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跟她有仇嗎?否則幹嘛一直故意激怒她?她為什麽找不到她的手機……江映水一愣,想起出門前將手機放在玄關的櫃子上,忘記收入手袋裏了。


    完了!找不到人救她了!


    她的眼前頓時一片黑白……


    “妳一定也常常對她們長篇大論。”男人又繼續道。


    “才不是長篇大論,我隻是把我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她又不是個囉唆的人!


    “妳很固執。”


    “我是擇善固執。”


    “妳不容他人打破妳的原則喔?”


    “既然是原則,當然不容打破。”


    “這麽沒有彈性,不會很辛苦嗎?”


    “你所謂的彈性不過是牆頭草的另外一種意思,我對我自己的立場一向很堅持,絕不妥協。”


    “這世上沒有人能打破妳的原則嗎?”


    “至少目前沒有。”


    “妳不隻固執還很絕情,難怪能那麽爽快說分手。”


    “你……”江映水的怒氣已經到達頂點,她“唬”地一聲站起,連手袋掉地也不管,生氣的吼道:“這是我的錯嗎?為什麽我被劈腿、被背叛,還要這樣被你指責?你是誰?你是哪根蔥哪根蒜!你憑什麽罵我白癡笨蛋不正常?你一大清早坐在這裏抽煙、找人調侃,我看你才是不正常!”她吸了口氣,衝出最大勇氣,“神經病!”


    她罵出口了!


    她罵出口了!


    她把心中的怒氣給罵出口了!


    爽快罵完之後,江映水心裏浮現一絲懊悔。


    她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懂什麽!他根本什麽都不懂,何必跟他認真!


    當江映水眸中閃過一絲悔色時,男人突然站起。


    他就像個巨人般矗立在她眼前,平視時僅能見到他寬厚的胸口,而她的人竟隻及他肩膀高。


    江映水暗吞了口害怕的唾沫,暗想此刻正微瞇著眼瞪著她的男人,下一步是不是想直接將她推入車陣中,讓她慘死車輪下?


    一輛公交車開過來了……


    他的手抬起來了……


    她驚懼得動也不敢動。


    “女人,我肚子餓了。”大手猛然放上她的肩頭。


    什麽?烏瞳溜向左肩上的大手,心想他是不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好趁她不備,將她推往駛過來的公交車。


    “陪我去吃飯。”


    啊?俏眸直盯著逐漸靠近的公交車,鞋裏的腳掌弓起,膝蓋發緊,準備一有變化,馬上拔腿就跑。


    “我先弄部車來。”他拿出手機。


    車?他真的要推她去撞車?


    她已經膽戰心驚的難以分辨他話中的意思,隻聽得進與她腦中揣測的相符的關鍵詞。


    她得跑,不然會沒命的!


    江映水轉身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衝時,冷不防肩上的五指加重了力道。


    “去哪?”他將她穩穩的拉回來。


    冷汗滴落她的額際。


    “我……”粉唇抖顫。


    “車子很快就來了,”他合上手機話蓋。“稍等一下!”一屁股坐回原處,不忘拉她一起。


    什麽車子?公交車嗎?


    他到底要幹嘛?


    “請問你要幹嘛?”她表麵故作鎮定,其實心跳已經直逼三百,嫩唇都失了血色。


    “我剛說的妳沒聽到?”看到她點頭,他撇了下嘴,“吃飯啊,我餓了,聽到沒有?”


    “喔。”但那關她什麽事?“那你去吃飯,我回……”


    “妳跟我一起去!”語氣中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她要跟他一起吃飯?


    “我跟你萍水相逢,互不相識,我們……”


    “我跟妳都一起坐在這聊了十來分鍾了,誰說我們不相識!”


    “才十來分鍾……”


    “夠多了!”他伸手至牛仔褲後袋,拿出皮夾打開,丟了張身分證到她大腿處的裙上,“名字、出生日期、戶籍地址,還有我爸媽的名字,這下妳都知道了,哪裏不熟了?”


    這……這這這……這是哪國的理論啊?


    “快看!”他命令。


    “是!”她完全出於避險的本能,迅速拿起身分證端詳。


    “念出來!”


    “喔……”又不是小學生在上課……“石蘭成。”這名字怎麽怪怪的?


    “聽起來很像‘事難成’?”


