情,隻感覺對方的瞳孔裏盈著幾分光亮。  “你硬了啊。”江燃說。  “你不也是。”竇天驍的聲音很低。  “我幫你吧。”江燃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身後的手在一寸寸收緊,竇天驍的新手機不知不覺就被抽走放在床頭櫃上。  對白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兩人交錯纏繞的呼吸聲。  雖然從交往到現在,他們已經接過許多次吻,但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竇天驍不可抑製地緊張起來,微微曲起一條腿,想要阻隔點什麽,但兩人的呼吸燙得幾乎快要燒起來了,這種心虛的掩飾根本就阻擋不了任何。  江燃的舌尖在他的小虎牙上舔了舔,緩緩地鬆開了禁錮著他手腕的左手,向下摸索,從側腰滑到胯骨,順著內褲的邊沿探了進去……  竇天驍的腦子轟然炸開,頓時一陣慌亂,握著江燃手臂的那幾根手指幾乎快要嵌進他的肌肉裏,指甲攥得發了白。  “嘶……”江燃倒抽了口涼氣。  他的舌尖再次被啃了一口,而且比剛才那下更厲害,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手上的動作被迫暫停了。  竇天驍的耳廓和臉頰都變得通紅,睜開眼睛看他,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聲抱歉,江燃的唇齒更具侵略性地攻占了過來。  “送你的第三個生日禮物。”江燃貼在他的耳邊說道。  因為考慮到房間的隔音效果可能不是那麽的好,江燃的動作幅度不算太大,房間的小床還恰到好處地發出幾聲微弱的輕響。  ……  最後竇天驍咬著下唇,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壓抑過後的悶哼。  江燃迅速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期間還不忘低頭親吻小男朋友的眉心。  炙熱又溫柔。  竇天驍閉著眼睛喘息,一直到大腿和小腹都被擦得幹幹淨淨才朦朦朧朧地睜眼,看到江燃的眼圈不知怎麽的,微微泛著紅。  他不知道自己的那聲悶哼帶給了江燃多大的心理刺激,隻感覺貼著大腿的熱度隻增未減。  兩人就這麽凝視了幾秒,竇天驍的右手被江燃握著,一點點滑向小腹之下……  竇天驍的肌肉繃得很緊,腦子裏亂成一團,就像第一次和江燃深吻一樣,直到結束都是懵的。  江燃又抽了兩張紙巾發現床頭的紙巾見底了。  “怎麽辦?”竇天驍還騎在他身上,腿都跪麻了,他燃哥簡直是超凡持久。  “還能怎麽辦,舔掉啊。”江燃說。  竇天驍抿了抿唇,正準備依言照做,被江燃一掌攔住了,“你還真舔啊,腦子呢?”  竇天驍其實挺想說在小黃書裏這種操作挺正常的,還有直接上嘴的呢,但他終究還是沒好意思。  江燃這個潔癖,怎麽可能。  兩人一前一後,鬼鬼祟祟溜進浴室去洗澡。  江燃的背上被竇天驍抓出了好幾道紅痕,很長的口子,要再深點就連血珠子都要冒出來了,熱水衝上去的時候疼得他齜了齜牙。  “不好意思啊。”竇天驍都不知道自己隨便抓那兩下就把人給抓傷了。  江燃對著鏡子照了照,後背一片慘不忍睹,跟被貓爪子撓花了一樣。  竇天驍也好不到哪裏去,胸口,脖頸,小腹……  吻痕遍布。  但是看著這一道道痕跡,心底又蔓延出一種強烈的,難以言喻的快感。  他知道那是自己強烈的占有欲在作祟。  這些痕跡仿佛是在宣告:這個人是他的。  兩人在花灑下耳鬢廝磨,差點兒因為擦槍走火又來一次,因為浴室和葉晞房間僅一牆之隔,竇天驍十分嚴肅地製止住了江燃的這種不要臉行為。  “其實我剛才在想啊……”江燃反手帶上房門,邊走邊說。  “嗯?”竇天驍的雙腿一僵,一想到剛才的事情,腦子就又險些短路。  “你說你還不起的事情。”江燃從背後將他一把抱住,親了親耳垂。  “什麽還不起?”竇天驍感覺自己的大腦完全是空的。  “貴重禮物還不起啊……”江燃笑著說,“你可以把你自己獻給我,讓我壓……”  竇天驍抓著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嘶——”江燃拎著他耳朵,“你下嘴怎麽沒輕沒重的。”  竇天驍差不多能猜到他要說些什麽。  其實他們學校裏也經常有各種傳言,某某班的某某同學和某某同學趁著雙休日出去約會開房了。  男女朋友,情到濃處,你情我願……也沒覺得有多震驚。  但從江燃嘴裏說出“壓”這個字眼的時候,就感覺很羞恥。  這麽一本正經的學霸怎麽會說出這麽色.情的內容!  說好的沒見父母之間不能那什麽呢!?  竇天驍運了口氣,別別扭扭地往被窩裏鑽,他都被江燃給說硬了。  “害羞啊?”江燃一手摟過他的脖子,往自己懷裏一圈。  “你很想要嗎?”竇天驍摳了摳他胸口的一顆小痣。  這個問題可把江燃給難倒了。  如果說不著急的話,那是不是顯得小男友誘惑力不夠,如果說自己急不可待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扒光了再上一次,是不是又太嚇人?  竇天驍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  “你想要了,我們再嚐試。”江燃說。  竇天驍抬眸看他,迎上來的是江燃溫熱的唇瓣。  “睡覺吧。”江燃揉了揉他的後腦勺,順手把燈給關了,“晚安,我的小土狗。”  “啊——”竇天驍在被窩裏激動地抖了抖腳,又往他脖頸處蹭蹭,“晚安,我的飼養員。”第71章 夜半三更,月黑風高  對於忙碌的人來說,時間通常是沒有概念的,他們一眨眼就過了飯點,再一眨眼,天就黑了。  竇天驍還沒怎麽咂摸出假期的味道來呢,就已經到了八月中旬。  這個夏天他們家甚至連冰棍都沒來得及批。  