    細致的嘴角微微抽了下,“我沒有這麽說。”


    “我爸是養蘭花的,他開始養蘭事業時剛好我出生,為了取個好兆頭就把我取名為蘭成,完全沒在管諧音的。”


    “嗯……”她又沒問這麽多。


    “再往下念。”


    江映水清了清喉嚨,“出生年月日民國六十八年四月四號……”


    “我兒童節出生的,不過我六歲就長得像十二歲,十二歲像十八歲,十八歲像二十八歲,還好現在還是像二十八歲。”他略顯得意的摸摸蓄著薄胡的下巴。


    其實他現在像三十五歲,尤其瞇著眼睛,充滿殺氣時更像。不過也沒必要去踩人家的痛腳,說不定他很介意自己從小就老起來放。江映水猜想。


    “身分證字號……”


    “我用我的身分證字號去簽過樂透,全部杠龜。”


    她還沒念耶!不過既然他都解釋完了,那她可以跳過了吧?


    她翻至背麵,“父,石雙業。”


    “我爸很賊吧,他的名字擺明他會有兩個事業,卻取一個一事無成的名字給我。”


    他該不會真的一事無成吧?江映水揣測。所以才會一大清早呆坐在大馬路旁,一副憂鬱小生樣。


    “母,石喬涵煙。”好文藝。


    “我媽的名字超惡心的,我都不敢告訴別人她叫什麽名字。”他頓了下,“妳咧,妳叫什麽名字?”


    “我……”


    “說啊!”


    “……水……”


    “什麽?”耳朵靠近她。


    “映水……江映水……”


    “江映水?”


    他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扭曲,似乎正在隱忍強烈的笑意,她看見了!


    “哪個江哪個映哪個水?”


    “江湖的江,放映的映,自來水的水。”她故意將名字解釋得平凡俗氣,卻還是惹他瞠大了眼。


    “哇靠!我不信!”掌心攤在她眼前,“身分證,我看看!”


    “我不……”


    “不什麽不?妳不知道做人要公平嗎?我的身分證都給妳看了,妳不個什麽鬼,拿來!”


    又不是她叫他拿給她看的,他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啊?


    “身分證有關隱私,我想我不方便給你看。”


    “妳已經看了我的了,清楚我的隱私,甚至連我媽的惡心名字都知道了,妳哪扇門不方便?”


    “又不是我想知道你媽叫什麽名字,是你自作主張把身分證丟給我,還叫我念的!”他這是在強詞奪理嘛!


    “我叫妳念妳就念,這麽乖,那我叫妳身分證拿出來是在機車什麽鬼?喔……”他恍然大悟的拉長尾音,“通緝犯喔?殺人魔喔?心裏有鬼所以不敢拿出來喔?想必妳剛才一定殺了妳的劈腿男友,不敢說!也許連那個第三者也一塊兒砍了,現在警察正在追緝妳!”


    “我才沒有!”這個人真是有理說不清!“拿就拿!”她氣怒的拿起手袋翻找。“咦?錢包呢?怎麽不見了?”


    “不要找借口!”他搶過她的手袋。


    “喂……”搶劫啊!


    “這是什麽?”他翻出一包紙袋,看起來鼓鼓的,摸起來軟軟的。“妳男朋友的頭?”


    頭什麽頭?!她又不是殺人犯!


    “並不是!”她搶回來,拿出紙袋內的物品。“是這個!”


    他拿過去拉開,“圍巾?”


    “這本來是織給我男友的。”她感傷的沉默了下,“今天是他的生日。”一陣心酸湧上,眼眶微紅。


    “是喔。”他毫不客氣的直接圍上脖子,“嗯,還不錯,就給我吧。”


    羊毛線織成的藍白圍巾暖暖,細致的織工與質感,圍在脖上毫不覺得刺癢,寒冷更是登時消失了一大半。


    見他這麽自作主張,江映水傻眼。


    雖然他的厚臉皮與不懂客氣的作風她已經知曉,但這樣“強占”他人財物,也太超過了吧!


    “我又沒說要給你……”


    “難不成妳還要拿回去,看著送男朋友的生日禮物掉眼淚?”他瞪她,“我這是在幫妳耶,避免妳睹物傷情,我沒叫妳跪下磕頭道謝就不錯了,妳還想怎樣?要回去嗎?啊?妳想要回去嗎?”


    “你……”平日擅說大道理的她,遇到個無賴,完全啞口無言。


    “如果妳想說謝謝,我可以接受。”


    “我……”她比較想脫下鞋子,用鞋跟敲昏他。“好,就送給你!”反正都分手了,繼續收著也沒用。“我要走了。”


    “走去哪?不是叫妳跟我吃飯?”


    “我要回去拿我的錢包。”她起身。


    “落在哪了?”


    “應該是放早餐食材的購物袋裏。”她記起她在二十四小時超市買完東西後,順手就把錢包丟進購物袋內了。


    “購物袋在哪?”他站起來,高大的個子總給江映水一道無形的壓力。


    “我男朋友家。”她往旁移了一步。“前男友!”每次都忘了改。


    “那我跟妳去把錢包跟東西拿回來。”


    “什麽?”他是跟屁蟲嗎?幹嘛一直黏著她啊!


    “都分手了還送他吃的幹嘛?做給我吃還比較實在!”


    “這位先生……”


    “我叫石蘭成,嘖!真是爛名字!難怪老是失敗。”


    見他懊惱不爽的模樣,江映水突然有點同情他來了。


    他應該是曆經了什麽重大的變故,所以才會一個人鬱鬱寡歡的坐在寒冷的路邊,還隻穿著單薄的衣服吧。


    說不定他隻是因為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剛巧她也心情不好,才挑上了她。


    他們隻是同病相憐而已,她不應該對他太苛責才是。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吧。我們先去坐捷運……”


    “坐什麽捷運!”他瞪眼。


    “要用走路也行,大概兩站的距離。”她剛就是一路走過來的。


    “妳耳朵沒帶出來嗎?我剛不是說我要弄台車過來?”


    像是呼應他的話似的,一台跑車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路口,抵達他們麵前時緊急煞車,馬路上瞬時冒出一陣白煙。


    受到驚嚇的江映水眨著眼,瞪著差點就撞到她的車子。


    那是一輛跑車,車頭的mark若是她沒認錯,應該是叫做法拉利的高級跑車。


    車子的駕駛者開門下車,是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


    “我把車開來了。”說完,他將車鑰匙交給石蘭成。


    “你幹嘛開這台?要冷死我啊?”石蘭成不悅道。


    “因為你說要帶小姐去吃飯,我就開台帥氣的啊!”這樣把妹會比較順嘛,他可是用心良苦耶!


    對付名字跟他媽一樣惡心,機車又雜念的“小姑婆”,穩重型的房車應該比較有用吧。


    不過,再叫人開回去換,恐怕“小姑婆”就要拉他去擠捷運了,還是勉強暫先湊合算了。


    石蘭成撇了下嘴,“好啦,謝啦!”


    他走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對江映水偏頭道:“喂,上車!”


    然而江映水卻是動也不動,“那他呢?”車上隻有兩個座位。


    “我會自行離開的。”中年男子回道。


    “這附近有捷運。”石蘭成提醒她,“妳說的。”


    “你叫你朋友開車來借你,卻叫人家去坐捷運?”有沒有這麽過分啊?她微揚一邊眉,不予苟同。


    “這車是我的。”


    “你常為了麵子跟朋友借跑車,然後假裝是自己的嗎?”江映水問。“需要這樣打腫臉充胖子嗎?”明明就“一事無成”!


    “妳的耳朵還是沒帶出來啊?就跟妳說車子是我的了!”


    “小姐,這車子真的是石先生的。”一旁的中年男子幫腔。“我隻是替他把車子開來而已。”他也不是什麽朋友,而是為五鬥米折腰的小員工罷了。


    江映水沉默了一會兒,走到車子旁,輕撫車身,“想必背了不少貸款吧?”真搞不懂為何男人就這麽愛麵子,明明一事無成啊!


    “那關妳屁事啦!”這女人真機車!“給我……”他忽然打橫抱起她,再丟入副駕駛座,“上車!”接著利落的躍入車內。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江映水才回過神來,身側的安全帶已經扣緊,身旁男人大腳重重踩下油門。


    她上了賊船……不,是賊車了!


    救命呀!


    賀久坊打開門,見到門口站的果然是江映水,急忙想解釋,“我跟妳說,那個……”未竟的話語在瞧見江映水身後籃球員身材的石蘭成時戛然而止。“他是誰?”他沉聲詢問。


    “你管我是誰!”石蘭成一把將他推開,“我們隻是回來拿東西的。”他問也不問,擅自入屋。


    賀久坊無暇理他,拉著江映水急道:“映水,我剛打了十幾通手機給妳,但妳都沒接。”


    “我手機忘了帶出門。”她平靜道。


    “聽我說,我已經跟那個女人分手了!那個人隻是我玩玩的對象而已,我愛的女人隻有妳,妳是我唯一的結婚對象,妳一定要相信我!”


    “那女人隻是玩玩的對象?”


    見江映水終於抬頭正眼看他,賀久坊欣喜直點頭,“沒錯!當初是她纏上我的,我對她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剛妳走後我就將她趕回去了。”


    “沒有意思還跟她上床?”江映水難以置信。


    “我是……”他心慌撓頭,“我是一時意亂情迷,她很主動、很熱情,我才會不小心受到她的誘惑……”


    “所以都是她的錯?”