這天一早,竇天驍吃過早飯準備去醫院看看舅舅,臨出門前看見葉晞從外公的房間裏出來,手上拎著條長褲。  竇天驍愣了一下,他記得早上洗衣服的時候明明已經把外公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都洗過了,順嘴一問:“這前天沒洗嗎?”  葉晞把外公的房門關上,拉著竇天驍走到一邊才小聲說:“他剛剛尿褲子了。”  “啊!?”竇天驍瞪大了眼睛,第一瞬間還以為他是開玩笑呢,但低頭的確看到褲子上有一片濕濕的痕跡,“怎麽回事啊?”  “我不知道啊,我本來是進去給他倒杯水,聊著聊著天,忽然就這樣了……”葉晞小聲說。  竇天驍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大概能想象得出外公當時該有多窘迫。  外公從發病到現在一直堅持配合治療,還經常說自己的腿腳沒有剛出院那會那麽疼了,大家都以為他的病情在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可忽然開始尿失禁,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征兆。  “他在床上尿的嗎?”竇天驍問。  “嗯,你幫我去把外公抱輪椅上吧,我把床單被套換一下。”  幾個月前的那一跤,終究還是剝奪了外公重新站立的權利,西藥,中藥,推拿,各種康複治療都能沒讓他從輪椅上重新站起來。  右腿變得越來越腫,越來越麻木,站久了就開始疼。  他說話時就像含著幾塊冰塊似的,口齒不清,半邊身子沒有任何反應,有時候說著話,還會流口水。  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而且最近發現自己的思維不再活躍,記性變得很差,有時候前一秒想做的事情,後一秒就忘記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兒媳婦和兩個小孫子為了他的事情奔波勞累,眼睜睜地看著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外扔,眼睜睜地看著窗外的鳥語花香,卻仍然覺得自己活在冰窖裏。  一個人的時候,他總在想,要是當時一跤摔死了,那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可是孩子們的關懷又讓他無比留戀這個世界,每當有了死亡的念頭,心裏總是會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你走了,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爺爺,發什麽呆呢?”竇天驍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西瓜要吃嗎,我去切兩塊。”  “不吃了吧,我挺飽的,推我去醫院看看文濤吧。”外公說。  舅舅現在在進行第三次化療,癌細胞沒有繼續擴散,但是他的抵抗力變得很弱,最嚴重的一次高燒持續了一周多時間,把舅媽都給急壞了,整天整夜睡不著覺,生怕他燒壞腦子。  這兩天燒是退了,但元氣大不如從前,身子虛得根本沒辦法下床。  竇天驍被葉晞叫回去幫忙發貨,舅媽又要幹活,病房裏隻剩下了病懨懨的父子兩,顯得空空蕩蕩,沒什麽生氣。  “文濤,我這幾天仔細想了想,決定把鄉下的那套房子留給驍驍。”老爺子現在口齒不清,語速放得很慢。  舅舅的心頭一驚,“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  老爺子費力地把輪椅轉到床頭,提了口氣,“我最近的記性變得很差,我不知道我這腦子還能記住多少事情,我怕哪天我忽然走了,很多事情來不及交代。”  醫院的病房孤寂冷清,似乎更容易讓人變得傷感,舅舅一聽這話,眼眶立刻就紅了,“爸,你在瞎說些什麽呢。”  “不是的,你聽我說。”老爺子一著急,話都說不利索,緩了好一會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市裏那套房子寫了你們小夫妻名字,到時候肯定傳給小晞,但是驍驍這孩子從小命苦啊,沒過上什麽好日子,性格又倔得很,將來小晞一成家,他肯定不樂意跟著住在家裏,覺得自己是外人了,我很擔心他。”  葉文濤也不是沒想過分家的這些問題,隻是之前一家人健健康康的,順其自然就行,而現在看來,命運特別愛捉弄人,有些事情若是不提前準備,可能真的會來不及。  老爺子拿出兜裏的小方巾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又含含糊糊地開口:“我聽說鄉下那片房子全部都要拆掉建什麽高鐵,政府已經在規劃了,到時候要麽換套麵積差不多的房子,要麽換錢。這些到時候你幫襯著看,怎麽選好。就算我們家輪不到拆遷,也可以租給打工的,一個月怎麽說也得有個一千多的租金吧,最基本的吃喝是有了,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放心地什麽,葉文濤心知肚明。  看著父親滿頭白發,一天比一天蒼老,自己卻不能站起來幫忙做點什麽,他的鼻尖酸澀,眼淚直往下淌。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我知道,驍驍就是我的小兒子,房子的事情我肯定會安排好的。”  “好,好……那就好。”老爺子終於欣慰地點點頭,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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