    “對!”賀久坊頭點得可大力了,“都是她誘惑我的!我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妳一個,我已經醒悟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翻船了,我發誓!”他高舉起右手,一臉誠惶誠恐。


    已經拿了購物袋並確定過錢包在裏頭的石蘭成兩手環胸,站在賀久坊身後約五步遠處,站著三七步,一臉看好戲樣。


    不,與其說是看好戲,倒不如說他是在看江映水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江映水察覺他的注視,目光移往他的方向。


    他微挑一邊眉。


    要複合囉?他以嘴形一字一字說得清楚。


    江映水蹙眉。


    “不!”她回。


    “妳別不相信我!”賀久坊誤解她的回應,兩手抓住她纖細的肩頭,“我跟妳說,男人要玩過,暈船過,將來結婚後才會安心性!我就是這樣,所以以後妳就不用擔心害怕了,這種錯誤不會再來一遍!”


    江映水眉間的皺折更深。


    她移回視線,注視賀久坊,“你剛說,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女孩的錯?”


    “對!都是她誘惑我……”


    “你不給她機會,她能誘惑得了你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得了便宜又賣乖?你跟她上了床耶!我跟她談過,她是喜歡你的,所以把心跟身體都交給你,你竟然把她說得這麽難聽,還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她,甚至還說男人要暈船過才能安心性!這是什麽理論?我完全無法接受!你實在太糟糕了!萬一將來我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你是不是也會跟外頭說一切都是我的錯?就好像你曾跟那個女人說,就是因為我都不跟你上床,所以你才甩了我的!你會暈船也都是我的錯?!”


    “妳別聽那女人胡說,她是為了激怒你才胡說八道的!”


    “她才不是為了激怒我而胡說八道!在她跟我說那些話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她咬了咬唇,又恢複平靜,“我看透你了,賀久坊,請不要再找我,不準打電話給我。”


    “映水,妳聽我說!”賀久坊連忙將欲走的身影拉回來,“是我的錯,我一定……”


    蒲扇大掌扣住他的手腕,稍一施力,賀久坊就疼得鬆了手。


    “別再纏著人家了,難看!”石蘭成甩掉他的手,賀久坊整個人因此撞上門板。


    “你到底是誰?”賀久坊咬牙,“這該不會是妳的新男友吧?還是妳也背著我劈腿?”


    “我才沒……”


    石蘭成抬手,阻止江映水辯解。


    “我隻是陪她來拿東西的路人甲,就是怕你會這樣糾纏不休。”他忽地微笑,“對了,聽說你今天生日,我想送你個生日禮物。”大拳一揮,將賀久坊打倒在地。“生日快樂!”


    “久坊?!”他竟然揍他?


    “走了!”石蘭成一把拉住想過去探看傷勢的江映水,“才那麽一下,不會死人的。”


    “可是他的嘴角流血了……”


    “頂多掉顆牙而已。”他抓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往樓梯走。


    “等一下!”


    “妳還想關心他?”他瞠目。


    “放手!”她死命掙紮。


    “好,隨妳,”他鬆開手,“隨便妳!”無藥可醫的女人,再多的勸告都是多餘。


    她小跑步回賀久坊的居所,賀久坊一看到她回頭,樂得忘了頰上的疼,心想這一拳被揍得可真值得。


    “映水……”他扶著牆站起,“妳願意回到我身邊了?”


    江映水在他麵前站定,埋首在手袋內尋找著。


    “你家的鑰匙。”她將鑰匙放回他手上,“生日快樂!”說完,小跑步奔回石蘭成身邊。


    “映水!”賀久坊瞪著兩人的背影發愣。


    “幹得好!”石蘭成大手揉亂她頭頂的發。


    “你不該訴諸暴力。”江映水正色道,“你揍了他,萬一他告你傷害呢?再怎樣打人就是不對。”


    “妳很囉唆耶!”才想稱讚一下,又恢複八股的本色了。


    “我不想你為了替我出氣,反而害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她跳上樓梯的平台,轉身回視高大得不可思議的男人,“我們去吃早餐吧,我請客!”


    “我不讓女人請的。”


    “你這是什麽論點?”江映水學他瞇眼,傳遞殺氣,“女人請客有什麽不行?你這是大男人主義作祟,是跟不上時代的想法!”


    “奇怪了,妳不是小姑婆嗎?小姑婆就是舊時代的產物,那我是大男人更是理所當然。”


    “什麽小姑婆?”


    “年紀一大把嫁不出去,沒有任何性經驗,又很愛碎碎念,滿口仁義道德、禮義廉恥的就叫老姑婆,妳年紀輕,所以叫小姑婆!”


    “你!”她氣結。


    “要不然……”石蘭成下了兩個台階與她平視,“妳來跟我搶賬單啊,搶贏就讓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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